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家的希望（下）
“家？”月之祭祀轻轻地反问了一句，表情瞬间变得漠然空洞，眼神似有似无的涣散游离，瞳孔幽深如墨。
冬魄看到她这个模样，以为会得到事情会得到转机，可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应，她便着急地喊道：“你——不是说我是多余的吗？让我回去吧——”
“嘘——，清理要开始了咯。”月之祭祀恢复了原先的神色，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打断了冬魄，露出的笑容异常的诡异，随后她便抬起头望向船头的清道夫。
冬魄见她这样子，努力拱起上半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伤势限制了她的活动，除了月之祭祀身后越发明亮的绿色光耀，什么也看不到。
彼时，船体开始震动，清道夫发出了刺耳的长啸声，这声音并不像爆炸声或是猛兽的嘶吼声那样震耳欲聋，而是一种相当低沉的、如鲸鱼般的铰链声，具有相当强的穿透力，逐渐地撕裂着她的耳膜与感官，没多长时间她便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还头晕目眩地干呕起来。
船栏杆上的玻璃灯也被震得粉碎，无数碎片滚落到她的附近，她盯着其中相当大的碎片看了一会儿，忍住痛苦伸手想够到它，就差那么一点儿的时候，月之祭祀将脚踩在了上面，让她无法得逞。
“调皮的孩子——，这可不是什么玩具。”她用那种警告的口吻说道，还夹杂着几声轻笑，似乎看透了她的用意。
先前她还有些犹豫，可经过月之祭祀这样的阻挡，她倒是看到了希望，只要能让她找到机会，或许——
“你……害怕我，对吧？”冬魄此时耳朵与眼睛都渗出血水来，这样的伤害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足以让她虚弱地无法动弹。
“什么？”月之祭祀用力踩碎了脚下的碎片，她只局促了一下，便又恢复了镇定，“你现在真的是胡话连篇，到底是谁害怕谁啊？”
“哈……”冬魄大笑起来，用了吃奶的力气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的脚一绊。
本来就没站稳的月之祭祀应声倒地，她压根没想到冬魄还有力气出手，这下被满地的碎玻璃刺伤了后背，失去知觉了几秒钟，便顾不上钻心地疼痛爬了起来，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此时的冬魄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刺向了自己的眼睛里，不由分说就倒了下去，嘴角还留着隐约的笑意，她能寄予希望的方法便是——自杀，让意识再次前往新的去处。
事实证明这直觉是没错，她游离的意识在瞬间就脱出了这躯体，看着月之祭祀气急败坏的样子，她还想嘲笑几句，可一股吸引力将她马上卷走了，几个眨眼的工夫她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摸着黑试着‘走’了几步，但身体始终摇摆不定，还得使劲用双脚跳着前进，跑动似乎变得尤其的困难，就像腿上绑着小木棍在走路一样。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下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是这附身的感觉……太不正常，等来到了有光的地方，墙壁朦胧的镜面那么一照，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便成了一只鸟。
没什么适应的时间，附近的地板纷纷开始裂开，转眼便化成碎屑，细细的粉末争先恐后地向上漂浮，墙壁和四周的物品也如此变化起来。
既然附身成了鸟，那是不是也能飞起来呢？
忽闪忽闪着自己的翅膀，她躲避着地面上的空隙，在层层阻碍之中起飞，可屡次摔了下来，在最后一次差点成功的时候，脚上却踩了个空，栽了个大跟头，颠簸了几下滑出了破碎的地板，掉了下去。失重加上惊慌失措的乱舞，却没让事情有所好转，幸好这船体濒临瓦解，一直往下落却没碰上什么障碍物，等风从翅膀之间滑过，她似乎摸到了一点门路，依凭‘鸟’的本能，展开臂膀终于滑翔起来，从转弯到翻滚于天际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几番周折，恐惧的情绪转变成狂喜，她上蹿下跳地飞了一会，心想这说不定就是阿萨说过的——做了回过山车的刺激，她以前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现在这体验起码八九不离十了吧？
飞到高处的她亲眼见到整艘船体分解成了碎片，而船上人们的躯体最先被瓦解，骸骨似乎遗留了下来，随着渐渐消失的船体而落入海中，此时清道夫终于展开了全身的触手，眼中辐射出的绿光笼罩在每个角落，它将那些骸骨都吸入那巨大的口中，连天空的云朵都被吸引成了螺旋状，围绕在顶端旋转。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骇人景象倒是震撼到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她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
心中感受那温暖的地方，回忆起与家人相处的时刻，她闭上眼睛任由感觉带领，而且扇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就在这个时候，冬魄察觉了到了什么，那金色的丝线似乎被遮蔽在一堆废墟之后，若影若现地闪动着。她借着气流飞到了废墟附近，再往下面前行便感觉有巨大的阻力，似乎那儿有一处风口就是不让你接近。数次拍打翅膀而往前了不过咫尺，稳定身姿也越来越难，可回家的欲望爆发了无穷的力量，她坚定地往下俯冲过去，顾不上如刀般的劲风划破了她的身体与羽毛。在接近那扇门的时候，她看到周围还潜伏着许多触手，她吞了几口水，把恐惧暂时抛到脑后，勇敢地冲了过去。抄底飞行又马上向上躲避，绕了几个圈将那些触手们引开，假动作夹杂着认真的冲刺她都玩得信手拈来，可始终是有慢一步时候，在失去了一只脚为代价之后，她终于钻进了金色大门的缝隙中，把触手的威胁甩在了门外。
