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言
“呼——”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的身体整个陷下去，一时间却很难找到那种令人放松的感觉。
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皮，走过泥泞、留在鞋子上的痕迹也没来得及擦拭。不过总算还有令人满意的饱食感傍身，所以心情大体上来说是愉悦的。
“真是好吃啊......”
大概是场急雨吧，就像是响应了尧风的召唤一样，如他所愿在他家吃过晚饭后，天气便渐渐晴朗，回归原本、乌云散去，甚至可以从夜空中看见许久不见的清晰的星月。
这一路都是仰着头，感叹着宇宙的浩瀚回了家。即使有的时候路人会投来奇怪的眼光，不过仰起头的时候，也就看不到了。
那时只是想着要是在耽搁下去的话，估计就会被留下夜宿。
所以完成“工作”后，及时开溜了。
说起来——
少女的红色眼睛从我脑海中闪过。
那个持续了瞬间的画面。
我从口袋里掏出临走时尧恋交给我的那张咖啡馆的招待券。
端详着。
便又回忆起那张属实令人觉得惋惜的精致的脸蛋，还有现在想来有些羞愧、不能理解却又能理解的自己的举动。那个希望离开的想法。
冲动？
不，我不觉得是那样呢。
只是当下的我做了简短的思考之后，得到了那样的结果，觉得那么做才能达到最快的解脱吧，觉得那样就可以解决一切了。
所以这是放弃的变相借口吗？
我不知道。
说到底自己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又在和什么抗争都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超出了我日常的生活我不想要。
所以是恐惧吗？恩，我想应该是的。
应该说绝对是的。
毕竟自己现在总是神经兮兮的呐。
那么我所坚持的日常生活又是什么呢......
归根结底当非日常成为日常的时候，也就是日常了吧，也就是说坚持什么不重要，坚持本身就有些值得存疑了。
总之，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正常的就是了。
因为长时间盯着天花板的灯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于是我回过神来，继续端详起这张招待券。
咖啡馆招待券是咖啡色的长条纸张，略有些硬度的质感，上面印有黑色汉字的“骰子”和白色英文“coffee”的字样，背面还有记录地址和预约座位的电话这样一行印金小字。
该说是意料之中的很有属于咖啡气质的那种餐饮券嘛，典雅、古朴的英伦气。英伦气，红茶......
不过都与我无缘了，虽说是免费券啊，要是去一次便被成功俘获的话，接下来恐怕就会心心念念吧。超出了生活基本所需的话是对未来的自己施加的惩罚。所以还不是为精神世界去充盈新事物的时候。
我很喜欢咖啡的味道。
虽然喝过的都是两元速溶。
“Ling——Cheng......”
猛地坐起。
精神瞬间集中起来、眼睛盯着前方、保持警惕、静待声音的延续。
很快声音消失。
我也反应过来。
什么啊，原来是冰箱制冷啊......
制冷啊。
呵。
吓了我一跳......
“啊——！啊——！”
余惊未消，凄厉的叫声令我下意识的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窗外。
那是野兽的咆哮，尖锐刺耳。
一只乌鸦站在电线上，用它的喙拾捯着羽毛。
乌鸦停下动作看向我的那一刻。
我也就要看到它的眼睛的时候。
消失了。
窗外只有笔直且杂乱的电线，静止的像是它刚才从未来过。
这个情景......
为了确认那只乌鸦是不是真的飞走了，我走近窗户，从玻璃往下看。
发现了站在电线杆旁边的一个男人。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这么晚了，搞什么鬼......?
一瞬间我猜想到了多种可能，只是简单地驻足？痴汉？流浪汉或者是正在进行狗的某种行为。
男人抬起头。
我和他对上视线。
下一秒——
男人慌张的、飞快的、跑走了......
这个身形！！
——！！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这几天待机留下的充足体能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我追了出去、飞快的按着电梯键，但是电梯迟迟下不来，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于是只好三步并做两步的飞速穿跃走楼梯通道，即使险些摔倒、狠狠的撞在墙壁上都没关系。
这几天的视线都是这家伙投来的吧！
那种被人监视，令人恶心的视线！
绝对是的。
绝对要抓住他。
绝对！
我的右脚完全踏出了公寓之后。
四下寻找。
“没有......”
不见踪影了啊......
只有漆黑一片和破旧的建筑。
寂静的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雨后的冰冷的空气钻入肺腑。
真是——啊——！！
愤怒冲上颅顶。
多么荒唐的冲动。
“呵呵呵呵哼哼哈哈哈哈——!!”
只有我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在空荡的回响着。
这是什么笑法啊。
我在气愤之余又感到了羞耻。
“傻子一样。”
回到家中，还在沙发上的手机泛着光亮。
说起来，就这样冲出去了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对方是犯下那种罪行的人我完全不是对手吧，竟然就这样冲出去了.......
