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见过死亡的样子
六成拉着胥辰去找宛晚，非说要跟她切磋一下，想要证明自己就算没有修炼也不会落下太多。
他想的很好，他跟宛晚，两人都不是擅长战斗的，打起来势均力敌，半斤八两。打一场友谊赛，在小师弟面前表示一下。这样要是无量峰大比自己输的太惨，也能让小师弟在师尊面前说几句好话，证明自己确实修炼了。
不说赢没赢，起码他努力过了，努力过了，师尊就不会罚他加训了。
六成想的很好，只是他没想到，龙晔居然跟宛晚在一起。
“你想跟她切磋？”
龙晔几口吃完手里刚刚宛晚给他做的烤肉，擦了擦嘴，对六成说，“来，我来跟你打。”
“哎，我是要跟宛晚师姐切磋，不是跟你。”六成跟宛晚说完话才注意到旁边还蹲着红头发的龙晔，听到龙晔要跟自己切磋，他讪笑着后退，“哎，师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做，切磋的事咱们改日做说啊。”
一把揪住六成的领子，阻止他想要逃跑的动作，六成悻悻转身，知道自己是逃不掉这一顿打了。
说是切磋，但他怎么能打得过龙晔。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师弟，但战斗力就算三个六成也比不上。
不过他还是想要在最后挣扎一下，无比真诚的望着龙晔，“龙晔啊，你看我这么弱，打起来一点也不过瘾，不如你去找大师兄？大师兄肯定愿意跟你打。”
六成企图祸水东引。
龙晔盯着他，不爽的扬眉，“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想跟你打。但谁让你也要去参加无量峰大比呢，大师兄说了，咱们出去代表的是青霄剑门和青流峰，不能让你丢了青流峰的脸面。”
“所以大师兄拜托我督促一下你的修炼。”
六成：大师兄害我！
然后就是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打。
胥辰抱着自己的剑悄悄移到宛晚旁边，小声问道，“宛晚师姐，咱们不需要拉开他们吗？”
六成师兄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胥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六成十分有频率的惨叫声让他担心之余又多了几分好笑。
“拉开他们？小师弟，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宛晚将手里刚刚烤制出来的肉串递给胥辰，“来，小师弟，吃点好的，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在宛晚怜悯的眼神中不明所以的接过烤串，胥辰咬了一口，一边赞叹宛晚师姐的厨艺依旧那么好，一边留心龙晔和六成的情况。
龙晔师兄打起来好狠戾。
胥辰视线落在龙晔的拳头上，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拳影，这样的情况，他刚开始修炼时跟六成师兄对打的时候曾经遇见过。
当时胥辰刚刚接触修仙，面对六成也是被压着打，就像六成现在被龙晔压着打一样。
龙晔出拳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胥辰听六成惨叫了十声，自己却只看到了三拳。
他沉迷在龙晔和六成的战斗之中，就连手里的肉串也忘了吃。
龙晔如果真的认真战斗，打六成不过是几招的事情。
脚步虚浮，剑势无力，反应迟钝，浑身都是破绽。
如果六成是必须打败的敌人，龙晔有信心自己在一击之内就让六成失去战斗力。
但六成是他的师兄。
虽然龙晔很不想承认，但六成不仅是他的师兄，还要跟他一起参加无量峰大比。
在溯风拜托他监督六成修炼的时候，龙晔十分不解，他刚刚睡醒，红色的发尾翘翘着，看着溯风的眼睛中还带着湿意。
“真搞不懂，为什么师尊要让他去？”
小狮子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红色的头发。
整天就知道玩和挣钱，去参加大比不过是送人头。
“六成虽然不善修炼，但他也有自己的才能。”溯风笑笑，放柔了声音安抚他，“六成是代表青霄剑门出战的，这次师尊也会跟着去无量峰，要是他表现的不好……”
说到这里，溯风故意长叹一声，看着龙晔瞪圆的眼睛，为难地说道，“毕竟青霄剑门是五大宗门之一，要是六成输的太难看，怕是会有些风言风语。他们不敢明着说青霄剑门，但背地里怕是会嘲讽师尊教导不力。”
他用余光去观察龙晔脸色，“我思来想去，还是让你帮忙督促他最好，师兄知道你最认真负责，并且实力高强，你们又是一起去无量峰参加大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他说完，目光期冀地望向龙晔，后者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把柔软的红发搞的乱糟糟。
半晌，他才蛮不情愿的答应下来，翘起的发丝也耷拉下来，“好吧，先说好，我只是不想让他给师尊丢脸，要不然我才不会答应……所以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
“嗯，我知道，那就麻烦你了，千万别手下留情。”溯风勾了勾唇。
龙晔和其他弟子不同，因为曾经以妖兽的形态生活过很久，即便现在已经化形，但还是特立独行，不喜欢融入人类修士之中，即便是青流峰的弟子们，龙晔也不喜欢与他们一起，往往一个人修炼。