这里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中间镜子隔开了两个世界，唯一的区别是这边的门已经开始瓦解了。她没时间休息，气喘吁吁地扇动着翅膀数下就碰到了镜子壁上，尖嘴的喙依靠在上面她便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侧。
意识体似乎并不如鸟儿的肉体能感受疲倦，可她还是充斥着一种无力感，身上的颜色似乎变得透明起来，好在回去的路近在眼前，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转身将手放在门上的触摸处，眼前出现了许多的影像，在她想找寻打开方法的时候，背后突然一声巨响，那边的门不堪重负终于被击破了，触手们一拥而入，没多久便蠕动在玻璃镜子前，找寻空隙要闯进来。
冬魄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这样。“应该过不来吧？”她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道，但手上却有些颤抖，恐惧又一次在她内心伺机而动，她紧张得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后，大门还是一直报错，没一点儿反应。
这时候，镜子中间出现了一丝裂纹，触手们都拥挤到了上面，想要突破最后的屏障。
尝试了所有的操作之后无果，她背对着大门，看向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毕竟……这个房间非常的特殊，触手怪物虽然能穿过金属，但要破坏大门才能进来，实际上已经有很大的区别了，而这里是意识的世界，就算它们要真的能进来，那……会以什么形态示人呢？
这种期待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一时间的好奇，总之，她紧紧盯着那条裂缝，握紧了双手，不知不觉间后退，直到全身都贴在了门壁上，这举动似乎触动了什么，周围的灯闪动了几下，但她并没有注意到。
等到那条裂口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的毛细孔都竖了起来，好巧不好的，门此时突然自动开启了，迅雷不及掩耳，接下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背后的阻碍就凭空消失了，她就直挺挺地向后掉进了意识洪流，再次进入这里，她倒是轻车熟路，但那些触手们通过镜子的时刻终究还是错过，她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心里顿时有些茫然。
金色光线缓缓从内心出现，牵引着她再一次返回，逐渐温暖的洪流流淌在她身边，将一切冲刷至脑后，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冬魄看到她这个模样，以为会得到事情会得到转机，可等了很久却没有回应，她便着急地喊道：“你——不是说我是多余的吗？让我回去吧——”
“嘘——，清理要开始了咯。”月之祭祀恢复了原先的神色，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打断了冬魄，露出的笑容异常的诡异，随后她便抬起头望向船头的清道夫。
冬魄见她这样子，努力拱起上半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伤势限制了她的活动，除了月之祭祀身后越发明亮的绿色光耀，什么也看不到。
彼时，船体开始震动，清道夫发出了刺耳的长啸声，这声音并不像爆炸声或是猛兽的嘶吼声那样震耳欲聋，而是一种相当低沉的、如鲸鱼般的铰链声，具有相当强的穿透力，逐渐地撕裂着她的耳膜与感官，没多长时间她便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还头晕目眩地干呕起来。
船栏杆上的玻璃灯也被震得粉碎，无数碎片滚落到她的附近，她盯着其中相当大的碎片看了一会儿，忍住痛苦伸手想够到它，就差那么一点儿的时候，月之祭祀将脚踩在了上面，让她无法得逞。
“调皮的孩子——，这可不是什么玩具。”她用那种警告的口吻说道，还夹杂着几声轻笑，似乎看透了她的用意。
先前她还有些犹豫，可经过月之祭祀这样的阻挡，她倒是看到了希望，只要能让她找到机会，或许——
“你……害怕我，对吧？”冬魄此时耳朵与眼睛都渗出血水来，这样的伤害虽然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可足以让她虚弱地无法动弹。
“什么？”月之祭祀用力踩碎了脚下的碎片，她只局促了一下，便又恢复了镇定，“你现在真的是胡话连篇，到底是谁害怕谁啊？”
“哈……”冬魄大笑起来，用了吃奶的力气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的脚一绊。
本来就没站稳的月之祭祀应声倒地，她压根没想到冬魄还有力气出手，这下被满地的碎玻璃刺伤了后背，失去知觉了几秒钟，便顾不上钻心地疼痛爬了起来，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此时的冬魄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刺向了自己的眼睛里，不由分说就倒了下去，嘴角还留着隐约的笑意，她能寄予希望的方法便是——自杀，让意识再次前往新的去处。
事实证明这直觉是没错，她游离的意识在瞬间就脱出了这躯体，看着月之祭祀气急败坏的样子，她还想嘲笑几句，可一股吸引力将她马上卷走了，几个眨眼的工夫她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摸着黑试着‘走’了几步，但身体始终摇摆不定，还得使劲用双脚跳着前进，跑动似乎变得尤其的困难，就像腿上绑着小木棍在走路一样。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下又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是这附身的感觉……太不正常，等来到了有光的地方，墙壁朦胧的镜面那么一照，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便成了一只鸟。
