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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主顾

    “嗯,真厉害。”江牧歌笑了笑,拉着韩真廉跟她一起蹲下来。

    耳畔传来低语。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活过了昨晚……最多是觉得有点恶心,头晕……”是圆脸男人的声音。

    她对韩真廉小声道:“都是黄疸的症状。”

    “对了,你给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木香丸。”

    韩真廉顿了顿:“治腹胀的?”

    江牧歌瞪他一眼:“也不是随便给的,我隐约记得古籍里提过,对黄疸兴许也有效果。一会儿我们最好也服两颗。”

    两人安静下去,又听底下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那任务呢?”

    “慎淞郡主和她那个姘头?跑不远,放心吧,我一会儿就把他们杀了。”圆脸男人道。

    “飞虎哥把他们往前带了好几里路,他们辨不清方向,要走回这里来都不知道要多久呢!更别提碰上那群来搜救的都尉了。”

    那陌生声音又道:“她还有个姘头?谁?”

    “不认得,约莫是个公子哥,年纪轻轻的,头发都白了,不知道是患有什么隐疾。”

    “白发?”陌生声音带了怒气,“什么姘头,那是韩家大公子,鼎鼎有名的画圣,蠢材!你若是碰了他,待要如何跟项蓝郡主交待?”

    “项蓝郡主”四字一出,不单名为飞虎的圆脸男人懵了,好长一阵没说话。

    韩真廉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江牧歌瞥了他一眼,但见他拧着眉头,一脸惊疑。和她对视时,眼底全是震撼。

    这时,她本应说点什么的。

    她张了张口,却垂下头去,没说话。

    邀月庵的人提到韩沫沫时,语气古怪,仿佛她就是他们背后的主顾,可毕竟说得含糊,还不见得是什么意思。

    她必须按兵不动。

    可紧接着就听飞虎追问道:“这么说,咱们的主顾实际上是,是韩家人?韩家大小姐?”

    “没错。”

    “是,是画圣韩真廉的亲妹妹?慎淞郡主的义姐?”

    “你还要问多少遍?就是她。”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江牧歌猛地站了起来,脸色由晴转阴。

    一切都连成了闭环。

    飞虎说,非是位高权重之人,不能安排她的马车在队伍末尾。

    韩棠是太仆寺少卿,与礼部协理春围事宜,要把她的名字移到队伍末尾,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而韩沫沫和韩棠关系如何,无需多言。

    上一世,同样是韩沫沫游说刘氏,一手促成了她往郁金寺去上香。让她路遇土匪。

    那只操控她命运的无形之手,看似在暗。

    可实际上,无论是药王谷的覆灭,还是她被赶出韩家,遭逢杀手劫道,最终死去,始终都是韩沫沫的手笔。

    韩沫沫一直在明。

    江牧歌攥着裙边的双手,逐渐深深嵌进掌心。

    三年前到韩家开始,她自问从未主动招惹过韩沫沫,甚至曾经努力理解家人不愿驱赶韩沫沫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竟被韩沫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要如此精心设计,斩草除根。

    韩真廉蹲在一旁,身形也明显晃了晃,面上尽是不敢置信。

    半晌,他才缓缓起身,语气生硬地安抚道:“这只是他们一面之词。沫沫不是这样的人,其中定有误会,或是他人有意构陷。”

    江牧歌抿紧了嘴,不说话。

    本就苍白得只剩微粉的唇瓣,愈发让她咬得泛起了白。

    韩真廉见状,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哥不是要为沫沫说话。只是你想过没有,她一个身居闺阁的女子,从未出过远门,如何能接触到邀月庵这种江湖势力?”

    话音未落,韩真廉眼里已经露出抱歉。却只见她呆了一瞬,就呢喃道:“也是。”

    “……嗯?”

    她点头:“哥说得是,我竟没仔细想过。”

    立场不论,这话确有几分在理。

    韩沫沫从小锦衣玉食,是韩家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即便她当真是邀月庵这帮人的幕后主顾,也总该有一个能接触到他们的机会吧?

    好像还是缺了一环。

    不是邀月庵的人撒谎,就是她还不够了解韩沫沫。

    想着想着,她面上逐渐露出茫然来。

    韩真廉忽然捧起她的脸,定定盯着瞧了一会儿,伸手,替她轻轻擦拭眼角。

    粗糙的指腹擦过肌肤,轻柔地,痒痒的。

    “哭都哭了,还这么乖乖说是?”

    “说是不好?”

    “没有,”韩真廉的目光里带了他都未曾察觉的爱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妹子该是最有资格任性的……沫沫就是这样。”

    “想说什么就说,若有不好听的,索性忍着不说。我骨子里就不是乖的。”

    江牧歌笑了。

    韩真廉也笑了,轻声道:“我知道。”

    她挪开目光,任由脸上晶莹风干。

    方才,泪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一点,朦胧了眼前。

    是为了保护自己,看伤心事不至于清晰。

    却不意味着她屈服于软弱。

    韩真廉提那一句韩沫沫,无非是强调韩沫沫始终还是他的妹妹。倒不至于故意膈应她。

    自从看淡以后,她就不疼,不在意了,反而看得清楚:韩真廉心里若当真毫无动摇,那他冷不丁在她面前强调这一句,是为了什么?

    江牧歌心内笑了笑,重新蹲下身来,凑近去偷听。

    飞虎的声音隐隐约约从下面传来。

    “标记的颜色变了,肯定是有人处理过了……为什么我们昏睡的时候,没人去袭击他们?是庵主的命令?”

    “是我们的人过去了,但不是昨天见过庵主的人。是林蛙和血蝠消的标记。”

    “他们昨天就不见了,我还以为……”

    “他们没有回去复命,跟你们一起跳下来之后,多半就与你们分开了,深夜才瞧见你们留下的记号,一路追踪到了山洞外面。”

    “我说怎么河上一别以后就没见他们了……原来如此,他们就差了一步。”

    “嗯。过午夜,人就死了,我们在河边发现了尸体。死前两个人还是相互搀扶着的。”

    飞虎沉默了一阵。

    “他们也想活下来。”

    “唉,别说这些。谁不想活下来?”

    另一黑衣人却问:“想活下来,怎么到河边去了?”

    “时间不够了,就算杀了人,也回不去复命。不如去河里,让水冲远了,这样我们难得找到尸体,没法用化尸水彻底化掉。”

    “庵里一直传说,若尸身不腐,就还有机会活下去。那怎么可能?”飞虎叹息。

    “他们死前愿意相信,那信就信了。”

    “最后呢?”

    “我们不能抗命,化尸水化掉了……”

    听着听着,月亮飘了上来。

    风声声寂寥,又吹得草木摇晃,不由得让人想,是谁在风中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