我一边走向沙发想看下手机是谁传来的短讯，一边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抄起手机坐下。
划开屏幕，点击进去。
是老爸来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鸠一？』
我回复到『挺好的。』
恩，好的不能再好了，刚刚大难不死，过着被人监视、靠人救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
很快消息又弹出来。
『最近工作怎么样？老板有没有压榨你的工资？』
『没有，老板人很好，需要钱的时候联系他，就会将我介绍给有需要的人。』
事实上，新学期开始后我就没有去打工了，因为结束会在很晚，现在是一点声音都会吓得半死，所以最近即使收到介绍也还是拒绝了。再者因为需要顶上位置的都是些不成熟的乐队，演出费本就没有多少，大家也都在艰难的活着，需要补足临时演出人员的乐队越来越少，所以本就十分拮据的生活现在更是艰难啊。也因此，冰箱里面，被尧风说成是“糟糠”的贵物马上也要见底了。
要点补给吧，毕竟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找老爸要钱，初二以后生活费还有要交给学校的钱都没有麻烦过他了，这几年他应该也赚了不少吧，记得上次他还说手里的项目不错之类的，两个月前。
『鸠一，这样的话，借我点钱吧。』
哎？
不假思索的，手指飞速敲起键盘。
『出什么事了吗？』
『身体还好吗？』
『说了多少遍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那边没有像刚才那样秒回消息，正想着打个电话过去询问具体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之类的。啊、最重要的是身体是否健康之类的......
然后——
『爸爸我遇到真爱了啊，想向你借点钱买个戒指呢。』
『不是不还哦，很快就会还给你呢。』
『你也知道女人嘛都需要仪式感的，想委屈她一下买个便宜点的戒指，但是还是差一点呢。』
『很快就还给你。』
提示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手指突然麻了，不知道回复什么才好。
『喂？回消息啊。』
『你在外面玩乐队应该赚了很多钱吧？』
『年轻人都很舍得在这些事情上花钱吧？』
『这些年你肯定攒下了不少』
『借我5000，会还给你的啊』
『怎么不说话了啊？』
『鸠一？』
......
『没有吗？这点小钱也没有吗？怎么求你一次这么难啊!』
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提示音、无神的瞧着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框弹出，最后只能手指静静地敲击键盘。『没有。』
接着，乍起、用尽全力挥出手臂。
““Hualalalala”——！！”
手机嵌进了电视机的屏幕，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材料的电子屏大片大片的碎了一地，隐约的里面传来了一些电磁碰撞的声音。
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
我向后栽倒进沙发里。
手臂覆在眼眶上。
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不一会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流下来。
“真是超好吃的晚餐啊——幸福的我都流眼泪了啊……”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的身体整个陷下去，一时间却很难找到那种令人放松的感觉。
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皮，走过泥泞、留在鞋子上的痕迹也没来得及擦拭。不过总算还有令人满意的饱食感傍身，所以心情大体上来说是愉悦的。
“真是好吃啊......”
大概是场急雨吧，就像是响应了尧风的召唤一样，如他所愿在他家吃过晚饭后，天气便渐渐晴朗，回归原本、乌云散去，甚至可以从夜空中看见许久不见的清晰的星月。
这一路都是仰着头，感叹着宇宙的浩瀚回了家。即使有的时候路人会投来奇怪的眼光，不过仰起头的时候，也就看不到了。
那时只是想着要是在耽搁下去的话，估计就会被留下夜宿。
所以完成“工作”后，及时开溜了。
说起来——
少女的红色眼睛从我脑海中闪过。
那个持续了瞬间的画面。
我从口袋里掏出临走时尧恋交给我的那张咖啡馆的招待券。
端详着。
便又回忆起那张属实令人觉得惋惜的精致的脸蛋，还有现在想来有些羞愧、不能理解却又能理解的自己的举动。那个希望离开的想法。
冲动？
不，我不觉得是那样呢。
只是当下的我做了简短的思考之后，得到了那样的结果，觉得那么做才能达到最快的解脱吧，觉得那样就可以解决一切了。
所以这是放弃的变相借口吗？
我不知道。
说到底自己到底是在坚持什么，又在和什么抗争都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超出了我日常的生活我不想要。
所以是恐惧吗？恩，我想应该是的。
应该说绝对是的。
毕竟自己现在总是神经兮兮的呐。
那么我所坚持的日常生活又是什么呢......
归根结底当非日常成为日常的时候，也就是日常了吧，也就是说坚持什么不重要，坚持本身就有些值得存疑了。
总之，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正常的就是了。
因为长时间盯着天花板的灯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于是我回过神来，继续端详起这张招待券。
咖啡馆招待券是咖啡色的长条纸张，略有些硬度的质感，上面印有黑色汉字的“骰子”和白色英文“coffee”的字样，背面还有记录地址和预约座位的电话这样一行印金小字。
该说是意料之中的很有属于咖啡气质的那种餐饮券嘛，典雅、古朴的英伦气。英伦气，红茶......
不过都与我无缘了，虽说是免费券啊，要是去一次便被成功俘获的话，接下来恐怕就会心心念念吧。超出了生活基本所需的话是对未来的自己施加的惩罚。所以还不是为精神世界去充盈新事物的时候。
我很喜欢咖啡的味道。
虽然喝过的都是两元速溶。
“Ling——Cheng......”
