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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独眼女

    我推开季雯,虽说经历了许多事,可我其实不会任何的道法,季雯的这种事情我管不了,如果这样头脑一热插手只会害了自己。

    “你去医院找皮肤科看看吧,我帮不了你。”我说。

    “不,我不信医院,我就信你!”季雯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王祥,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我支支吾吾,我只是觉得她很吸引我,不管是在妄境里,还是在当下。

    “我会想办法的。”我先画大饼,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办法,先把她稳住再说。

    能帮她固然好,帮不了也没办法,至少努力过了。

    就这么在季家二楼的客房休息了一夜,这一夜季雯抱着我不撒手。

    我知道我这时候要做什么她肯定不会拒绝,但有点腻味,谁知道那人面疮会不会传播。

    一大早上,季雯坐在柜子前梳头,我抽着烟看着她摆弄头发的背影,忽然就后悔昨夜自己没有做什么,可想起她肚子上的人面疮,我又没了想法。

    今天是季雯的爷爷出殡的大日子,如今道路村村通,自然是要坚决执行火葬。

    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的人很多,大伙没车的上了中巴,有车的开车,也有骑摩托的跟着凑热闹,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奇怪的车队去县里。

    季雯她独自一人开着车跟着车队,我坐在车队最前面一辆运送灵柩的改装面包车上和司机闲聊。

    开车的是个穿军大衣的帅哥,留着爆炸头,但依然很帅,眉眼气质颇有刘德华的影子。

    听人说这人年纪虽轻,可已经是殡葬队的话事人。

    “兄弟,我想问一问死者的生平。”其实我没有做太大的指望,眼前这个男人撑死也就三十,死者是解放前生人,他能知道个屁。

    “不是,”爆炸头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干啥?”

    我眼珠子微微一斜:“我对这些个老人的峥嵘岁月特别感兴趣。”

    “他们从旧时代来到新时代,是时间的活化石,走一个少一个。”

    爆炸头点点头管我要烟,我看他在开车,只好让他叼了一根,我给他点火。

    爆炸头猛嘬了几口:“死者叫季长懋,是外乡入赘本地。”

    话匣子开了就合不上,爆炸头说季长懋这人是个外来户,流浪至此,纯捡垃圾吃的。

    土改时期国家帮他落户在了村里,种着村北一块儿无人问津的荒地。村支书见他勤劳踏实,便保媒拉纤把自己表弟的女儿嫁给了他。

    老话讲强扭的瓜不甜,这送上门的也未必是什么好瓜。

    这女人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大了季长懋整整十岁,她是个天残地缺的独眼女。

    倒不是说这姑娘眼睛瞎了一只,而是一生下来这姑娘就只有左眼,脸上压根儿就没有右眼这个器官,连右边的眉毛都不长,这样的女的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也不敢要。

    我皱眉呲牙,说这姑娘可真够邪性的。

    爆炸头瞅了瞅后视镜,然后神秘的凑到我耳边说:“近亲繁殖,懂不。”

    我惊了,忙问这日子能过下去吗。

    爆炸头说还真能,季长懋自从取了村支书表妹之后日子就越过越好,恩爱得不得了。

    这女人也争气,给季长懋生了两个大胖小子。老大在村里办果园没少挣钱,老二,也就是季雯的爸爸在江南省的大集团当干部,如今季长懋自己走的也是风风光光。

    我一听不行啊,说了这么多也没有用的线索啊,季雯说季长懋是个吃尸体的怪物,爆炸头说的事情虽然不少,可这也和我想知道的不搭杠啊。

    车队就这么在山间穿梭,我是越来越急躁。

    “兄弟,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把一盒华子塞给爆炸头,问他有没有悬疑一点的情报。爆炸头问我怎么个悬疑法子,我说就是《聊斋》懂吗。

    爆炸头略一思索,连连点头说懂了。

    当地人都说季雯的爷爷是个“左道”,意思是说这人有点邪门。

    怎么个邪门法呢?季长懋年轻时经常去老坟翻石头找那些蛇虫鼠蚁回家养蛊,也有人看见他吃虫子吃蚯蚓。

    他有时候去山中采药一去就是个把月,他还在家里拜驴头神,大家都没见过这种神,于是都说这是个黑道门的左道,历次运动都没能把他揪出来批判,而季雯的奶奶独眼女当年也死得蹊跷,是上吊死的,季家儿孙满堂她好端端上什么吊,于是就有人说是季长懋拿老婆试蛊,老婆难以忍受才悬梁自尽。

    关于季雯的奶奶,也就是那个独眼女的死,还有一个更为耸人听闻的版本。

    相传这独眼女并不是人,独眼女的母亲未出阁便在家中产女,乃是感邪祟而成孕。

    这独眼女其实是山中尸气借母胎郁结而成的行尸,成精的僵尸每隔三十年闭一窍,所以独眼女天生少了一只眼睛。

    这东西修到九窍皆无就能成仙,九窍者眼耳口鼻,这僵尸一旦九窍闭合便成为一块不沾因果的先天息肉,从此再无人能制。

    听到这里我是浑身颤抖,这不是我曾经消灭的尸仙的路数吗?基本就是一模一样。

    如果爆炸头说的是真的,莫非这东西又出现了一只。

    我正打算追问爆炸头何以知道这么多隐情,忽然车停了,我们这辆车是车队的龙头,我们一停,后面的车自然也要停。

    “什么情况?”有个小伙子拍我们车窗。

    我也疑惑的看着爆炸头,爆炸头神秘一笑,从座椅下面摸出一个香炉,拿了一把长香就下了车。

    我也跟着他下了车,就看到道路前方是一座石桥。

    这石桥一看就有年头了,桥上铺着沥青。桥跨度不大,但桥面和桥下的落差却足有数十米,探头望去只见千沟万壑间有一条滚滚如白练的山溪从桥下流过,风声穿过桥洞犹如龙吟,我只觉得眼晕,赶忙缩回身子不敢多看。

