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逃奴
王虎说驱赶着工匠与徭役说：“两位大人打完了，你们也该散了，赶快吃完早饭出工去。”
金门渡口位于黄河几字尽头，黄河在此拐弯往东奔向大海。在金门渡口过了黄河，往北不远，夹在黄河、长城、太行山之间一块山口平原本有宋元时期边市。边市不日重开，所以朝廷下旨让长安府抓紧时间重修金门渡口。
两边上的新修金门渡口上，挖土方的挖土方，打木桩的打木桩，切石料的切石料，一派忙碌景象。
有个木匠突然指着下游河里大喊：“河里有人。”
只见河里飘来一女子，衣物不像汉人，吃力的在河里划水，一边游一边高喊救命。而河对岸追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七月的黄河还在丰水期，水流湍急寻常人下水都会被冲走，北方人大多不善游泳，这些江湖人看来都不敢下水，在河边叫喊：“你回来，我们保证不杀你！”
这女子抱着河里的一块礁石喊：“不，我死也不回去。”
那女子极是凶险，苏梦醒见状喊王虎：“你快把羊皮筏拿出来。”黄河凶险，用普通木筏都可能倾覆，本地人皆以羊皮做筏渡河。衙役们将羊皮筏抬到水边，苏梦醒跳上羊皮筏，撑到到下游河中央将那女子拉上筏。
“谢谢官爷救命。”那女子容貌娇媚，身姿卓越。说话带有很重的南方口音，衣着也不是汉人，上身蓝色蜡染布短衣，下身蓝色蜡染布短裙，赤了脚，露腰露大腿，腰上腿上都有鞭打虐待伤痕。这女子这般穿着按汉人说法叫有伤风化，苏梦醒都不好意思看她。
河对岸的江湖人高声大喊：“这是华莲镇跑出去的女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梦醒运气一声喝去：“在华阴县诸事我都管得。”
河那边有一个人站出来问：“官爷可是华阴苏捕头？”
苏梦醒答道：“在下正是。”
那人说：“苏捕头，这女子确是万春楼逃奴，十几年来年华阴华莲相安无事，望你交还与我。”
女子说：“官爷，救我，你若不肯救我，我就跳下去，我宁愿淹死在河里都也不回万春楼。”
苏梦醒安慰女子说：“放心，你的事有官家做主。”他对河那边高喊：“人我今天先带走了，你们若觉得自己占理，便去华阴县衙告状要人。”
苏梦醒撑着羊皮筏带着女子逆着黄河急流回了码头工地。码头上全是男人，还有不少是万年老光棍，见来了这样一个衣着暴露的美人，都忘了手里工作，全定定的看得入神。莫思羽赶忙拿来毛毯将让这女子披上领回劳工营地屋里，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过了很久，莫思羽才出房门，苏梦醒与凌云峰皆在房门外等候，问起那女子情况，莫思羽说：“她受了惊吓，应无大碍，她来之前该受了多日虐待。打她的人明显是用刑的行家，专挑女人身上痛的地方下手，却又不伤人皮肤。”
苏梦醒说：“我听说妓院黑帮向来如此逼良家妇女为娼。他们不会下狠手将人打死打残，也舍不得在女子身上留伤疤，但总有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凌云峰问：“我们可以进去问话了么？”
莫思羽说：“你们可以去问。”
苏梦醒与凌云峰进了屋，见那女子已经换了莫思羽的衣服，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食。
苏梦醒说：“我们是华阴捕快，你是何人？那些人为何追你，你尽可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那女子说：“我是广西瑶族大酋长之女拉珈.藻敏，我还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梁真。三月随本族长老进京为皇帝献礼请求归化，不料在大运河中遇了贼人，我被人劫了卖到华阴。关在万春楼里，那里的人逼我接客，我宁死不从，他们就一直打我。”说到这，梁真便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凌云峰愤愤不平的骂道：“老刀把子真不是东西。”
苏梦醒问：“你是怎么逃出华莲镇的？”
梁真说：“他们不知我们瑶族女子自幼当家，与你们汉家女子不同。我从小便会爬树爬山，力气大能掰断钉在窗户上的木条。他们关了我十多日，也松懈了。昨夜我从二楼跳窗跑了。他们追我，我进了山他们就找不到我了。我走了一夜，不辨方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河边，他们又追过来了。我只能跳河。”
苏梦醒见她四肢健壮，脚板底下有给碎石割破的伤痕，知她所言非虚。
凌云峰笑说：“幸好你还会水。”
梁真说：“我自幼会水，我看这条小河不宽，想着能游过去的。”
苏梦醒与凌云峰对了一眼，一脸无奈说：“你把这叫小河？姑娘，你跳的可是黄河!”
