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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珠光宝气阁

    出了厢房,辰逍发觉青霞领着他往来时的反方向走,走到尽处是一个大门,大门仿佛镀了一层水波,只能感觉到那头非常的明亮,却看不真切。傅师虎已早在此处等候,见辰逍过来他笑道:“既然已经结束,那咱们这就走吧?我顺便带你逛逛通宝街。”

    傅师虎对着青霞一拱手,带着辰逍步入了那座水帘门。

    骤然的明亮使辰逍不由得眼睛眯起,待得眼睛适应之后他缓缓睁眼。他现在身处一幢楼内,明亮而宽敞。他和傅师虎从一个偏僻的角落走出来,他回头发现身后是和周围无二致的白墙,根本没有门,伸手去触摸那墙的时候却摸不到实物,竟直接穿了过去!这偏僻的一角只有一个柜台,看着应该是不卖东西,只是有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坐着煎药,想来他的职责更多的是看管这扇暗门的进出。

    傅师虎领着辰逍往外走,辰逍顺便观察这楼里的景象,这楼内华丽而明亮,有着各式各样华贵的装饰,厅柱上更有各式浮雕栩栩如生。楼内设有诸多分区,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法宝、书籍、丹药、药材和灵兽等。

    傅师虎指向那散发着暖黄色明光的灯说道:“这玩意叫做火萤石,匠人将其打造成灯罩的模样便能使烛火明亮数倍且火光更加稳定。”

    辰逍朝傅师虎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灯盏比外边寻常灯盏要明亮许多。傅师虎带着辰逍走出了楼后,辰逍回头一看楼的牌匾上写着的也是“珠光宝气阁”,看着辰逍恍然大悟的表情傅师虎笑得很大声。

    出了楼后,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和城南集市的街道等宽的一个……夜市?傅师虎边走边给辰逍介绍,这家铺子主营兵器,那家有售仙家甲胄,多以稀有矿材和奇珍异兽身上的素材打造。另还有药材铺,都是些外面见不到的稀罕药材,其内大多蕴含灵气;而炼丹坊则是各种成品丹药以及丹方的交易,有的延年益寿,有的治愈内伤,还有的用于冲击境界。甚至还有专门的仙家酒楼,以稀罕妖兽或药材烹饪出美味膳食。亦或是仙家客栈,装潢典雅,氛围舒适,且其内必须富含灵气,以供修行之人安心修整。这类客栈多建在富含灵气的宝地,而像邕州城这类的地方,则多以人为的手段,如填充灵石到法阵之中以达到调节客栈范围内的灵气充沛。

    街上也有些来购置物品的客人,他们打扮各异,或仙风道骨或平平无奇,亦或是邪魅妖娆,有些人身边还带着辰逍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兽。有些人摆摊兜售些看起来稀罕的古老物件,也有的人在贩卖灵兽幼崽。

    辰逍万万没想到城南集市的地下,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尽可能的使自己保持从容但还是不住四处张望和观察这个自己向往已久的修真世界。走到一个钱庄面前时,辰逍停步问道:“傅叔,此处是否可以将神仙钱换成世俗中的钱币?”

    见傅师虎点头表示可以,辰逍说道:“那还请傅叔稍等我一会。”

    辰逍说罢便进去了,不一会他从钱庄内出来,外表看着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怀中已经多出了一百零二两黄金的银票,原来是最近神仙钱略有溢价,辰逍还多换二两黄金。

    就这样,两人走过整条通宝街,待到入口处,辰逍看见那牌坊上书着三个大字“通宝街”。出了通宝街,便是一个和街道等宽的地道,地道微微向上倾斜,出了地道后还是在一幢建筑里,不过装潢的风格他很熟悉,是青云楼的主楼。

    果然,傅师虎领着他往上走了一层后便是青云楼主楼一层的偏僻角落,平时没有身份牌的人若是无人接引,是不能下这地下一层的,也难怪他一直不知道城南竟还有通宝街如此神奇的地方。傅师虎将他送到这便要告辞了,刚转身没走两步,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对辰逍说道:“对了,辰老弟。沾你的光,我也赚了一笔不错的抽成,你还欠青云楼的银子,我已经知会过他们一笔勾销了。”

    辰逍拱手,微微躬身道:“如此便多谢傅叔了。”

    由于七年前收纳难民的缘故,城中两班倒的习惯被保留了下来,大多店铺也分了两个班次,邕州特色的十二时辰无休制亦吸引了不少外乡旅人前来游览,有逐渐形成文化的趋势,如今外界提起邕州,总会有一个别称,叫做——不夜城。

    此时刚刚交班不到一个时辰,邕州的夜才刚刚开始,辰逍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走去了城南集市的一件衣服铺子。虽已入夜,但城南集市依旧灯火通明,辰逍站在那间城南最贵的衣服铺子“飞仙坊”的门前,那看门的小厮看到一身破烂的辰逍站在门口往里面瞧,当即就走了出来,挥手骂道:“去去去,滚一边去!臭小子我告诉你,别在我们飞仙坊里搞事,这片是岑姐看的场子,你要是在这惹事回头我让她找人打断你的手。”

    辰逍背着手,斜眼看他说道:“狗眼看人低,这就是你们飞仙坊的待客之道?”

