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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75一汪碧水

    慕容逸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宫殿边似乎是有一汪碧水。不过离地面太远,实在不能确认。

    玉蜻蜓笑道:“如果真是一个池塘,那咱们可以不必爬下去了,从这里往下一跳,正好跳到池塘里。”

    “你傻呀,这么高,说不定就淹死了!”慕容逸哈哈笑起来。

    两人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原路返回,从平地往山上看,只能看到浓密的树木,并不能看见半点宫殿的残垣。

    慕容逸意欲绕到宫墙后头,潜入从山上发现的那所宫殿里头看看,又怕玉蜻蜓疑惑。

    玉蜻蜓道:“小王爷,你是不是想去那个宫殿看看?我陪你去吧!”

    慕容逸此时好奇心盛,于是说道:“你累了吧?”

    玉蜻蜓摇摇头:“我不累!”说着抬步就走。

    两人绕到后山,看到了一睹大墙,走了一会,发现了一扇门,门斗上没有字,慕容逸推了推,从里面锁死的。这大墙高几丈,根本没有攀援的地方。两人又绕着墙走了许久,也没个别的门,也没有个破绽可以钻的。

    慕容逸想了想:“一定有排水沟的。”于是两人细心寻找,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小洞。那洞不甚大,要容纳一个成人很是困难,慕容逸用手探了探,发现常年浸泡,这水洞的泥土砖头已经松动了,于是用手掏了掏,硬是将洞口掏大了一丢丢。

    玉蜻蜓道:“这还是太小了,也爬不进去呀?”

    慕容逸道:“顾不得了,我试试。我要是爬不进去,你就在后面踹我几脚”于是把外衣脱了,趴在地上,往里钻,才到肩膀的地方,就卡住了。慕容逸用手指了指自己,玉蜻蜓连忙扶着他的后背用手推。慕容逸死命往里拱,拱了半天,腰进去了,臀又卡住了。于是他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臀。玉蜻蜓想,这样推不太好,踹更不好,万一踹坏了呢!正犹豫,慕容逸又用手指了指,又抬了抬脚。玉蜻蜓想,卡了这么久,卡坏了也不得了,于是顾不得什么了,就把慕容逸的外衣裹在手上,用手去推。慕容逸得了力,死命往里拱,正拱的起劲呢,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两只脚,就这么往后一拉。慕容逸心中大惊,心想完了,被人发现了。

    两个侍卫一人抓住一只脚,一把就将慕容逸拉了出来。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玉蜻蜓跌坐在旁边的地上,羞的满脸通红,又是害怕。

    慕容逸笑道:“呵呵,两位大哥,中午好!吃饭了没有?”说完拱手拜了又拜。

    侍卫道:“什么人?”

    慕容逸此时满脸泥污,身上也全是泥水。便信口说道:“小太监,嘿嘿。”

    侍卫道:“胡说八道,小太监为什么钻狗洞!”

    慕容逸道:“迷路了,我是引泉宫的小太监,正要出宫去买东西呢!两位大哥需要点什么,我去帮你们买。我上次买的好糕点,大家吃了都说好,我给两位大哥带点些吧!”

    一个侍卫骂道:“少嬉皮赖脸的,跟我们去见长公主!”说完一把将慕容逸提了起来。两个侍卫人高马大,慕容逸还未成年,于是跟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毫不费力。又督促玉蜻蜓起身,将两人押往国泰宫。慕容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哀求,然而两个侍卫充耳不闻,正直极了!

    长公主端坐塌上,看到慕容逸泥猴子似的,面上不喜不怒。

    慕容逸嘻嘻笑道:“姑姑,我不小心掉到狗洞里去了。”

    长公主并不睬他,看了看玉蜻蜓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玉蜻蜓已吓坏了,生怕连累了姐姐,于是跪地磕头道:“长公主恕罪!民女是......。”

    长公主道:“你是采女?”

    玉蜻蜓道:“是!”

    长公主道:“叫什么名字?”

    慕容逸连忙道:“姑姑,不关她的事,她就是路过,狗洞就我一个人钻的。”

    长公主并不说话,那玉蜻蜓知道躲不过,只能扣头道:“民女玉蜻蜓,今日之事是民女一个人的罪过,与我姐姐无关。”

    长公主打量了一番玉蜻蜓道:“你与你姐姐,大不相同!”

    慕容逸道:“姑姑别怪罪她,是我一个人的错!”

    长公主回头道:“芍药,送她回去。”芍药连忙上前,命两个宫女将玉蜻蜓扶起来。玉蜻蜓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逸,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离开。

    待玉蜻蜓离开后,长公主厉声问道:“你是要做什么?”

