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乔婉儿
“去乔老爷家祝寿？”
金不换好笑，敢情在这儿挖坑等着我呢。
不去！
可转念一想，为何不去？倘若马三以为自己已死，忽然出现在寿宴上，不正好吓他一吓！
不过，乔老爷乃镇上首富……
“洪爷，过寿是要请柬的。”
言下之意，您老有受到邀请么？
很快，金不换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洪爷大大方方摸出一张红色请柬，上面用毛笔写着“洪乙”两个大字。让乔家的几个奴才左一个“老爷”右一个“请”的恭敬不已，连金不换也被顺带着叫老了几岁。
跨进大门，里面有不少白胡子老朽，身着长衫，作揖拱手，互相拜会。
看来镇上有权有势的都聚在一块了。
“洪先生，好久不见！”
一个灰发老者踱步过来，笑眯眯的，一派主人家的姿态。
洪爷作揖回礼，“乔老爷，一别多年，可还好啊。”
乔老爷笑道：“还好还好。只是这几年身体大不如从前，总是力不从心，容易困乏。别说走动了，就是坐一会儿都吃不消。”
洪爷客套，“不得不服老啊。有些事情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办就是，何必事事费心。”
乔老爷点头，“是啊。你看，这寿宴是女婿替我操办的。哎，再过几年，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该退了。”
他回头吩咐丫鬟，“小菊，快去叫小姐出来拜会洪爷。”
洪爷转身要找金不换，“金……”
一回头，哪里还有少年人的影子。
……
……
金不换趁俩老头你好我好的空当溜走了。乔家可真大呀，他走过长廊，廊外是翠树红花，鸟语花香，跟外面像两个世界似的。左右转转，来到一座石亭子。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时，一阵唱戏声传来，音调婉转，惹得金不换不住张望。
从翠林后头走出一个小生打扮的人来。
金不换愣神，寻思眼前人到底是男是女啊。那人脸上没有化妆，却生得唇红齿白。蛾眉弯弯，长袖轻拂，真真比画上的人都要风流标志。
那人眼波流转，见到金不换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来者是客，他随即双手抱拳，深深作揖。
金不换倒显得不知所措，甚是尴尬，连忙点头，“你好，你好。”脸上竟有些发烫。止不住在心里骂：该死该死，对着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这时候，丫鬟小菊急急冲出来，“小姐，老爷叫您呐！”
啊？难怪了，原来是个女的。
金不换细细一瞧，方才认出来，这不是在茶馆里见到的俏佳人嘛。
“知道啦。”乔婉儿觉得眼前的小子傻兮兮的，忍不住一笑，就要离开。
“小姐，您还没换衣裳！”
“唉，差点忘了。”
乔婉儿盈盈一笑，煞是光彩照人。金不换抓抓脸，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手指攀上身边的松叶。再回头，佳人已经拂袖而去。
小菊在原地叹气，“小姐真可怜。”
“可怜什么？”金不换凑近。
小菊这才发觉边上还站着一个人，吓得大叫：“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来贺寿的！”
贺寿？小菊打量金不换的装束，一身的江湖气。眼里满是不信，“我们这里别说是宾客了，就算是下人都穿得光鲜亮丽，怎么单单就你邋里邋遢的？”
金不换一挑眉，心想小丫头片子你敢教训我？又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乔家地盘，不便与她做口舌之争，于是回应：“那你就错了，皇亲国戚都有一门穷亲戚，你就不许我穿得破点？”
小菊想想也有道理，“那你可别乱跑，小心折坏梅花啊柳枝什么的，小姐最爱惜这些了。”
金不换冷哼一声，不愿理会。
……
……
“阿爸，阿妈。我来了。”
乔家小姐翩然而至，身上是一条天蓝色长裙，白纱披肩，显得端庄大气。她温婉有礼，向洪爷敬一杯酒，脸上露出应酬的笑容。