梁真吃惊的问：“大家天天说的黄河原来才这点宽？岭南比它宽的河多了去了。”
大夏天中午酷热，工人们吃过午饭皆在劳工营里休息，等太阳下去一点再开工。响午刚过，劳工营外忽的就来了百来江湖汉。
苏梦醒拦住他们，问：“各位道上朋友，华阴衙门奉旨重建渡口码头，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大约四十岁上下，对苏梦醒一拱手，说：“苏捕头。我是方家张大。我们华莲走丢了人口，有人看见你将人收走，请将她交出来。”
苏梦醒说：“你说是梁真姑娘吧？她一个瑶族女子怎么会是你华莲镇的人？”
张大说：“她是华莲镇花五百两买来的，她当然就是华莲镇的人了。苏捕头若能出五百两为她赎身。”
凌云峰说：“你们放屁，你说五百两就是五百两？”
张大说：“方家说了五百两就是五百两。华莲就这价！你不服？”
凌云峰气的说：“你。。。”就欲动手。
苏梦醒按住凌云峰，问张大说：“谁人卖的梁真？你可有买卖契约？若无契约我就当你是拐卖，你就是告到京城也打不赢这官司。”
张大说：“苏梦醒你管的太宽了，我们华莲方家何处买的人有没有文书轮不到你管。”
苏梦醒也来了火气，说：“华阴的事我都能管！”
张大说：“这女子是未归王化蛮族，国法都不管，我们在外地买卖，关你个华阴捕快何事？”
苏梦醒盯着他说：“这女子是外族使者，理应受大明官府保护，这事我就管定了，你能怎么办？”
张大放下狠话：“苏梦醒，你若不交出梁真，这码头渡口你就别想盖得起来！”
金门渡口位于黄河几字尽头，黄河在此拐弯往东奔向大海。在金门渡口过了黄河，往北不远，夹在黄河、长城、太行山之间一块山口平原本有宋元时期边市。边市不日重开，所以朝廷下旨让长安府抓紧时间重修金门渡口。
两边上的新修金门渡口上，挖土方的挖土方，打木桩的打木桩，切石料的切石料，一派忙碌景象。
有个木匠突然指着下游河里大喊：“河里有人。”
只见河里飘来一女子，衣物不像汉人，吃力的在河里划水，一边游一边高喊救命。而河对岸追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七月的黄河还在丰水期，水流湍急寻常人下水都会被冲走，北方人大多不善游泳，这些江湖人看来都不敢下水，在河边叫喊：“你回来，我们保证不杀你！”
这女子抱着河里的一块礁石喊：“不，我死也不回去。”
那女子极是凶险，苏梦醒见状喊王虎：“你快把羊皮筏拿出来。”黄河凶险，用普通木筏都可能倾覆，本地人皆以羊皮做筏渡河。衙役们将羊皮筏抬到水边，苏梦醒跳上羊皮筏，撑到到下游河中央将那女子拉上筏。
“谢谢官爷救命。”那女子容貌娇媚，身姿卓越。说话带有很重的南方口音，衣着也不是汉人，上身蓝色蜡染布短衣，下身蓝色蜡染布短裙，赤了脚，露腰露大腿，腰上腿上都有鞭打虐待伤痕。这女子这般穿着按汉人说法叫有伤风化，苏梦醒都不好意思看她。
河对岸的江湖人高声大喊：“这是华莲镇跑出去的女人，你不要多管闲事。”
苏梦醒运气一声喝去：“在华阴县诸事我都管得。”
河那边有一个人站出来问：“官爷可是华阴苏捕头？”
苏梦醒答道：“在下正是。”
那人说：“苏捕头，这女子确是万春楼逃奴，十几年来年华阴华莲相安无事，望你交还与我。”
女子说：“官爷，救我，你若不肯救我，我就跳下去，我宁愿淹死在河里都也不回万春楼。”
苏梦醒安慰女子说：“放心，你的事有官家做主。”他对河那边高喊：“人我今天先带走了，你们若觉得自己占理，便去华阴县衙告状要人。”
苏梦醒撑着羊皮筏带着女子逆着黄河急流回了码头工地。码头上全是男人，还有不少是万年老光棍，见来了这样一个衣着暴露的美人，都忘了手里工作，全定定的看得入神。莫思羽赶忙拿来毛毯将让这女子披上领回劳工营地屋里，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过了很久，莫思羽才出房门，苏梦醒与凌云峰皆在房门外等候，问起那女子情况，莫思羽说：“她受了惊吓，应无大碍，她来之前该受了多日虐待。打她的人明显是用刑的行家，专挑女人身上痛的地方下手，却又不伤人皮肤。”
