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百变兵（1）

    四人参入人流，相随一路南去。走了约摸两盏茶的光景，远远就看到人流的头顶露出一顶庙祠，青绿扣瓦，脊角双起又弯又长两个斗拱，七彩炳然。门前偌大的广场足有百丈方圆，吖吖喳喳簇拥着不下上万人。人群中央像是一座高台，人们拥挤来看的正是此处。

    翁长喜等四人在人群外缘找到一个土坡，牵两兽登坡瞭望。见高台七八尺高，五六丈方圆，东西两侧各有上下台级。台中央摆一大椅，椅边有一长桌，桌上放着茶壶茶碗，椅上垂腿端坐一个青衫老者，说是老者，仔细一看只五十多岁的模样。就见他长发披身，颌下三捋墨髯至胸，头发中段有两根红布带相距五六寸扎起，将瀑布般的黑发束为一握，披垂身后，散于座上。

    青衫人身形高大，坐在椅上仍比面前站立之人还要高出存许。只见他对面前甫至的青年抬头望一眼，随即眼帘垂下，嘴里说了句什么，抬臂张手握住青年右臂，另手按其右掌。只五六息的工夫，青衫人放开双手，只见青年将右臂试着转了一圈，接着又快速抡甩几下，脸上绽出惊喜笑容，连连对青衫人作揖，嘴中嗫动，想是致谢。

    这时，站立旁边的一名白袍男子即挥手推赶青年，同时从台左侧又上来一名焦面老汉，前面的青年快步从右侧下台。

    老汉几步赶到青衫人面前，青衫人仍是抬眼一望，口中说话，举手令其转一个身，随即按其后背左下腰侧。也是一会儿，只见老汉长出一口气，自行拍打左腹几下，回转身扭动腰腹，又跳了几下，向青衫人躬身道谢，右侧下台。后面一位十七八的小伙即又跟上。

    如此众人拍着长队，陆续左上右下，秩序倒还井然。每人行至青衫人面前，他即速瞟一眼，口中说几句话，一边抬手，或抚其背，或按其腹，或握其臂腿，或摩其顶，手法多端，人各不一。台上只见青衫人手臂挥动，人流随之前行，上台时各人无不一脸痛楚，下台时欢喜雀跃。

    翁长喜看在眼中，心下已洞明，这青衫人正是片刻之间为人疗病去疾的那主儿。他与身边的行定互望一眼。只听身后飙龙说道：“一旁那人还背着兵刃。”

    再看台上，翁长喜才知他说的是那白袍青年。这男子三十多岁模样，背后左右交叉背两柄长剑，黑红两挂剑穗在肩上垂拂。只因翁长喜四人所在之处踞于青衫、白袍两人旁侧，因此看得明白。

    翁长喜一皱眉，心道：“当今兰域琉雀王朝，民安国泰，奉行大教，刀枪兵刃朝廷虽从未禁止，民间却只镖局、武馆等处才有，甚少见于市井。如今这人公然背剑处众，着实不伦不类。”

    再看白袍人身后两个台角，各有一名童子，一个穿成藕荷色，一个遍身湖蓝，俱都前发齐眉，双髻高挽，手捧拂尘立于台角，对面前不断穿过的人流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