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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艰难求医,遇机遇忍挑重担

    覃继强这段时间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吵来吵去,一心想着赚点钱给小孩治病,存点钱再买一套房子。于是上班之后又出差到了宁波某一个偏僻的军港进行设备的升级改造,在军舰上爬上爬下的干活。已经忙了好多天,正搞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这天刚从港口回到居住的旅馆,接到了一个改变他生活轨迹的电话。

    一个以前覃继强在工作中接触到的一个名叫巴峰的同事,告诉他现在SOS研究所现在成立了新部门,要从事导航技术和产品的开发。问他有没有兴趣到这个新部门来。覃继强询问了一下相关的情况,巴峰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情况。说是部门刚成立,很多事情也不大好说,只是后续的工作会很忙。覃继强并没有立即答应,跟他说这个事情要跟他自己单位的领导报告,看单位领导放不放人,同时还要看看家人的意见。巴峰说:“你们单位领导的工作我们来做,只要你家人同意就问题不大了。”

    覃继强一直在外出差,不大清楚SOS所现在的情况,也不了解新成立部门的相关内容。但是他之前的室友宣扬却已经先到了这个部门,覃继强正好通过他来打听一下。宣扬告诉覃继强:这个新成立的部门所领导非常重视,也非常辛苦。加班会很多,但是收入也会比覃继强之前的部门会提高不少。

    覃继强现在正急着想赚钱呢,而且覃继强这么多年一直在出差,长期在外不能顾家也是一个问题,为此兰宁发过不少的牢骚。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到单位,结束在外飘荡的生活,虽然是辛苦一点,但还能每天回到家里。把这个事情跟兰宁商量了一下,兰宁发牢骚很在行,对这样的正经事情就说不出什么意见来了,只是说你自己看着办。

    同时覃继强还有自己的想法,他在单位干了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个普通员工,虽然每年工作都很积极,也没有搞出一个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现在成立一个新部门意味着有新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努力做出点业绩。待这个部门发展几年之后,自己就是这个单位的元老了。说不定还可以有一定的上升空间,混一个一官半职的。于是他回复巴峰说,他愿意调动到这个新部门,出差回来后就办理部门调动手续,搬办公室。

    覃继强回到SOS研究所,充满希望斗志昂扬地投入到新的部门工作中来。对未来的工作和发展满怀憧憬,以为这次的岗位调整是他职业发展中的一个重要机遇,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个新部门的技术领域是覃继强之前没有接触过的,到了新部门之后进行了一个多月相关的技术培训和学习,部门安排覃继强和一个项目负责人一起做一个陆军导航装备的研发工作。每天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工作、调试设备,做各种试验。后来由于计划的调整,这个项目终止了。覃继强同项目负责人一起把这个项目结题之后,部门又安排了一个计划节点超级紧急的项目。同时,巴峰被任命为这个部门的副主任,主管部门产品的生产和交付。同时专门负责这个紧急项目的研发和生产。

    与此同时,虽然一直在吃药控制,慧慧的症状仍然是不到2个月就会随机发作一次。兰宁又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到:这样的药物维持的治疗方式,协和医院旁边的同济医院更擅长,这边的肾病内科专门做这样的泌尿系统炎症的药物治疗。于是二人准备转到同济医院再来看病。经过多次在医院的看病,覃继强也大概明白了:外科专门做手术,内科则是打针药物治疗为主。上次覃继强的爸爸来到呼吸内科,那个医生只会通过打点滴药物治疗的方式,想要手术的方式就只能转到介入科。

    覃继强以前没有到同济医院来过,还搞不清楚同济医院的情况,又要从头开始。于是覃继强专门请了5天的年假,和兰宁把小孩之前手术的病历、住院记录、各种检查记录、出院小结等记录细细地整理一番,已经是厚厚的一大摞了。拿一个大大的文件袋装好了,覃继强一大早转公交车过去。

    到了医院门口,又说要办理门诊卡。等排队办好门诊卡,又被告知当日肾病内科的号已经挂完了,只能明天再来。第二再来,还是没有挂上号。白跑了几趟,才知道同济医院的号是多么的难以挂上。兰宁通过手机和电脑在网上挂号,也是号一出来就被抢光了。跟医院现场看病的人交流了一下,别人告诉覃继强:网络上分配了一小部分的号,因为方便可以提前预定,所以很快抢光了。医院现场还是有很多的号的,在医院里面的挂号机上配发。也是类似的情况,挂号机上的号一出来,你就要到这边排队挂号。不然等你坐公交车9点钟来,十有八九是没有号,如果有也不是专家号了。覃继强后面试了一下,果然是病友说的这种情况。

