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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年郎一夜悲白发,故乡人正值豆蔻年华(三)

    老人是暗狱的大提司,统管整个暗狱,暗狱直接受命于皇帝,是先帝开创,历时百年,屹立不倒,在无数次的江湖和庙堂变革中,都是皇室的中流砥柱,老人真名佟厉,江湖绰号“夜狮”,曾经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冷血无情,现已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暗狱的实权人物,暗狱组成有三司四部五行堂,三司有刑罚司,情报司,暗杀司;四部分为天部,地部,玄部,黄部;五行堂分为甲乙堂(木字堂)、丙丁堂(火字堂)、戊己堂(土字堂)、庚辛堂(金字堂)、壬癸堂(水字堂)。以此为组成机构,遍布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三司为副,最高权力的掌控者是大提司。身为大提司唯一标准就是武力值要超越所有人,“夜狮”这个称号就是对老人最好的解释,狮者万兽之王也,黑夜中的狮子天生是猎杀者,元嘉年间,禁军反叛,老人一人独守城门,寸步未退,屠灭三千禁军,第二天打开内城城门,除了一地白灰和散落在地的盔甲,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踪影。所有人都被老者一人化掉,没有尸山血海累累白骨的震撼,却更给人一种毛骨悚人的感觉。“夜狮”名号从此声名大噪,成为了朝廷的定军山,任你风雨飘摇,而我巍然不动。

    清晨的后山已经有了曦光,天色待亮,一夜的风雪早已停下,远处的雪地像是光滑的蛋壳,然后微微隆起一块,随后蛋壳破裂,艰难的伸出了一双手,扒出厚厚的积雪,大口的喘着粗气,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堪重负,少年模样,脸上却带着坚毅望着村庄的方向。努力的想站起身来,试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这个少年就是经过一夜殊死搏斗的姜易居,他强撑了几下发现自己的身体受伤太过严重,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村子。但他小小年纪能跟血衣使连番大战也不是等闲之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是要抓紧时间恢复力量,当下不在犹豫,盘膝而坐在雪坑里,静心凝神,牵动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游走,梳理着因为连番大战受损严重的筋脉,这股真气在他的操纵下像是一位将军不断地号召着自己的士兵跟随着自己前进冲锋。一刻钟后,终于艰难的运转了九个周天,身体慢慢的变得不再那么僵硬,内视之下武丸也在慢慢的旋转,吸收着周围的丝丝天地元气,气海之处慢慢溢出些许温暖,顺着身体充斥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整个人在雪坑散发着白色的蒸汽,周身温度越来越高,四周的雪融化成水后又立刻蒸腾成了雾气,武丸表面因为大战变得坑坑洼洼,经过天地元气的冲洗,逐渐变得圆润、漆黑。身上的伤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伤口不再流血。武丸经过修复后没有停止,开始接着扩张,慢慢的变大,又慢慢的收缩,塌落。半日之后,听得一声脆响,武丸最终变得稳定,内视之下发现武丸不增反减,缩小了一半,催动之后能够感觉到运转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一息,能够感觉到到比以前变得更加凝练。

    姜易居缓缓的睁开双眼,双目之中精光四射,站起身来,感觉虎躯之中充满的力量,昨日大战受的伤已经恢复如初,当即不再犹豫,朝着家中狂奔而去,奔跑之间姜易居发现自己现在的速度和力量比之前提高了一倍有余,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武徒中品,心中有所牵挂,没有因为突破变得喜悦,一路狂奔,翻过山坳隐隐的看到村落,发现村庄的方向冒着白烟,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片刻后,到了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黑,灰烬中还零星的冒出两三粒火花。姜易居顿时急了,脑子一热,往家的方向奔去,沿途之中看到的皆是断臂残肢,宛如修罗地狱,看着那些曾经疼爱自己的叔叔伯伯婶子等人倒在血泊之中,姜易居的心都在滴血。眼前发黑,紧咬牙关,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跑到熟悉的门口,他顿下脚步,看着破败的大门和倒在地上的家仆,心急如焚的掠入门中,映入眼中的是父母相拥跪地的景象,旁边坐着个大和尚双手合十,默默的念诵着经文。口中飞出一个又一个文字飘向天空之上。

    “爹,娘,”姜易居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跪倒在雪地上,一想到从小疼爱自己的父母已经离自己而去,急火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黑血,重重的倒在地上,旁边的大和尚睁开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声:痴儿,睡一觉吧,生死轮回,各有命数。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易居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立刻坐起身来,大叫一声“爹,娘”,旁边响起一句话:痴儿,你醒了。姜易居定眼一看,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姜易居强忍悲痛,整整身形,眼睛红红的问道: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大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小施主,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只知道这次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是血衣楼的血衣使,村子里的人也是他们的手段。原因未知,我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是因为令尊托我给小施主带一句话,“不要报仇,照顾好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你母亲对你说的话,希望小施主能够认真记到心里,不要活在过去,你的人生路还长。

    姜易居紧了紧双手,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大和尚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小施主,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是吉日,尊父母下葬最好。姜易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大和尚一拜道:谢谢大师几日来不辞辛苦。小子无以为报。大和尚说道: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小施主,快些休息。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大和尚已经等在院中,门被推开,姜易居一身缟素,一夜未见,曾经的那个孩子消失了,一头亮银色的白发用黑色的束带扎于脑后,大和尚微微吃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节哀。一夜白头,在姜易居的生命中,经此劫难,父母双亡,村子被毁,在他幼小的年纪里,经历了人间悲欢离合,世间再无亲人,也再无感情。姜易居道:大师,我们快些走吧,不要误了时间。说完向前走去。在父母下葬的石碑前重重的磕了九个头,父亲母亲,孩儿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你们放心,母亲,居儿好想你。说完泪水已经打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姜易居以后何去何从,心中也没了想法,失去父母以后整个人就像是无根之萍,已经万念俱灰。难道以后的人生真的要像一个行尸走肉,麻木的过完一生?血衣楼,无冤无仇为何要对父母痛下杀手,一件一件的事接踵而至,像潮水一样击打着姜易居脆弱的神经。世事无常,他也毫无头绪。少年人啊少年人,朝思暮想的江湖就这样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