    慕容逸头顶炸响一个雷,慌忙道:“逸儿再不会调皮了,姑姑别生气。”

    长公主侧过头去,不再理他。慕容逸慌了,姑姑姑姑的唤个不停。

    淋淋漓漓,一场秋雨降落。长公主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秋雨默默出神。

    “报!”侍卫匆忙跑入内殿。

    慕容湛正在用早膳,侍卫报边疆告急,两军对垒!大姪国的先锋之将十分勇猛!

    慕容湛早已料到大姪国是在等秋雨,西门淼的水利工程已经竣工了大半,慕容湛心中笃定,西门淼的工程是可行的。

    这场秋雨未必会引起严重灾涝,只是大姪国要的就是应顾不暇。

    慕容湛缓缓踱步,心中筹谋边疆之事。慕容湛想道:王怒此刻在做什么呢?他在想些什么呢?

    去打探王怒动向的人都来禀告,说王怒一直在府中未外出过。

    慕容湛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识人善用的君主,却很不懂王怒,他很想知道,这个威震天下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秋雨绵绵而下,王怒身上的老伤反而不那么痛苦了。他倚在榻上,一动不动,心中想着赵策禀告之事。

    那画上之人竟是妹妹,画上落款却是在妹妹被慕容朔赐死半年后。想到这里,王怒一阵心痛,自己浴血边疆,妹妹却被皇帝赐死,多么讽刺!想到画上的日期,他心中有很多设想,莫非妹妹真的没死吗?

    灭了燕国,洗去耻辱后,他就将妹妹的棺木从边疆带到京城下葬,他一直不忍去祭拜。直到开棺寻求真相,那棺材里竟然没有妹妹。

    妹妹的尸骨去了哪里?还是妹妹根本没有死?

    王怒的心一会儿被仇恨侵袭,一会又被失去亲人的痛苦撕裂。他想知道真相!

    若妹妹没死,她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不来找哥哥?还是她被人囚禁了?那棺木中却又有大丫和二丫的尸骨。没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谁来照顾妹妹?

    想到妹妹可能受到的苦楚,王怒顿时怒火冲天,他恨不能灭了慕容家满门!

    一定要弄清楚真相!慕容朔死了,这个仇,得报在他的儿子身上!

    慕容湛,慕容潇,乃至慕容逸,都得死!慕容家的人,他都要杀掉!

    王怒恶狠狠的想道,管他什么大宁安危,管他什么百姓黎明,他要把他们统统杀光!

    王怒在脑中无数次设想了毒杀慕容家的画面,最后他冷静下来,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龙泉剑。

    王家的使命重又回到心中,在妹妹出事之前,他一直以身上有着王家的战将天赋而自豪,妹妹出事后,这天赋成了他的病,心里头的病。

    就因为是王家的人,所以他连为妹妹复仇都得瞻前顾后,一直二十来年还让慕容家的人在蹦跶。

    多么悲哀!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能替代慕容家,护持大宁的运转,可是没有!

    大宁上下,他竟然没能找出一个有帝王之相的人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古皇室之气是命定的。

    不过如今管不得许多了,自己年纪已经渐老,必须得尽快动手了!他曾无数次幻想灭掉慕容家之后,如何去地府见先祖。

    只是这仇不报,他死不瞑目。

    门外有人敲门,打断了王怒的幻想,小童进来道:“爷爷,有人来拜访。”

    王怒睁开眼睛,缓缓道:“今日不见客!”

    小童看向门外,王怒有些疑心,他的命令没人敢违抗的,为何这人已经轻飘飘进了府,还能一直到了书房门外。

    王怒起身,慢慢走到门口,只见来人是个女子,披着披风,带着帽子,看不清容颜,手上挽着一个包袱。

    王怒道:“是谁?”

    女子往后掀开披风上的帽子,王怒大吃一惊,竟是长公主慕容溪。

    王怒问道:“长公主有何贵干?”

    慕容溪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只烧掉一半的鞋子,和一轴发黄的圣旨。

    王怒心中忍不住冷笑,看着圣旨的模样,有不少年头了,似乎是死去的慕容朔留下来的。慕容朔若活着,王怒必第一个手刃他,如今他死了,他的圣旨,自己还会看吗?

    简直是笑话!

    王怒的目光又逡巡到只剩了一半的鞋子上,这鞋?