    “他娘的,你小子找死是不是?”那小厮挥手就要打向辰逍。

    这时,一个纤细而白皙的手牢牢地抓住了那小厮的手腕,这是一个女人的手。从那小厮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女人,她白了那小厮一眼说道:“一边待着去!”

    这女人看着接近三十多岁,虽有点年纪但透露出一种历经风霜才有的独特女人味。她的长相不算惊艳却是非常耐看的类型,皮肤白皙,妆容施得刚刚好,不浓也不浅。其衣着华美,一身金红配色的衣裳,裁剪贴合,那布料一看就是最上等的丝绸,在烛光下还隐隐透着暗纹。

    她笑问道:“这不是咱城南小鬼手辰老弟吗,不知今日来我们飞仙坊有何指教?”

    辰逍说道:“有没有现成的衣物?我想要一套可以直接穿走的冬衣,连同内衣、鞋袜和帽子一起。”

    似乎是想出一口气一般,他瞥了那小厮一眼,又补了一句道:“价钱无所谓。”

    那小厮一听,就要上来揍辰逍。被那女人一肘打到他侧腰上,她露出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哟,辰公子这是发财了啊?咱们店的东西你可是知道价钱的。”

    “没有吗?若是没有,我便换别家了。”辰逍用两指从袖中掏出一张十两金子的银票,立在她的眼前说道。

    那女人本还有点试探的意思,见到那银票立马说道:“有有有,怎么没有!若是我们飞仙坊都没有,这城南便没有第二间铺子有了!辰公子请随我来,秀秀,给辰公子上茶!”

    随后辰逍便在这飞仙坊转了快大半个时辰,才挑到自己心仪的一套衣物。还真如这掌柜的所说,这城南要是在飞仙坊都买不到,别的店也一定没有。原因无他,好的衣物大多是选料量身定制,从布料变成品,尤其是慢工细活,怎么也要半月才能完工。交谈下来才知道,那女人是这飞仙坊夜班的掌柜,姓冉,也是七年前逃难来的邕州城,大家都叫她冉娘。冉娘不光是待人接物,业务能力也十分出众,拿出衣尺这对着辰逍是一顿量,完了吩咐下人去取东西,自己则陪着辰逍转悠,时不时介绍一下这匹布用的什么材料最适合做什么样的衣裳。

    鞋帽内衣这些都好找,就是这最关键的冬衣没有合适大小的成品。毕竟辰逍此时只有十二岁,其身形虽在少年中属于为挺拔的,但成衣多为成人尺码。最后还是将店内穿在木人上陈列的一件黑色裘皮大衣给扒了下来才凑齐了一套。他又买多了两套换洗的内衣和鞋袜,冉娘拿了块看着不错的蓝色布料包了起来。这一趟花了辰逍足足九十七两八钱银子,他此时头戴一顶褐色毛绒帽,身穿崭新的黑色裘皮大衣,踏着厚底加绒的棉布靴,从里到外连内衣和袜子都是新的。

    现下邕通票号一两金子可兑十两二钱银子,辰逍将那十两金子的银票交予冉娘之后,还有几两找补。换了身衣服,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飞仙坊,而那看门的小厮也好似变脸一般,那是叫得是一个殷勤:“辰公子慢走,辰公子下次再来!”

    辰逍出了飞仙坊,穿着一身暖和的新衣,走在这深秋的城南夜市竟还觉得有些热!他感觉到有些饿,在路边摊点了一碗猪脚粉,让老板多撒些葱花。片刻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脚粉便上桌了,他就坐在宵夜摊旁摆着的几张小桌上吃,这有些冰冷的夜里吃碗热气腾腾的米粉再啃上一个猪肘子,真是比神仙还要神仙了。吃完他似乎还嫌不够,临出集市时他还不忘点个煎饼,他娘的,没钱时每天就想吃上这一口,这才出现了辰逍蹲在集市口吃煎饼的一幕。

    他边吃边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内心感慨了一句:“修道真的太他娘的有意思了,有钱真的太他娘的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