    覃继强为了能挂到号,提前一天到了同济医院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住下。因为挂号机7点钟准时放号,得当天一大清早6点过一会就达医院,来到挂号机这边猫着。覃继强还以为自己来得早呢,前面都已经排了十几个人了。好在这里的挂号机比较多。后来覃继强发现三楼的挂号机因为位置较偏,人就比较少。这次覃继强终于顺利地挂到了一个正专家号。

    排队等候前面的人看完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3点多了。覃继强进到门诊室,发现这位医生被一群人包围了。于是发牢骚说,不是按号看病吗,怎么都挤在这里呢?慧慧在协和治病的时候,大部门时间都在住院部,而且挂号也能顺利挂到号,怎么到了这边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这些人都站在那里不动,并没有人理他。覃继强也顾不上那么多,把之前看病的材料递给那个医生,按照准备好的内容把小孩之前手术过程讲了一遍。他哪里知道既然这位医生是内科医生,对病人之前的手术过程并不感兴趣。把几个出院小结的东西简单看了两眼说:“病人过来了没有?”

    “她没有过来,我先过来挂号。把病情给你说说,看怎么个治疗法。”

    医生说:“那就开个化验单,你把尿样送过来进行尿培养的化验,看结果了再确定怎么治疗吧。”

    医生又交代了送的尿液必须是小孩炎症发作的时候的尿液,才能包含需要检测的细菌,平时正常的时候,没有致病的细菌,是检查不出来的。

    一个月后的一次,慧慧的病症又发作了,覃继强赶紧打了一个出租车把尿液送到了同济医院的检验科。过了两天过来看检查结果,上面写着:没有检测出细菌。

    覃继强想进一步打听情况,想确定一下慧慧的这个病究竟能不能治好,但又担心看病时一堆的人都围着这个医生,说话不方便。于是专门花了100块钱挂了这个专家的特需门诊,希望这个专家能给他看的仔细点。

    到同济医院去看病,一搞就是一整天。一大早去挂号,往往下午才能排队见到医生。家里离医院隔得又远,于是一上午就在医院附近溜达。到了下午见到了特需门诊的专家,谁知道和普通门诊没什么区别,还是一堆人围着。覃继强把检测结果给他看了以后,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这次没有检测出来,你下次再送尿样来吧。”

    覃继强问为什么检测不出来,医生解释说:“每个病人不一样,有的一次就能检查出来,有的要送好几次。”

    这个医生哪里会管覃继强送个尿样也要跑好几天。送尿样要花一天时间。因那时检验结果并没有联网,必须到现场才能看到结果又耗掉一天。如果检测出病菌,还要挂号看病。

    覃继强见这个医生几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心有不甘,这样看了一个特需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那不是白来了一趟?于是在门诊办公室外面等了个把小时,等他下午的门诊都结束了之后,再去仔细问一问。

    都已经下午5:30了,看病的最后一个病人都走了,这个医生在办公室里洗手收东西,准备回家了。覃继强满脸堆笑,一付巴结讨好的样子,一边恭维一边说:“医生您辛苦啦,我刚才挂号已经看过了,只会还想麻烦向您请教一个事情。”

    这个医生本来就要下班了,这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说:“你说吧。”

    覃继强说:“我的小孩的这个病,已经折腾了很多年了,我和家人这么长时间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我就想确认一下,她的这个病能不能治好?”

    这个医生听了,再看了一眼覃继强带过来的资料,回答他说:“这个治不好了,只能吃药维持。”

    覃继强一听,心里凉了大半截,喉咙发涩,努力地问道:“难道要一辈子吃药吗?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治好她的病?”

    这个医生说:“可能是要一辈子吃药。”

    这个医生是一个正教授级的专家,他这么一说就是对慧慧的病情盖棺定论了。覃继强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了。如果慧慧一直都是这么一个病情,动不动就发烧,这一辈子怎么过呢?他和兰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受苦吗?以后她怎么面对自己一生?她的学习、生活、工作怎么办?长大了能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成家?如果症状一直这样,会不会导致肾功能出问题,会不会恶化以后有生命危险?

    覃继强觉得自己已经痛苦到了麻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起一起的打击。自己的父母一辈子恶心自己也就罢了,跟慧慧的这个病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了。他自己的父母还可选择不理他们,然而慧慧的病可不是你不想理就不理的。

    覃继强想了想,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有继续拼命地多挣点钱。或许挣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总能为这个家庭提供坚持下去的物资支持,能多过一天是一天。一个有病而且治不好的小孩,会将一个正常的家庭彻底拖垮,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何况,覃继强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覃继强到了SOS所那个超级紧急的项目中,覃继强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没日没夜、不眠不休”。这个项目是从其他的竞争单位手中抢过来的一个产品,因为这个单位生产的产品有一些严重缺陷,用户产生了产品更新换代的要求,正好被SOS研究所抓住了这个可趁之机。而SOS研究所之前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产品,只是覃继强之前参与的那个项目跟这个产品有点类似,于是所里把覃继强他们这几个人都抽调过来从事这个项目的开发。

