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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南阳王后命多舛 氐羌二族垒长安

    话说大晋王朝的西京长安被刘曜攻破,刘曜率军入城,赵染是对司马模有着一肚子怨气,几人来到南阳王府,赵染坐在椅子上,对站在面前的司马模大声斥责,数落他的不是,其言多为腌臜之语,不可细叙,司马模则是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任由赵染辱骂,不敢回击一言。

    司马模毕竟是南阳王,赵染昔日的主公,此刻如此被赵染言语羞辱,刘曜也有些看不过去,但是赵染为自己攻进长安,立下了汗马功劳,刘曜也不好斥责赵染,便除了内堂,刘曜站在院内,仔细打量着南阳王府,心中被南阳王府的豪华所震惊!

    刘曜乃是汉朝宗亲,皇帝刘渊的儿子,自小也算是集荣宠于一身,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但是此刻,在这长安,在这南阳王府,刘曜感觉自己之前所见,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南阳王府虽然是王侯府邸,但是修缮地却比洛阳皇宫还要豪华,覆盖屋顶的,都是琉璃彩瓦,王府外的柱子雕龙画凤,墙壁上尽被贴上金箔,烛台尽是由翡翠玉带所制,其入堂的卷帘也都是由东海龙珠相串而成!内堂外的假山高耸,其内潺潺流水,其木森森,总而言之,整座南阳王府,真乃是玉楼金阁,富丽堂皇!比洛阳皇帝的宫殿和平阳刘聪的宫殿都要豪华数十倍!

    刘曜对于南阳王府的奢华而震惊,一路从院内浏览至大堂,遥见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码放着一尊金碗,刘曜指着金碗,但见这只金碗其身雕刻九道龙头,虽在屋内最不起眼处,却闪着耀眼的光芒,刘曜对司马模言道,

    “南阳王,此为何物?”

    司马模低着头,怯懦地说道,

    “最近身体有佯,喉有清痰,此为小王痰盂。”

    “什么!痰盂?”

    刘曜心中稍惊,随后哈哈大笑,看着司马模道,

    “此时关中大旱,兵士腹无余食,百姓易子而杀,而你南阳王,却用由黄金铸成的痰盂,你若不败,那天理何在?”

    司马模此刻便是刘曜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其宰割,哪敢说半个不字,诺诺连声道是。

    少顷两名匈奴兵押解着十几名内宫女眷到大堂外,其女眷皆被凶神恶煞的匈奴兵吓得魂不附体,刘曜视之,这些女眷个个皆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但见其中一人,头戴玉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刘曜走过去,问道,

    “汝为何人?”

    那女战战兢兢地答道,

    “王……王后刘……刘氏。”

    刘曜走上前去,用手轻佻地捻着刘氏的下巴,双眼仔细端详着刘氏,但见刘氏眉如青柳,唇似薄樱,眼含桃花,双颊如雪,不禁赞叹道,

    “果然是个美人!多大了?”

    刘氏战栗答道,

    “今年二十有一。”

    忽然,刘曜扭头问旁边的匈奴兵,道,

    “你叫什么名字?”

    匈奴兵当即跪拜在地,答道,

    “小人张本,祖籍河西,乃是匈奴人。”

    刘曜继续问道,

    “现军中何职?从兵几年?”

    张本恭敬答道,

    “小人现是军中掌马官,负责养马,追随大王已愈八年。”

    刘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张本,道,

    “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子嗣?”

    张本道,

    “小人今年四十有七,家中已有一名老妻,因身体有佯,一直未能给小人传代香火。”

    刘曜又是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然后说道,

    “本王戎马多年,每一次打仗,军中士卒都奋勇杀敌,本王都看在眼里,如今本王攻破长安,本王赐你一名姬妾,你可愿意?”

    张本面色大喜,对刘曜叩首不已,刘曜用手指着刘氏,道,

    “现在本王就把她赐给你,给你传代香火之用!”

    刘氏乃是堂堂南阳王后,听见刘曜要把自己赐给匈奴人当小妾,心中崩溃,当即瘫软在地,大哭不已,刘曜扭身看着司马模,道,

    “南阳王,本王有一名士卒,跟随本王多年,娶妻多年未有子嗣,本王想把王后赐给这名士卒做小妾,用于传代香火,南阳王可否同意?”

