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新官上任

    华阴没有县官，也没了衙役，独剩苏梦醒一捕快天天回衙门打扫卫生，处理后事，开门接下百姓状纸封存留待下任县官。这样过了整整两个月，转眼便由盛夏进入秋。

    八月八，秋风起，宜开门迎贵人。

    一日，一个三十上下的文人进了衙门。那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手无缚鸡之力，胸有万千沟壑。

    苏梦醒拿着扫笊正在扫地落叶，拦住来人，“诶诶，你干嘛的，怎能擅闯衙门？”

    来人问：“华清县衙就你一个人？”

    苏梦醒说：“新任县官还没到任，你有事吗？有事我先给你做个笔录，等新老爷来了处理。”

    “没事，没事。”来人东摸摸西看看。伸手要碰书架上的堆放的整整齐齐的卷宗。

    “哎，没事你出去，别捣乱。县衙门不是你随便逛的地方。”苏梦醒推着他往外走。

    “你一个人弄的？小伙子，弄得不错么。”

    “弄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出去出去。”

    “这真关我的事。”来人在怀里拿出一个公文，说：“这是吏部委任书，吾乃新任华阴县令，你说跟我可有关系。”

    苏梦醒接过文书，看过后即使下跪：“县官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那人说：“你何罪之有？若我没记错你该有三月没领到俸银了，你一人操持偌大衙门仍能这般整整有序真辛苦你了。我听舍妹说华阴县有一捕快叫苏梦醒年轻识字热心肠，怕就是你了吧。”

    “令妹是?”

    “谢小玉。我是她三哥谢小海。”

    “谢大人。在下正是苏梦醒。”

    苏梦醒陪着新来的县官查看县衙。

    苏梦醒问：“大人，按惯例新官赴任当由州府衙役抬轿护送赴任，让当地衙门迎接。华阴不在官道，路上凶险，大人为何孤身冒险前来。”

    “不瞒你说，我已到此这里暗访一周了，五里坡也去过。此案由吾妹而起，是父亲让长安府全力搭救才惹来这番祸事。今华阴王县令遇害，朝廷已下令彻查华阴血案，县令一职无人敢接，我谢家绝无服软之人，这县令既无人来做就当由我们谢家人来做。”

    苏梦醒再次拜倒，说：“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死难的弟兄伸冤！”

    “起来！走，你带我去翻看华阴血案的卷宗。”

    谢县令一边翻看卷宗。一边说：“前县令上呈说华阴县带队击杀了贼首胡双，擒贼七人。舍妹却说是三个黑衣人擒拿贼人后一个时辰捕快才来的。你说说哪个是真的。”

    苏梦醒说：“禀大人，当时我们到场时，贼人已被捆好，确实另有他人所为。”

    谢县令叹口气说：“那是县令贪功惹得胡双同党复仇么？”

    苏梦醒说：“绝无可能！大人，据在下所知，胡双只是一独行大盗，不仅没有同伙，他在西域仇家很多无法藏身，已经入关投靠马帮多年。”

    谢县令说：“似乎有人在一直将这个案子引入胡双为主谋。你看看，长安府给朝廷刑部上报的案情。”

    苏梦醒一字一句的念：“西域悍匪胡双，于长安辖区绑架良家妇女八人，雇车欲偷渡国境运往蒙古贩卖。于六月初六夜经长安府华阴县，原华清县令王大为率华清县捕快九人于县外五里坡设击杀匪首胡双及同伙一人，擒拿为财参与贩运车夫七人，解救女子八人。六月十二日夜，胡双余党二十人为胡匪报仇，攻入华清县城，县长王大为及衙役十人，县卫兵八人殉职。胡匪余党已连夜往南逃蹿秦岭。”

    “不，不，大人，这不是真的。”

    谢县令问：“何以见得？”

    苏梦醒说：“为胡双复仇何须杀光马帮的人？这不符合江湖道义。定是有人怕朝廷深查，杀县令替胡双复仇只是幌子，杀光一切活口就是为了将一切归到胡双，草草结案才是真。”

    谢县令赞许的说：“有理。”

    苏梦醒说：“我还另有证据。大人请跟我来。”

    苏梦醒带着县令到了监牢，这是关押犯人中有一个叫李七的，悔罪最深，苏梦醒翻开牢房中稻草，露出两个早已发黑的血字。

    “马丰”谢县令念出。

    “李七死前想留下线索，应该在写马帮，未写完就断了气。我当时清理的命案现场，怕有人看到这条线索告知马帮，故先用稻草掩藏等新官上任再行处置。”

    “真是马帮。”谢县令咬牙说：“舍妹刚到家中，马帮帮主司马长空便亲到家中与父亲讲和，父亲最烦这些江湖粗人。他不来还好，一来父亲就发现马帮坐大已成地方一害，遂写一本参上京城。文书才到山西离京城尚远，就听闻华阴这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