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突破口

    苏梦醒来求见时谢县令正在后堂吃午饭，餐桌上仅有米粥馒头咸萝卜。谢小海孤身一人赴任，不带家仆随从，后堂有疏于打扫，灰尘蛛网也多。

    见苏梦醒来说：“来，一起吃饭。”

    “不了，大人。我在家用过饭才来的。”

    “听说你们昨夜去验尸了，有何发现。”

    “有重大发现。”苏梦醒呈上莫思羽的验尸报告，说：“司马云还活着。”

    看完莫思羽的报告，谢小海沉吟一下，计上心头，说：“明日我们演出戏给师爷看看。”

    次日，苏梦醒将谢大人与陈师爷请到验尸房。梁下挂着两块头死猪。苏梦醒禀告说：“大人，华阴县衙案情有重大突破。莫仵作的发现现场司马云的尸体并非司马云本人，是用他人假冒。司马云应该还活着。”

    谢大人说：“莫仵作，快说说你是如何发现这个重大线索的。”

    莫思羽作揖，禀报说：“大人，请看，我们用两头猪作试验。请苏捕头用锏由下往上攻击一头猪胸，凌大哥用铜锤由上往下攻击另外一头猪胸。”

    苏梦醒往一头猪胸挥锏，凌云峰往另一头猪砸锤。

    莫思羽拿刀子，走到猪跟前说：“现在切开查看猪皮查验骨头断裂情况。”

    苏梦醒抢过刀说：“粗活我来，我爸是杀猪卖肉的，这活我熟。”三下五除二便破开猪胸膛，露出两头猪的断骨。

    谢小海和陈师爷都是文人，头一回见杀猪这等血淋淋的场景都已忍不住蹲地上干呕。

    莫思羽拍拍蹲在地上的县令说：“大人，请看。这两种伤骨头断裂是完全不一样的。捕头大人打的猪肋骨断裂口在下半部，而凌大哥打的猪肋骨断裂口在上半部。而且，捕头打断的骨头裂口连成直线，而凌大哥打和圆头铜锤打击断口是个弯月。”

    莫思羽扯开遮掩尸体的白布，一阵恶臭铺面而来，县令与师爷立时给熏得跑到门外狂吐。等他们吐干净了，莫思羽给谢小海围了个黄酒面巾，硬是把他拉到尸体旁，硬拧着他脑袋逼着他看，说：“大人请看，这具尸体若是司马云，胸口骨头断裂的方式当像捕头大人打的猪，现在却是和凌大哥打断的猪骨的一模一样。”

    “好了好了，我看到了。你快盖上！”谢小海把头扭过去，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局破烂的尸体，五脏六腑翻腾，忍不住又跑到门外呕吐。

    苏梦醒说：“大人，现在县衙血案已经真相大白。不可能是胡双余党复仇，而是马帮劫狱。若是胡双余党，怎可能做出掉包救走司马云之事。”

    “好了，师爷，你也该吐得差不多了，”谢大人喘着粗气，拍拍陈师爷的肩说：”你将今天的验尸结果记录在案。我要向长安府禀报这个重大发现。”

    谢大人对莫思羽作揖说：“莫仵作，真辛苦你了。你你你还是快让死者入土为安吧。实在是太。。太那个了。”

    “那，大人。我这就去写。”陈师爷用衣袖摸干净嘴边脏污，回了公堂，提笔撰写公文。

    谢小海在苏梦醒和凌云峰搀扶下回后堂休息。

    “你们安排的真是一出好戏。”谢小海喝茶才慢慢缓过心神，埋怨说：“又是杀猪又是验尸。还让本官看个死了几个月的烂尸胸口断骨，真想吓死本官不成。”

    苏梦醒说：“大人，莫思羽说验尸这种事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本官是一次都不想再看。我相信你们，以后再有这事你们给我看报告就行。”

    谢小海缓过神，说：“这出戏该能唬住师爷吧。师爷现在一定会急着告知马帮匪徒。接下来，就看二位的了。务必顺藤摸瓜抓捕司马云。让案情大白天下。”

    苏梦醒和凌云峰一起作答：“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擒拿贼人。”

    果然，到了夜里就有一黑衣人造访陈师爷家，不过这次，等他想跳出城时，苏梦醒早在城墙上等他了：“朋友，我这华阴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那人大惊，向苏梦醒掷出飞石，苏梦醒用捕盗刀轻轻击落，这等跑腿报信的小货色还没资格让他带双钩。那人不敢恋战，跳下城墙，却见凌云峰抱着剑早站城下他的马前等他。只等他落地瞬间时，一步上前扫断脚踝，那人倒地抱脚哀嚎。

    凌云峰抱着剑说：“速速束手就擒，省得受苦。”

    那人翻滚几圈挣扎起来，还欲拔刀顽抗，凌云峰上前一步，只见寒芒一闪，剑出鞘画了个圆，便即收剑入鞘。那人其手脚皆中剑，莫说反抗，连想自杀都也不成了。

    “凌大哥。好剑法。”

    “好个鸟。”凌云峰说：“蹲守半夜当以为能有场大战，不想如此不堪一击。”

    苏梦醒在怀里拿出短笛，吹出短促的笛音，另有两个捕快听声打开城门，用早准备好的囚车将贼人装车拉回县衙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