    这两年,国家对军用装备研制和开发的管理进行了重大的政策调整。以前军用装备一般采用横向任务派发的方式,各个研发生产单位的任务直接由上级指派。这种方式虽有它的好处,但它的不足也逐渐显现。各个研发生产单位的慵懒惰性逐步产生,等、靠、要等不思进取的现象也屡屡发生,由于没有竞争机制的引入,各个单位的活力和主动性得不到提升。在这种情况下,上级机关决定开放技术竞争,对以前做的不够好的产品拿出来进行公开的技术竞标,全国所有的单位都可以参与,能力强的单位通过实物竞标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技术能力,胜出者获得该型产品的研制和生产合同。

    覃继强参与的这个产品,就是以前通过公开竞标的方式获得的。这个产品竞标时提出的技术指标很高,在世界上都是领先的,而原来负责生产的那家单位已经被排出在竞标参与的范围内。最终报名参与竞标的单位绝无仅有,就剩下了SOS研究所一家。竞标不能流标,SOS研究所不通过都不行。在竞标过程中,相关的试验都马马虎虎的造了一堆数据,就算是SOS研究所通过了实物竞标。而需要这型产品的总体单位又要得很紧急,他们就等这型产品完成他们系统的最后一块拼图,好形成装备产值,支持他们后续的发展。他们已经是到了等米下锅的地步了,就把SOS研究所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你愿意接下这个项目,对竞标过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而SOS研究所最近提拔了一个副所级领导,名字叫巴振邦(姓巴的容易当领导),这个人正是这个部门负责组建的领导。覃继强刚进所的时候,参加老乡会知道他跟自己是一个县里的老乡,当时并不熟悉他。后来知道这个家伙急功近利、蛮狠跋扈、脾气暴躁、刚愎自用,结果偏偏是这么一个人,把下面的员工逼得死去活来的,往往能出业绩,做出了很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所里到处的小道消息都在传言,他就是后面SOS所长的人选。这个人为了业绩,也是急于开拓市场领域,于是安排人员一定先接下了这个产品。已经签好了产品的交付合同,就在今年六月份开始要求陆续每月交付好几套,12月份之前累计要交付几十套产品。而且还有一套产品是要求3月份交付的,已经是严重超期了。等覃继强他们接手这个产品的时候,已经是将近8月份,总体单位已经是天天打电话催促SOS研究所交产品了。

    产品目前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呢?之前参与竞标的样机已经经过后续优化,完全推倒重新设计了。最重要的是,产品现在的技术指标根本满足不了产品竞标时提出的技术指标,离要求相差还远。产品项目组的人员还在夜以继日的不停分析实验数据,想找出产品上的问题,希望通过改善产品的相关技术细节,提高产品的技术性能。

    巴峰把项目组的几个人召集到一起,他并不跟大家说明现在的真实情况,只是含混笼统地说一句,这个任务时间很紧急,需要大家牺牲大量的节假日时间,每一个小时都值得大家去争取。临时成立的这个项目组的几个成员,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想着拼尽全力,也要把这个项目做好,并不清楚这个项目的现状已经是严重超期到了火烧眉毛的状态了,而且产品的性能远远达不到要求,根本满足不了交付需求。

    为了找出产品性能的不足,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产品的性能,项目组开始了长时间无休止的性能验证工作。因为产品的性能只能通过在试验车上实际验证才能获得实际数据,分析改进后再在试验车上证实。根据巴振邦的要求,每天都要在试验车上不停的跑,不能停歇。因为覃继强以前一直从事产品的生产调试工作,巴峰就和覃继强两个人每天一大早8点钟开始在试验车上折腾到晚上八九点,天黑得看不见了,才将实验车开回来,把试验数据交给分析人员。覃继强之前腰就有点小问题了,但是现在为了这个产品,也是拼了,一直咬牙坚持。

    搞过正规科研的同志应该知道,一型产品的研发,是需要严格按照科研流程来的。先提出产品开发的技术要求,组织论证。在可行的前提下,先要做试验样机,在样机阶段验证和改进,最后确定产品的状态。这些都完成后,再组织生产试用,如果有问题再改进。最后才是批量生产和交付。一般来讲这个过程是很长的,而且按照相关标准的要求,中间有大量的验证试验;而且还涉及到产品状态的定型管理等多个环节,是一个过程复杂的系统工程。