寿宴如火如荼。
然而，此刻大街上正有一匹黑马急奔。马上坐着一人，一袭黑衣衬得他面色苍白。策马疾驰吆喝路人避让本属分内，这人却是不声不响，由着黑马撒欢；一众路边喝茶的、摆摊的也是甘心受着，只因看出他是马三爷的手下，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乔府之内还是一片祥和。
“岳丈大人。”马三的声音响起。
除了一个人。
洪爷注意到乔家小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阿爸，我不胜酒力，先下去休息了。”乔婉儿一一行礼，唯独不跟马三打招呼，转身离开。
“婉儿，婉儿！”乔老爷喊女儿的名字。
马三却不介意，“没关系，乔小姐她若是不舒服，待会儿我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明明快成妻子了，马三却不叫她名字，依旧喊她小姐，也不怕见外。
乔老爷对马三的态度也是无奈，“来，马三，这是我多年的朋友洪乙，洪先生。十年前婉儿的母亲病重，就是靠他的一帖良药才治好的。”
洪爷谦虚。
马三上前敬酒。
忽然，随着一阵马儿嘶鸣，晃的一声，乔家门口的几个护院拦不住，一匹壮硕的黑马撒蹄子闯了进来。
寿宴顿时乱成一团。老的小的无不被吓得找地方躲闪。黑马撂倒酒桌，发狂不已。
乔老爷被人搀扶到一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马三冲上去喊：“混蛋，快拉住你的马！”
哪知马上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他。
洪爷意识到不对，上前一把抢住缰绳，口中吁吁不止，不住为黑马顺毛。说来也奇怪，马儿竟慢慢温顺下来。
马三对洪爷道了声谢，正要痛斥手下，没想到刚蹦出一个“你”字，那黑衣人忽然脖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来。
又引起一片哗然。
马三走上去试探其鼻息，脸色突变。
“死了。”
众宾客无不胆战心惊，都直愣愣瞧着尸首不敢言语。
洪爷凑上来，用拐杖挑开黑衣人的衣领，上面竟是血迹斑斑。
更为诡异的是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
马三眼尖，从那人的衣袋里搜出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乔老爷面色煞白，没想到好好一场寿宴会如此败兴。
马三脸色不快，“信上说，‘要见小姐，去鬼林。’”
“胡说八道！”乔老爷甩开搀扶他的下人，“婉儿不就在这里！”
“婉儿，婉儿去哪里了？”乔太太紧张起来，叫了半天却无人回应。
乔太太急了，“小菊，快去把小菊找来！”
话音刚落，众人听到一阵哭声。丫鬟小菊急急跑过来，好看的裙子上沾满了尘土，见着乔太太便喊：“太太，刚才我进小姐房间，看到一个戴面具的怪人把小姐抓走啦！”
乔太太“啊”的一声险些晕倒。
乔老爷骂道：“白养活你们，怎么不冲上去把人拦住！”
小菊委屈，“那怪人太厉害，一下子就从墙上翻出去，奴婢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救不了啊。不过倒有一个蛮小子追上去啦！”
马三皱眉，“哪个蛮小子？”他听手下说金不换也在场的时候，心情已经不大爽利。当即向乔老爷告状，“岳丈大人，这小子来路不明，肯定跟犯人是一路的！”
洪爷咳嗽两声，“马三，这小子是我带来的，难道你要怀疑老夫不成？”
马三刚想争辩，但想到乔老爷对姓洪的客客气气，自己无凭无据乱说话只会驳了未来岳丈的面子。
只好缓和语气，“马三不敢！”脸上的表情僵硬，心里自然是不服了。
乔太太看到黑衣人的惨状，心里砰砰直跳，“这凶手太残忍了。婉儿真是不幸又遭这罪！”
她眼神闪烁，想起五年前的火车劫案来，“会不会是当年那帮土匪，他们不甘心，又想来报复我们？”
乔老爷点头，“我看极有可能。他们敢把地点暴露给我们，还派个死人来报信，看来是要给我们乔家一个下马威，挫挫我们的锐气。他掳走婉儿也是这个目的。哼，简直是小人行径！”
