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难念的经
放假的两天无所事事，因为天热不用去地里干活，因为豆苗才刚长出来，还不到除草的时候。
可能正像书里说的那样，老年人睡眠少，所以姥姥每次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摸摸索索也不知道忙活什么，起的最早早饭做得最晚。姥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每天早上都会挎着粪箕子出去捡屎蛋儿。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9点多，我没有及时起床烧火，姥姥就会带着气，只蒸几个干馒头，烧水的锅里连几颗米粒也不放，然后把香油倒进酱豆碗里蘸着吃，早饭就草草了事。
真的从来没觉得暑假这么难熬过，才放假两天就怀念学校，哎！这种感觉是只有我这种学习好的才有的感受吗？明天就去领通知书了，怪期待的，然后下次的期待就是……就是姜集的庙会了吧，再然后呢？那就期待两个老表再来一次好了，她们两个在这也挺有趣的，那再然后呢？还能期待什么？我睡在堂屋地上的凉席上吹着风，思考着能够支撑这个暑假的一些值得期待的事。
“咔”
“嗖嗖嗖——嗖嗖——嗖——”
风扇停了，姥姥站在门口吼道：“在家里蹲着弄啥？出去找慧慧玩焉，上哪个凉阴树林底下坐着不凉快？”
哎！又是极度想念开学的一天。
我蹬上人字拖出去了，在家呆着只会浪费电，大姨拿过来的彩电都快放坏了也只在晚上7点看个新闻再看个天气预告，姥爷多看一会乡间小调她都会嗤之以鼻，嘴里还会不断嘟囔着：“一群妇女跟几个劳力天天说点子不沾嫌的段子（说一些不着调的段子），看**看！”
找程慧慧玩去？她才没意思呢，天天跟着她姥后头捡活干。还是找表姐去吧，她家有电视，就是不知道白天能不能看虹猫蓝兔。我其实跟她的关系不远不近，因为上学不在一个班，放学回家吧，以前大妗子在家，她们家就会去几个妇女在一起拉呱，我只要每次在就会成为讨论的重点，也会成为被追问的对象，什么你爸你妈不在了可想他俩，什么姜集老家的奶奶咋不来接我。我受不了她们一个个的盘问，后来干脆不去她家了，表姐也是一个受约束很多的人，跟我和程慧慧糅合不到一块去。所以，这次到她家还是先想好到了该怎么开口。
她要是问“小敏，你来弄啥来？”
“我就说来找你玩来。”
嗯，很合理。她应该不会问其他的了。
刚进大门就听见吵闹声，院子里也鸭鸣狗吠，这么热闹吗？本想立马退出去跑掉的，结果表姐看到了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像是极不耐烦，问我：“你来弄啥来！”
卧槽，我此刻不想回答了呢，“我来，找你玩来。”
我端起地上的空碟子，碟子下出现一堆炒的黄瓜菜，再看旁边抹泪的表弟，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次便宜了地上直摇尾巴的狗狗了。
表姐说一句“我今天没有空”就进厨屋了，我也趁此赶紧溜了。刚走到大门口就又听见表姐的呵斥声“现在不刷晌午刷，今天你就得给我刷！”
哦，又是因为谁做饭谁烧火谁刷锅的问题争来争去。哎！算了，还是找程慧慧玩吧。
腾腾腾腾～
一辆三轮车驶过，车上坐着三人，是程慧慧的妈妈、双胞胎妹妹、还有弟弟。她的双胞胎妹妹相貌跟她一样，也长得黑，就是看着比程慧慧这个姐姐更高更胖了点，她的弟弟长相还不错，白白胖胖的，这个遗传真是怪了。她的妈妈胖胖的，两个大门牙往外跑，所以她的嘴巴总是闭不上。她的爸爸像大多数劳力一样，吃苦能干外加憨厚。人黑又瘦，我严重怀疑两姊妹是遗传他的。
既然她家里来亲戚了，我便去不得她姥姥家了。哎——又是极度想念开学的一天呐！
在村里的这条大路上转悠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家，外面真的太热了，没有人玩还在大太阳底下晒，跟个傻子一样，我此刻期待这回到家能有个什么活要我干，实在没有就趁早蹲灶前准备烧火。姥姥一直抱怨灶前烧火热得难受，那我来烧应该还算能突出点价值吧！