整个青流峰，除了长榕之外也只有溯风和宛晚能入的了他的眼。溯风是因为龙晔在刚刚化形的时候，被他悉心照顾过，而宛晚则是因为一手好厨艺而被龙晔接纳。
除此之外，很少见龙晔对什么人假以辞色过。
不过只要有一个在意的人就够了。
溯风笑眯眯的离开了。
龙晔午睡结束，被突然托付了这么一个任务，也没有心情修炼。正好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就跑去找宛晚给自己烤肉。
在勉为其难的被宛晚撸了几把头发作为交换条件后，龙晔心满意足的吃到了烤肉。
然后吃着吃着，就见到了六成。
他刚刚才答应大师兄要好好督促六成修炼，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现在既然见到人了，那他就该履行自己的任务。
顺理成章的通过实战检验了一下六成的实力，龙晔皱着眉头将六成拎到一边。
不行，太差劲了。
怪不得大师兄找上自己，要是就这样放任六成出去比赛，绝对不行。
他突然转头看向胥辰。
“你，过来，我看看你修炼的怎么样。”
胥辰也是要参加无量峰大比的，若跟六成一样差劲，那他也得管管。
不能给师尊丢脸。
“我？”胥辰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龙晔要跟自己打。
不过能跟强者交手，对自己的修炼是有帮助的，胥辰跃跃欲试的走上前。
宛晚看胥辰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天真，叹了口气。
她知道小师弟剑法修炼的很好，经常被大师兄和二师兄夸奖，但是……温室里的花朵再娇美，也没有寒风中摇摆的花朵吸引人。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胥辰就是下一个六成了。
宛晚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胥辰是如何被龙晔全面压制，打的体无完肤，最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青流峰的十几位弟子，只有大师兄、二师兄，还有龙晔杀过人。
其余的人，都在青霄剑门这个温室里，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宛晚虽然不善战斗，但也执行过门派下发的猎杀灵兽的任务，可猎杀灵兽，与杀人是不一样的。
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是溯风。
面对灵兽，她可以缜密的规划猎杀的方案，然后与同行的弟子配合执行，但是在面临敌人刺过来的剑时，她吓得完全忘记了反应。
剑鸣声在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思绪。宛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失神的看着手中黏稠的血液。
血液还有着人的体温，可她却仿佛置于冰窖。
“宛晚师妹，没事吧。”紧绷的神经被熟悉的温和声音包裹，面前递来一张洁白的手帕。
“来，擦一擦。”
她愣愣的接过手帕，愣愣的攥在手中，愣愣的看着溯风手中还在滴血的剑，以及他身后倒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溯风，现在死的就是她了。
周围的弟子听到这边的动静围过来，溯风淌血的剑尖又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
“没事了，刚刚有邪修偷袭而已，已经被解决了，大家继续进行任务吧。”溯风用柔和的语气安抚着在场的众人，让他们不要惊慌。
邪修特指一些做恶多端、丧尽天良的修士，虽然各界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但总有些修士，只是因为单纯的“恶”而去杀人，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在杀戮中得到满足，用鲜血取悦自己，这样的人，被称为邪修。
不管是修仙界，还是妖魔界、鬼界，都有邪修的存在。光与影是并生的，有光的存在就会有影子的产生。
听到是邪修，弟子们看向地上尸体的眼神带上了厌恶。
这些邪修，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罪孽，死不足惜。
与宛晚交好的女修上去安慰她，询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溯风退到一边，用法术处理了邪修的尸体。
对方身上的血腥气太浓重了，还有那宛如腐尸一般腐烂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修习了什么邪功。
他们此次出来执行任务的地点是一片森林，近几月森林中的灵兽暴动，伤害了很多附近城镇的居民，而这些城镇就是在青霄剑门的庇护范围，所以宗门派他们来执行任务，清理暴动的灵兽。
溯风一进森林，就发觉到躲藏在暗处的邪修了。
看对方的气息，修为并没有自己高，并且看起来也没什么脑子，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自己身上的血气。
溯风本来是想等任务执行完，然后再返回处理掉邪修的。毕竟距离这里不远就有城镇，放任不管很可能会危害到百姓。
他不想惊动同行的师弟师妹们，毕竟他们入门不久，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但对方却按捺不住，在他们猎杀完灵兽筋疲力竭之际进行突袭。
