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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最惊悚的鬼故事

    我们逛完了大三巴牌坊,体验了一次萄餐后,便离开了澳门。

    我们回到珠海取车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晚上回深的车并不多,路面很通畅,上了车后,大家便开始眯起眼来,姗姗上车后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一上车后,我的眼皮又开始跳动起来,那已经是第五次了,而且跳动的频率很快,我总感觉那一天都没有发生的意外会在回深途中发生,夜路开车让我很没安全感。

    我督促了加良几声,他很识大体,让我放宽了不少心。

    因为害怕弄醒熟睡的姗姗,开始我的坐姿像一座冰雕,后来,加良放了一首很抒情的情歌,然后我伴着旋律在眼皮子不断打架的过程中睡着了。

    在车上,我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情形是这样的,一大清早,我因为睡过头,便十万火急地赶去上班。

    在宝安大道机场段的一个十字路口上,我随着人群在斑马线上焦急地等红灯。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乌鸦,它在我们头上盘旋了两圈后,停在红绿灯的铁杆子上。

    那个十字路口的红灯是号称全深圳等待时间最长的路口之一,大家纷纷观看起来乌鸦来,有些甚至发出怪声,想赶走乌鸦。

    乌鸦受惊鸣叫了一声,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听到乌鸦鸣叫,其实我内心是有些发怵的,因为我外婆曾经跟我说过,乌鸦的每一声鸣叫,就表示地上有一个人死亡。

    我在梦里有一种预感,那一天早上可能在那个路口要发生车祸,有人要被撞死。

    慢慢地斑马线两端的人群越聚越多,大家你瞪我我瞅你,用眼神交流着自己追逐时间赶着上班的急切心态。

    对面人行道的时间计时器一秒一秒地在倒数,但让人觉得异常的缓慢。最后,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大妈按捺不住性子了,她趁马路无车经过的间隙,身先士卒地向对面马路冲了过去。有了领头羊后,又陆陆续续,前前后后,又有好些人向马路对面发出百米冲刺。

    在马路对面的指示灯铁秆上挂得有长牌子,上面写着醒目的红色字眼:红灯很短暂,人生很漫长,但如今它丝毫不起警示作用。看到眼前混乱的冲刺场面,我佩服那些人为了追逐金钱而产生的勇气。

    在闯王大军中,十秒不到的功夫,腿脚麻利的人早已经跑到马路中间绿化带上了。那领头羊大妈,更是首当其冲,她左顾右盼,眼瞅对面反方向车道还没车经过,她已经向马路对岸发起了最后一冲。

    大军中只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掉队了,她是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腰弯像鞠躬一样的老奶奶。

    那老奶奶因腿脚不好使,慢得像一只爬行的蜗牛一样。走了这么久,她才走到第一条马路正中央位置。闯红灯那可是一份和死神打交道的活儿,看着都能急死个人。

    就在此时,有辆宝马跑车从不远的拐弯处突然出现,它的车速度很快,快得我都能让我感觉它车鸣声产生了多谱勒效应,一个眨眼的功夫,车已经来到离老奶奶百米的位置。

    情况有些危机,我将头上的耳机取下来挂到脖子上,双手合成喇叭状,拼了命地朝着马路上的老奶奶叫喊道:“奶奶,危险!有车来了!快点跑!”

    随后人群里也传出了几声像我一样地叫喊声,所有人都在为奶奶捏把冷汗。

    但老奶奶呢?她对于大家的善意提醒是充耳不闻,还在慢吞吞地马路中央蠕动着,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势,人群中有戏言说这老奶奶可能起早碰瓷来的。

    生死一线间,但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时刻,除了几声嘶吼声外,没有人采取一点行动。大家面面相觑,无动无衷,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世态炎凉,人性冷漠。

    我不是想当英雄和救世主,我的背景看起来很像我奶奶,虽然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我有一种直觉那个老奶奶就是我奶奶,于是我拔腿就向马路中央冲了过去。

    我不敢有半分大意,牟足了劲,一口气跑到奶奶身边,将奶奶往肩膀上一扛,就以平身最快的物理速度往马路中间的绿化带方向狂奔而去。

    我扛着老奶奶没跑出几步,那跑车就从我和奶奶身后飞驰而过,老奶奶掉落的拐杖被车子压力成两断,好险,就差那么一点,我们两人就成为了车下亡魂。

    在我扛着老奶奶踏入分格带上安全柱子时,人行道上面的小人图像终于由红变绿了,人们纷纷过起了马路。

    我把奶奶放下,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奶奶,但是令我不可置信,毛骨悚然的事儿发生了。

    原来老奶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蟒蛇的脸。

    我们对视两秒后,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先是头发脱落,然后是皮肤开始退化,然后长出鳞片来。之后,她身子慢慢挺直,然后从颈部由上而下慢慢变成蛇身。

    随着奶奶身上的细胞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裂变膨胀,它的蛇身越变越长,越变越粗,最后变成一条参天巨蟒,再也没有奶奶的身影。