苏梦醒说：“我听说妓院黑帮向来如此逼良家妇女为娼。他们不会下狠手将人打死打残，也舍不得在女子身上留伤疤，但总有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凌云峰问：“我们可以进去问话了么？”
莫思羽说：“你们可以去问。”
苏梦醒与凌云峰进了屋，见那女子已经换了莫思羽的衣服，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食。
苏梦醒说：“我们是华阴捕快，你是何人？那些人为何追你，你尽可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那女子说：“我是广西瑶族大酋长之女拉珈.藻敏，我还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梁真。三月随本族长老进京为皇帝献礼请求归化，不料在大运河中遇了贼人，我被人劫了卖到华阴。关在万春楼里，那里的人逼我接客，我宁死不从，他们就一直打我。”说到这，梁真便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凌云峰愤愤不平的骂道：“老刀把子真不是东西。”
苏梦醒问：“你是怎么逃出华莲镇的？”
梁真说：“他们不知我们瑶族女子自幼当家，与你们汉家女子不同。我从小便会爬树爬山，力气大能掰断钉在窗户上的木条。他们关了我十多日，也松懈了。昨夜我从二楼跳窗跑了。他们追我，我进了山他们就找不到我了。我走了一夜，不辨方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河边，他们又追过来了。我只能跳河。”
苏梦醒见她四肢健壮，脚板底下有给碎石割破的伤痕，知她所言非虚。
凌云峰笑说：“幸好你还会水。”
梁真说：“我自幼会水，我看这条小河不宽，想着能游过去的。”
苏梦醒与凌云峰对了一眼，一脸无奈说：“你把这叫小河？姑娘，你跳的可是黄河!”
梁真吃惊的问：“大家天天说的黄河原来才这点宽？岭南比它宽的河多了去了。”
大夏天中午酷热，工人们吃过午饭皆在劳工营里休息，等太阳下去一点再开工。响午刚过，劳工营外忽的就来了百来江湖汉。
苏梦醒拦住他们，问：“各位道上朋友，华阴衙门奉旨重建渡口码头，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大约四十岁上下，对苏梦醒一拱手，说：“苏捕头。我是方家张大。我们华莲走丢了人口，有人看见你将人收走，请将她交出来。”
苏梦醒说：“你说是梁真姑娘吧？她一个瑶族女子怎么会是你华莲镇的人？”
张大说：“她是华莲镇花五百两买来的，她当然就是华莲镇的人了。苏捕头若能出五百两为她赎身。”
凌云峰说：“你们放屁，你说五百两就是五百两？”
张大说：“方家说了五百两就是五百两。华莲就这价！你不服？”
凌云峰气的说：“你。。。”就欲动手。
苏梦醒按住凌云峰，问张大说：“谁人卖的梁真？你可有买卖契约？若无契约我就当你是拐卖，你就是告到京城也打不赢这官司。”
张大说：“苏梦醒你管的太宽了，我们华莲方家何处买的人有没有文书轮不到你管。”
苏梦醒也来了火气，说：“华阴的事我都能管！”
张大说：“这女子是未归王化蛮族，国法都不管，我们在外地买卖，关你个华阴捕快何事？”
苏梦醒盯着他说：“这女子是外族使者，理应受大明官府保护，这事我就管定了，你能怎么办？”
张大放下狠话：“苏梦醒，你若不交出梁真，这码头渡口你就别想盖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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