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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兵临城下

    临安城有四十三万大军驻守城门。

    此刻,吴王率三十四万义军兵临城下。

    陶衣,杨子云,吴元济三人,跟随在吴王身侧,座下战马嘶鸣,兵车战鼓,一触即发。

    远远的,两骑先行驰来。

    正是一路策马扬鞭要孤身闯这临安城的兵仙丘吾子和陈北乌师徒二人。在其身后,是宇文柔奴和吕易直率领的三万七千太清宫弟子。

    太清宫弟子并入战阵。

    丘吾子,陈北乌,宇文柔奴,吕易直四人则分列在吴王两侧,这一战,天下梯上在榜者,来了近半数!

    阳面甲等的三位顶级高手,更是悉数在此。

    吴王季寿梦朝众人一抱拳:“多谢诸位今日能来助我平定叛乱。”

    丘老头眯着眼睛,朝临安城楼上望着:“依老头我来看,再不进攻,恐怕里面都打完了。”

    说完,丘老头猛的一夹战马,率先朝城门冲去,陈北乌,宇文柔奴,吕易直,吴元济,陶衣,杨子云等人见状,纷纷策马跟上。

    丘老头一剑劈开城门,跃马踏了进去。

    吴王一声令下:“杀!”

    身后,近三十八万大军,如潮水般涌了进去,纵使临安城楼上不断有羽箭飞射而来,但丝毫不能阻止这支义军前进的步伐。

    短兵相接。

    在丘老头的率领下,这支战斗力堪称天下顶尖的先驱小队,在万军丛中轻易杀出一条路来,直奔皇宫而去。

    吴元济笑呵呵道:“老兵仙和吕掌门,一身功力可是不输当年啊。”

    丘老头瞪了他一眼:“老牛鼻子,别以为老夫我这些天在太清宫待着,没工夫去找你逗趣你就心里痒痒。”

    吕易直在旁边和着:“听到没有,你再这么说话,我跟老兵仙就去把你那岐山古观给你捣喽。”

    吴元济见他们两个一致对外,形势对他来说不太有利,果断承认错误:“行行行,二位息怒,我的错,我的错。”

    陶衣颇有些调侃的问向一旁的杨子云:“喂,杨子云,你这把相思剑都多少年没出过锋了?今日这么大的场面,你就打算干看着?”

    杨子云笑道:“陶衣啊陶衣,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还不是这么些年没个老婆?”

    相比这五人的互相调侃,陈北乌和宇文柔奴那边的画风就有些不太相同了。

    陈北乌看向一旁策马的宇文柔奴:“你这丫头,不是说这几天很危险不让你轻易下山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宇文柔奴略带些俏皮的笑道:“哎呀,阿无哥哥你想啊,你们都下来了,留下柔奴一个人在山上才更危险,跟在阿无哥哥身边反而安全多啦。”

    陈北乌宠溺的笑了笑:“你这只小花猫啊!真是拿你没办法,跟紧了,别走丢了。”

    七人谈笑之间,已经越过皇宫大门前的守卫,直直冲杀进去,在丘老头一马当先的率领下,奔着宣统殿的方向策马奔驰。

    宣统殿内,姜太后面对五万宫中锦卫,依旧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司马晦己带着三万益州军前来接应,原本一边倒的局面,因司马晦己的出现又有了些许转机。

    令狐锦瑟原本在五万锦卫的帮助下能够牵制住姜太后一段时间,尽可能拖到吴王他们杀进来的,可是司马晦己一出现,这局面就不一样了。

    令狐锦瑟本就和司马晦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堪比老兵仙的姜太后和三万益州军,令狐锦瑟被打的只能堪堪招架。

    司马晦己一剑抵着令狐锦瑟的虞皇剑,两人剑气激烈碰撞着,另一边,姜太后毫不客气的抬起手中剑朝令狐锦瑟腰部刺去。

    眼看便要一剑刺中,令狐贤山挡在了女儿身前,面朝令狐锦瑟,口中鲜血溢了出来:“女儿,不要怪阿父,这些年阿父在朝中没有时间陪你,今后啊,阿父会化作那天上的星星,在你怕黑的晚上,永远陪着你……”

    “阿父!”令狐锦瑟震开司马晦己,抱住令狐贤山倒下去的身躯,瘫坐在地上:“阿父……阿父,女儿不怪你,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醒……”

    司马晦己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你是女人?”