没什么适应的时间，附近的地板纷纷开始裂开，转眼便化成碎屑，细细的粉末争先恐后地向上漂浮，墙壁和四周的物品也如此变化起来。
既然附身成了鸟，那是不是也能飞起来呢？
忽闪忽闪着自己的翅膀，她躲避着地面上的空隙，在层层阻碍之中起飞，可屡次摔了下来，在最后一次差点成功的时候，脚上却踩了个空，栽了个大跟头，颠簸了几下滑出了破碎的地板，掉了下去。失重加上惊慌失措的乱舞，却没让事情有所好转，幸好这船体濒临瓦解，一直往下落却没碰上什么障碍物，等风从翅膀之间滑过，她似乎摸到了一点门路，依凭‘鸟’的本能，展开臂膀终于滑翔起来，从转弯到翻滚于天际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几番周折，恐惧的情绪转变成狂喜，她上蹿下跳地飞了一会，心想这说不定就是阿萨说过的——做了回过山车的刺激，她以前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现在这体验起码八九不离十了吧？
飞到高处的她亲眼见到整艘船体分解成了碎片，而船上人们的躯体最先被瓦解，骸骨似乎遗留了下来，随着渐渐消失的船体而落入海中，此时清道夫终于展开了全身的触手，眼中辐射出的绿光笼罩在每个角落，它将那些骸骨都吸入那巨大的口中，连天空的云朵都被吸引成了螺旋状，围绕在顶端旋转。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骇人景象倒是震撼到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她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
心中感受那温暖的地方，回忆起与家人相处的时刻，她闭上眼睛任由感觉带领，而且扇动翅膀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就在这个时候，冬魄察觉了到了什么，那金色的丝线似乎被遮蔽在一堆废墟之后，若影若现地闪动着。她借着气流飞到了废墟附近，再往下面前行便感觉有巨大的阻力，似乎那儿有一处风口就是不让你接近。数次拍打翅膀而往前了不过咫尺，稳定身姿也越来越难，可回家的欲望爆发了无穷的力量，她坚定地往下俯冲过去，顾不上如刀般的劲风划破了她的身体与羽毛。在接近那扇门的时候，她看到周围还潜伏着许多触手，她吞了几口水，把恐惧暂时抛到脑后，勇敢地冲了过去。抄底飞行又马上向上躲避，绕了几个圈将那些触手们引开，假动作夹杂着认真的冲刺她都玩得信手拈来，可始终是有慢一步时候，在失去了一只脚为代价之后，她终于钻进了金色大门的缝隙中，把触手的威胁甩在了门外。
这里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中间镜子隔开了两个世界，唯一的区别是这边的门已经开始瓦解了。她没时间休息，气喘吁吁地扇动着翅膀数下就碰到了镜子壁上，尖嘴的喙依靠在上面她便闭上了双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侧。
意识体似乎并不如鸟儿的肉体能感受疲倦，可她还是充斥着一种无力感，身上的颜色似乎变得透明起来，好在回去的路近在眼前，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转身将手放在门上的触摸处，眼前出现了许多的影像，在她想找寻打开方法的时候，背后突然一声巨响，那边的门不堪重负终于被击破了，触手们一拥而入，没多久便蠕动在玻璃镜子前，找寻空隙要闯进来。
冬魄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这样。“应该过不来吧？”她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道，但手上却有些颤抖，恐惧又一次在她内心伺机而动，她紧张得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后，大门还是一直报错，没一点儿反应。
这时候，镜子中间出现了一丝裂纹，触手们都拥挤到了上面，想要突破最后的屏障。
尝试了所有的操作之后无果，她背对着大门，看向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毕竟……这个房间非常的特殊，触手怪物虽然能穿过金属，但要破坏大门才能进来，实际上已经有很大的区别了，而这里是意识的世界，就算它们要真的能进来，那……会以什么形态示人呢？
这种期待不知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一时间的好奇，总之，她紧紧盯着那条裂缝，握紧了双手，不知不觉间后退，直到全身都贴在了门壁上，这举动似乎触动了什么，周围的灯闪动了几下，但她并没有注意到。
等到那条裂口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的毛细孔都竖了起来，好巧不好的，门此时突然自动开启了，迅雷不及掩耳，接下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她，背后的阻碍就凭空消失了，她就直挺挺地向后掉进了意识洪流，再次进入这里，她倒是轻车熟路，但那些触手们通过镜子的时刻终究还是错过，她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心里顿时有些茫然。
金色光线缓缓从内心出现，牵引着她再一次返回，逐渐温暖的洪流流淌在她身边，将一切冲刷至脑后，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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