    边做覃继强就越来越明白了,他们现在做的这个项目,就是科研阶段都没有走,产品状态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就直接准备生产交付了。用巴峰的话来说:他们的这种做法,就是所谓的“科研和生产交叉进行”。说得直白点,这种就是严重违背科研流程,属于违规操作。人一旦脸皮厚胆子大,说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高大上”。

    覃继强和巴峰他们连续在试验车上颠簸了两三个月,产品的性能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这个时候,巴振邦就会不时来到他们每天工作的地方,催促他们的进展。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还会说几句听起来还算正常的话:“我们这个项目来得不容易,大家一定要加班加点的努力,争取最后的胜利。现在不比以前计划经济的模式了,产品的什么环节都有大量的时间去处理。现在是我们争夺别人的产品,如果还按照按部就班的模式来,必然是死路一条。我们只有争分夺秒,才能抢在别人前面,才能创造胜利的机会和把握。你们的试验车不能停,每天都要跑,获取大量的数据后,说不能哪一个时刻就能找到突破口,大家要有耐心,坚持就是胜利!!”领导就是会说话,水平高,把违规的操作说得义正辞严。

    来了好几次,发现产品的性能提升没有什么实质进展,这个家伙立马就翻脸了。把项目组里负责技术分析的那位同事训得头都抬不起来,问他有没有仔细核查每一个细节,有没有仔细分析产品内部的构成,有没有改进的余地。一旦不耐烦,就开始吼人。覃继强因为负责在试验车上验证,每次看到他要骂人,就借机会到外面去,他实在看不下去。有一回,这家伙又要骂人了,恰巧覃继强在这个车间的最里面,想溜出来不方便,于是装模作样的跟这几个人一起在这边挨训。这家伙把几个人都训了一顿,最后看到覃继强了,对他说:“覃继强,你来我们部门的时间不长,我对你还不大熟悉。在这个部门的人,我个个都骂遍了,唯独就没有骂你。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情况,骂了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覃继强看这么多人都被骂了不吭声,也没搞懂什么原因,心里正奇怪呢:“我在之前的部门的领导对我要求严格,但是做人还是值得称道的。到了这里这种侮辱员工人格的事情,干得这么理所当然,究竟怎么回事?怎么SOS所的人一点血性都没有,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遇到这样土匪习性的人,也没人收拾他?换到以前在学校,肯定叫几个人好好修理他一顿。”覃继强听了他这种厚颜无耻的说辞,心生反感,于是板着脸在那里并不说话。心里却在说:“你他妈的骂我一个试试,我们这些人没日没夜的拼命做事情,你还好意思开得了口骂人,你这人缺德不缺德?”覃继强倒是不怕他,如果他敢骂到自己头上来,就直接跟他开干。反正他就是一个光脚的,怕他干什么来?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性格是极其的极端,骂起人来是“六亲不认,场合不分”的,经常整栋办公楼都能听到他在骂人的声音。他能把单位的硕士和博士都骂成烈士,他们部门几个博士都被他给骂走了。原来这些被他骂不吭声的,都是有“追求”的,越能挨骂就越有前途。

    这个家伙曾经说过,他就喜欢那种从农村招过来的聪明学生。家里穷条件不好,就特别听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没有怨言,能够一门心思扑在科研和工作上。可以想象,他就是需要员工像骡子像狗一样的员工,没有尊严,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老话讲“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当了领导自然是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讲仁义。如果心慈手软讲仁义,一则是没有威慑力员工难以服管,二是牵挂太多前后肘制不能做到当机立断。对于一个单位的发展,肯定是要把最有能力的人放在重要的位置,把普通人放在普通位置,把能力不足的放在不重要的位置。如果太过于讲仁义,想面面俱到,事情肯定干不下去。管理财务的人,当然不能讲义气,如果讲义气把钱财到处分发,怎么可能管理得好财务呢。一个单位最重要的,不过是人和财这两块。所以当领导的,必然是“不仁不义”之徒,这个是他所在的位置决定的。而且,越是“不仁不义”,领导当得越好,业绩越突出。这个也是当领导的一个重要的窍门。

    饶是巴振邦怎么骂人也没有用,产品的性能已经基本达到了极限,往上没有什么提升空间了。总体厂现在却是两天一催,几天一个电话,弄得巴峰他们人心惶惶。因为总体厂系统交付的时间已经到了,就等覃继强他们单位的配套产品交过来后系统才完成。关键是快到年底了,总体厂等着这批产品回款,不然他们年都没法过了。