一上午的煎熬，吃了午饭后终于能再次躺到凉席上扇风了。姥姥大概是怕热体质，也可能是她年纪大了，吃了一半的面条就歪在地上睡着了，我喊醒了她，才把一整碗的吃下。外面骄阳似火，大地被炙烤的发烫，谁也没有出去。饭后姥姥立马进入沉睡状态，姥爷也躺在堂屋的橼床上半眯着，我将吃好的饭碗摞在一起，免得姥姥醒来认为我没有做事，待再凉快一点就回厨屋刷锅。饭后带来的困意太考验人了，我也半摇半晃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吵架，梦里也这么精彩吗？声音越来越清晰，吵闹声愈演愈烈，这不是在做梦。
姥姥也听到动静醒了，我们出去看情况，外面的树荫下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程慧慧的妗子赤红着脸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她声泪俱下控诉自己命苦，有人上前拉住她也不肯起来，嘴里嚷嚷道：“老妈子给恁照顾闺女多少年，啊？俺两口子可说过一句不是吗？哦，现在恁倒好，大闺女扔这个不管还要二闺女也扔这个，恁可是看老妈子还没死可是？恁可是欺负老梁家没有人可是？啊？有恁这样当闺女嘞吗？恁出去给恁儿挣钱盖楼娶媳妇，俺没有儿可是？俺出去谁给俺照顾俩小孩？你问问老妈子可提给俺照顾嘞事？”
程慧慧的妈妈被揭穿显得格外尴尬，她极力解释：“大闺女给老妈子照顾，俺年年给她嘞钱又没少，再咋说闺女也长大了管给恁干活。恁不同意俺就叫二闺女搁她奶家，你还气啥？”
“哎——看见吗看见吗？老少爷们！闺女搁梁楼养嫩些年都是她两口子出嘞钱出嘞力！从小到大吃喝拉撒上学没问过，光出钱就能养大一个闺女了！有这本事恁还叫闺女送到这来干啥？恁闺女吃饭穿衣上学没沾住俺一点？”
她妗子站起来怒指着她舅，大骂道：“梁大飞昂梁大飞，你看看，你照顾人家闺女嫩些年可落一点好吗焉？”
“闺女俺不要了可管？给恁。”
程慧慧妈妈还要辩解被她爸爸拉住，“走，上车，回家，就你嘞话多！”
“恁别走！”程慧慧妗子喊住二人，“恁走弄啥？恁是老妈子亲闺女，要走也得我走！”说着便赤着脚往庄外跑，她舅舅跟几个庄里的人去拦。
程慧慧的姥姥站在太阳下佝偻着背，用肩上的毛巾往脸上擦了又擦，不知擦汗还是擦泪。程慧慧没有出来，不知道此刻她在干什么。
她姥姥早年有2个儿子2个闺女，大儿子小的时候夭折了，三女儿出去打工跟山里的人跑了再无音信。现在闺女儿子吵架牵扯儿媳妇外甥女，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可能正像书里说的那样，老年人睡眠少，所以姥姥每次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摸摸索索也不知道忙活什么，起的最早早饭做得最晚。姥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每天早上都会挎着粪箕子出去捡屎蛋儿。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9点多，我没有及时起床烧火，姥姥就会带着气，只蒸几个干馒头，烧水的锅里连几颗米粒也不放，然后把香油倒进酱豆碗里蘸着吃，早饭就草草了事。
真的从来没觉得暑假这么难熬过，才放假两天就怀念学校，哎！这种感觉是只有我这种学习好的才有的感受吗？明天就去领通知书了，怪期待的，然后下次的期待就是……就是姜集的庙会了吧，再然后呢？那就期待两个老表再来一次好了，她们两个在这也挺有趣的，那再然后呢？还能期待什么？我睡在堂屋地上的凉席上吹着风，思考着能够支撑这个暑假的一些值得期待的事。
“咔”
“嗖嗖嗖——嗖嗖——嗖——”
风扇停了，姥姥站在门口吼道：“在家里蹲着弄啥？出去找慧慧玩焉，上哪个凉阴树林底下坐着不凉快？”
哎！又是极度想念开学的一天。
我蹬上人字拖出去了，在家呆着只会浪费电，大姨拿过来的彩电都快放坏了也只在晚上7点看个新闻再看个天气预告，姥爷多看一会乡间小调她都会嗤之以鼻，嘴里还会不断嘟囔着：“一群妇女跟几个劳力天天说点子不沾嫌的段子（说一些不着调的段子），看**看！”
找程慧慧玩去？她才没意思呢，天天跟着她姥后头捡活干。还是找表姐去吧，她家有电视，就是不知道白天能不能看虹猫蓝兔。我其实跟她的关系不远不近，因为上学不在一个班，放学回家吧，以前大妗子在家，她们家就会去几个妇女在一起拉呱，我只要每次在就会成为讨论的重点，也会成为被追问的对象，什么你爸你妈不在了可想他俩，什么姜集老家的奶奶咋不来接我。我受不了她们一个个的盘问，后来干脆不去她家了，表姐也是一个受约束很多的人，跟我和程慧慧糅合不到一块去。所以，这次到她家还是先想好到了该怎么开口。
她要是问“小敏，你来弄啥来？”
“我就说来找你玩来。”
