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少年巫仙（二）

    第二天杨安没有来上学，接着就是一个周末，工文锭跟着邻居家的孩子疯玩了两天，周日还和姜家还有白家的孩子去野泳了，被大人们抓了回来，敢野泳？那肯定是揍你没商量，姜家和白家那两个孩子被揍的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他们的哭嚎声，而文锭被拉回家之后很识相一顿卖乖，平息了父母的大部分怒火之后开始说道：哎呀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跟他们下水的，我只是在岸上看着他们，那水里有没脸子的抓替身，要不是我和医仙爷爷守着早就淹死了，工德和姜春梅听到儿子这番神神叨叨的言论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心理倒是相信儿子说的话的，这些年工家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小神棍了，自从那日大姑奶奶去过旅店之后，回到家吩咐功德夫妻第二天去她家里一趟不要带孩子，第二天工德夫妻二人到大姑奶奶家之后发现大姑奶奶已经去世，并且连装老的衣服自己都穿的利利索索的，表情很安详的躺在自家炕上，枕边放着一个布包和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我算到自己阳寿已尽，得去老祖祖那边报道了，文锭这个孩子身上有大气运，他是可以继承我们萨们一族的衣钵传承的，布包里有咱们家祖传的《萨满巫经》，可以给他研读修炼，如果他有香根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你们不要拦着，要是没有这份悟性也不要勉强，我老婆子性格孤僻这些年咱们亲戚之间走动的少所以你们也没什么好悲伤的，包裹里还有我这些年的积蓄和这间小院子的遗嘱，我老婆子没儿没女就都留给文锭吧，我特别要交代给你们的就是那个荷包和一套铸母大钱，荷包从你们拿到开始就给文锭带上，无论如何不能离身，铸母大钱在文锭需要的时候他自己自然就知道怎么使用了，这都是无价之宝，好了，我老婆子最讨厌婆婆妈妈的，如果以后文锭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们不要太惊讶更不要大惊小怪，孝敬好你们的父母，我的遗体直接火化，老婆子我这一辈子的功德足够用了，逢年过节要是能想得起来有我三柱清香就可以了，纸钱和祭品我不需要，咱们家的列祖列宗厉害着呢，金仙阴神都出了不少，到了那边也不缺这些。人终有一死，咱们早晚在那边还有团聚的时候，等文锭懂事了告诉他，遇到啥事都别怕，太姑奶奶护着他呢。

