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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祖上的奇遇(二)

    狱丞听到糜仁尹这么问,笑着回答道:“他们自然是为了你来的。”

    “为了我来的?”狱丞的回答让糜仁尹觉得有些不知所云。

    “不错,就是为你来的。”狱丞也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回味着,仿佛醉心于酒的醇香。

    糜仁尹今天的食欲看起来不错,他一边喝酒,一边将狱丞带来的食物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

    狱丞自顾自的慢慢地品着酒,眼睛则时不时的看向糜仁尹几眼,仿佛在等着他再次开口说话。

    到后来,狱丞干脆放下了酒杯,直盯盯地看着糜仁尹,在等着他吃饱喝足。

    没曾想,糜仁尹吃好喝好之后抹了抹嘴,说了句:“不必为了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已经无话可说。”

    说完这句,糜仁尹又自顾自得睡到墙角去了。

    狱丞看到糜仁尹这样,并没有发怒,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糜仁尹虽然背对着狱丞,但还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他,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继续自顾自的睡去了。

    糜仁尹一觉醒来,发现牢房里仍然只有他一人。他细细的回想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觉得虽然狱丞的话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太多不妥,所以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也再没有像前天晚上一样有人被送进来。

    时间到了下半夜,寒气袭来,整个牢房里都是冷飕飕的,糜仁尹正准备和衣睡下,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糜仁尹听到脚步声,不自觉地向牢门靠近了一些,就看到昨日那个狱丞又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狱丞打开了牢门,再次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将酒菜摆好,相邀糜仁尹过来饮酒。

    糜仁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了昨日里的大吃大喝,而是恢复了往昔世家公子的风范,坐到酒菜前面,慢条斯理地饮着酒。

    狱丞还是无话,端着酒杯放在嘴边轻轻地碰着嘴唇,眼睛仍旧盯着糜仁尹。

    也许是二人对视的时间久了,又或许是觉得漫漫长夜或许不应如此度过,沉默良久的糜仁尹终于开口了。

    “那个福柔公主,现在如何了?”,毕竟还是关心自己可能得到的结果,糜仁尹最先开口问的,仍然是使自己受到牵连的那位假帝姬。

    狱丞笑笑,道:“糜大人又怎么知道她是假的呢,毕竟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开过口。”

    糜仁尹道:“可是是当今太后说她是假的。”

    狱丞仍旧笑笑,道:“大人您又怎么知道太后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糜仁尹有些急了,接着道:“卫太后与她又恩怨,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诬陷她?”

    狱丞将酒杯里的酒饮下,才又道:“糜大人又从何得知太后与她没有恩怨呢?”

    糜仁尹听到这里,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反驳狱丞的话,于是只能喝酒吃菜,吃了几口,才终于回口道:“可是,你又怎么确定她和太后之间有恩怨呢?”

    狱丞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之后两人再无任何言语,只是吃菜喝酒。

    等到糜仁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牢房里仍旧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糜仁尹是官宦出身,了解大宋的律法,他知道只要假的福柔帝姬承认自己冒牌的身份了,自己也就没有多长时日就会结案了,是死是活,到时就可见分晓。

    所以他很希望晚上那个狱丞能够再来,只要他能带来准确的消息,他就可以大致知道自己下一步会是个什么的结果。

    所以他一直期盼着,但是一直到了戌时,除了一个巡视的狱丞外,再没有任何人进过大牢。

    要看就要到亥时,糜仁尹也没有了继续等下去的耐心,于是又蜷缩到了床上准备休息。

    这时,却听到背后有人道:“糜大人,今夜为何这般沉静?”

    糜仁尹翻过身来,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狱丞。

    他倒是不客气,知道狱丞肯定如前两日一样准备了酒食,于是下的榻来,看着狱丞在那里摆放物件。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彼此也算是活络,互敬了两杯酒后,糜仁尹问道:“敢问大人,那个假的福柔帝姬,如今情况如何了?”

    狱丞见糜仁尹主动开口,看来也是来了兴致,回道:“大人莫要如此称呼我,小人是大理寺一个蝼蚁小卒,怎担得起‘大人’两字,但大人既然问了,我也如实相告,今日已经用了刑,但那个福柔帝姬仍是一字未说。”

    糜仁尹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太后都说她乃冒认的,她又何必苦苦硬撑,早日招认早日了结,也好让我有个了断,省得天天在这里受这些无端痛苦。”

    狱丞笑道:“大人怎么还是这般说法。昨日我不是和大人说了,这件事情,如今只有太后一个执此说法,一无人证,二无物证,难道只因为她贵为太后,就可以直接定案?”

    糜仁尹初听之下,竟然还点了点头,但转瞬就觉得不对,立马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怎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不怕我去检举你吗?”

    狱丞笑了笑,道:“大人何必如此动气,大人你想一想,难道大人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不正是因为太后她老人家的一句话吗?”

    糜仁尹道:“话虽如此不假,但是你这番话,绝对不是一个狱丞能够说出来的,你费了这番苦心,来此到底意欲何为?”

    狱丞笑道:“大人哪里话,如今你身陷囹圄,还有任何让我大费周章的来这里图谋的必要吗?大人自己想必也知道,只要那个福柔帝姬招了,估计大人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糜仁尹当然也知道自己可能会有如此结果,但现下如此直接被狱丞点破出来,还是无法让他接受,他急急地争辩道:“胡说,朝廷怎会如此对我,我只不过是众多参与甄别辨认中的一人,且这件事并不是由我主事,就算有罪,可是再怎么也罪不至死啊!”

    狱丞听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一口气喝下一整杯酒,才慢慢地道:“那请问大人,为何整件事情,只有柔福帝姬和你被抓进这大理寺来?这替罪之羊,一只也就够了…”

    狱丞“替罪之羊”四字一出口,糜仁尹顿觉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狱丞看糜仁尹这副样子,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实大人你心里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还觉得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不想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对吧?”

    糜仁尹没有正面回答狱丞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狱丞冷笑道:“怎么不会,大人难道忘了这是哪里?大人难道不记得,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大理寺,去年年底的时候,那个人写下了‘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吗?他难道不比大人你冤恨难平吗?”

    糜仁尹听完这句话,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