猛地坐起。
精神瞬间集中起来、眼睛盯着前方、保持警惕、静待声音的延续。
很快声音消失。
我也反应过来。
什么啊，原来是冰箱制冷啊......
制冷啊。
呵。
吓了我一跳......
“啊——！啊——！”
余惊未消，凄厉的叫声令我下意识的站起来转过身，看向窗外。
那是野兽的咆哮，尖锐刺耳。
一只乌鸦站在电线上，用它的喙拾捯着羽毛。
乌鸦停下动作看向我的那一刻。
我也就要看到它的眼睛的时候。
消失了。
窗外只有笔直且杂乱的电线，静止的像是它刚才从未来过。
这个情景......
为了确认那只乌鸦是不是真的飞走了，我走近窗户，从玻璃往下看。
发现了站在电线杆旁边的一个男人。
这家伙在干什么啊？这么晚了，搞什么鬼......?
一瞬间我猜想到了多种可能，只是简单地驻足？痴汉？流浪汉或者是正在进行狗的某种行为。
男人抬起头。
我和他对上视线。
下一秒——
男人慌张的、飞快的、跑走了......
这个身形！！
——！！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这几天待机留下的充足体能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我追了出去、飞快的按着电梯键，但是电梯迟迟下不来，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于是只好三步并做两步的飞速穿跃走楼梯通道，即使险些摔倒、狠狠的撞在墙壁上都没关系。
这几天的视线都是这家伙投来的吧！
那种被人监视，令人恶心的视线！
绝对是的。
绝对要抓住他。
绝对！
我的右脚完全踏出了公寓之后。
四下寻找。
“没有......”
不见踪影了啊......
只有漆黑一片和破旧的建筑。
寂静的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雨后的冰冷的空气钻入肺腑。
真是——啊——！！
愤怒冲上颅顶。
多么荒唐的冲动。
“呵呵呵呵哼哼哈哈哈哈——!!”
只有我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在空荡的回响着。
这是什么笑法啊。
我在气愤之余又感到了羞耻。
“傻子一样。”
回到家中，还在沙发上的手机泛着光亮。
说起来，就这样冲出去了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对方是犯下那种罪行的人我完全不是对手吧，竟然就这样冲出去了.......
我一边走向沙发想看下手机是谁传来的短讯，一边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抄起手机坐下。
划开屏幕，点击进去。
是老爸来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鸠一？』
我回复到『挺好的。』
恩，好的不能再好了，刚刚大难不死，过着被人监视、靠人救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
很快消息又弹出来。
『最近工作怎么样？老板有没有压榨你的工资？』
『没有，老板人很好，需要钱的时候联系他，就会将我介绍给有需要的人。』
事实上，新学期开始后我就没有去打工了，因为结束会在很晚，现在是一点声音都会吓得半死，所以最近即使收到介绍也还是拒绝了。再者因为需要顶上位置的都是些不成熟的乐队，演出费本就没有多少，大家也都在艰难的活着，需要补足临时演出人员的乐队越来越少，所以本就十分拮据的生活现在更是艰难啊。也因此，冰箱里面，被尧风说成是“糟糠”的贵物马上也要见底了。
要点补给吧，毕竟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找老爸要钱，初二以后生活费还有要交给学校的钱都没有麻烦过他了，这几年他应该也赚了不少吧，记得上次他还说手里的项目不错之类的，两个月前。
『鸠一，这样的话，借我点钱吧。』
哎？
不假思索的，手指飞速敲起键盘。
『出什么事了吗？』
『身体还好吗？』
『说了多少遍在外要注意安全啊。』
那边没有像刚才那样秒回消息，正想着打个电话过去询问具体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之类的。啊、最重要的是身体是否健康之类的......
然后——
『爸爸我遇到真爱了啊，想向你借点钱买个戒指呢。』
『不是不还哦，很快就会还给你呢。』
『你也知道女人嘛都需要仪式感的，想委屈她一下买个便宜点的戒指，但是还是差一点呢。』
『很快就还给你。』
提示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手指突然麻了，不知道回复什么才好。
『喂？回消息啊。』
『你在外面玩乐队应该赚了很多钱吧？』
『年轻人都很舍得在这些事情上花钱吧？』
『这些年你肯定攒下了不少』
『借我5000，会还给你的啊』
『怎么不说话了啊？』
『鸠一？』
......
『没有吗？这点小钱也没有吗？怎么求你一次这么难啊!』
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提示音、无神的瞧着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框弹出，最后只能手指静静地敲击键盘。『没有。』
接着，乍起、用尽全力挥出手臂。
““Hualalalala”——！！”
手机嵌进了电视机的屏幕，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材料的电子屏大片大片的碎了一地，隐约的里面传来了一些电磁碰撞的声音。
像是耗尽了力气一般。
我向后栽倒进沙发里。
手臂覆在眼眶上。
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不一会儿，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流下来。
“真是超好吃的晚餐啊——幸福的我都流眼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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