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辐射病
周霖有种感觉，这次的案件似乎有些严重。
以前那些嬉皮笑脸的同事，此刻都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在一堆文件之中，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周霖往办公室的角落看去，刑侦大队长秦洪达此刻正站在那里，手拿一份资料，表情凝重地盯着触控屏上的临海市地图，时不时抬起手点击地图上的某个红色小点，查看里面弹出的各项人物信息。
“秦叔，我回来了。”
周霖走到秦洪达身边，敬礼报到，这才让这名肩宽背厚的中年男子回过神，转过头来看向他。
“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一切都安置妥当，葬礼也已经办完了。”
秦洪达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粗糙的面容显露出些许柔和的表情。
“现在形势严峻，你爸的死并非特例，辐射病肆虐的当下，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你还年轻，要振作。”
“我明白。”
周霖平静地回答着，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过去了这么些天，悲伤和泪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如今的他心中保有的，只是对生死无常的敬畏与感慨，仅此而已。
“明白就好，来。”
秦洪达拍了拍周霖的肩膀，转身指向屏幕上的地图说道：“待会儿有个紧急作战任务，我先带你了解一下大概情况，这是最新的辐射病患者确诊地图，试试看能不能从中挖出一些东西？”
周霖有些疑惑，观察着面前的显示屏，不太理解秦洪达此举的含义。
屏幕上的地图遍布红点，在视野拉远的情况下，直接将城镇大部分真实样貌遮挡掩盖，已经让整个画面变成了一片由红点勾勒的赤红海洋。
“秦叔，这是我们现在手头上的案子？”
“对。”
“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这不是卫生组织该做的事情么？”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流行性疾病，那确实该归他们管理。”秦洪达说着，双眼的目光始终放在面前的地图之上，他从一旁桌面摸起搪瓷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现在种种证据表明，这次辐射病爆发的起因恐怕不是哪个地方无意产生的核辐射泄露，而是有人在故意传播。”
周霖神情一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原本已经平复的心境荡起剧烈涟漪。
“为什么这么说？”
“就像我之前教你的，要学会在不同的视角下思考问题，你看，这地图上的红点，看似杂乱无章没有规律，但只要把所有轻症患者的确诊位置隐去，只留下重症患者的位置信息，就会显示出另一幅图景。”
秦洪达点击屏幕上的某个按钮，让原本繁杂的红点瞬间稀疏了许多，剩下的红点从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向外延伸扩展，似乎组成某种奇特的图案，就此展示在周霖面前。
“这像是……一张蜘蛛网？一张由内向外延伸的巨网？！”
“没错，按照正常逻辑来想，只要调查这个巨网的中心，就能找到造成辐射病的源头所在。”
周霖认真看着屏幕，却是微微皱眉：“中心位置只有一家小诊所，诊所附近比较大的建筑也只有一家叫‘天泽基因’的基因公司，并不是核电站。”
“这就是刚开始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你对基因这块了解多少？研究基因是不是会涉及到核辐射？”
周霖有些尴尬：“秦叔，我不是这个专业的。”
秦洪达这才想起来：“哦，我忘了，你是语言学专业的研究生，不该问你这个。那你应该知道，在辐射病爆发初期，市政府就已经把市内所有与核相关的场所全都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核泄露的痕迹，场所周边核辐射检测仪上显示的数字也在正常范围。既然如此……对了，你家里有没有买盖革计数器？”
对于秦洪达话题的跳跃，周霖习以为常，他缓缓摇了摇头，但对秦叔口中说的那东西并不陌生。
临海市辐射病爆发，人心惶惶，用于检测核辐射的盖革计数器成了危机下的销售爆品，全市老百姓都在疯抢，供不应求，现在市内已经缺货，即便周霖想买也买不到了。
“没买到也没关系，那玩意儿其实只有检测作用，并不能预防，要是它真响了，只能说明你已经中招了。”
秦洪达轻扯嘴角，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用厚重的嗓音继续述说：“在你休丧假的这段时间，我们走访了大部分重症患者，他们对自己为什么会染上核辐射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盖革计数器一靠近他们的身体，全都滴滴滴滴狂响个不停。按照医生的说法，患者的身体带有强烈的放射性，一直不会消失，可以说他们自己已经成为了辐射源，其辐射剂量足以让身边的人也患上辐射病，搞得我们每次跟那些人见面，都得穿上厚重的辐射防护服才行。”
