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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特别篇)

    “老杨,能不能给我点儿豆浆?”一名老乞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对着正在炸油条的杨师傅说道:“我孙子饿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点儿吃的?”老乞丐一边说,一边将怀中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向前推进了一些,以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

    “喂,里面的,拿瓶牛奶给他。”老杨说完,拿起一旁的碟子,装了两根油条递给老乞丐,说道:“你个老乞丐,自己都没吃饱呢,还想养这个孩子,你能养活他吗?把这两根油条吃了,否则你自己都没有力气,还怎么带孩子?”

    老杨说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是心肠是好的就如同“刀子嘴,豆腐心”。并且再一次对着屋内喊道:“再给他来碗豆浆,这老乞丐,整天混吃混喝,怎么不饿死他呢。”

    “嘿嘿。”老乞丐感激的接过油条,他知道这老杨是个好心人,也知道他说这话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单纯的调侃。

    “你啊,就知道笑,快去吃吧,看你也好久没吃饭了吧。”老杨没有停止手上炸油条的动作,扬了扬头,意思是让老乞丐去那边坐下吃东西。

    老乞丐端着油条坐下来,牛奶和豆浆也摆在了桌子上,老乞丐没有着急自己吃,先是拿起牛奶,还是温的,他心里知道,这是专门为他加热的,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老杨,但是老杨正在忙着,并没有看到老乞丐的目光,如果看到了,也会“嗤之以鼻”。

    老乞丐拿着小勺儿,装了一点儿牛奶,试了下温度,觉得刚刚好,然后细心的将牛奶喂入婴儿的口中,许久之后,在牛奶还剩下半瓶的时候,婴儿止住了口,显然是吃饱了,对着老乞丐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老乞丐这才拿起油条,放入口中。

    “喂,我说老乞丐,你真的打算收养他?”老杨忙完,端着一碗豆浆和几根油条,坐在老乞丐的对面,对他说道:“养个婴儿不容易,并且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撒手人寰了,万一孩子还没长大,那他怎么办?”

    “总是有办法的,我不能看着他自生自灭,他还这么小。”老乞丐喝了口豆浆,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养活他,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希望让我再多活几年,养到他可以自力更生,如果不可以,那我也算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命运吧。”

    “你啊,没法儿说你。”老杨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油条推过去,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这些你吃了吧,我吃饱了,哎呀,好撑啊。”老杨说完,站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对老乞丐说了一句话:“以后喂孩子就来这里吧,你别误会,我这是怕孩子饿着,影响发育,可不是为了你这个老东西。”

    老乞丐感激的看着老杨,而老杨则摆了摆手,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说完老杨就离开了。

    老乞丐继续吃着东西,还时不时的观察一下怀中的婴儿,在确保婴儿没有问题之后,才继续吃东西,就这样,动作重复了几次之后,终于将餐桌上的食物打扫完毕,并且还为老板收拾好桌子,然后默默离开,没有和老杨打招呼。

    之后的连续几天,老乞丐都会来老杨这个早餐店,每次来,老杨都会先嘟囔几句,然后将老乞丐和婴儿的餐食准备的妥妥当当,走的时候,还要拿几瓶牛奶给老乞丐,说是别让孩子饿着。

    久而久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有时候还会帮一帮老乞丐,有人问老乞丐,问他为什么会想到收养这个孩子,老乞丐会笑着回答:“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最平凡的亲情吧,自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他,尤其是他对我笑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我觉得我应该抚养他,虽然我是个老乞丐,但是无论如何,哪怕是我自己忍饥挨饿,都会将他抚养长大,我既是他的爷爷,也是他的爸爸。”

    也许,这是每一为作为父亲的人的想法吧,没有哪一个父亲不关心自己的子女,有时候,对子女的关心,甚至胜过自己。

    百岁光阴弹指过,消得几番寒暑。

    婴儿在老乞丐的照料下,渐渐长大,转眼间,原先那个还在老乞丐怀中哇哇大哭的婴儿,已经十岁了,此时他正坐在床边,而床上躺着一位老人,仔细观瞧,那名老人正是老乞丐。

    “爷爷,您一定要好起来啊,您不能丢下我啊。”孩子一边哭,一边看着老人。

    “好孩子,不哭,我不想看着你悲伤的脸离开。”老人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擦掉孩子脸上的眼泪,微笑着说:“这才对嘛,其实,我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如今,爷爷真的要走了,以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在这最后的几天,我审视了我的人生,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就是将你养大,是你让我有了家的感觉,也是你,让我不再为自己是一名乞丐而苦恼,与其说我救了你,不如说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说不定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以前我总想着自杀,可是自从有了你,我实在舍不得。我们父子一场,不过是相互滋养,我原本以为自己为你付出了一切,到最后才发现,成全的,原来是我自己。谢谢你,做我的孩子。”

    老乞丐一生中吃了太多苦,唯有从孩子那里学会爱和被爱,生活中才有了甜。孩子对他们来说,大概也是活着的意义吧。

    “爷……爷爷,您……您别讲了。”孩子早已泪流满面,多次的哽咽,才将这句话说完。

    “傻孩子,人生福祸无常,谁也不知道可以活多久,有些话,我不说,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老乞丐握着孩子的手,但是手上只有一丝力气。

    “爷爷,您说,我听着。”孩子停止哽咽,认真聆听爷爷最后的声音。

    “爷爷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抛弃活下去的希望,爷爷会在天上,祝福你,爷爷,爱你……”老乞丐的话好像还没说完,但是握住孩子的手,已经没有了一丝丝的力气,直直的垂落在床上……

    “爷爷……”孩子哭了,哭的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