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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和自己较劲

    李希杰看着李希若拎起吉他翻了个白眼回房后,拿双手堵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第三天家里的吉他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棋盘。快递单已经被李希若撕碎,但依稀可以辨别围棋的字样。

    李希杰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牵起馒头就往下走。人工湖边叶暄正在发呆,即使安静的站着,也像极了偶像剧男主的样子。

    还是馒头先扑向了他,叶暄摸摸馒头的狗头,看着一脸郁闷的李希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让我来猜猜看,若若又有了新的爱好?”

    李希杰撇撇嘴没回他,发愁的说道:“你说李希若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她今天已经准备开始绣十字绣了!让我算算,半个月她换了四个爱好,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不过是在和自己较劲罢了。”

    叶暄双手插兜,跟着李希杰出了小区,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花季女青年,读哪个大学不是读,反正我从来不喜欢读书。”

    “这才是她和你整天吵架的原因。”

    叶暄转头看着自顾自吐槽的李希杰笑了起来。

    前方的霓虹灯一排一排亮了起来,咸湿的海风夹杂着傍晚的饭香味扑面而来,两人并排走在车流不息的马路上,径直走向一家烧烤摊。

    “为什么?就因为我不爱学习?”

    “因为人总是不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旁人可以。”

    “所以她这是,嫉妒我?”

    “也可以这么说,就像是你嫉妒她一样。”

    听到叶暄这句话,李希杰立马从烧烤摊的板凳上跳起:“谁,谁嫉妒她啊!她不过就是比我更讨父母喜欢,比我更有目标,比我在我们的小圈子里更有话语权而已,我嫉妒她什么!”

    李希杰说这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极了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虚。

    “哈哈哈,哈哈!”

    李希杰尴尬的笑了起来,又重新坐下,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那天的篮球场空旷安静,李希杰没有叫别人,只是较劲似的和叶暄打着1V1对抗赛。

    反倒是馒头,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直到回家的时候才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浑身脏兮兮的吐着舌头。

    临别的时候李希杰在小区楼下叫住了叶暄,几次欲言又止,还是叶暄先开了口。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于小渔的消息吧?”

    李希杰没说话,笑着在他胸口来了一拳。

    “自从她搬家以后也没有再和我联系过。这种事其实你问若若会比我更有用,毕竟如果她连若若都不联系,更别说我们。”

    看着叶暄离开的背影,李希杰有点出神。手机上的太阳花吊坠已经被磨的褪了色,他却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被馒头拽着往回走。

    客厅依旧如往常一样漆黑一片,只有李希若的卧室灯亮着,隔着门缝透出来一丝光亮。

    李希杰解开馒头的绳子,蹑手蹑脚的推开李希若的房门,看到混乱不堪的房间内,李希若趴在绣了一半的难看十字绣上面,早已经睡得迷迷糊糊。

    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她披了一条毯子关了灯,独自躺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发呆。

    人总是不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那么轻而易举可以联系到于小渔、轻而易举得到父母疼爱和重视、被周围人护着的李希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只是那可笑的N大录取通知书和所谓的高分吗?

    李希杰心想,这些东西不要也罢。至少李希若可以选择那个有叶暄的未来,而他,却可能永远的失去于小渔了。

    三天后,难得同一天轮休的李父李母准备了一桌子菜,却见李希若神神秘秘的在饭后拿出来了几张素描手稿,递到他们面前。

    “爸,妈,我觉得我挺有绘画天赋的,我想要去学画画!”

    看着李希杰识趣的闭上嘴巴溜进房间,李希若挤了过去,依偎在李母身边,撒娇一般的说道:“可以吗?”

    “那个,爸爸你觉得呢?”李母尴尬的拿胳膊肘捅捅李父。

    李父皱着眉头翻了翻李希若递过来的那几张画,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也不是什么坏事,若若想去的话,就让她去吧。”

    看着李希若兴高采烈的跑回房间,李母担忧的推了推身边的李父。

    “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有点担心。”

    “也许是高考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们平时也没给她应有的关心和开导,过两天你休息的时候,多陪陪她。”李父叹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嗯,只是最近总是放心不下她,那天晚上我回来,听到她梦里抽抽搭搭的哭,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缩在被子里像只小猫一样......你也知道,那件事后......她向来懂事,什么事情也都憋在心里,从来不和我们说......”

    门后的李希若紧紧攥着画,隔着门缝将外面的聊天声听得一清二楚。

    她缩在角落里,看着桌上安静站着的水晶天秤,没有出息的又掉起了眼泪。

    无论是叶暄也好,梦想也罢,甚至是家庭的温暖,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的追赶着他们,却仿佛中间隔着一片没有边际的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飞跃那片蔚蓝色。

    她曾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再去触碰那些事物,慢慢的就会忘记,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就算是她努力的找各种各样的事情做,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包围了她,让她连挣扎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总要向前走啊,李希若,你总要向前走。”

    也许熬过今天就好了。

    李希若总是这样想着,可是那个明天,仿佛永远也看不到踪迹。

    不过好的一点是,李希若终于如愿去了绘画班,在这漫长而又无聊的假期里,她总算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就算是她夜以继日的努力,也难以弥补她拙劣的画技。一个星期后,老师拿着她所谓的作品,叫住了她。

    “这是什么?”

    “橘子。”

    李希若看着老师拿着她的画反反复复的看,企图看出来点什么。

    “我还以为是小笼包呢!那这个呢?”

    “本来想画雕塑的,这是头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