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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掘堤显遗骸 矛头指国丈

    颜卿出了凌府还不忘回阁楼换下一身黑衣,待到天际发白才拿着锦盒赶往开封府。

    “公孙先生,先生,找到了!”

    公孙策坐在桌前誊写宗卷,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如今听见门外的喊声,才恍然惊醒。他抬眼望了望已经缓缓升起来了的一轮红日,自嘲道:“唉,夜读三更昏睡去,醒来对镜不自知。”

    公孙策打开房门,正巧看见匆匆忙忙走过来的马汉,急忙开口问道:“找到什么了?”

    马汉拉过公孙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先生您先随我来,路上我在与你细说。”二人说着话出了开封府,可巧不巧,又遇上了颜卿。询问之际马汉只道是驿馆后院菜园有了新线索,颜卿略带思索也随他二人朝驿馆赶去。

    三人到时,驿馆后院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被疏通散了,只留下几个衙役在院中把守,而王朝和薛飏则在后院一侧的菜园中蹲着,不知在谈些什么,院子里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是凝固了的臭水塘,突然被一颗小石子搅乱,一时间,所有恶心都冒出来了……

    “王哥,先生来了!”

    随着马汉的一声叫唤,菜园中的两人这才抬起头来,见着眼前的人后赶紧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拱手作礼。

    颜卿则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儿,才悠悠迈步走过来,薛飏见了,赶紧上前,“阁主。”颜卿笑着点点头,“薛总管,我听说你在此地发现了一具尸首。”薛飏“哦”了一声连忙闪身至一旁,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姿势,“阁主请看,尸首在此。”

    颜卿才走近几步,那股尸臭味便扑鼻而来,他轻轻蹙了蹙眉,脸上神色却不变,仍然是一贯的冷然,颜卿摸摸鼻梁,抿了抿唇,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眼看去菜园里各种绿色映入眼帘,几颗豆角藤下是一个刚刚挖出的大坑,坑约两尺深,坑里躺着一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死者通体肿胀,白色的蝇蛆在尸体上揉动,死尸还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唇呈青紫色,似乎在死前受过极大的痛苦,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混在泥土中。随着公孙策一声令下,尸体被抬了出来,颜卿勉强压住胸中阵阵涌起的恶心感凑到公孙策身边。只见公孙策命人取来清水,浇于尸首四面,洗去尸体上的蛆虫和污秽,而后隔着一方白布开始翻弄尸首。

    “验:死者口眼开、手散、发慢、舌不出亦不抵齿、颌下有勒痕、黑黯色,且勒痕不交于耳后发际。”

    公孙策一边翻弄着尸首,一边叮嘱小吏记下尸体特征,待一番查验后,公孙策缓缓起身,看着身旁的几人说道:“是被人勒死的。”

    至于这死者的身份,在场的所有人在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是“鬼面凶神”。

    “来啊,将尸首抬到刑部去。”几个衙役应声赶了过来,就在众人打道回府之际,颜卿晃晃悠悠来到薛飏跟前。

    “你放心,你这一路上所撒的谎我都帮你变成真的了,来日公堂之上,好自为之。”

    待众人回到开封府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公孙策这才想起来方才同行的颜卿,他匆匆赶来想必是凌泽那边有了进展,可等公孙策反应过来找颜卿时,颜卿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是留给了公孙策一句话:“凌泽已经入网。”

    只说颜卿,本是要随公孙策一同回开封府的,可是刚出驿馆就被一只脚上挂了黄丝的信鸽给引走了。这是凌泱阁的暗号,信鸽腿上系红丝表示有危险,绿丝表示平安无事,黄丝则是有要事求见。

    颜卿跟着鸽子匆匆赶回了城北阁楼。

    “公子,属下已经将王六的母亲带回来了。”颜卿“嗯”了一声示意宋子墨带路,房中郎中正在为一老妇人诊脉,颜卿观那妇人,面色蜡黄,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干裂,那憔悴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老夫人可是时常胸闷气短,心口疼痛,看物模糊不实?”老妇人虚弱地点点头,郎中转而看向颜卿说道:“《黄帝内经》有言‘心为君主之官’,心脏为君,肝肾脾肺为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夫人这病是血管硬化而堵塞心脉,进而气血亏虚,肝肾受损。在下先开一副药,替老夫人疏通疏通血脉。”