    现在没有了退路和缓冲的时间,要交付的产品只能赶紧生产。巴峰和部门的主任刘经南看到覃继强在平时的工作中积极主动,任劳任怨,于是让覃继强来担任这个产品的项目负责人,和巴峰一起开始后续的产品生产。在巴振邦看来,产品生产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几个大专生就可以搞定。于是赶紧招聘了6个大专生,分配给覃继强,让他开始一年五六千万产值的产品的生产。结果分来的几个大专生,素质很一般,都不知道军用设备生产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也没有什么职业素养,要从头培训起。覃继强一面要理顺产品的生产环节,一面还要教新来的几个人怎么做事。说起来是有几个人干活,但是都是新手。覃继强自己都是刚开始生产这个产品,于是事事处处都要操心,一刻都不能放松,巴峰也要求覃继强每一个环节都要亲自到场。

    这个事情干起来和打仗一样。万事开头难,头绪和环节多,人也都是新手,而且事情做起来还有很多返工的时候。有些环节还不稳定,生产的工艺也有一些需要进一步摸索的地方。出了问题,覃继强都要亲自动手去处理。覃继强基本从早上上班一直要搞到晚上9点多,一刻不停的工作,才算勉强能把这个产品生产下去。

    巴峰和覃继强每天早出晚归一刻不停的投入生产,也记不清处理了多少生产过程中的各种事情、跑了多少路。终于拼死拼活、赶急赶忙地在一月份把今年的合同产品交付给总体单位了。之中的辛苦艰辛难以描述,个中滋味没有亲身体会的人难以感受。之前产品性能不达标的问题,巴峰和覃继强也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牺牲产品的快速性来提高性能,也算勉强达到了指标的要求。

    就在今年产品生产快收尾的时候,单位下发了一个意见征集表,收集全所员工对集资建房的意见。覃继强一听喜出望外,自从他入所工作都快10年了,刚入所就听说所里要集资建房。之前也几次说过要开始集资建房的计划,而且也曾经发过类似的意见征集表。搞得像模像样的,让大家都信以为真,结果到最后都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了。听单位的领导讲,这一次所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建成职工的福利房,不能再拖了。并且下发了福利房的建设方案、分配方式和预售价格。覃继强一算手里还有点钱,基本上够买所里的福利房。

    可巧的是,兰宁她们单位在学校里面也要建职工福利房,也给出了价格和方案。覃继强把两个单位的方案比较了一下,一是觉得兰宁她们学校的房子基本就是外面的市场价格,没有多大的优惠。二是他还是想在所里买房子,以前从那边搬过来,不就是为了大部分时间都能着家嘛。而且根据当时的政策,两个人只能享受一个单位的福利房资格。兰宁为这个事情就有意见,说覃继强没有看重她在单位的福利。这个事情,也成了兰宁平时跟他争吵的一个重要的话题。

    因为覃继强今年的拼命干活,年底的时候单位给予了丰厚的奖励,覃继强比之前拿到手的钱多了好几万块。辛苦干了一年,能多有点收获,覃继强也觉得心情不错。于是到一个银行故意取了两万块钱的现金,把这些钱带回家里。一次和一个同事聊天的时候,说起他因为长时间加班加点的不着家:早上起床的时候大人小孩都在睡觉。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们都早已经睡了。兰宁对覃继强就很有意见,说搬到这里来了,比以前并强不了多少。反正都一样是家里没人,早知道这样就不过来了。这位同事就开玩笑说:“你们部门累成这样,最后收获肯定也不错,到时候你把拿到钱往她面前一砸,她必定喜笑颜开。”覃继强听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一个好办法,所以准备试一试,让家里的气氛能融洽一些。

    回到了家里,趁兰宁不注意,把这两万块钱拿出来,故意用力的拍在桌上,笑着说:“来,你不是平时老有意见吗,给你!!”

    覃继强还以为兰宁会对他会心一笑,说两句夸奖他的话呢。谁知道她看见了,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别以为你多赚了点钱,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我在家里带小孩、搞后勤,你能安心赚钱吗?”

    覃继强听了,觉得很是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毕竟真金白银的拿到手上,就如同农民在地里年头年尾的忙碌,到了秋收的时候,看到满仓的粮食,心情总归是高兴的,所以也懒得跟她计较。和兰宁商量一下,把借覃丽香的钱还给她,手上还剩30多万的现金。二个人又想着再去投资一个房子,这次纯粹就为了买一个小户型来出租,总价限定在40万左右。春节放假后,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情,就在文唐市内到处看了一下,最后看中一个闹中取静的小高层。是一个小开发商建的一个独栋的楼房,名字倒是取得极其高档叫“恺德.南湖国际”。这个房子面积小、总价就在40万左右,正好符合覃继强他们的要求。这次同样也贷了一些款,买完房子手头还有10多万的现金。

    谁知道这个房子却是一个大大的坑:买了之后,开发商却因为资金的问题跑路了,收尾的工程不能通过验收,导致这一栋的房产证办不下来。这个问题后来一拖再拖,直到五六年之后才有进展。覃继强他们因为家里事情多,没有时间打理这几个房子,后来都交给了一家叫“瑞智公司”的房屋中介公司打理。结果又遇到了这个家公司经营不善,拿了租户的房租跑路了。这些都是后话。