    这是一双厚底战靴,针线牢固,一看就做的十分用心,这鞋却是大红色的,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它已经不复光亮的鲜红,或许也是经过大火烧灼的缘故,它甚至是有些发黑。

    当认清了上面的针线时,王怒颤抖着双手抚摸上了残鞋......

    兵部,三四个官员围着一张桌子坐着,研究着边疆新递送来的大姪国兵器图。

    大姪国此次先锋名叫安得,不仅十分勇猛,用的武器也是世人未见的。

    两军交锋后,大宁目前所用的兵器竟不能克敌,反而受掣肘。潇王爷立即让人绘下图样,快马传回京城,让兵器厂设计能制敌的兵器。

    几个兵部官员彻夜达旦,商议设计。

    芍药让人时时将兵部的进展传报给长公主,芍药忧心忡忡道:“公主,不知道那王怒接下来会如何行动?”

    长公主不发一言,心中却有无数忧思。

    得知皇帝派人去请王怒,主仆二人急等消息,回来的人却禀道:王国公言身体不适,出不了门,请陛下和兵部商议即可!

    芍药道:“公主,王怒此刻大权在握,他不会兵变吧?”

    长公主道:“这一步,走的太险了!”

    芍药道:“大姪国的这个前锋太厉害了,我看他不是什么善茬!”

    长公主道:“他把王怒研磨透了。”

    芍药道:“咱们的几位大将虽然都有勇有谋,都比不上这个安得,难怪女王会放手一搏,她是有奇将在手呀!”

    长公主点点道:“只有方世源、刘亦湖两位大将军,怕是难制胜!”

    芍药道:“刘将军稳重,只是太过保守,方将军虽然武艺高强,又过于年轻了。”

    长公主道:“是我大意了。这些年轻将领,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王怒。那女王早早筹谋,竟培养出了第二个王怒,咱们赫赫大宁,居然被自己的影子所掣肘了。”

    芍药道:“公主此言差了,王将军是不世出的奇才,况且在边疆多年,身经百战,自然难逢敌手。兵家最要紧的是机变,而非兵法,那安得未必能与王将军较量一二。”

    长公主道:“所以,咱们才被动了。不世出的奇才难寻,兵法却可研磨。终究是咱们轻敌了。”

    秋日微雨,天凉上来了。小童按照往常时辰,来请主人起床。平时主人早已起来了,今日却还睡着,于是小童上前轻轻唤道:“爷爷,起了。”忽然发现,主人的头发全白了。

    一夜之间,王怒须发皆白。

    小童愣了许久,王怒挣扎着起身,小童赶忙上前相扶。王怒像个老人一样,憔悴,衰老。

    小童惊问道:“爷爷,您怎么了?”

    王怒挣扎着起身,此时身上的老伤像是新伤似的烧灼着,痛苦包裹着他。他挣扎着来到墙边,墙壁上挂着那把王家世代相传的龙泉剑。

    王怒将剑紧紧抱在怀中,半晌松开来,又细细摩挲。他一直自诩天赋过人,以前从未仔细看过这剑,今日,他把剑拿到眼前,细细的看它。

    小童不解主人的意思,便说道:“爷爷,吃饭了。”

    王怒并不答言,只是摩挲。

    小童便度量着,给王怒批了件衣衫。

    王怒看着小童,问道:“爷爷老了吗?”

    小童道:“爷爷的头发白了。”

    王怒点点头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小童道:“这是苏轼的事。”

    王怒道:“是。”

    小童道:“爷爷,您要去边疆打仗吗?”

    王怒道:“不去。”

    小童道:“可是他们来请您来了,都在外面跪着呢!”

    王怒无言,只是摩挲着龙泉剑。

    小童又道:“赵策来了。”

    王怒道:“好啊,他好了。”

    小童点点头:“他好了。”

    王怒道:“把这剑给他,跟皇帝说,王怒病了,不能去边疆了,让赵策去吧!”

    兵部彻夜长明,第一批武器造出来后,兵部尚书赵伦立即送到宫里。

    慕容湛看了新刀,觉得与图纸似乎有些出入。

    赵伦道:“陛下,是王国公修改了图稿。”

    慕容湛惊问:“国公去了兵工厂?”

    赵伦道:“王国公只派了赵策去边疆,这武器是出来后,臣才知道被改掉了。”

    慕容湛细细看了看手中的刀,半晌道:“这斩马刀试过了吗?”

    赵伦道:“试过了,比原图稿的更好用,是臣等无能!”又接着说道:“陛下,虽然王国公交出了兵工厂,可是......并未交权呐!王怒的势力盘根错节,恐怕,......。”

    慕容湛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