“染上辐射病的患者竟然自己成了辐射源？！”
这匪夷所思的说法让周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看向秦洪达，发现对方并不是一副开玩笑的表情。
“那我爸之前还在世的时候，我妈长时间在他身边照顾，岂不是……”
“不，这你不用担心，只有那些重症的患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爸只是轻症，因为并发症才去世，不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周霖闻言重重松了口气，听着秦洪达继续讲述。
“我们在跟医院专家沟通之后，得出了两种可能的猜测：第一种猜测是，这些重症患者长时间接触辐射源，导致自身也带有持续的放射性，但这一说法站不住脚，因为其中一些患者平常很少出家门，不可能有长时间接触辐射源的机会，既然如此，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辐射源是通过某种特殊途径，直接进入到那些患者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这一切。”
“这一猜想得到了患者们的证实，他们都曾因为一些小病小灾接受过某种注射治疗，而且主治医师……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一旁的队员出声提醒道：“秦队，那边已经发现目标。”
“好，立即行动，出发。”
周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叔，什么行动？我们要去哪？”
秦洪达目光凌厉，盯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那是基因公司大楼所在：“请那位‘医生’过来谈谈！”
随后转头看向周霖，认真叮嘱道：“虽然你才刚休假回来，但确实没时间给你适应了，你要做好准备，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干出把辐射物质注入人体这种缺德事的，料想也是个不要命的主，思想不会太正常，所以抓捕过程中也许会遇到一些抵抗，多注意点，别疏忽大意，即便不小心对抓捕目标造成伤害也没关系，只要不致命就行，不用跟他客气，毕竟……”
“那人已经是全市人民的公敌了。”
以前那些嬉皮笑脸的同事，此刻都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在一堆文件之中，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周霖往办公室的角落看去，刑侦大队长秦洪达此刻正站在那里，手拿一份资料，表情凝重地盯着触控屏上的临海市地图，时不时抬起手点击地图上的某个红色小点，查看里面弹出的各项人物信息。
“秦叔，我回来了。”
周霖走到秦洪达身边，敬礼报到，这才让这名肩宽背厚的中年男子回过神，转过头来看向他。
“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一切都安置妥当，葬礼也已经办完了。”
秦洪达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粗糙的面容显露出些许柔和的表情。
“现在形势严峻，你爸的死并非特例，辐射病肆虐的当下，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你还年轻，要振作。”
“我明白。”
周霖平静地回答着，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过去了这么些天，悲伤和泪水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如今的他心中保有的，只是对生死无常的敬畏与感慨，仅此而已。
“明白就好，来。”
秦洪达拍了拍周霖的肩膀，转身指向屏幕上的地图说道：“待会儿有个紧急作战任务，我先带你了解一下大概情况，这是最新的辐射病患者确诊地图，试试看能不能从中挖出一些东西？”
周霖有些疑惑，观察着面前的显示屏，不太理解秦洪达此举的含义。
屏幕上的地图遍布红点，在视野拉远的情况下，直接将城镇大部分真实样貌遮挡掩盖，已经让整个画面变成了一片由红点勾勒的赤红海洋。
“秦叔，这是我们现在手头上的案子？”
“对。”
“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这不是卫生组织该做的事情么？”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流行性疾病，那确实该归他们管理。”秦洪达说着，双眼的目光始终放在面前的地图之上，他从一旁桌面摸起搪瓷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现在种种证据表明，这次辐射病爆发的起因恐怕不是哪个地方无意产生的核辐射泄露，而是有人在故意传播。”