    说着来到桌边,拿起早已备好的羊毫,蘸了墨汁,于一方白纸上写下:

    取黄芪六钱、白术、防己各两钱、甘草一钱、生姜三片、红枣十粒、葛根六钱,煎水服用。

    郎中将药方递给颜卿,颜卿接过药方颔首细看,又听得郎中说道:“公子,如若三日后老夫人没有好转,在下再另配药方。”颜卿点点头,将药方递给宋子墨,“代我送先生,照方抓药,再到我房中取三七人参各十两,研磨成粉,一并带回。”

    郎中听了颜卿的话,迟疑片刻,开口问道:“人参可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但不知这三七……”

    颜卿闻言笑道:“三七可用于咯血、衄血、崩漏、外伤出血、胸腹刺痛以及跌扑肿痛,其生食熟用各有功效不同,人参补气,三七补血,二者味同而功亦等。”

    郎中闻言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在下行医多年不曾知此味药材之用,实在惭愧啊!”

    “先生说笑了,三七又称‘南国神草’,多长于南疆一带,其药用多不为中原郎中所知,有道是‘北参南七’,先生不知也无可厚非。”

    颜卿这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可算是给足那郎中面子,郎中笑着拱手道:“公子博学。”颜卿着宋子墨送郎中出门,又命人熬清粥一碗送来,回到房中见老妇人要下床便连忙走至床边伸手扶起她,“大娘,你且歇着,待喝些清粥果腹再下床不迟。”老妇人眼神不太好使,摩挲着抓住颜卿的衣袖,颤颤开口:“这位公子,老身……”

    老妇人欲言又止,颜卿自然知道她是担心付不起诊金和医药费用,念即此,颜卿眸中闪过一丝哀痛,随即轻声对老妇人道:“大娘,您只管在此静养,看病的费用我已付清,无需大娘偿还。”老妇人听得颜卿此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老泪纵横,半晌才颤颤巍巍地说道:“老身不知是前世积下多少福今日才得遇公子,公子啊,您的大恩大德老身如何报得啊!”

    颜卿微微一笑,“待大娘养足精神后,只需帮在下办一件事情即可。”

    刑部大牢。

    王六听牢头说有人找他只当是颜卿来了,正苦思冥想如何应对时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叫声。

    “儿啊——”

    “娘?!”

    老妇人摩挲着王六的面孔,痛心疾首,“儿啊,这件事情颜公子都和娘说了,颜公子说的对啊,包大人是咱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爷,要是没了包大人,我们日后有了冤可向谁诉啊?娘知道你孝顺,怕娘受委屈,可也绝不能做泯灭天良的事情陷害包大人呀!”老妇人抬手摸了一把眼泪,又接着说道:“儿啊,你放心,有颜公子在呢,娘不会出事儿,颜公子他人可好了,把我从坏人手中救出来还给我治病,他不要咱的钱,只要咱帮包大人作证,你说天底下有这么重情义的人,咱们怎么能不帮呢?”

    王六看着母亲,脸色比起前几日恢复了些,说话喘得也不那么厉害了,他心里惭愧得紧,不敢抬头看包拯,只是转过身对着颜卿跪下:“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小的无以为报,公子放心,小的这就上诉,替包大人翻案!”

    颜卿嘴唇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不必了,二审之时,公堂上实话实说就是了。”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包拯终于出声了,“此番包拯落难,有劳阁主奔波,包拯在此谢过了。”

    “包大人客气了,大人乃朝廷重臣,此番遭人诬陷,就是市井小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颜某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大人无需介怀。”

    颜卿说着又缓缓打开纸扇轻轻摇着,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不觉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皓齿。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