    姜太后却不管那么多,拔出那柄锦堂剑,再一次朝令狐锦瑟刺去,这一次,却是司马晦己出剑替令狐锦瑟挡了一下。

    姜太后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就因为她是女人你就不杀她了?你个下贱胚子!滚开!”

    说完,姜太后猛然震开司马晦己,并朝他挥出去一道剑气,剑尖转向令狐锦瑟刺去。

    七骑踏着宣统殿前的御阶冲进了大殿内,丘老头手中蓬莱脱手而出,第三次挡下了姜太后刺向令狐锦瑟的那一剑:“姜老太婆,好久不见啊!没想到老夫还活着吧?”

    “是老兵仙!”

    “老兵仙来了!还有太清宫的老神仙!”

    “那是人间兵甲吴元济?”

    “书剑双绝的陶衣!剑道军师杨子云!”

    “难道左丞相说的是真的?”

    “吴王真的是圣上承认的新帝?”

    “众大臣!快随我出宫去迎新帝!”

    “迎新帝入宫!迎新帝入宫!”

    殿上的文武大臣一时之间朝殿外涌去,余下的两万多益州军也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纷纷丢下兵器投降了。

    姜太后状若疯癫,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的怂货!还有你,丘吾子!当年你为什么不死在睡虎地啊!你,你们!你们竟敢骑马上殿!这是死罪!死罪!哀家要赐死你们!来人!来人……”

    令狐锦瑟站起身,手中虞皇剑从姜太后心口处穿过,随后一脚将她踹飞出去:“你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丘吾子见状,长叹一声:“丫头,这么些年扮成男娃子挺累的吧?这次,我们帮你。”

    丘老头把令狐贤山的躯体扶上马,自己翻身上到后面,调转了马头,策马而出:“送令狐丞相回府!”

    宇文柔奴朝令狐锦瑟招手道:“令狐姐姐!快上马!”

    令狐锦瑟冲她笑了笑,翻身坐到她后面,拉住缰绳:“驾!”

    几人纷纷策马跟上,一路出了皇宫,将令狐贤山的躯体送到了令狐家的丞相府上。

    令狐锦瑟扶下令狐贤山的躯体,朝众人拜了拜:“多谢各位!日后若有空,欢迎来府上做客!今日家中有丧,就不招待各位了。”

    说完,她扶着令狐贤山高大的躯体,自己一步一步,将他扶进府内,背后,是七道意味不同却都流露出哀伤的目光。

    “老兵仙,咱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这接下来,您肯定还有地方要去吧?”吴元济呵呵笑着,看向丘吾子。

    “老牛鼻子,净显你机灵!”丘吾子骂了一声,但还是说了自己的请求:“诸位若有时间,不如随老夫去雍州一趟,助雍州将士,镇关!”

    吴元济笑道:“老兵仙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等又岂有不去的道理?走吧!”

    几人相视一笑,策马跟上。

    一众文武大臣已经来到临安城门口处,见着吴王,一齐跪拜道:“我等朝中文武百官,奉先帝旨意,来迎新帝入宫!”

    原本还在死守的将士见到这些文武大臣,也纷纷放下兵器,跪拜下去:“我等将士,迎新帝入宫!”

    吴王见状,忙下马,走上前,一一将文武百官扶起,最后走到众人前面:“诸位快快请起!季寿梦一介异姓王,如何受得了这般大礼!”

    “先帝被太子李重光毒害!现如今,那逆贼还在宫中守着一群宦官苟延残喘,还请新帝随我等入宫,铲除余孽啊!”为首的一人是殿前右丞田怀谏,此刻他再次跪拜道。

    身后文武百官相随,一齐拜道:“还请新帝随我等入宫!铲除余孽!”

    吴王季寿梦见此情形,只能扶起田怀谏,随他们入宫去了:“诸位请起,寿梦随诸位入宫便是!众将士听令,驻守原地,一切调度,等老兵仙来时决断!”