    因为去年已经跟覃继强的爸妈闹翻了,兰宁的爸妈刚好又去了国外她姐姐那里,所以今年仍旧是一家三口过年。虽然有点冷清,但是三个人一起做做饭、看看电视,倒也其乐融融。过完年的几天,天气不错,一家三口到隐水洞的一个景区去旅游了一趟。这个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天然溶洞,里面冬暖夏凉,洞内奇石林立,水流潺潺,配上现场的灯光,景色绚丽多彩,俨然一个神仙洞府,一家人玩得兴高采烈。偏偏又是一个春节的时间,自然绕不开团聚的话题,兰宁说:“每年过年就我们几个孤家寡人,感觉也确实没有过年的气氛,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团聚。”

    覃继强说:“一家是一家的情况,别人家都是正经老人,当然可以高高兴兴的团聚了。我们家就这么几个脑子进水的东西,那就别想了。我们三个人过年也挺好的,没有他们来恶心人,怎么不行呢。”

    兰宁说:“也是的,我看到他们也是莫名的上火。但这两年都不理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难道你就准备以后一直不理他们了?”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覃继强似乎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虽然知道他们是不靠谱的父母,但觉得似乎还是应该和他们继续交往。大不了就当一个亲戚走走得了,反正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子女。于是说:“他们这样的人,你理不理他们,他们其实无所谓的。我死在外面他们都不会在乎的,你看他们什么时候主动打听关注过我们的事情了?我太了解他们了,如果你要回去找他们,他们也接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可以自己过自己的。你如果嫌我们就只有三个人太过冷清,我们什么时候找一个机会回去一趟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覃继强也抱怨起来:“他们这些做父母的,简直就不能太差劲了。我们一年上头忙得要命,小孩也是一直有这么一个毛病。他们却一年上头闲在家里没有事做,但却不知道主动到文唐市来过年。像两尊菩萨一样在家里大模大样地蹲着,一定要等我们回去给他们拜年。他们就不知道体谅一下我们,让我过年的时候大人小孩都能够消停消停,休息两天?回去了以后,又要东家西家的到处跑,比上班还累。为了他们自己的一点虚面子,完全不考虑年轻人的感受。我知道的,好多一线城市的年轻人过年并不回老家,而是父母到城市来和子女团聚,又清静又温馨。这叫‘逆向’过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只能感慨而已。

    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消停多少。去年的产品虽然是搞到最后一刻勉强交付出去了,但是现场还有很多事情要收尾,很多的文件还需要编写。而且由于去年交产品太过仓促,覃继强对交付出去的产品并不放心,总感觉哪里会有什么问题。而新招来的这些员工,还要进行系统的培训,以便让他们能更加熟练的适应产品生产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巴振邦却提出了一个技术调整的方案,经过他分析,对产品的结构作一个重要的调整,理论上可以提高产品的技术性能。他要求项目组重新调整设计产品的结构,验证可行后召回已经交付出所的产品,将这些产品重新组装,形成新的状态后再次交付。总体单位最初却是不答应的:产品都已经交付给他们了,自然不同意这样随意的调整。巴振邦带领一帮人代表SOS研究所专门到总体单位沟通协调,终于说服了总体单位。这次的结构调整,就是产品的第一次整改。

    于是巴峰和覃继强又把刚刚交付不久的几十套产品再次运回SOS研究所,把这些产品拆散,改变内部的结构,同时对产品的各种性能指标再次验证,相当于是把这些产品又重新生产一遍。这次同样是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总体单位仅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

    覃继强和巴峰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产品的重新生产,再次投入到高节奏高强度的工作中去。覃继强之前腰就有点问题,他自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觉得自己以前一直踢球打球锻炼身体,等有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应该就能恢复。于是咬紧牙关,继续顶上了干。

    这个产品内部有一个组成部件,有四五十斤重,经常要搬来搬去。一天覃继强在车间里把这个部件从一个工位搬到旁边,突然感觉腰部不对劲。稍微用一点点力,腰椎那里就有一种被电击的针刺感,又麻又酸,一点劲都使不上来。覃继强赶紧把这个部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手扶在桌面上。发现自己的腰一点力都不敢发,两条腿也不敢动,一动腰部就疼痛难忍。只有手扶着桌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慢慢地坐下来,皱着眉头在那里坐了近个把小时,才觉得慢慢的缓解了一点。像蜗牛一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磨蹭了好久才到单位内部的电瓶车乘车点坐车,可怜巴巴地挪到办公室坐下来。过了一下午感觉好多了,既然不能走动就坐到电脑前写写产品相关的材料也能工作。等到晚上9点多,已经感觉能正常活动了,但腰部那里还是隐隐作痛。

