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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箭矢的改良

    攻城失利后,整整一个星期阿塞莱方都没有动过总攻的念头,这些聒噪的穆斯林不断派出几百人的族长队伍对城墙进行突袭与骚扰,或是在夜晚吹号擂鼓,或是射几根火箭制造火灾。

    白逸和塔得俄斯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让城墙站上更多盔甲兵,将计就计营造出“我们的甲兵众多,上次暴露后不装了”的威慑错觉。

    巴哈阿丁对俄尔堤西亚一方一千重甲兵始终存有顾虑,温吉德在军营里还要处理国事,他就在军政会议里长时间对着不厌其烦的族长们唠叨。

    至于济尤勒,温吉德得知儿子的任性后索性把他的兵全部划归巴哈阿丁麾下,于是济尤勒躲进工匠建的木屋里,带着他的“母亲”莲伊,。他已经彻底沉湎进莲伊的花言巧语中,即使当初知道这是所谓的美人计。

    巴哈阿丁的房子里,尼娅站在窗前,静静望着下面初新营业的军队酒馆,火光映出她的呆滞的小脸。

    外面士兵突来的吵嚷,尼娅拽紧了胸口的结绳。她的手腕有一条暗红的青沥,那是巴哈阿丁用手镣囚禁时留下的。现在巴哈阿丁动了真情,为她解下拷子,让她自己呆在房间里。她点点头说好。

    她看见了温吉德和下人匆匆路过,是时候行动了。

    ……

    四月二十四日,夜晚。

    俄尔堤西亚持续几天的军事会议毫无结束的迹象,军官们仍在争辩。

    “我们应该重新训练海军,携带投石车从东向投石攻击地方营地,我们的五层战船配有希腊火,海战不会逊于任何敌人。”有军官说。

    另一军官反驳他:“时间根本来不及,熟悉海战的法拉齐统帅已经阵亡。”

    “这个问题已经谈过好几次了!拉莫农统帅关闭码头是对的,如果敌人的舰队突然回来,我们的码头是敞开大门欢迎敌人!”有人忍不住提醒他。

    “应该举行一次全城的祈祷,上帝会一定来救赎我们。”还有人说。

    出城骑兵夜袭、谈判刺杀毒杀、玉石俱焚烧城,现在还有说举行一次全员祈祷的,祈求上帝的救赎?失去了贵族参谋,这些新官和指挥没有一个有脑子。

    白逸撑着手打了个哈欠,俄尔堤西亚从来不缺人,缺的是甲胄和强力的将领,现在他们无将可用,只能在这里听一些小卒逼逼。

    “他们的关注点真奇怪,全是跑去送死。”伊利诺伊嘀咕说,他听得快迷糊了,头止不住地钓鱼。

    塔得俄斯看上去比第一次见白逸时更加沉稳,杀戮让这名年轻人有多对战争不一样的见解,但此时也是无计可施,眼巴巴望着白逸。

    注意到总督的目光,白逸舔舔牙齿用嘴唇说:“无策。”

    他尝试过画出现代事物图纸,譬如复合弓或者是自行车的图纸给工匠看,工匠们基本上都束手无策,造出来的试验品没有千百年支起的承轴工艺根本支不起一种稍微复杂的结构,非工业时代面对这种复杂器械几乎无计可施。

    至于多日前的美人计,白逸派出去的那些降使们或许已被杀了。他训练了叫莲伊和尼娅的女孩,让她们去离间济尤勒和巴哈阿丁,如今俄尔堤西亚的意志已然表明,她们已经遭到杀害。想到这里时白逸的心头一颤,他做了一件那么残忍的事,却又是那么无计可施的事。

    “难不成要城破就玩巷战?CQB?”白逸叹了口气说。他低下头翻看那本译了一半的孙子兵法,映入眼帘的是新翻译的一段:“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大意是给敌人搞更多混乱,比己方更多的混乱。

    但他现在没心情继续看,干脆去翻那一堆铁匠图纸,翻翻着翻出了自己画的英格兰长弓手稿。

    “请一同去军械库,总督,请主持。”白逸有了个可能算不上主意的主意,他在众人的吵嚷中站起身。塔得俄斯困惑地和白逸对视一眼,伊利诺伊打了个哈欠跟着他出去。

    俄尔堤西亚的贵族军械库里如今也归为民用,里面堆有不少缴来的等待分配的武器和盔甲,白逸翻翻找找拿起一把阿塞莱弓,试着拉了一下弓弦,“这张弓能射多远?”