嗯，很合理。她应该不会问其他的了。
刚进大门就听见吵闹声，院子里也鸭鸣狗吠，这么热闹吗？本想立马退出去跑掉的，结果表姐看到了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像是极不耐烦，问我：“你来弄啥来！”
卧槽，我此刻不想回答了呢，“我来，找你玩来。”
我端起地上的空碟子，碟子下出现一堆炒的黄瓜菜，再看旁边抹泪的表弟，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次便宜了地上直摇尾巴的狗狗了。
表姐说一句“我今天没有空”就进厨屋了，我也趁此赶紧溜了。刚走到大门口就又听见表姐的呵斥声“现在不刷晌午刷，今天你就得给我刷！”
哦，又是因为谁做饭谁烧火谁刷锅的问题争来争去。哎！算了，还是找程慧慧玩吧。
腾腾腾腾～
一辆三轮车驶过，车上坐着三人，是程慧慧的妈妈、双胞胎妹妹、还有弟弟。她的双胞胎妹妹相貌跟她一样，也长得黑，就是看着比程慧慧这个姐姐更高更胖了点，她的弟弟长相还不错，白白胖胖的，这个遗传真是怪了。她的妈妈胖胖的，两个大门牙往外跑，所以她的嘴巴总是闭不上。她的爸爸像大多数劳力一样，吃苦能干外加憨厚。人黑又瘦，我严重怀疑两姊妹是遗传他的。
既然她家里来亲戚了，我便去不得她姥姥家了。哎——又是极度想念开学的一天呐！
在村里的这条大路上转悠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家，外面真的太热了，没有人玩还在大太阳底下晒，跟个傻子一样，我此刻期待这回到家能有个什么活要我干，实在没有就趁早蹲灶前准备烧火。姥姥一直抱怨灶前烧火热得难受，那我来烧应该还算能突出点价值吧！
一上午的煎熬，吃了午饭后终于能再次躺到凉席上扇风了。姥姥大概是怕热体质，也可能是她年纪大了，吃了一半的面条就歪在地上睡着了，我喊醒了她，才把一整碗的吃下。外面骄阳似火，大地被炙烤的发烫，谁也没有出去。饭后姥姥立马进入沉睡状态，姥爷也躺在堂屋的橼床上半眯着，我将吃好的饭碗摞在一起，免得姥姥醒来认为我没有做事，待再凉快一点就回厨屋刷锅。饭后带来的困意太考验人了，我也半摇半晃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吵架，梦里也这么精彩吗？声音越来越清晰，吵闹声愈演愈烈，这不是在做梦。
姥姥也听到动静醒了，我们出去看情况，外面的树荫下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程慧慧的妗子赤红着脸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她声泪俱下控诉自己命苦，有人上前拉住她也不肯起来，嘴里嚷嚷道：“老妈子给恁照顾闺女多少年，啊？俺两口子可说过一句不是吗？哦，现在恁倒好，大闺女扔这个不管还要二闺女也扔这个，恁可是看老妈子还没死可是？恁可是欺负老梁家没有人可是？啊？有恁这样当闺女嘞吗？恁出去给恁儿挣钱盖楼娶媳妇，俺没有儿可是？俺出去谁给俺照顾俩小孩？你问问老妈子可提给俺照顾嘞事？”
程慧慧的妈妈被揭穿显得格外尴尬，她极力解释：“大闺女给老妈子照顾，俺年年给她嘞钱又没少，再咋说闺女也长大了管给恁干活。恁不同意俺就叫二闺女搁她奶家，你还气啥？”
“哎——看见吗看见吗？老少爷们！闺女搁梁楼养嫩些年都是她两口子出嘞钱出嘞力！从小到大吃喝拉撒上学没问过，光出钱就能养大一个闺女了！有这本事恁还叫闺女送到这来干啥？恁闺女吃饭穿衣上学没沾住俺一点？”
她妗子站起来怒指着她舅，大骂道：“梁大飞昂梁大飞，你看看，你照顾人家闺女嫩些年可落一点好吗焉？”
“闺女俺不要了可管？给恁。”
程慧慧妈妈还要辩解被她爸爸拉住，“走，上车，回家，就你嘞话多！”
“恁别走！”程慧慧妗子喊住二人，“恁走弄啥？恁是老妈子亲闺女，要走也得我走！”说着便赤着脚往庄外跑，她舅舅跟几个庄里的人去拦。
程慧慧的姥姥站在太阳下佝偻着背，用肩上的毛巾往脸上擦了又擦，不知擦汗还是擦泪。程慧慧没有出来，不知道此刻她在干什么。
她姥姥早年有2个儿子2个闺女，大儿子小的时候夭折了，三女儿出去打工跟山里的人跑了再无音信。现在闺女儿子吵架牵扯儿媳妇外甥女，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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