    从此以后这种不适感就一直存在覃继强的腰部了,平时站久了坐久了这种不适感就会加重。稍微修整了两天,覃继强发现他的腰部的不适感并不能消除,而且导致他走路稍远一点都产生腰部强烈的疲劳感。

    覃继强向相关人员打听了腰部护理的常识,就是不能久坐久站,也不能坐硬凳子,腰部更加不能承重。覃继强发现只要自己平时特别注意,搬东西的时候注意把腰部力量绷紧,偶尔搬一下重东西还可以承受。他自我感觉还能顶得住,而且现在他又是产品的负责人,这些事情不干也不行,只能咬牙坚持。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终于把这些拉回来的产品完成了调整后,又重新交付给了总体单位。

    到了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终于发生了本质的改变,手头有了点钱,家里也有了车,覃继强和兰宁就想着有空的时候到文唐周边的景点旅游一下。刚好趁着工作繁忙的间隙,按照覃继强和兰宁之前的计划准备“五一”节的时候一家人到宜昌的“三峡大坝”景区去旅游一下。

    从文唐市到宜昌,大的方向是要经过覃继强的老家汪桥镇。覃继强就想趁这个机会去找一下他的爸妈,就说顺路带他们一起去三峡旅游一趟,看他们愿不愿意去。他自己因为跟他爸吵过架,不想直接跟他们打电话。于是就安排兰宁跟他们说这个事情,如果他们同意就算是重新再和他们来往了,这样也避免尴尬。

    兰宁一听这个安排,马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同意!!他们尽是来捣乱,结果还要带他们去旅游,这是什么逻辑?我不骂他们都不错了,还要和他们一起旅游,不行!!”

    覃继强就做她的思想工作说:“我并没有说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以后跟他们相处,也就当一个亲戚,他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同他们一样,他对我们是一个旁观者,我们对他们也就是一个旁观者。

    这是其一。二个是我做事尽到我的心,老话讲‘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也年纪大了,活一年少一年,我爸的身体也不好,带他们一起出去的机会也不多。他们虽然是平时恶心我们不少,但是我们老是孤零零的三个人也有些无趣,三代同堂一起旅游也会热闹很多。现在我们的条件改善了,他们也不至于还会恶心到我们。

    第三个,我们的车上刚好多出2个位置,来了车上刚好一车人。带上他们只当是凑人数,也算是顺带,又不增添什么费用负担。我们往返的过程中还可以在汪桥镇中转一下,有个地方落脚也方便很多。何况这一次还可以找个机会跟他们重归于好。”

    兰宁听覃继强说得满嘴的道理,还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说:“你爸妈两个人,屁事都没有操心过,结果还得了一个小孩喊他们‘爷爷奶奶’,还能够跟着我们出去旅游,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这种打电话的事情你老是安排我来干,你自己就躲起来,真可恶!!”

    兰宁跟他们打了电话,他们哪里有不同意的呢。于是覃继强和兰宁提前一天请了半天假开车回家,晚上在汪桥镇休息。准备第二天到宜昌,第三天返回汪桥镇,第四天一大早就从汪桥镇返回文唐市。

    覃继强的爸妈见到他们回来了,表现得就当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高高兴兴地和他们打招呼。覃继强一看也乐得顺水推舟,大家再见面也没有什么尴尬的。于是覃继强的妈妈做晚饭吃,覃继强在门口站一会。隔壁的邻居住得的是一位姓赵的师傅,见到覃继强他们一家回来了,热情的过来打招呼说:“你们回来了真好啊,你的爸爸妈妈天天在望你们回来呢。”

    覃继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尴尬地笑一笑。

    这个赵师傅看见覃继强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你现在有小孩啦,年纪也大一些啦,就懂得想家了吧,有空多回来看看你的爸爸妈妈啊。”

    覃继强见这个人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说这些让他听得不舒服的话,于是说:“我家的饭菜估计要做熟了,我先回去吃饭了,您先站会吧。”赶紧回到屋子里的楼上,和慧慧一起去玩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早早的准备好东西,就要开车出发。兰宁拿遥控钥匙按下了“开门”的控制按钮,招呼大家先进到车里。兰宁说:“爷爷奶奶先上车吧。”只见覃继强的妈妈手里拿了一个小袋子,第一个往车上走。让谁都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走向了驾驶座的那个位置,并要伸手拉开那个车门。覃继强在旁边看了一脸无奈状,以为她看到那是驾驶座会关上这边的车门了往后走。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一只脚跨进去准备坐进去了。

    覃继强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说:“这是司机坐的地方,你坐进去干什么?”

