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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沧湖

    南域不仅魔修混杂,各种大大小小势力也是鱼龙混杂,北,东,西四域除却颇有修为的散修历练外,很少有大宗门弟子会来游历。各个颇有灵气运脉的山头多多少少都有修士武夫占山为王,汉庭压制魔渊北拒妖族已是乏力,魔修尚且没有余力清缴,更何况是这些修为不高的“山大王”。

    但从临靠天都的“鱼宏山”到这南域腹地的“隆東山”,那架从天都而驶来的简约马车所到之处,各大山主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关山门闭死关”,那马车之上悬立的百丈法相代表了车中所坐之人的含金量。

    似猴非猴,似猿非猿,红头白脚,乃大凶妖兽朱厌!而道武两脉仅此武夫四品四象境显露身外法相,威不可挡。

    “大汉四域,十二位三品武夫皆臣服于天都皇城陛下脚下,除却天都,这四域四品武夫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马车虽然简朴,但是规模却是不小,驾车的青年约摸三十来岁,一身青袍劲装似是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穿越大半南域了,什么山主都是些七品六品之流,也就碰到了那一个五品出窍术士,我辈武夫当真是没落了。”

    青年感叹时车席被拉开,极为干净白皙的少年探出了脑袋,抬着头看了看马车上空那尊极为显赫的朱厌法相,接过了先前青年的话茬。

    “南域毕竟这么些年魔修猖獗,虽然当年邹千将军在南域以大神通杀的如此狠厉,但终究是杀不绝的,这南域终究还是要些年喘口气缓缓的。”

    闻言青年吓得手中的马鞭都有些许拿不稳,马车之上的法相都在虚晃波动,惊骇的扭过头来说道:“小主,你忘了老爷交代的吗,怎能……”

    “我都知道。”少年微微笑着没当回事,松手放下车席转而打开了车窗,“不论陛下如何决断的邹千将军,他生平功绩是抹不去的,这一声将军又有何担不起的?”

    青年有些无奈,马车之上的法身渐渐变淡逐渐消散,丢开马鞭挥手一招,淡淡的灰色气旋在青年手中缓缓旋转。青年紧握手掌将其捏散,声音有些发冷:“三品不朽?呵,好大的威风!比起当年的邹千,二品武夫的含金量可比你这三品道修重!我虽然只是小小四品但我不信你敢动手!”

    围绕在马车周边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灰色气旋终究还是散去了,车厢内的少年将脑袋弹出车窗,有些惋惜道:“徐擎也是罕见的奇才,历代安北将军麾下哪有这般年轻的四品武夫?那曾想得到这最有可能继承邹千衣钵攀登一品武夫的人会背叛恩师。”

    青年眼见气旋散去也是松了口气,对少年的话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话虽如此,但不得不承认这徐擎天赋纵观如今大汉便是当年陛下也是略有不足,如此果决废去自身武道修为转而修道又能这般明悟踏入三品,大汉史上也仅此一人了。”

    两千年前,零零散散些许魔逃出魔渊暗中鼓动,带领一众魔修冲出魔渊封印。然儒家式微再无亚圣,汉庭遭此重创,南域几近沦陷。但也是时势造英雄,那代汉皇生十一子,有三子分封在南域,除去酒囊饭袋的两位,剩下的这位琅琢王却是一代天骄。一年稳住南域局势,三年就带领手下军队反攻,几乎再次将魔逼入魔渊,三品武夫之身斩杀三品阴魔境魔修证道二品武夫,威名甚至远镇北上妖族。

    虽然牺牲自己再次将一干魔和魔修封回魔渊,但魔修却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了世人面前,兼顾武夫道修的修炼之法谁人不眼馋?于是战乱过后南域的魔修便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了出来,同境之间没有哪位武夫还是道修术士能取胜。南域自此变成了这般极为混乱的模样,高阶魔修汉庭自会处理,但那些阴暗角落的低品魔修却是清剿不净。

    于是,便有了十六年前那场惊变,自两千年前琅琢王晋升二品两仪武夫至今,只有安北将军邹千是位二品武夫,除去文书记载外,两千年没有见过这等武夫全力出手。邹千自北域辖地以大神通横跨天都皇城直达南域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明白了二品武夫的暴虐,那通天法身施展的暴力几乎要打碎天都施压在南域的敕令,不到三天,南域大大小小的魔修几乎被安北将军邹千打杀殆尽。

    魔修数量不多但是分散太过杂乱,不仅修行极快,杀力也是冠绝武夫道修,自两千年前大战至今,魔修一直是南域所有宗门的必杀对象,即便从来没有打杀殆尽过。邹千这番暴怒而来镇杀了南域所有有名有姓的高品魔修,甚至低阶的魔修也被几近抹杀殆尽。

    澜沧湖为首的南域宗门无不对这位安北将军表达感激,表示愿与邹千结永世之好。就在这些宗门感激涕零想跟随邹千前往北域发展时,堪称大汉立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传遍了整个大汉天下以及妖族天下。

    汉皇急诏邹千回天都皇城,问罪邹千擅离职守离开北域辖地,不加请示逾越皇权,无视甚至接近打碎南域敕令,最后甚至给邹千打上了勾结妖族的名头。自此邹千再次暴怒,那尊架临南域大杀特杀的法身打碎了皇城的敕令,汉皇与人在皇城大打出手,这是头一遭,一位二品两仪武夫与一位二品元灵修士的交手,天都一众修士无人敢上前。

    数位三品堪堪护住了皇城免受余威,那天的天都,所有五品以上的武夫修士都看见了,那尊宛如战神降世的法身撕开了那象征刘氏皇族命脉的金龙虚影,开天辟地头一遭,汉皇被人斩杀在了天都皇城!