一直注意着对方踪迹的溯风，几乎就是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也拔出了剑。
杀人，一剑足矣。
只是似乎吓到宛晚师妹了。
待回到青流峰，对方依旧神情恍惚，溯风不放心的拿了一盒安神香去找宛晚。
“抱歉，师妹，是我出手莽撞，吓到你了。”
宛晚摇摇头，看着那温润的双眸中盛满了担忧之色，憋了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师兄！你……你之前杀过人吗？”
触及到溯风眼中的讶异，宛晚慌忙的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质问大师兄好的意思，我只是……”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声音脆弱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今天我真的很差劲，是不是，那个邪修要杀我，可是我根本动不了，要不是大师兄，我就死了。”
可大师兄救了她，安抚她，处理了邪修的尸体。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大师兄，我是不是很弱小，只是个拖累，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现在我脑海中还是忘不掉那个邪修死掉的样子。”
宛晚捂着脸蹲了下去，崩溃的哭泣声让溯风叹了口气。
他也蹲了下去，用柔和的语气对宛晚说，“不是的，宛晚，你已经很勇敢了。”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杀过人，但我第一次杀人你的时候，比你还要差劲，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不杀他，我就会死，可等我杀了他，发现他人的死亡也会让人害怕。”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真的杀了人吗？
那刺目的红色，像是做梦一样。
溯风温和而又坚定的话语让宛晚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溯风。
“大师兄，也会怕吗？”
溯风笑了起来，眼角弯弯，“大师兄当然也会怕，宛晚，你已经比别人优秀很多了，你见过了死亡的样子，这会让你强大起来。”
温室的花儿经过了血液的洗礼，会盛开的更加灿烂。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映入宛晚的眼前。
就是这只手，杀了那个邪修。
“来，睡一觉就好了，好好修炼，你也会强大起来的。”
宛晚仰头，溯风的微笑和阳光一起照射进她的心底。
他想的很好，他跟宛晚，两人都不是擅长战斗的，打起来势均力敌，半斤八两。打一场友谊赛，在小师弟面前表示一下。这样要是无量峰大比自己输的太惨，也能让小师弟在师尊面前说几句好话，证明自己确实修炼了。
不说赢没赢，起码他努力过了，努力过了，师尊就不会罚他加训了。
六成想的很好，只是他没想到，龙晔居然跟宛晚在一起。
“你想跟她切磋？”
龙晔几口吃完手里刚刚宛晚给他做的烤肉，擦了擦嘴，对六成说，“来，我来跟你打。”
“哎，我是要跟宛晚师姐切磋，不是跟你。”六成跟宛晚说完话才注意到旁边还蹲着红头发的龙晔，听到龙晔要跟自己切磋，他讪笑着后退，“哎，师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做，切磋的事咱们改日做说啊。”
一把揪住六成的领子，阻止他想要逃跑的动作，六成悻悻转身，知道自己是逃不掉这一顿打了。
说是切磋，但他怎么能打得过龙晔。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师弟，但战斗力就算三个六成也比不上。
不过他还是想要在最后挣扎一下，无比真诚的望着龙晔，“龙晔啊，你看我这么弱，打起来一点也不过瘾，不如你去找大师兄？大师兄肯定愿意跟你打。”
六成企图祸水东引。
龙晔盯着他，不爽的扬眉，“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想跟你打。但谁让你也要去参加无量峰大比呢，大师兄说了，咱们出去代表的是青霄剑门和青流峰，不能让你丢了青流峰的脸面。”
“所以大师兄拜托我督促一下你的修炼。”
六成：大师兄害我！
然后就是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打。
胥辰抱着自己的剑悄悄移到宛晚旁边，小声问道，“宛晚师姐，咱们不需要拉开他们吗？”
六成师兄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胥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六成十分有频率的惨叫声让他担心之余又多了几分好笑。
“拉开他们？小师弟，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宛晚将手里刚刚烤制出来的肉串递给胥辰，“来，小师弟，吃点好的，师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在宛晚怜悯的眼神中不明所以的接过烤串，胥辰咬了一口，一边赞叹宛晚师姐的厨艺依旧那么好，一边留心龙晔和六成的情况。
龙晔师兄打起来好狠戾。