    ——工玉茹

    看完信后工元夫妻二人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中将大姑奶奶的死讯禀报给了工家老爷子，然后按照大姑奶奶信中的嘱托操办完了后事，这间房子也让文锭继承了下来，文锭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这孩子聪慧的一面就展现了出来，通晓满汉两文，更是对他太姑奶奶留下来的那本《萨满巫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复研读，而这孩子又天生活波好动，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到处疯玩惹事，上学之后对课本内容兴趣缺缺，但是又喜欢读书，都是一些野记杂谈反正成绩也不赖，家里就没太多干涉，从七岁开始这孩子就喜欢自言自语，但是家里知道，他应该是可以跟当初在旅店里大姑奶奶帮他收服的老医仙聊天说话了，也就没太奇怪，这些年文锭从无病痛，家里人偶尔有不舒服的时候他也总是能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中药方子，用起来居然有神效，平时总是拉着爷爷教他练习拳法和摔跤，自己长本事的同时也把爷爷的身体锻炼的老当益壮。偶尔工家人也会把那本《萨满巫经》打开来看一看，看到古旧泛黄的书页上都布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号和一些不知道用什么笔墨钩洛出来的奇怪纹路，完全看不懂里面的内容，而文锭却孜孜不倦的经常拿出来翻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入迷了，还会流露出一些迷惑或者恍然大悟的神情，家里人有时也好奇问他里面的内容，文锭也会读出来给大伙听，但是他读出来的内容大家听着也就是一些奇怪的音调和音节，感觉确实是一种语言，但是又完全听不明白内容是什么，问他是什么意思，文锭却说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啊，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去纠结书中的内容了。随他去吧，反正爱读书是好事。就这样过了一个周末，星期一的时候杨安下午才来上学，但是脸上的痘痘和红肿看起来明显好多了，晚上放学的时候杨安父母来学校接她放学了，在那个年代按学区分配学校，基本都住在学校附近，一路上全是熟人邻居，马路上车也少，所以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让孩子自己回家，那天杨安父母来学校接她实际上是找工文锭的，杨安爸爸开着一辆大众捷达小轿车，那个年代有辆摩托都算是富贵家庭了更别说小轿车了，原来杨安家里条件这么好啊，一行四人开车直奔工文锭家驶去，本来离学校就不远，俩孩子在后排座说说笑笑的没几分钟就到了，到了地方之后杨安爸爸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礼品，还给文锭买了很多学习资料和一个当时最流行的《变形金刚》玩具，小文锭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个大大的变形金刚就带着杨安一家走进自家所在的巷子，拐进院子里后就喊着爸，妈，爷爷，杨叔叔和杨阿姨来啦，闻声工元夫妻和工老爷子都从屋里走了出来，那时候屋子都不大，所以一般招待客人都是坐在院子里聊天，正赶下半学期刚开学，九月初的天气还是挺暖和的，大家就在院子里落座，杨父最先开口说道：文锭这孩子真神了，我们那天听了文锭的话回到老坟那边，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小坟头。我们把坟起了之后发现确实是我们家老祖坟。工元这时候插嘴问道：你们咋看出来是你们家的坟啊？杨父道：我们家那时候也是个大家族，条件好，棺材都是特制的，款式都一样，而且棺材上都刻名字。大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杨父紧接着又说道：这个坟的名字叫杨琳梅，按辈分论我应该叫太姑奶，是我太祖爷的小妾生的孩子，当年闹天花不幸夭折，死的时候才五六岁，所以就葬在了祖坟里，由于早夭还是个女孩，家谱中就没有这么个名字，迁坟的时候拿家谱对照的时候也就给忽略了。说到这里杨父顿了顿，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工家老爷子和工德各自发了一支，点着了烟猛吸了一口就开始说起了他近期的遭遇。自从一年前坟地那边要开发，拿到补偿款之后都在公墓买了墓地，所有的土葬都火化然后把骨灰放到公墓里，官方给了十八个月的时间，那时候买卖做的不错，没太计较补偿款，想着城市建设是好事，响应号召呗，而且人家还给了补偿款，我们家就第一批去把老坟都迁走了，开始两个月还没啥，从第三个月开始我们家安儿的脸就开始红肿，我们两口子想着可能是孩子早熟起青春痘了，虽然早了点，但是到医院问这个年龄开始起痘痘也不是没有，所以就没太在意，后来琐碎的事情就接连发生，我们是做快餐的，两口子从八平米的小店做到了现在四百多平的大店，后来听说国外有餐饮连锁，我们也开始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把厨房标准化也开始做连锁，这两年买卖好起来了，家里也有了些积蓄，但是这大半年我们都快要倒闭了，不是员工在厨房工作时意外烫伤，就是高压锅无缘无故爆炸，这就赔出去好几十万了，前段时间更是莫名其妙的在餐食中就会出现苍蝇和蟑螂之类的，我们的厨房管理很严格的，我也想不通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然后我们就被投诉到食品安全部门，执照都要被吊销了，但是自从上周五去把那个小坟也迁完了之后，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一觉醒来安儿的脸上和身上的痘痘还有红肿一下子好了许多，而且今天一上班就接到电话我们的厨房和食材检测结果没有问题，执照可以继续营业只是提了几项整改要求，这不我们就赶紧过来表示感谢。工老爷子一听老怀大慰，觉得自己孙子真有本事，真有本事，一边洋洋得意一边还谦虚的说，哎，小孩子运气好蒙对了而已，没啥，没啥，哈哈哈哈哈。这时候杨父又说道：我们做生意的多少对一些事情也有敬畏之心，这大半年也找大仙给看过，但是他们说的东西都是莫能两可的，不是什么犯五鬼啦，就是什么白虎登门的，这是又做法又烧符，也没什么作用。能像文锭这么清楚明白的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做的从来没有过，所以呀，老爷子你可别谦虚了，你家这大孙子太有本事了，这就是个小神仙啊。之后两家人相谈甚欢，在杨父生拉硬拽的热情邀请下带着工家人下了一顿馆子，就在杨安家开的饭店里，吃饱喝足之后，杨父让杨安母女先回家，又开车把工家人都送了回来，临走前死切白咧的又给扔下了一千块钱，公家人推的面红耳赤到底还是没要，后来杨父走了之后，把一千块钱装到一个口袋里，里面还放了两颗石头子隔着院墙也不管能不能砸到人，呜～～一下就扔了进来。就这样两家就变成了好朋友，晚上姜春梅拿着一千块钱要给文锭塞进书包里，让工文锭第二天上学给杨安拿回去，工文锭却阻止了母亲的做法。工文锭说道：妈，你就收下吧。姜春梅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个小财迷，这钱要是收了那成啥事了，你真要当个小神棍开坛做法赚钱啊。工文锭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说道：妈你想多了，不是我要当神棍，既然帮了他们这就有了因果，如果这一千块钱不收，他就是欠了咱们的，难道下辈子让人家当牛做马呀？姜春梅听言狐疑的看了看自己儿子，真的？工文锭：真的！然后母子俩就分赃问题就疯闹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