    “大概一千帝国尺。”伊利诺伊严肃回答。

    白逸拿起一把差不多1.5米长的长弓,“这是......”

    “这是林地长弓,”伊利诺伊接过去拉了拉,“产自巴旦尼亚,可以射出三千三百帝国尺以上。”

    “都能穿透铠甲吗?还是说只有这种长弓可以做到?”白逸问。

    “都可以,严格来讲,影响弓箭杀伤效率更多是箭矢。”伊利诺伊说。

    白逸尝试着拉开林地长弓,发觉自己完全拉不开,如此的利器也只有巴旦尼亚的壮汉才能使用。

    “我们的士兵很难拉开这种弓,这种弓没有任何弓梢和弓臂上的技术,存粹是靠暴力的材质与绝对粗鄙的形状组成的产物,”塔得俄斯在一旁坐下,拿起一张长弓观察,“巴旦尼亚人的地域缺少制造弓箭的兽筋、兽角,在小型的弓类技术上远远不如库赛特的反曲弓,很暴力地使用了打磨的柘木、衫木。”

    白逸抓着弓拉了拉,啧啧赞叹,“我想起鹅罗斯的ASH-12,发射12×55mm子弹的巷战武器,一种凸显毁灭欲望与杀戮快感的工程塑料机械......这种武器用的却是亚音速弹头,目的是防止弹头穿透目标后造成更多伤亡,哈哈!这便是鹅式反恐的温柔。看来我们的思路错了,我们总想着怎么挡住敌人和制造盔甲,为什么不从武器上取得先机呢?”

    伊利诺伊很吃力地想理解白逸这句话,白逸已经给出了解释:“箭头。我们必须改变箭头。”

    “这话怎么讲?制造更重的箭头吗?那样会牺牲不少射程。”伊利诺伊说。

    白逸没有急着回答他,继续在军械库里蹦蹦跳跳,老半天找到一件完好的搜来的资深阿塞莱士兵盔甲。

    “阿塞莱军队几乎都穿戴扎甲,资深的会配有链甲内衬。”伊利诺伊解说。

    白逸看见了扎甲上的暗红的涸血,忍不住抠了抠,又继续问:“巴旦尼亚的皮甲岂不是一碰就破?”

    “不。他们的皮甲由多层皮革髤漆、压制与硬化处理制成,对于硬物的劈砍有足够的防御性,巴旦尼亚人鲜少与弓箭对手作战,丛林中一副轻便的皮甲非常有优势。”伊利诺伊说。

    外面传来嗖嗖的声音,阿塞莱人的重形床弩已经搭建完成,这几天都在接连不断地发射。

    “1364年的克雷西战役,英格兰八千名射手用紫杉木制成的长弓摧毁了四万名骑兵,整个过程用时仅一个半小时。”白逸严肃翻新脑海里的旧时代历史,“用的是一人高的弓。”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紫杉木弓很难制造,能拉开这种弓的人屈指可数。”塔得俄斯皱眉说。

    “我知道,1100年的生产力还没达到这种制造水平。从英格兰长弓的出现开始,人们就制造出了板甲,非是因为这种长弓射程远,而是因为箭头进化成了能突破扎甲和链甲的形状,像是穿甲炮弹一样的针形。”

    白逸说完拿起一袋针形的箭递给伊利诺伊:“喏。”