胥辰视线落在龙晔的拳头上，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拳影，这样的情况，他刚开始修炼时跟六成师兄对打的时候曾经遇见过。
当时胥辰刚刚接触修仙，面对六成也是被压着打，就像六成现在被龙晔压着打一样。
龙晔出拳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胥辰听六成惨叫了十声，自己却只看到了三拳。
他沉迷在龙晔和六成的战斗之中，就连手里的肉串也忘了吃。
龙晔如果真的认真战斗，打六成不过是几招的事情。
脚步虚浮，剑势无力，反应迟钝，浑身都是破绽。
如果六成是必须打败的敌人，龙晔有信心自己在一击之内就让六成失去战斗力。
但六成是他的师兄。
虽然龙晔很不想承认，但六成不仅是他的师兄，还要跟他一起参加无量峰大比。
在溯风拜托他监督六成修炼的时候，龙晔十分不解，他刚刚睡醒，红色的发尾翘翘着，看着溯风的眼睛中还带着湿意。
“真搞不懂，为什么师尊要让他去？”
小狮子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红色的头发。
整天就知道玩和挣钱，去参加大比不过是送人头。
“六成虽然不善修炼，但他也有自己的才能。”溯风笑笑，放柔了声音安抚他，“六成是代表青霄剑门出战的，这次师尊也会跟着去无量峰，要是他表现的不好……”
说到这里，溯风故意长叹一声，看着龙晔瞪圆的眼睛，为难地说道，“毕竟青霄剑门是五大宗门之一，要是六成输的太难看，怕是会有些风言风语。他们不敢明着说青霄剑门，但背地里怕是会嘲讽师尊教导不力。”
他用余光去观察龙晔脸色，“我思来想去，还是让你帮忙督促他最好，师兄知道你最认真负责，并且实力高强，你们又是一起去无量峰参加大比，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他说完，目光期冀地望向龙晔，后者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把柔软的红发搞的乱糟糟。
半晌，他才蛮不情愿的答应下来，翘起的发丝也耷拉下来，“好吧，先说好，我只是不想让他给师尊丢脸，要不然我才不会答应……所以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
“嗯，我知道，那就麻烦你了，千万别手下留情。”溯风勾了勾唇。
龙晔和其他弟子不同，因为曾经以妖兽的形态生活过很久，即便现在已经化形，但还是特立独行，不喜欢融入人类修士之中，即便是青流峰的弟子们，龙晔也不喜欢与他们一起，往往一个人修炼。
整个青流峰，除了长榕之外也只有溯风和宛晚能入的了他的眼。溯风是因为龙晔在刚刚化形的时候，被他悉心照顾过，而宛晚则是因为一手好厨艺而被龙晔接纳。
除此之外，很少见龙晔对什么人假以辞色过。
不过只要有一个在意的人就够了。
溯风笑眯眯的离开了。
龙晔午睡结束，被突然托付了这么一个任务，也没有心情修炼。正好感觉肚子有点饿，于是就跑去找宛晚给自己烤肉。
在勉为其难的被宛晚撸了几把头发作为交换条件后，龙晔心满意足的吃到了烤肉。
然后吃着吃着，就见到了六成。
他刚刚才答应大师兄要好好督促六成修炼，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现在既然见到人了，那他就该履行自己的任务。
顺理成章的通过实战检验了一下六成的实力，龙晔皱着眉头将六成拎到一边。
不行，太差劲了。
怪不得大师兄找上自己，要是就这样放任六成出去比赛，绝对不行。
他突然转头看向胥辰。
“你，过来，我看看你修炼的怎么样。”
胥辰也是要参加无量峰大比的，若跟六成一样差劲，那他也得管管。
不能给师尊丢脸。
“我？”胥辰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龙晔要跟自己打。
不过能跟强者交手，对自己的修炼是有帮助的，胥辰跃跃欲试的走上前。
宛晚看胥辰对接下来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天真，叹了口气。
她知道小师弟剑法修炼的很好，经常被大师兄和二师兄夸奖，但是……温室里的花朵再娇美，也没有寒风中摇摆的花朵吸引人。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胥辰就是下一个六成了。
宛晚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胥辰是如何被龙晔全面压制，打的体无完肤，最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青流峰的十几位弟子，只有大师兄、二师兄，还有龙晔杀过人。
其余的人，都在青霄剑门这个温室里，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宛晚虽然不善战斗，但也执行过门派下发的猎杀灵兽的任务，可猎杀灵兽，与杀人是不一样的。
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是溯风。
面对灵兽，她可以缜密的规划猎杀的方案，然后与同行的弟子配合执行，但是在面临敌人刺过来的剑时，她吓得完全忘记了反应。
剑鸣声在耳边响起，唤回了她的思绪。宛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失神的看着手中黏稠的血液。
血液还有着人的体温，可她却仿佛置于冰窖。
“宛晚师妹，没事吧。”紧绷的神经被熟悉的温和声音包裹，面前递来一张洁白的手帕。
“来，擦一擦。”