马三发话，“岳丈莫急，我多带些人去，定把乔小姐救回来！”
金不换好笑，敢情在这儿挖坑等着我呢。
不去！
可转念一想，为何不去？倘若马三以为自己已死，忽然出现在寿宴上，不正好吓他一吓！
不过，乔老爷乃镇上首富……
“洪爷，过寿是要请柬的。”
言下之意，您老有受到邀请么？
很快，金不换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洪爷大大方方摸出一张红色请柬，上面用毛笔写着“洪乙”两个大字。让乔家的几个奴才左一个“老爷”右一个“请”的恭敬不已，连金不换也被顺带着叫老了几岁。
跨进大门，里面有不少白胡子老朽，身着长衫，作揖拱手，互相拜会。
看来镇上有权有势的都聚在一块了。
“洪先生，好久不见！”
一个灰发老者踱步过来，笑眯眯的，一派主人家的姿态。
洪爷作揖回礼，“乔老爷，一别多年，可还好啊。”
乔老爷笑道：“还好还好。只是这几年身体大不如从前，总是力不从心，容易困乏。别说走动了，就是坐一会儿都吃不消。”
洪爷客套，“不得不服老啊。有些事情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办就是，何必事事费心。”
乔老爷点头，“是啊。你看，这寿宴是女婿替我操办的。哎，再过几年，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该退了。”
他回头吩咐丫鬟，“小菊，快去叫小姐出来拜会洪爷。”
洪爷转身要找金不换，“金……”
一回头，哪里还有少年人的影子。
……
……
金不换趁俩老头你好我好的空当溜走了。乔家可真大呀，他走过长廊，廊外是翠树红花，鸟语花香，跟外面像两个世界似的。左右转转，来到一座石亭子。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时，一阵唱戏声传来，音调婉转，惹得金不换不住张望。
从翠林后头走出一个小生打扮的人来。
金不换愣神，寻思眼前人到底是男是女啊。那人脸上没有化妆，却生得唇红齿白。蛾眉弯弯，长袖轻拂，真真比画上的人都要风流标志。
那人眼波流转，见到金不换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来者是客，他随即双手抱拳，深深作揖。
金不换倒显得不知所措，甚是尴尬，连忙点头，“你好，你好。”脸上竟有些发烫。止不住在心里骂：该死该死，对着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这时候，丫鬟小菊急急冲出来，“小姐，老爷叫您呐！”
啊？难怪了，原来是个女的。
金不换细细一瞧，方才认出来，这不是在茶馆里见到的俏佳人嘛。
“知道啦。”乔婉儿觉得眼前的小子傻兮兮的，忍不住一笑，就要离开。
“小姐，您还没换衣裳！”
“唉，差点忘了。”
乔婉儿盈盈一笑，煞是光彩照人。金不换抓抓脸，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手指攀上身边的松叶。再回头，佳人已经拂袖而去。
小菊在原地叹气，“小姐真可怜。”
“可怜什么？”金不换凑近。
小菊这才发觉边上还站着一个人，吓得大叫：“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来贺寿的！”
贺寿？小菊打量金不换的装束，一身的江湖气。眼里满是不信，“我们这里别说是宾客了，就算是下人都穿得光鲜亮丽，怎么单单就你邋里邋遢的？”
金不换一挑眉，心想小丫头片子你敢教训我？又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乔家地盘，不便与她做口舌之争，于是回应：“那你就错了，皇亲国戚都有一门穷亲戚，你就不许我穿得破点？”
小菊想想也有道理，“那你可别乱跑，小心折坏梅花啊柳枝什么的，小姐最爱惜这些了。”
金不换冷哼一声，不愿理会。
……
……
“阿爸，阿妈。我来了。”
乔家小姐翩然而至，身上是一条天蓝色长裙，白纱披肩，显得端庄大气。她温婉有礼，向洪爷敬一杯酒，脸上露出应酬的笑容。
寿宴如火如荼。