    “这是……民用的狩猎针箭啊,杆子甚至是草做的。”伊利诺伊惊讶。

    “就试试这种便宜货。”白逸很认真地看着他。

    “长官的意思是,把箭矢制成针?这样的箭矢确实有一定破甲能力,但很难造成杀伤,轨迹也怪异。而且我们有能应对轻甲的箭头,还有一些能破甲的近身飞镖。”伊利诺伊拧着下巴说,他从箭集袋里拿出更好的军用针箭头给白逸看。

    白逸把两件盔甲套在草人身上,然后递过一把帝国弓,“伊利诺伊,你用重箭头和民用针箭头射草人试试。”

    目标军械库草人,伊利诺伊拉开距离进行一次大概二十米的射击,弓响后,箭头扎破了扎甲和链甲,箭的沉重激起一阵金属涟漪。他又重复了两三次射击,三支箭头都进入了七八厘米,全部足以致死。

    针箭的第一次射击扎穿扎甲和透过鳞甲的缝隙进去,没遇到太多阻力,第二次也同样如此,第三次打中扎甲甲片卡在外头,但掉下去前依然停留在缝隙处。

    “我们到外面拉远一点射。”白逸拍拍手说。

    来到外面的校场,月朗星空,城桓上疲惫的守军们一批批换班。两人选了一处五十步的草人靶,伊利诺伊射箭,三箭命中,箭头全部扎入,白逸递给他针箭矢,“继续试试。”

    针箭的射击成功与上一次射击没有多大区别,依然只是进入一部分。

    “一百步。”

    第三次射击来到一百步,这一次的射击让人意外,伊利诺伊的重箭射空了好几次,但命中胸部时有一次没有穿透,箭头镶在上面,而针箭矢依然保持了一定的穿透,三次全部避开甲片穿过缝隙伤害了草人,依旧是只进入了一两厘米深。

    “一百五十。”

    一百五十步时,弓的射击必须大仰角抛射,重箭矢穿透效果大幅削弱,只进去了三四厘米,但轨迹稳定;针箭轨迹有些头轻脚重的趋势,但轻松扎穿了盔甲,依然扎进去几厘米,加上箭头轻质原因,这种箭的下坠偏小。

    古时候没有机床,箭杆的生产与工艺非常复杂,箭头尚且可以批量灌模,一根木箭杆需要工匠精心挑选、打磨、刀削,杆子制成后还需要经历烤火、校直、刷漆等工艺保证箭杆的直和耐久,后续还有外形挑选,保证一批箭杆的长、重、软硬程度。

    伊利诺伊试射的重箭头,城里的工匠一天时间可能连一千支都造不出来,面对来骚扰的敌军也唯有能省就省,白逸挑的这种针箭用于平民狩猎,箭首是粗鄙细长的针状铁,箭杆由草杆扎成,尾羽由干树叶扎成,射出去保不齐还会炸箭,但集合制造一天两万支绰绰有余,而且城里最不缺草杆,炸箭问题可以靠硬质护手解决。

    很快白逸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对付那些重甲兵,我们就用这种箭,就叫破甲箭,箭头沾点屎啊尿啊,不求干死敌人,但求射特别多,给来袭的敌人添加伤亡和疾病压力,就像现代战争的反步兵蝴蝶一样。打个比方,我们给温吉德送个大冬瓜,他握住冬瓜时上面的毛毛扎进了肉里,于是温吉德这一天都没法看书写信,因为手上的刺动了很疼,周围还有一大堆人要帮他去挑刺。”

    伊利诺伊的眉毛弯成个横“S”,思考几秒后惊喜地一拍手:“我懂了,刻意制造出伤员,让更多敌方人员被迫投入资源去救治伤员?这样的战略真是……闻所未闻!”

    “是了。”白逸刚准备会心一笑,外面“嗖”地飞过一支近乎音爆的床弩大箭,这个来之不易的笑容被迫咽了下去。

    “这种只有尖的箭特别容易制造,而且连尾羽甚至都能省略。”伊利诺伊背着手打起转,他想了想继续说:“不过,如果我们要射粪箭,很可能导致城内的疾病,需要额外规划一些清洁工作。”

    “孤注一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