她愣愣的接过手帕，愣愣的攥在手中，愣愣的看着溯风手中还在滴血的剑，以及他身后倒在地上的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溯风，现在死的就是她了。
周围的弟子听到这边的动静围过来，溯风淌血的剑尖又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
“没事了，刚刚有邪修偷袭而已，已经被解决了，大家继续进行任务吧。”溯风用柔和的语气安抚着在场的众人，让他们不要惊慌。
邪修特指一些做恶多端、丧尽天良的修士，虽然各界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但总有些修士，只是因为单纯的“恶”而去杀人，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在杀戮中得到满足，用鲜血取悦自己，这样的人，被称为邪修。
不管是修仙界，还是妖魔界、鬼界，都有邪修的存在。光与影是并生的，有光的存在就会有影子的产生。
听到是邪修，弟子们看向地上尸体的眼神带上了厌恶。
这些邪修，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罪孽，死不足惜。
与宛晚交好的女修上去安慰她，询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溯风退到一边，用法术处理了邪修的尸体。
对方身上的血腥气太浓重了，还有那宛如腐尸一般腐烂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修习了什么邪功。
他们此次出来执行任务的地点是一片森林，近几月森林中的灵兽暴动，伤害了很多附近城镇的居民，而这些城镇就是在青霄剑门的庇护范围，所以宗门派他们来执行任务，清理暴动的灵兽。
溯风一进森林，就发觉到躲藏在暗处的邪修了。
看对方的气息，修为并没有自己高，并且看起来也没什么脑子，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自己身上的血气。
溯风本来是想等任务执行完，然后再返回处理掉邪修的。毕竟距离这里不远就有城镇，放任不管很可能会危害到百姓。
他不想惊动同行的师弟师妹们，毕竟他们入门不久，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但对方却按捺不住，在他们猎杀完灵兽筋疲力竭之际进行突袭。
一直注意着对方踪迹的溯风，几乎就是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也拔出了剑。
杀人，一剑足矣。
只是似乎吓到宛晚师妹了。
待回到青流峰，对方依旧神情恍惚，溯风不放心的拿了一盒安神香去找宛晚。
“抱歉，师妹，是我出手莽撞，吓到你了。”
宛晚摇摇头，看着那温润的双眸中盛满了担忧之色，憋了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师兄！你……你之前杀过人吗？”
触及到溯风眼中的讶异，宛晚慌忙的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质问大师兄好的意思，我只是……”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声音脆弱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今天我真的很差劲，是不是，那个邪修要杀我，可是我根本动不了，要不是大师兄，我就死了。”
可大师兄救了她，安抚她，处理了邪修的尸体。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大师兄，我是不是很弱小，只是个拖累，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现在我脑海中还是忘不掉那个邪修死掉的样子。”
宛晚捂着脸蹲了下去，崩溃的哭泣声让溯风叹了口气。
他也蹲了下去，用柔和的语气对宛晚说，“不是的，宛晚，你已经很勇敢了。”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杀过人，但我第一次杀人你的时候，比你还要差劲，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不杀他，我就会死，可等我杀了他，发现他人的死亡也会让人害怕。”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真的杀了人吗？
那刺目的红色，像是做梦一样。
溯风温和而又坚定的话语让宛晚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溯风。
“大师兄，也会怕吗？”
溯风笑了起来，眼角弯弯，“大师兄当然也会怕，宛晚，你已经比别人优秀很多了，你见过了死亡的样子，这会让你强大起来。”
温室的花儿经过了血液的洗礼，会盛开的更加灿烂。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映入宛晚的眼前。
就是这只手，杀了那个邪修。
“来，睡一觉就好了，好好修炼，你也会强大起来的。”
宛晚仰头，溯风的微笑和阳光一起照射进她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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