然而，此刻大街上正有一匹黑马急奔。马上坐着一人，一袭黑衣衬得他面色苍白。策马疾驰吆喝路人避让本属分内，这人却是不声不响，由着黑马撒欢；一众路边喝茶的、摆摊的也是甘心受着，只因看出他是马三爷的手下，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乔府之内还是一片祥和。
“岳丈大人。”马三的声音响起。
除了一个人。
洪爷注意到乔家小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阿爸，我不胜酒力，先下去休息了。”乔婉儿一一行礼，唯独不跟马三打招呼，转身离开。
“婉儿，婉儿！”乔老爷喊女儿的名字。
马三却不介意，“没关系，乔小姐她若是不舒服，待会儿我请个大夫给她看看。”
明明快成妻子了，马三却不叫她名字，依旧喊她小姐，也不怕见外。
乔老爷对马三的态度也是无奈，“来，马三，这是我多年的朋友洪乙，洪先生。十年前婉儿的母亲病重，就是靠他的一帖良药才治好的。”
洪爷谦虚。
马三上前敬酒。
忽然，随着一阵马儿嘶鸣，晃的一声，乔家门口的几个护院拦不住，一匹壮硕的黑马撒蹄子闯了进来。
寿宴顿时乱成一团。老的小的无不被吓得找地方躲闪。黑马撂倒酒桌，发狂不已。
乔老爷被人搀扶到一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马三冲上去喊：“混蛋，快拉住你的马！”
哪知马上的黑衣人根本不理他。
洪爷意识到不对，上前一把抢住缰绳，口中吁吁不止，不住为黑马顺毛。说来也奇怪，马儿竟慢慢温顺下来。
马三对洪爷道了声谢，正要痛斥手下，没想到刚蹦出一个“你”字，那黑衣人忽然脖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来。
又引起一片哗然。
马三走上去试探其鼻息，脸色突变。
“死了。”
众宾客无不胆战心惊，都直愣愣瞧着尸首不敢言语。
洪爷凑上来，用拐杖挑开黑衣人的衣领，上面竟是血迹斑斑。
更为诡异的是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
马三眼尖，从那人的衣袋里搜出一封信。
“信上说什么？”乔老爷面色煞白，没想到好好一场寿宴会如此败兴。
马三脸色不快，“信上说，‘要见小姐，去鬼林。’”
“胡说八道！”乔老爷甩开搀扶他的下人，“婉儿不就在这里！”
“婉儿，婉儿去哪里了？”乔太太紧张起来，叫了半天却无人回应。
乔太太急了，“小菊，快去把小菊找来！”
话音刚落，众人听到一阵哭声。丫鬟小菊急急跑过来，好看的裙子上沾满了尘土，见着乔太太便喊：“太太，刚才我进小姐房间，看到一个戴面具的怪人把小姐抓走啦！”
乔太太“啊”的一声险些晕倒。
乔老爷骂道：“白养活你们，怎么不冲上去把人拦住！”
小菊委屈，“那怪人太厉害，一下子就从墙上翻出去，奴婢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救不了啊。不过倒有一个蛮小子追上去啦！”
马三皱眉，“哪个蛮小子？”他听手下说金不换也在场的时候，心情已经不大爽利。当即向乔老爷告状，“岳丈大人，这小子来路不明，肯定跟犯人是一路的！”
洪爷咳嗽两声，“马三，这小子是我带来的，难道你要怀疑老夫不成？”
马三刚想争辩，但想到乔老爷对姓洪的客客气气，自己无凭无据乱说话只会驳了未来岳丈的面子。
只好缓和语气，“马三不敢！”脸上的表情僵硬，心里自然是不服了。
乔太太看到黑衣人的惨状，心里砰砰直跳，“这凶手太残忍了。婉儿真是不幸又遭这罪！”
她眼神闪烁，想起五年前的火车劫案来，“会不会是当年那帮土匪，他们不甘心，又想来报复我们？”
乔老爷点头，“我看极有可能。他们敢把地点暴露给我们，还派个死人来报信，看来是要给我们乔家一个下马威，挫挫我们的锐气。他掳走婉儿也是这个目的。哼，简直是小人行径！”
马三发话，“岳丈莫急，我多带些人去，定把乔小姐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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