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跟阿瑟的第一通电话
那天以后，在韩雪面前哥哥再也没提起爸爸和工作这两个话题。
他们默契地把平静下的暗涌隐藏起来。
他一如既往有时间就过来唠叨她，韩雪也一如既往地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时间把阴郁的折痕抚平，偷换了四季。
在夏末初秋的时候，韩雪接到一个阿瑟拨打过来的国际长途电话。
这是她回国两个月后，阿瑟给她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当时，她正在院子的花架下晒太阳。
阳光正好，不刺眼的阳光透过花架绿叶落到身上形成闪亮的光斑，微风徐来，叶子沙沙作响，送来桂花香气。
电话响起来，韩雪看到来电显示“阿瑟”的时候，呆呆地拿着手机，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电话不停歇地响着，韩雪忽然才惊觉不是做梦。
她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
“阿瑟！”韩雪脱口而出。
电话那端，传来阿瑟低沉的一声轻笑，然后缱绻温柔地问候：“你好，夏洛特。”
韩雪屏住呼吸，低声回应：“阿瑟，我很好。”
接着，宁静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韩雪抬起头，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眼睛半闭半合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心里生出一股飞鸟飞过的喜悦。
“阿瑟，我这边的阳光正好呢！天空像大海一样蓝。”
“那真不错。”阿瑟说，“我这边的月色很漂亮，就像镶嵌在黑暗里的一颗明亮珍珠。”
“阿瑟。”
“嗯？”阿瑟轻轻哼了一声鼻音。
说完了天气，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别的了。
“你怎么那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呀。”韩雪说。
她原以为，在太阳和月亮的衬托下，她的这一句问候语，会显得十分洒脱。然而，话音落下时，她就知道自己像怨妇一样了。
但是，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嗯，因为我想……”
“你想……”
韩雪在期待。
她期待他说出的是“我想你了。”
“我想，认真的想一下，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要。”阿瑟缓缓地说。
“噢……”韩雪有点失落。
但是，她作了掩饰。
“那你已经想了两个月了，想出来了吗？”韩雪问。
她听到话筒传来轻轻的叹息，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接着，韩雪听到阿瑟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说：“嗯，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是吗？
那么阿瑟，我希望，我是你的答案里的一部分。
“我听威廉说你在画画。”
“已经画完了。”
“感觉怎么样？”
“那方面？”
“各个方面。”
“挺好的。”韩雪说。
除了很想你，都挺好的；除了想留在你身边，都挺好的。
“已经适应了吗？”
“差不多吧。”韩雪说。
除了见不到你和跟你、跟大家一起生活以外，该适应都适应了，不能适应的，依然不能适应。
“夏洛特，”阿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个月零三天没见面，你就要跟我这么客套吗？”
“我，毕竟……”话才刚说出口，韩雪忍不住鼻子酸楚，眼睛酸涩起来。
她努力憋着要流下来的眼泪，接着说下去：“毕竟是你……非要送我回来的。”
两人沉默片刻。
阿瑟说：“所以感到委屈了？现在再哭了？”“别哭，好吗？嗯。”
“我没哭，我只是在生气。”韩雪哽咽着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瑟妥协地说。
“夏洛特，你要是生气了，可以对我生气的；你要是想哭了，你也可以在面前哭。”他说。
“不。”韩雪摇头说，“我既不想生气，也不想哭。”
起码，我不想在你面前这样。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把你送回去。”
“我只是讨厌回来，但我不讨厌你。”
阿瑟轻轻地叹气。
“阿瑟，你别叹气了。我今天都听到你叹气很多次了。对不起，是不是，我又让你担心了？”韩雪说。
“不，这是我的错。”阿瑟说。
韩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想到此时此刻阿瑟看不见，然后开口说道：“你没有错啊！毕竟……我已经成年了。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你把我送回来，是对的。”
“不！”阿瑟脱口而出，他有点紧张，有点着急地解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接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平静地说：“夏洛特，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我，喜欢你。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一直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但是，”韩雪幽幽地说，“但是，不可以。所以才把我送回来的，不是吗？”
“不，不对。”阿瑟迟疑地说，“总之……”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总之，我不会拿这样的事来欺骗你。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决心。”
可是，我不懂。
阿瑟，我看不懂你的心。
“好。我相信你。”韩雪说，“我也喜欢你，阿瑟。”
虽然，我的喜欢，跟你对我的喜欢不一样。
你是以喜欢一个家人的心来喜欢我，而我，我是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心喜欢着你。