    司马模尽管心中不舍,却是无可奈何,现在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更别提后宫佳丽了,司马模慌忙上前,对刘曜作揖,道,

    “小王后宫,大王尽可处置。”

    刘曜哈哈大笑,面露骄色,然后看着面色大喜的张本,道,

    “今儿就把这事儿办了吧!你是掌马官,这地方,就去马棚吧!也让王后多适应适应匈奴人的生活!”

    张本喜不自禁,对着刘曜头如捣蒜,叩的刘曜脚下的青石板都砰砰作响,然后拦腰抱起王后刘氏,望马棚走去,刘氏听闻刘曜此言,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司马模后宫二十一名嫔妃,尽被刘曜赏赐余众将作为小妾,百余名宫女,沦为军妓,日夜遭受匈奴兵士奸淫摧残,不出三日,死绝大半。

    三千匈奴兵在长安城纵兵大掠,见人就杀,见财就抢,几近将长安屠城,鲜血浸石,十街无人,但是尽管刘曜对于长安奉行了跟洛阳几乎一样的屠杀政策,但是对于这座富丽堂皇的南阳王府,刘曜却派人专门把手,不允许兵士动其中的任何东西,因为在刘曜心中,一个更大的计划,弥漫而来。

    那便是割据关中,自立为王!

    只是现在,刘曜的大军尽驻扎在下邽,长安城只有三千骑兵,实力远远不如刘粲,所以,当赵染向刘曜询问,该当如何处置司马模的时候,刘曜心中略一沉思,便下令,把司马模及其儿子司马黎送到刘粲处,由刘粲发落!

    却说这刘粲,在攻下了冯翊之后,率兵到达距离长安不过三十里的渭南驻兵,惊闻刘曜已经攻下了长安,心中是又惊又怒,道,

    “这刘曜,如何比我快这么些到达长安!而且攻地还这么快!神兵天降吗!”

    不过刘粲惦记的,倒不是谁是攻下长安的首功,想来刘粲乃是汉帝刘聪的长子,将来刘聪殡天之后,刘粲要继位大统,所以这谁的首功,刘粲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皇后刘氏。

    刘粲此人极为好色,跟其父刘聪的劣行血承一脉,他从平阳起兵到如今这渭南之地,一路上搜罗女人入军,上到五十岁老叟,下至十三四青葱,刘聪无一放过,尽数收拢,供自己淫乐,自己享用完了之后,就将其发配为军妓,刘粲打探道司马模的皇后刘氏生的倾国倾城,气质温雅,其色心大动,天天想着一睹刘氏的芳华,不想听闻押解司马模的兵士所言,刘氏被刘曜赏赐给了兵卒张本为妾,刘粲大怒,把司马模拉到自己面前,数落道,

    “汝乃是堂堂南阳王,却连自己的内眷都保护不了,还有何颜面生于天地之间!”

    说罢,刘粲当场下令,斩了司马模并其子司马黎。

    之后,刘粲对刘氏色心不死,派人暗中杀了张本,夺了刘氏,此时刘氏已有身孕,刘粲下药打掉,把刘氏圈养在自己府中,成为地位低下的婢女,可怜刘氏一位堂堂的南阳王后,因为国破,沦为匈奴人小妾,之后,又成为了刘粲的侍女,苟延残喘,了此一生。

    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国破山河,天下无家。

    暂不说长安之事,话说陈安带着司马模的长子司马保,二人二骑,从长安逃出,没走多远,地上忽然竖起绊马索,陈安和司马保俱被摔在地上,周围腾的浮出数千兵马,把二人围在中间,十五岁的司马保惊恐地躲在陈安身后,陈安拔出佩刀,怒目而视!

    少顷,一员大将身着金甲,胯下骑着一匹白马缓缓从队中走了出来,此人年约三十三四岁,面容伟岸,雄姿英发,颇有豪杰之气,此人,陈安认得,此人姓姚,名弋仲,雍州刺史,扶风郡公,羌人,也是陇上羌族人的领袖,其左手边的小将,名叫姚益,今年十六岁,是其姚弋仲的长子。

    姚弋仲乃是名门之后,其父亲乃是曹魏时期的镇西将军姚柯回,姚柯回曾经是钟会手下的得力干将,与钟会一路击败了姜维,灭亡了西蜀,姚柯回对曹魏是忠心耿耿,几乎是亲眼见证司马家族是如何从曹魏手里窃取国家的,姚柯回自知无力阻拦司马家族,便领了西羌都督,回到了陇上,一直远离中央是非。

    因此,姚弋仲在其父亲的教导之下,更兼关中自赵王司马伦,河间王司马颙,南阳王司马模这三位藩王都是无道之主,所以姚弋仲从小就对大晋没多少感情,此时刘曜,刘粲攻打长安,姚弋仲料定司马模抵挡不住,便设伏于长安周围,准备抓些逃跑的朝廷命官,献给刘曜,不想,却是等来了司马模的长子,司马保!