    “诸位稍安勿躁,班主要祭拜桥王爷。”一个殡葬队工作人员用大喇叭喊着。

    我就看到爆炸头端着香炉分开众人,身后还有个抱着大公鸡的小女孩跟在后面,小女孩穿红戴绿,头上扎着两个小鬏鬏,有些不符合我的审美,说句难听的,看上去像个纸人。

    提起纸人,我又想起了马朝阳,也不知他身在何方。

    爆炸头在桥边用石头码了个简易的锥形祭坛,然后把香炉放了上去,里面的香都被他一一点燃。

    爆炸头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弄了半天才下令前进。

    抱着大公鸡的那个小女孩打头在前面走,我们车队也开始缓慢的移动。

    因为我和爆炸头坐的面包车在队伍最前面,透过车玻璃我能看到小女孩小小的的背影,以及随着她走路的节奏颤颤巍巍的两根小辫子。

    因为车速太慢,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耳朵里是车子嗡嗡嗡的低吼,我的呼吸声在耳膜里不断徘徊,鼻子里浓浓的皮革味儿让我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我忽然就感觉这座桥似乎没有尽头,它如同连接着另一个世界,再一看那个抱公鸡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啊!”我惊呼一声,发现车子停了。

    “别睡了,到了,”爆炸头拍拍我的肩膀。

    我看向车外,远处一片建筑依山而建,一条林荫路笔直通向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竖着高高的烟囱,想必是到了县火葬场。

    “不是在祭拜桥王爷么?”我喃喃自语。

    爆炸头笑了笑,他说我是睡毛愣了。

    几个壮小伙把灵柩拉到了带轮子的运尸车上,火葬场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前来交接。季家人抓着运尸车一个个嚎啕大哭,季雯的大嫂甚至在地上打滚撒泼。农村葬礼就是这样,讲究的就是个礼法,死者的后人必须尽哀才算尽孝。

    我抽着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季雯靠在我怀里抹眼泪。

    我带着她跟着送别的直系亲属们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个轰轰轰的传送带。有人把季长懋的尸体放到了传送带上,而传送带的尽头就是那炼人炉。

    尸体就像是河里的浮尸一样仰视天空,在传送带上不疾不徐的逆流而上。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忽然感觉右手掌心的莲花烙印一阵刺痛。

    而尸体这时候已经进入了炉子,随着那漆黑炉门缓缓闭合,我的心也落回了原位。

    总算结束了。

    生命的最终归途就是无法选择的死亡。

    “嘎吱嘎吱!”就在这时,炼人炉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谁在里面用指甲抓挠铁皮炉门。

    众人都是面如土色,季雯的大嫂一脸的惊恐,她瞪圆了眼睛说:“咱爸不会是还……”

    她这话说到一半,季雯的大堂哥跳起来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臭老娘们快五十的人了咋还管不住自己这臭嘴呢?”堂哥瞪着大嫂,那架势恨不得把大嫂也给烧了。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唉……这里都是一家人,看把她吓得……”大伙都来好言相劝。

    大嫂显然被打懵了,呜呜呜蹲在那里哭。

    焚化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大伙都一言不发,因为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

    捡完了骨灰,装进盒子,我们坐车回到了村里,季雯忽然提出了告别,火急火燎拉着我要回江南省。

    原来她的领导只给她批了三天假,再不回去的话不太好。我心里惦记她身上的人面疮,没有跟她一起回家,而是打算留在季家寻找线索。

    季雯对我非常感激,哭着说我这期间的工资会照发不误,又跑去和她堂哥交代了几句话。

    季家人不知道我打的什么算盘,但也没把我当外人,似乎在他们眼里我早晚都是季家的女婿,他们只是说让我好好玩儿,别拘束。

    我这也不着急,天天在季家吃吃喝喝,我估计季雯身上的人面疮应该是和她奶奶独眼女有关,那个时候季雯的爷爷季长懋应该是被坟墓里的独眼女给控制了,所以才会给自己的孙女吃独眼女的肉。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对付尸仙,只不过这一只看起来没什么道行。

    这个人面疮短时间应该不会爆发,因为按照修尸仙三十年转移一次的规律,季雯应该还可以活好几年。当然我的所有判断都是根据爆炸头提供的线索得来的,眼下也只有这一种说法较为“合理”了。

    我就这么混了几天,转眼过了季长懋头七,爆炸头忽然来到了堂哥家里。

    他还是穿着一件军大衣,我也和他打了招呼,原来他是过来结丧葬费尾款的。

    事情很快就办完了,堂哥要留爆炸头吃饭,爆炸头推掉了,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晚上八点在村头大柳树底下集合。

    我懵了,我这跟他也不熟啊。

    “你是不是赖在这里调查季长懋?”爆炸头问我。

    我点点头说:“没错,准确的说我在调查独眼女。”

    爆炸头说这就对了,然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院子外头传来了摩托车发动的怒吼声。

    吃过晚饭,我洗了个脚,裹上棉袄就出了门,农村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夜色中回荡着似有若无的犬吠。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夜幕黑得吓人,手电光晃动中我大老远就看见爆炸头在等我,他腿边还放着一只蛇皮袋子,我问他这是什么。

    爆炸头让我自己看,我揭开袋子,里面是榔头锹镐一类的工具。

    “扛上。”爆炸头说着一马当先往山上走。我一咬牙,扛起蛇皮袋跟了上去。为了季雯我特么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