    “我等遵命!”

    吴王季寿梦在众大臣的簇拥下,带着一小股亲卫兵,径直朝皇宫赶去。

    而此时的皇宫,余下的四万多名锦卫早已将两万余益州军悉数捆绑起来,并冲入后宫,将太子李重光和一众宦官悉数拿下,等待吴王到来后,进行发落。

    丘老头还特地在临安城中绕了一圈,算着时间等季寿梦差不多入宫后,这才带着几人朝城门处走去,没想到才到城门,就迎来了近八十万大军的跪拜:“我等奉新帝旨意,待老兵仙差遣。”

    “这小子。”丘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朝一众将士下令:“驻城军各自回归原有驻地,来时的义军三十余万,随我去雍州再走一趟。”

    丘老头一众七人,率领三十余万义军,从临安城所在的翼州出发,马不停蹄的朝雍州赶去。

    雍州城内,憨山和尚带着客儿寻了一处藏身的寺庙,这些天他打听到雍州仅剩的三万余守军,面对漠北三十万大军的铁蹄践踏,三万余名战士皆战死,死而不倒,头向北,士皆怒目。

    此战雍州守军十三万,歼灭漠北大军十万。

    憨山和尚把这些将士的躯体一具具拉去了雍州的睡虎地,一具具埋葬起来,漠北仅余的二十万大军冲入雍州,整个雍州境内,到处有百姓呼号声,杀戮声,铁蹄践踏,血雨腥风。

    憨山和尚是个和尚,可他却救不了众生苦。

    他只能保下身旁小女娃的性命。

    埋葬好最后一名将士的躯体,憨山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忽的,背后平安剑一动,扫下数名冲杀而来的漠北军的人头,憨山和尚直起腰,转过身去,拉起一旁的客儿,径直朝关外去了。

    他若想出关,纵使三十万漠北军尚在,他要出,一样能杀得出去,但他身旁有个小女娃,他若那样做了,小女娃的性命就没人去保了。

    他只能亲眼看着漠北大军杀过去,然后自己带着小女娃像逃难的难民一般,匆匆逃出关去。

    家国大事,现在于他来说,都不如眼前这个小女娃的命重要,哪怕有致命的危险,他宁可自己去死,也要保下她,只因她是三娘子一手带大的,她是三娘子留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和尚,关外真的能找到我的家吗?”客儿小脸上沾了些泥污,她却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天他跟在和尚后面见过太多太多人死去了,她有时都在怀疑眼前这和尚根本就不是一个和尚,活脱脱是一个杀神。

    可她现在竟然习惯了在死人堆里走过去,她看着一个个生命倒下去,然后没了生机,她心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她麻木了,她被这无尽的战争,无尽的杀戮,无边的战火给麻木了。

    因为他们不死,死的,就是她。

    这是战场,不是儿戏。

    憨山和尚愣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点了点头:“或许吧,你奶奶当年跟我说,你是她从关外捡来的。”

    这么多天,这是客儿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和尚,你能不能教我功夫。”客儿眼里含着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或许,这只是生物最本能的反应,她只是想活下去。

    “好,等到了关外,安定下来,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若你想学的我不会,那我便把会那门功夫的人抓来,他若不能教会你,我便杀了他。”和尚口中说着犯大戒的话,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错。

    客儿也不觉得。

    仿佛这一切在现在的两人眼中,就是理所应当的,就是天经地义,就是弱肉强食。

    远远的,漠北的风吹过了雍关,一个和尚带着一个小女娃,迎着风走了出去,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斜斜的打在地上,他们踩着漠北的黄沙,闯进了鹰旋的日落。

    走吧,走吧。一路走下去,北边的北边,或许就有你们想要的地方,或许就有你们想要的生活,可那背后的,南边的南边正燃烧着无边无际的战火,蔓延着你们生长的土地和家园。

    三十余万义军卷起黄沙三十余里,踏着这片辽阔的国土,冲向侵略者打破的边关。

    十三万雍州守军悉数战死,可中原大地,还有无数个十三万将士,他们永远不缺一致对外的决心,他们永远不会放弃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他们持枪策马,日夜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