    慧慧早就在旁边笑得前合后仰的,一边笑一边说:“余奶奶想去开车呢。”

    覃继强说:“你又不是第一次坐这个车,都已经坐了好几回了吧。就算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是驾驶座,你打开看见方向盘总知道了吧,怎么还要往里坐呢?”

    覃继强的妈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边往后走,一边嘴里嘟囔着:“我难道就不能开车吗?”

    覃继强听了,只能无语摇头。

    在去宜昌的路上,覃继强的妈妈倒是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起一些亲戚的现状。刚好说起建华表哥前一阵过清明节的时候回来过,并且专门来汪桥镇看望了覃继强的爸妈,而且还专门提到:“建华表哥过来的时候,提了很多的水果,还有红酒。我们出门带的苹果就是前一阵他带来的。”

    每到年末的时候建华表哥对覃继强都很亲热,覃继强觉得这么多亲戚里面也就跟他还聊得来。而且之前建华表哥来劝解覃继强,感觉他说话做事都在情在理,而且说话分寸把握得很好,二姑对覃继强也一直都很关心。于是说:“我们在家里的时候,抽一个时间去农村看看二姑,也算是对建华哥来看你们的回礼。”

    于是大家都同意了这个安排。

    到了宜昌,再转秭归,一家人看了屈原故里的高峡平湖的景色,又到一个观光点看了三峡大坝的全景。时间还很充裕,一家人当天就回到汪桥。回家刚下车,就看到覃继强的妈妈马上跑到房屋对面的屋檐下,坐在六七个白发苍苍满嘴无牙的几个老太太面前,绘声绘色的讲起他们到宜昌去的见闻。覃继强看见了说:“你现在慌着讲这些干什么,还是先回去做饭吧,吃了晚饭再说。”覃继强的妈妈这才跟她们道别,回到家里准备饭菜。

    到了第二天闲来无事,一家人吃过早饭就准备去二姑家看望二姑。因为二姑还住在覃继强爸爸的老家,顺便还可以去老家看看。于是开了车去街上买礼物,也是准备买点水果饮料之类的。结果这会覃继强的妈妈又说起建华表哥带来的礼物来了。说建华表哥带来了水果和红酒,而且还特别强调了一遍“红酒”。

    本来覃继强都没有起疑心,这会她又再说一遍,反倒引起了覃继强的注意。因为汪桥镇这个地方一般都没有送红酒的习惯,都是送白酒的。而且之前说是清明节送过来的,清明节一般也不用送酒,只是过春节的时候会送酒。于是覃继强就问他的妈妈:“那他送来的红酒到哪里去了呢?我在家里也没有看见。清明节到现在也没有几天,应该也不会送给别人。”

    覃继强的妈妈刚开始还在抵赖说放在楼上了,恰好覃继强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还特意楼上楼下的看了一遍,根本没有。于是说:“我楼上都看了,根本没有。你说在哪里?我回家了再去看看。”

    覃继强的妈妈这会才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说:“他并没有提红酒来,我是说着玩的。”

    兰宁一听就生气了:“这个事情怎么是说着玩的呢,昨天今天都听你说了两遍了。这是人情往来的事情,别人提什么东西来,我们就提相应的东西回去。你这么说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覃继强也很气愤:“你骗别人不会,在外人面前像个傻子,骗我们自己人倒是挺在行的。我们不是说掏不起这个钱买礼物,只是做事情不是这个搞法。”

    覃继强的妈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覃继强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几年之后,覃继强谈话说起这个事情,她还是一口咬定建华表哥送了红酒来的。覃继强一直没有搞明白,她出尔反尔地说这个谎话的目的何在,只能证明她又蠢又无聊。

    兰宁在回文唐市的路上说:“我最近在网上看了一个长长的帖子,说的是一个家庭内部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的一个结论很多人都觉得很对:‘你想帮助一个人,就把女儿嫁给他。你想害一个人,也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一个女人对一个家庭其实是非常关键的:旺家的女人,可以让一个家里的人都过得心情愉快。家庭兴旺,一家三代都受益;而败家的女的,可以把这个家庭搞得乱七八糟,让家里的人个个都不得安宁,一家三代都跟着倒霉。”

    覃继强听了说:“何止一家三代啊,家里的四代人都会被她害。你看我妈,以前吵架到变电站去骂人,让我爷爷都丢了一回人。然后天天跟我爸爸吵架,我爸爸也是深受其害。在家里天天胡搞,我也跟着倒霉,没有过一天的安宁日子。慧慧从小就没有人管,过得可怜兮兮。”

    覃继强听兰宁这么说,还以为她对生活有了一定的感悟,知道一个女人在家里该怎么做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表明,这不过是覃继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