周霖神情一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原本已经平复的心境荡起剧烈涟漪。
“为什么这么说？”
“就像我之前教你的，要学会在不同的视角下思考问题，你看，这地图上的红点，看似杂乱无章没有规律，但只要把所有轻症患者的确诊位置隐去，只留下重症患者的位置信息，就会显示出另一幅图景。”
秦洪达点击屏幕上的某个按钮，让原本繁杂的红点瞬间稀疏了许多，剩下的红点从地图上的某个位置向外延伸扩展，似乎组成某种奇特的图案，就此展示在周霖面前。
“这像是……一张蜘蛛网？一张由内向外延伸的巨网？！”
“没错，按照正常逻辑来想，只要调查这个巨网的中心，就能找到造成辐射病的源头所在。”
周霖认真看着屏幕，却是微微皱眉：“中心位置只有一家小诊所，诊所附近比较大的建筑也只有一家叫‘天泽基因’的基因公司，并不是核电站。”
“这就是刚开始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你对基因这块了解多少？研究基因是不是会涉及到核辐射？”
周霖有些尴尬：“秦叔，我不是这个专业的。”
秦洪达这才想起来：“哦，我忘了，你是语言学专业的研究生，不该问你这个。那你应该知道，在辐射病爆发初期，市政府就已经把市内所有与核相关的场所全都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核泄露的痕迹，场所周边核辐射检测仪上显示的数字也在正常范围。既然如此……对了，你家里有没有买盖革计数器？”
对于秦洪达话题的跳跃，周霖习以为常，他缓缓摇了摇头，但对秦叔口中说的那东西并不陌生。
临海市辐射病爆发，人心惶惶，用于检测核辐射的盖革计数器成了危机下的销售爆品，全市老百姓都在疯抢，供不应求，现在市内已经缺货，即便周霖想买也买不到了。
“没买到也没关系，那玩意儿其实只有检测作用，并不能预防，要是它真响了，只能说明你已经中招了。”
秦洪达轻扯嘴角，似乎微微笑了一下，紧接着用厚重的嗓音继续述说：“在你休丧假的这段时间，我们走访了大部分重症患者，他们对自己为什么会染上核辐射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盖革计数器一靠近他们的身体，全都滴滴滴滴狂响个不停。按照医生的说法，患者的身体带有强烈的放射性，一直不会消失，可以说他们自己已经成为了辐射源，其辐射剂量足以让身边的人也患上辐射病，搞得我们每次跟那些人见面，都得穿上厚重的辐射防护服才行。”
“染上辐射病的患者竟然自己成了辐射源？！”
这匪夷所思的说法让周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看向秦洪达，发现对方并不是一副开玩笑的表情。
“那我爸之前还在世的时候，我妈长时间在他身边照顾，岂不是……”
“不，这你不用担心，只有那些重症的患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爸只是轻症，因为并发症才去世，不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周霖闻言重重松了口气，听着秦洪达继续讲述。
“我们在跟医院专家沟通之后，得出了两种可能的猜测：第一种猜测是，这些重症患者长时间接触辐射源，导致自身也带有持续的放射性，但这一说法站不住脚，因为其中一些患者平常很少出家门，不可能有长时间接触辐射源的机会，既然如此，就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辐射源是通过某种特殊途径，直接进入到那些患者的身体里。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这一切。”
“这一猜想得到了患者们的证实，他们都曾因为一些小病小灾接受过某种注射治疗，而且主治医师……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一旁的队员出声提醒道：“秦队，那边已经发现目标。”
“好，立即行动，出发。”
周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秦叔，什么行动？我们要去哪？”
秦洪达目光凌厉，盯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那是基因公司大楼所在：“请那位‘医生’过来谈谈！”
随后转头看向周霖，认真叮嘱道：“虽然你才刚休假回来，但确实没时间给你适应了，你要做好准备，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干出把辐射物质注入人体这种缺德事的，料想也是个不要命的主，思想不会太正常，所以抓捕过程中也许会遇到一些抵抗，多注意点，别疏忽大意，即便不小心对抓捕目标造成伤害也没关系，只要不致命就行，不用跟他客气，毕竟……”
“那人已经是全市人民的公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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