    纵使那尊法身破碎,邹千久伫不动气若游丝,也没有人胆敢上前。只有邹千唯一的弟子徐擎走了过去,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截杀会带着邹千逃离的徐擎。徐擎上前向一众修士弯腰行了个礼,扶住了邹千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抽出了腰间长刀插进了邹千的胸口。

    等到邹千一身滔天气机暴涌而出,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一位两仪武夫还是刚刚弑君的两仪武夫就这样被自己待如亲子的徒弟斩杀了。那四散的不仅仅是邹千的气机,更包含着这位二品武夫的毕生气蕴,整个天都皇城的武夫们沸腾了,这不正是天赐良机?一共四位武夫借此晋升三品三才武夫,这都是后话。

    闹出这番滔天丑闻,太子第一次展示出了身为储君的威势,很快稳定了皇城,随后登基称帝。太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帝王心术炉火纯青,稳定住了朝廷非议。

    这般过去了十二年,就在很多人渐渐不在回想这件事时,所有人都以为被处死的徐擎登上了朝堂,废去了自身四品四象境的武夫修为,以三品不朽道修之身就任了曾经邹千的安北将军。十二年,没人知道徐擎怎么会被太子保下,更是怎样废武修道还悟道三品的。朝廷之上甚至天下人都还在议论为何这一弑君之人活下来时,又一道旨意下达了北域。

    许安北将军徐擎开宗立派,凝北域之力全力对抗妖族!允许手握军权的安北将军开辟宗门山头这也是大汉头一回。徐擎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收拢了整座北域的宗门,自此北域境内莲华山落坐。大汉史上第二次对北上妖族展开了进攻,大战几场小战不断,大汉天下与妖族天下战事胶着至今。

    “澜沧湖湖主允洵当年便是三品不朽,威震南域的大修士。”青年谈吐间挥挥手,护体气机如同弹射而出的利刃,周遭林区被清除了大半。

    “纵观南域有多少三品?可惜终究是敌不过阴魔境魔修,根基被伤修为跌至四品化神了。”

    青年拽住缰绳停下马翻身下车,气机袭卷似风吹卷开了大片草木,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汪巨湖,以青年四品武夫的修为甚至看不到对岸,说来是湖,其实更像内陆的一小块汪洋。

    “皆传澜沧湖取名澜沧海更胜,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这般灵力气脉便是整个大汉都是可以排的上号的宝地。”

    青年笑着深吸口气,都是传闻这澜沧湖湖底之深便是三品都探不出底。湖水都带着些许天地灵力,简直是天下武夫的修行宝地,武夫潜入湖内修行事半功倍,若是他愿意在这里潜心修炼凭他的机缘,三品不是没有可能!

    刚准备招呼车内少年下车时,青年轻咦一声,湖边离他不足百步,湖边却有一少年赤膊着上身微微弓身打量着他。青年能感知到那少年体内压蓄的气机,是个九品武夫,肤色虽然白净但这一身大大小小伤痕倒也对得起这武夫身份。青年瞥见了少年腰间拇指微微推开的长刀,是他没见过的款式,洗浴也刀不离身么,自己先前居然没发现这少年?

    “怎么了?澜沧湖到了?”车内的少年拉开帘子站了出来,看见湖边与自己差不多大小持刀戒备的看着自己的少年,倒也是一愣。

    “你是澜沧湖内的弟子?”青年开口询问到。

    “我只是路过这里借湖水洗漱一下。”少年边说一边抓起放在岸边的衣服,但仍有一只手搭在腰间的刀上在。

    “澜沧湖边都是封禁,我们都是打好了招呼过来的,你一个九品武夫,哪怕你这快入八品也不是你能进的来的。”青年的语音有些寒意,在南域对任何来路不明的人都要保持戒备心,有些人看上去是这般修为,若是一打起来会是什么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怎么知道,我就过来洗漱一下就走,我还有要紧事,咱们互不相干。”少年也是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虽然只是九品,但是也是能感知到眼前这青年体内如同火山般的磅礴气机,境界比他高的太多了,不然直接动手多利索。

    “你!”被一个这般境界的少年这样对待还是青年头一次,有些恼羞成怒,气机缓缓在青年体表流淌。少年也是感知到了不对,拇指推开长刀一寸,眯着眼缓缓离青年远了一些。

    “灵珺,你好歹也是四象武夫,怎么这么小心眼?”倒是下了马车的少年打了圆场,理了理身上的白袍笑着走到青年边上,对湖边的少年拱了拱手。

    “在下姓王,单字一个恾,天都人氏,这位是我大哥李灵珺,他性子比较冲,兄台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这王恾表现的很和气,但少年没有丝毫放下戒心,哦了一身收拾东西就准备走。

    一边那位名叫李灵珺的青年冷哼一声,说道:“这般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姓名也不知报一个。”

    但被王恾瞪一眼后青年别过脑袋不在言语了,王恾笑着说道:“我们来天都是找澜沧湖主有事要议,兄台要是也是要去拜师入门可以跟我们一块前去。”

    即将突破八品的武夫,王恾自然而然认为这少年是去澜沧湖寻求突破契机,毕竟这样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就是这般修为,放眼各个宗门圣山也是极好的苗子。

    “不了,我有别的事,你们去不用管我。”少年冷冰冰的回绝了。

    王恾不改笑意,便准备随李灵珺一同前往澜沧湖的湖心岛,临走前还是礼貌性的问一声:“相遇也是缘分,不知道兄台姓名?”

    刚刚打包好的少年终于抬起脑袋好好的打量了王恾一番。

    “邹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