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昨晚在硬座火车上，和旁人闲侃，他跟我说有个地方叫因几内亚，那里的人都喜欢狭小的空间，我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个事？他说是他梦见的，我也没多嘴，我们再没怎么说话，就都静静坐着，也不望着窗外，闭着眼，慢慢睡着了，梦里想起来时路上有很多阿拉伯人拉着行李上火车，其中一个因为丢了钱包而在月台上失态，但始终还是被来时火车的笛音掩没了。这时候他一下把我拍醒，告诉我说我们已经到因几内亚了，我已经对什么内亚不感兴趣了，喝了口水问他刚才你梦见什么了？这人起身拧开一瓶冰红茶，仰头猛灌后低头对我说，我梦见住在以前住的家属院里，夜里隔壁有小孩在哭，把我吵醒后，我坐在窗户旁撑着头，借着微弱的月光，仿佛看到了一些人在楼下赶路。

    他忽然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没觉得。”我说

    他用手挠了挠裆，撑了撑眼镜，坐下后说，09年我快要转业时候，骑自行车走在街上，那里特别热闹，穿过十几个小巷，视野在前进中掠过无数家摊贩，有的卖肉，有的卖排骨、卖馄饨.....

    我越走越远，纵深这条笔直的路很远后，人慢慢变少了，骑车碰见另外一个人，他单手开车，另只手拿着氢气球，渐渐我们自行车行驶就保持平衡了，他拿着气球看着我，非让我买，我偏不，就这样一直与我在车上纠缠，直到因为他不留神，自行车碰到一位胖子，这胖子满身浮肿，巨大的身高都能在我的视角挡住太阳，胖子手插着兜挡住了我俩去路，他的下巴起码有四层，脸部形状像一个巨大的蒸馍，在他马上要开口的时候，我忽然笑的很疯狂，我指着胖子说，你长得还挺好玩，胖子眉头一皱，拿气球的人转头告诉我，胖子这时候长的像那个托马斯小火车车头，胖子看起来有些生气，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有点生气，可能他也会笑出来，总之我俩笑的很快乐，接下来胖子要问卖气球的赔他髌骨上因撞击产生的擦伤费和精神损失费，我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就觉得无聊了。

    “完了？”我问

    “还要怎么样？”他说

    我觉得他真无聊，无聊的厉害，我便又再睡去，梦里我坐在理发店里，师傅正在我头上挥洒他的事业，我的目光在镜子里发呆，忽然我看到镜子里的理发店外还映着两个自行车，一个氢气球刚刚开始升空，我便起身结账匆匆离开，在理发店门口张望着，我望见这个胖子端起一把比自行车都长的刀子，腰斩了一个自行车旁的人，随后剥下他的脸皮，望向了我，我撒腿就跑。

    庆幸的是我醒了，我睁眼望着天花板，听见厕所的水滴在盆里的声音，已经是早上了，我不再有困意，起身坐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我身前几米的凳子上，那个梦里的胖子正在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