    姚弋仲自是认识司马保,看见这位皇子,不禁哈哈大笑,道,

    “吾本想就抓些朝廷官员,不想却是等来了司马模的长子,这真是天助我也!”

    司马保吓得缩了缩身子,躲在陈安身后,只露出来两只小眼睛,陈安浓眉一皱,怒发冲冠,攥紧了手里的长刀,指着姚弋仲,骂道,

    “姚弋仲!你在无视我陈安吗!”

    姚弋仲又是哈哈大笑,道,

    “陈猛虎,你乃是关中第一员猛将,我姚弋仲岂能不知,但是此时,我有五千人马,纵然再来十个陈猛虎,又能如何!”

    姚弋仲长刀一挥,指着陈安,道,

    “众将听令!尽皆下马,陈安可杀,司马保务必生擒!”

    说罢,周围兵士一拥而上,陈安绰紧宝刀,左砍右杀,拼死相攻,血溅满甲,力战不退,少顷,十几人便人头落地!众兵士见陈安如此勇猛,皆不敢上前,姚弋仲大骂道,

    “关中兵士,皆是鼠辈乎!”

    众兵士听得姚弋仲怒骂,又绰着兵器,先陈安冲来,司马保紧紧躲在陈安身后,陈安杀的眼珠通红,以命相搏,又是连斩十几人,宝刀刃卷,陈安弃了宝刀,抢来一柄长枪,一枪下去,一串捅死三人!

    但是陈安毕竟只有一人,饶是如此勇猛,几番厮杀之后,陈安自己也是伤痕累累,身中三枪,臂中三刀,血涌如注!

    如此厮杀了连三个时辰,陈安斩杀了几十名兵卒,气力将近,撑着刀,单膝跪地,不住地喘着粗气,周围尽是残肢断臂,敌兵围困,正欲上前擒杀陈安,不想陈安瞪起嗜血的眼神,猛地从地上窜起,挥刀便砍,少顷地上有多了三具尸首!

    姚弋仲甩着马鞭,大呼道,

    “陈安力竭!众将擒杀!”

    陈安还想举刀,不想手上力尽,竟然举不起来,一杆长枪正向陈安心窝刺来,陈安无力闪躲,心中暗自悲道,

    “南阳王,末将辜负了你的重托!”

    正当时,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道从哪飞过来一支长箭,贯穿了即将要斩杀陈安的那名羌兵的胸膛,少顷,箭雨如飞,羌兵尽皆死于箭下!

    一队兵马疾驰而来,一员身着皮甲,头戴毡帽,手持宝雕弓的大将呼啸而来,大呼道,

    “猛虎勿惊,吾兄来也!”

    这队兵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杀出,救了陈安和司马保,与姚弋仲对峙!

    来的那将,名叫杨茂搜,乃是清水氐族的首领,话说这关中,当年是氐族,羌族,匈奴,鲜卑,羯族五胡杂居,后来齐万年起兵反晋,关中战乱,羌族人大多南下去了陇上,而氐族人,除了诸如李特南下去益州乞食之外,多数人北上去了清水,氐族人非常团结,在清水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因靠近甘肃陇南的仇池山,因此国名“仇池国”,并推举杨茂搜为仇池国的第一任君主。

    仇池国很小,只有武都和阴平二郡(现在的甘肃清水县,西河县,成县,文县),对于大晋来说,仇池国微不足道,所以尽管一直不承认仇池国,但是无奈彼时国家战乱,动荡不安,无力派兵征讨,于是安抚为上,册封杨茂搜为辅国将军,右贤王,杨茂搜自知势弱,便臣服于东晋。

    杨茂搜和陈安有故交,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此时杨茂搜得知长安城被攻破,心中牵挂陈安安危,便率领五千氐族兵马赶来,就在长安城外,不想正碰上姚弋仲擒杀陈安,两军对峙,剑拔弩张,未知这陈安和司马保究竟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