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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魂对话(二)

    云上山,在人魂家西五里,说是在人魂家西面,其实不如说宋炀家就在云上山的山腰。但因为云上山很是奇特,自山腰开始,笔直矗立,直插云端,远远看上去,就像在白云的上面飘着一座小山一般,其实是云上的山顶部分。就在这山顶,竟然有着一座不知什么年代建造的道观,仙居道长,就是这座道观中唯一一个道人。

    宋炀因为从小身体没有其他小伙伴那么强壮,再加上从小就怕所谓“鬼怪”,从来不敢往山上去,尤其通向山顶的崎岖盘绕的小路,只有一臂宽,两侧长满一人高的茂密灌木丛。初春时,雪还未化的时候,两边支支杈杈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容人过的隧道一般,这时候白天去的话,还有光亮,等到晚上,那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春末到秋中,那就更是宋炀的禁地了,树叶生长出来之后,一点儿阳光都透不进去,从洞口望去......每每想到这个景象,宋炀都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更别说让他顺着这条小路,爬到山顶的道观,去找道观中仙居道长了......

    宋炀一夜没睡,一早吃完饭就出门,就是为了在天亮的时候方便往山上赶路,以期望能够在日落前爬到山顶。至于下山,宋炀可不敢晚上下来,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到了山上,就现在道观里留宿一宿,等第二天天亮再下来。于是出门的时候,宋炀特意多带了两个馒头,并且告诉老妈说,晚上他在山上过夜,不用等他了......

    刚出门,就遇到了小胖,小胖名叫李亚,又因为是小伙伴们中第一个学会游泳的人,后面大家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学会的“狗刨式”,所以大家都叫他鸭子。鸭子看到宋炀走过来,还以为是来找他玩,便迎上去问“怂样,去哪里玩?”,宋炀突然想到,如果有小胖一起陪着,也能壮壮胆,就说“我要去山顶,要不要一起看看山顶都有什么?”

    这话让小胖愣了一下,一向胆小如鼠的“怂样”竟然想去山顶,现在是初夏,虽然温度适宜,不冷不热,但那黑洞洞的小路,就连他们这些一向胆大的他和猴子(另一个跟宋炀玩得好的小伙伴,机灵惊觉,名叫刘远,宋炀就是跟他学会了爬树),都不敢独自一人去那里探险,那里号称小孩的禁地!

    刚走到村口的时候,就在村口的歪脖树上跳下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注意不是瘦弱的身影,因为这身形,一看就是一身爆发力的肌肉,远非寻常小孩能及。“猴子!”小胖乐呵呵的打招呼,“宋炀要去山顶,我们要不要打赌,他能爬到哪里?”

    树上跳下来的身影一听,也来了兴致,“我这人吧,是比较看好宋炀的,我觉得吧,他至少可以爬过“鼠道弯””,鼠道弯,是往山顶的一段相对平缓的路,之所以叫做鼠道弯,是因为这里路段平缓,但太过曲折,道路歪七扭八像老鼠洞一样。说完,还自己笑了起来,像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

    “我是相信宋炀的,真的相信,我可以陪着他,有我陪着,我觉得他可以爬到牛角崖!”牛角崖,爬过鼠道弯,继续向上走,大概两三百米高的位置,矗立出来一大块岩石,像一个尖尖的牛角直顶向蓝天,所以叫做牛角崖。通往牛角崖的路,略微陡峭了起来,但这段路比较宽,可以并排走两个大人

    但过了牛角崖,就是“虎啸林”,虽然路依然可以并排走两个大人,但两边的树已经不再是矮小的灌木林,变成了高大的松木林。此时伐木尚未兴起,树木粗壮且高大,也不知是风吹声还是真有老虎,相传每逢刮风下大雨天气,都会从中传出阵阵虎啸声,大人们告诉小孩那里住着一头三眼白虎,足有房子般高大,常常拿小孩打牙祭!!以至于所有的小孩,哪怕再大胆,也只爬到过牛角崖,哪怕从上面虎啸林传出一丁点风吹树叶声,都会连滚带爬的往下逃命般跳跑。

    由此可见,李亚这么说,并且敢陪宋炀爬到牛角崖,已经相当够意思了。李亚都这么说了,刘远也不愿认怂,说“你敢陪他爬到牛角崖,劳资也敢,谁怕谁?!”

    宋炀见两个小伙伴这么说,虽然知道他们两个都不相信自己能爬到牛角崖,但依然很感动,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爬到!但是想想如果找不到修炼法门,自己就会等七岁过后变成凡人,然后坐吃等死,他一百个不愿意,咬咬牙,拉着鸭子和猴子的手就钻进了山路中。

    鼠道弯,宋炀第一次来。刘远在前面引路,李亚在后面,把宋炀夹在中间,三人鱼贯,宋炀知道,刘远两人把自己夹在中间,也算是变相给自己壮胆,感动的同时,也咬牙给自己打气,心里一遍遍说着“你能行的,你能行的!”