看来都是我的错，明明那么期待阿瑟的电话，期待听到他的生硬。但是被我搞砸了，是我把气氛弄得那么沉重。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了。”韩雪说。
“夏洛特，你……”
“阿瑟，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一份工作啊？”韩雪想要通过转移换题来转变气氛，脑海里忽然就闪过哥哥让她找工作的画面。
“我毕业一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玩下去。你说，我找一份怎么的工作比较合适？”
“你，要去工作？”阿瑟有点迟疑。
韩雪听出了阿瑟的迟疑，于是故意装作不满地说：“怎么？不相信吗？你觉得我不能胜任工作吗？”
“不。”阿瑟脱口而出，“我的夏洛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胜任工作的。”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你不想我去工作吗？”
“我只想把你宠成公主。”
韩雪忍不住高兴地笑起来。
“这可不行。”她心里很甜蜜，嘴上却反驳道，“我不是金丝雀，我也不要成为金丝雀。”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小公主。”
“阿瑟，你是阿瑟吗？你是我的阿瑟吗？为什么跟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
“你以前跟我说，希望我成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性，不能听到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被腐蚀了，就变成不会思考的盲目为爱头脑发热的女人。希望我成为一个自己的幸福由自己创造的人。”
“我是说过。”
“那你现在对我说这话算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用甜言蜜语腐蚀我吗？”
“腐蚀了吗？”
“一点点。”韩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一毫米左右的一点点。”
“那说明我的教育还不算太差嘛！”
她本来只是想要用“工作”作为转化话题的借口，但是，现在突然对找一份工作产生真正的兴趣了。
“阿瑟，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工作？除了在你和威廉身边做过助手工作以外，我没有真正的工作经验。”
“工作经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一份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感兴趣？
她好像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韩雪有点失望。
“夏洛特？”
“阿瑟，我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工作。”
“如果没有真正感兴趣的工作，那就随便先做一份工作。因为，只有你去做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有点道理。”韩雪赞同地点头，“如果找不到我喜欢的，那就找到我不喜欢的东西好了。”
他们默契地把平静下的暗涌隐藏起来。
他一如既往有时间就过来唠叨她，韩雪也一如既往地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时间把阴郁的折痕抚平，偷换了四季。
在夏末初秋的时候，韩雪接到一个阿瑟拨打过来的国际长途电话。
这是她回国两个月后，阿瑟给她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当时，她正在院子的花架下晒太阳。
阳光正好，不刺眼的阳光透过花架绿叶落到身上形成闪亮的光斑，微风徐来，叶子沙沙作响，送来桂花香气。
电话响起来，韩雪看到来电显示“阿瑟”的时候，呆呆地拿着手机，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电话不停歇地响着，韩雪忽然才惊觉不是做梦。
她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
“阿瑟！”韩雪脱口而出。
电话那端，传来阿瑟低沉的一声轻笑，然后缱绻温柔地问候：“你好，夏洛特。”
韩雪屏住呼吸，低声回应：“阿瑟，我很好。”
接着，宁静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韩雪抬起头，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眼睛半闭半合看着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心里生出一股飞鸟飞过的喜悦。
“阿瑟，我这边的阳光正好呢！天空像大海一样蓝。”
“那真不错。”阿瑟说，“我这边的月色很漂亮，就像镶嵌在黑暗里的一颗明亮珍珠。”
“阿瑟。”
“嗯？”阿瑟轻轻哼了一声鼻音。
说完了天气，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别的了。
“你怎么那么久才给我打电话呀。”韩雪说。
她原以为，在太阳和月亮的衬托下，她的这一句问候语，会显得十分洒脱。然而，话音落下时，她就知道自己像怨妇一样了。
但是，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嗯，因为我想……”
“你想……”
韩雪在期待。
她期待他说出的是“我想你了。”
“我想，认真的想一下，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要。”阿瑟缓缓地说。
“噢……”韩雪有点失落。
但是，她作了掩饰。
“那你已经想了两个月了，想出来了吗？”韩雪问。
她听到话筒传来轻轻的叹息，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接着，韩雪听到阿瑟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说：“嗯，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是吗？
那么阿瑟，我希望，我是你的答案里的一部分。
“我听威廉说你在画画。”
“已经画完了。”
“感觉怎么样？”
“那方面？”
“各个方面。”
“挺好的。”韩雪说。
除了很想你，都挺好的；除了想留在你身边，都挺好的。
“已经适应了吗？”