    绿化带上的空间太小了,那巨蟒直接缠绕着旁边一装有摄像头的铁杆子而上,目测那蛇身长至于有一百多米,粗至于要一人成年人双手都抱不拢,单单它身上的一个鳞片就有洗脸盆那么大,看起来特别恐怖。

    巨蟒在马路的铁杆上垂钓着头,吐着舌头,打量斑马线上过往的行人,似乎在搜寻它的猎物。

    人群看到这一幕顿时都惊呆了,然后一阵慌乱,人们纷纷四下逃散,马路上的交通也变瘫痪,很多人纷纷弃车而逃,尖叫声,哭泣声,求救声不绝于耳,那个十字路口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人比我更加想逃命,因为我离这只庞然大物最近,但我亲眼目睹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被吓得两脚发软,使不上任何气力,而且我不认为我能跑得过这头远古巨兽。

    我很不幸,那巨蟒偏偏将把目视的焦点对准了我,我从来都没这么幸运过。

    之后,巨蟒箩筐大的头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慢慢地,慢慢地向在我靠近,最后在我眼前一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我在它面前显得太渺小了,它完全不要把我缠绕窒息,只要一张口便能将我生吞,我很想假装晕过去,但是我不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人蛇两眼相接,四目相望,我多希望它调头就走,但是它没有。蟒蛇在吐了一翻信子后,猛然张开血口大嘴,看架势是要将我活活生吞。

    它的嘴巴一张就是一个一百八度的大劈叉,它那两颗牙齿比我大腿还粗,嘴巴里肌肉禁脔,咽喉更像一个黑洞,朝着我笼罩而来,死亡的恐惧感蔓延全身。

    就在此时,我手机那首《菊次郎的夏天》的铃声又响起了,然后它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那个电话是我三叔打来的,原来我奶奶在那年国庆那天晚上过世了,三叔想叫我趁国庆假回去看奶奶最后一眼,送她最后一程。我后来想可能那天我右眼皮一直跳和做的那些恶梦可能都是因为我奶奶,它们是我奶奶去世的一个征兆,我相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间会有心灵上的某种感应。

    接到三叔的电话让我很意外,因为我已经有近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我也已经是记不得我奶奶的样貌了,我只记得她的腰能弯到垂地,行走完全靠拐杖,还有就是小时候她很疼我。

    我并没有回去奔丧的打算,生老病死原本就是人生的常态,并不是所有死亡都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对于我奶奶来说,灵魂脱离身体是一种解脱,她终于不必再受那腰的折磨,终于不用再活自己丧子的自责愧疚中。我相信三叔会在奶奶入殓时在其头上的裹布上插入一朵白茶花,我奶奶会沿着花香找回家的路,看望她的子孙们,我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和三叔的对话很简短,大家只是相互寒暄了几句,然后我跟说他推托说工作忙国庆抽不了身,不回去奔丧。三叔也表示理解,他叫我出门在外要保重身体,然后我们便把电话挂了。

    在我电话结束后,我的朋友们对我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批斗大会,这是我始料未及,他们在数落我的‘罪行’。他们说身为孙子,听到奶奶过世的消息,没有任何悲伤的神情,实为不仁;身为晚辈,叔叔叫回家,却执意不回,实为不义;身为子孙,奶奶过世,有时间却不回家奔丧,实为不孝,我瞬间被扣上了一个不仁不义不孝的大帽子。

    这个社会仿佛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督促你在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儿,什么场合应该有什么的交际准则。

    到该结婚的年纪就应该结婚;到生孩子的年纪就应该生孩子;到该死的年纪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去死;好友亲戚有喜就该带上份子钱前去道喜;亲人生病了就应该带上水果和花篮去医院看望;亲人过世了应该带着悲痛的心情回去披麻戴孝吊唁。

    如果你不这样做,他们便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待你,把你捆绑在道德的柱子上,用道德的鞭子抽打你,直到把你这种异类怪物把变成他们同类人,他们会才善罢甘休。

    由基对我批评的言词最为激烈,他用直接呼我为非洲草原上的黑曼巴的方式宣泄对我的不屑,就连一向认为我德智体美健全的姗姗都开始怀疑我的人品,这让我觉很伤心。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类,我跟由基他们四人说:“我不回去送奶奶最后一程并不是因为我不孝顺,而是因为我和奶奶感情不好,她小时候曾虐待过我。”

    人们的明言交际很多时候都是言不由衷的,我觉得。

    加良不相信我话,他反驳我说:“向往,你肯定在说谎,哪里有奶奶会虐待孙子的。”

    于是,我把自己腰间上被铁钳烧过的伤疤给他们看,他们看我的眼光才变得柔和很多,最后,她们勉强相信了我。

    我们的车经过广州时,加良还不死心地在问我车是北上湖南,还是南下深圳,我觉得他是想趁机去凤凰古城玩,我说南下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