    但即使这样,他也是心惊胆颤,因为前面还能看到刘远在前面,突然就不见了,要紧跟两步,在能在转角看到刘远的小身影,后的时候自己略微失神,就看不到前面的刘远了,往身后看也看不到李亚,要等一两秒才能看到李亚转过身朝他走来的身影。就这样弯弯绕绕走了有四五十分钟,三个小朋友才聚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歇息起来。

    说是一个宽敞点的地方,其实也只有一肩半的宽度,足够三人略微围城一个小三角,彼此看到自己。刘远道“歇会吧,我累了!”,李亚在“了”字刚落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宋炀更是不堪,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在刚爬了十分钟左右,就感觉有点儿累了,但爬自己跟丢了刘远,就咬牙硬撑着,只到听到刘远说歇会儿,他才绷不住了。

    “在往上爬一顿饭功夫,路就宽了,就走完鼠道弯进入牛角崖的路段了,到那里,路就宽了,但更陡峭了,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有足够力气了,再一口气爬上牛角崖!”,说着刘远转向宋炀说“怂样,可以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跟着我们爬云上山,而且还爬到了这里!小弟佩服,佩服”

    宋炀喘着粗气,跪爬在地上,低着头,抬起一个胳膊,摆了摆手,没有言语。

    约莫过了半小时,宋炀已经慢慢平息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时候才对刘远道“走吧,接着出发,从现在开始,劳资绝不会再怂!”,刘远和李亚相互对视了一样,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剩下的路程,三人也没多少话说,一路过去,果然在宋炀略微失神机械式往前爬的时候,一下撞在了刘远背上,这才发现刘远已经停了下来。宋炀往前看去,远处的路开始变宽,路面上出现了青石板,由于山间潮湿的原因,石板边缘长着稀稀疏疏的青苔。

    刘远回过头来对宋炀说“想不想吃点儿水果?往上再爬一会儿,有个果子树,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果实很好吃!”

    宋炀一听有吃的,心神立马一震,李亚也来了兴致,附和道“是的是的,那果子好吃极了!”

    宋炀越听这么说,越觉得好奇,这个年代物资缺乏,平时家里连个红枣都难以见到,更别说现摘的果实了。虽然宋炀体质不好,此时已经有略微疲惫,但嘴上却说“别废话,前面带路!”

    终于,三人来到了刘远说的果树前,入眼一个枝叶零星的小树,树上只挂着一颗可怜兮兮的果子,说是枣又不是,因为外表像枣一样干瘪并且只有一颗枣那么大,但外形却像一个小葫芦。宋炀不太确定的问刘远“猴子,你别告诉我是它吧?”

    刘远小脸有点儿挂不住道“可能是吧?”,宋炀将脸转向李亚,李亚也不太确定的说“应该是吧?”宋炀脸开始黑了下来“劳资蜀道山!你们说的很好吃的果子,就是这个?”说着就摘了下来,张嘴将这个果子丢进了嘴里。可是还没等宋炀来得及反应,都没吃出什么味,果子就没了!

    宋炀脸一黑,“各劳资的,你们两个连一个憋枣都跟我抢?”说着就准备打猴子和鸭子,但被他们两个躲开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我们没抢,你自己吃了好吧?”

    宋炀的眼光认真的从他们两个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最终确认两人没撒谎,这才将信将疑的说“劳资什么都没感觉到!”

    紧接着听到了仙魂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家?”,人魂连忙收紧心神“劳资在山上,你不是让我去找修行的法门吗,劳资去山上道观找找去,说着还不忘问仙魂,之前说的什么去有没去的,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仙魂道“我不是让你去什么,不去什么,我是让你去你之前没去过的地方,比如什么庙啊什么观啊这些地方找找,看能否发现点儿什么!”

    “不过现在有点儿奇怪,现在是白天,为何我们突然感应到了彼此,而且我感觉你身上怎么多了一缕仙气,按照道理来说,人间本不应该还有仙气留存才对?”仙魂一脸不可思议。

    “仙气?难道是我刚才吃的那个果子?”人魂不太确定的说,紧接着将那颗果子描述了一下。

    “三界梨?劳资你个仙人板板!”仙魂听了之后都跳了起来,“你现在问问你那两个小伙伴吃的分别是什么样的?”

    宋炀连忙问刘远和李亚,刘远说他吃的是一颗像苹果一样的,只是上面有点点的黑斑点,但是很饱满,汁水很多,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味了;李亚说他吃的就是一个梨,只记得很好吃,但也说不出来什么口味了......

    仙魂听到之后,先是暴跳如雷,紧接着就是一脸无奈。然后解释道“三界梨,三界初成之时形成的果实,落入人气之眼聚集的地方,当然说是人气之眼,换句话就是人气最旺盛的地方,十年破壳,百年生根,千年长叶,万年开花、刹那结果,此后十万年放得果实成熟,一树三果,分别为仙葫子、子星果和地煞梨,万古之前为仙家必争之物。仙葫子,食之除了可以增加一缕先天仙气外,更主要的是改善食用者体魄,使哪怕一个废物都可以开始修炼!子星果,先天人气凝聚浓缩产物,具体怎样功效,因人而异,据说上一个吃得此果的乃是你们人界传说的刑天!地煞梨,先天地煞浓缩而成,功效不详,因为没有食用者任何记载!”

    这下可把人魂整不会了,看了看刘远,感觉像是看到了刑天一样,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刘远的脑袋。然后看向李亚,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