“差不多吧。”韩雪说。
除了见不到你和跟你、跟大家一起生活以外，该适应都适应了，不能适应的，依然不能适应。
“夏洛特，”阿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两个月零三天没见面，你就要跟我这么客套吗？”
“我，毕竟……”话才刚说出口，韩雪忍不住鼻子酸楚，眼睛酸涩起来。
她努力憋着要流下来的眼泪，接着说下去：“毕竟是你……非要送我回来的。”
两人沉默片刻。
阿瑟说：“所以感到委屈了？现在再哭了？”“别哭，好吗？嗯。”
“我没哭，我只是在生气。”韩雪哽咽着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瑟妥协地说。
“夏洛特，你要是生气了，可以对我生气的；你要是想哭了，你也可以在面前哭。”他说。
“不。”韩雪摇头说，“我既不想生气，也不想哭。”
起码，我不想在你面前这样。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把你送回去。”
“我只是讨厌回来，但我不讨厌你。”
阿瑟轻轻地叹气。
“阿瑟，你别叹气了。我今天都听到你叹气很多次了。对不起，是不是，我又让你担心了？”韩雪说。
“不，这是我的错。”阿瑟说。
韩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是想到此时此刻阿瑟看不见，然后开口说道：“你没有错啊！毕竟……我已经成年了。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你把我送回来，是对的。”
“不！”阿瑟脱口而出，他有点紧张，有点着急地解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接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平静地说：“夏洛特，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我，喜欢你。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一直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但是，”韩雪幽幽地说，“但是，不可以。所以才把我送回来的，不是吗？”
“不，不对。”阿瑟迟疑地说，“总之……”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总之，我不会拿这样的事来欺骗你。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决心。”
可是，我不懂。
阿瑟，我看不懂你的心。
“好。我相信你。”韩雪说，“我也喜欢你，阿瑟。”
虽然，我的喜欢，跟你对我的喜欢不一样。
你是以喜欢一个家人的心来喜欢我，而我，我是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心喜欢着你。
看来都是我的错，明明那么期待阿瑟的电话，期待听到他的生硬。但是被我搞砸了，是我把气氛弄得那么沉重。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了。”韩雪说。
“夏洛特，你……”
“阿瑟，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一份工作啊？”韩雪想要通过转移换题来转变气氛，脑海里忽然就闪过哥哥让她找工作的画面。
“我毕业一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玩下去。你说，我找一份怎么的工作比较合适？”
“你，要去工作？”阿瑟有点迟疑。
韩雪听出了阿瑟的迟疑，于是故意装作不满地说：“怎么？不相信吗？你觉得我不能胜任工作吗？”
“不。”阿瑟脱口而出，“我的夏洛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胜任工作的。”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你不想我去工作吗？”
“我只想把你宠成公主。”
韩雪忍不住高兴地笑起来。
“这可不行。”她心里很甜蜜，嘴上却反驳道，“我不是金丝雀，我也不要成为金丝雀。”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小公主。”
“阿瑟，你是阿瑟吗？你是我的阿瑟吗？为什么跟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
“你以前跟我说，希望我成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性，不能听到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被腐蚀了，就变成不会思考的盲目为爱头脑发热的女人。希望我成为一个自己的幸福由自己创造的人。”
“我是说过。”
“那你现在对我说这话算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用甜言蜜语腐蚀我吗？”
“腐蚀了吗？”
“一点点。”韩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一毫米左右的一点点。”
“那说明我的教育还不算太差嘛！”
她本来只是想要用“工作”作为转化话题的借口，但是，现在突然对找一份工作产生真正的兴趣了。
“阿瑟，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工作？除了在你和威廉身边做过助手工作以外，我没有真正的工作经验。”
“工作经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一份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感兴趣？
她好像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韩雪有点失望。
“夏洛特？”
“阿瑟，我没有特别感兴趣的工作。”
“如果没有真正感兴趣的工作，那就随便先做一份工作。因为，只有你去做了，才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
“有点道理。”韩雪赞同地点头，“如果找不到我喜欢的，那就找到我不喜欢的东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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