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不虔诚者
帕奇一直觉得自己的同胞很蠢，他是个不虔诚者。
他们将一切奉献给王，凭什么？王的命令是绝对的，为什么？所有人天生都要服从于王，哪有这个道理？
比起忠臣，帕奇更愿意自称为商人。他开的帕奇老店过去在聚集地很有人气，价格公正，童叟无欺，欢迎各路幽魂、活尸、不死人、褪色者、灰烬战士前来光顾，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群保时捷虫，它们是一群坏东西，最喜欢坑害无知者了。
他将自己与王的关系也视为互惠互利的关系，王延续火焰为众人提供庇护，他们则上交贡品以酬谢王，一切都是等价交换原则。
因此双方是平等的，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也不需要存在，这就是不虔诚者帕奇的理论。
不得不说，在聚集地所有人中只有帕奇是个异类，他以清醒者自居，并给自己取了“帕奇”这个名字用以和其他杂鱼区分。对的，他看不起其他人，觉得他们都是盲信者，智商欠费。
这些话当然不可能从嘴里说出来，帕奇是个聪明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聪明人的基本素养。也因为他说话好听，秉性公正，他的帕奇老店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你问在帕奇老店里都卖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魔王时代的遗老他们早就已经死了，金钱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况且在灵界这个荒凉的破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的消费手段，所以来店里的人并非是以货币购买，而是遵循以物易物的规则。
帕奇最喜欢把别人珍视的东西占为己有——不，是通过正当交易的手段给他们带去更加重要更有实用性的物品。毕竟帕奇也不是什么大恶人，相反，他最喜欢乐于助人了，他是一个善良而又友好的人，所有光顾过帕奇老店的人都这么说。
帕奇最先瞄准的就是保时捷虫群的矿石，楔形石、光辉楔形石、龙鳞楔形石以及楔形石圆盘！
他先偷、咳，借来不死人的原素瓶，混合顺手从褪色者那里借来的琼浆滴露，大摆宴席热情款待了保时捷虫群，等酒过三巡的时候提出自己最近打算开店，想从它们那里低价进上一批货。帕奇如此人见人夸花见花开的正经好青年，保时捷虫们自然是满口答应，当即就拍板了这个提议。
于是帕奇老店就有了第一批货源，可以开张了。
以后每当没什么商品可卖时他就去保时捷虫群那里进货，嗯，说起来不死人的原素瓶和褪色者的滴露圣杯一直都忘了还……
不过！每位不死人和褪色者都可以在帕奇老店享受9.9折优惠，这个够仗义了吧？够公平了吧？他也就借得时间长了点嘛，又不是不还，而且还给他们打折了，这种事情猛男见了都要落泪！
帕奇慷慨与公正的名声今天同样在聚集地流传着。
选择经商，这是一条艰难而崎岖的道路，特别是在这荒芜的灵界中，除了货源难找，还有时常会遇到刁客的问题。这里不像物质界，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互相交流也能听懂，灵界生物千奇百怪，长啥样的有，很多都是不会说话连婴儿都不如的脑瘫！
在这里要点名批评一下啊，对，就是你，宝箱怪！
你丫的别装死啊，进入店里是让你来买东西的，结果你一句话不说把货物全吞了，再这样信不信把你的大舌头给揪了！
除了行为特别恶劣宝箱怪，还有闻着就很肮脏的蛆人，每次她离开帕奇都要拖很多次地板，非常辛苦，不过这位是个大款，总是能将她的胚胎交出来换取商品，他也不好说什么。除过以上两位，还有像什么大屁股恶魔、废萌吞噬者、牛头人战士等这些从深渊里逃难出来的恶魔一系，也同样在帕奇老店不受欢迎的客人行列。
好在帕奇大爷足智多谋，老早就有了成算，对这些刁民恶客只能以暴制暴，否则他们根本不长记性。
我帕奇打不过他们？没关系，我有灰烬战士的大哥们撑腰！
灰烬战士是从灰烬中诞生的思念体，他们是王的禁卫军，其灵魂来自神代各个留下传说或者未被记录的大英雄，战斗力与镇守在星界深渊的深渊监视者们相当，简直是一根再粗不过的粗大腿！
虽说灰烬战士们平日都驻扎在灰烬平原，不吃不喝，没啥需求，但咱们的帕奇老店可是各种楔形石都管够，我帕奇免费白给！再怎么优秀的战士也需要一套趁手的兵器吧？快把这块楔形石圆盘拿去，去打造自己的绝世神兵，一个不够我还能给俩！我批发送给你！
反正帕奇也是从保时捷虫群那里批发来的……
本来帕奇还想跟村里的铁匠安德烈搞个强强联合，从批发矿石到锻造装备提供一条龙服务，谁知那老东西不识时务，竟然不愿意和帕奇老店合作。于是帕奇就只好对保时捷虫群说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头指使的，以后咱们两家还是要精诚合作。保时捷虫们听了顿时挥泪如雨，说它们冤枉了帕奇老店，一定会痛改前非，并发誓与流浪铁匠铺不共戴天。（记录者的话：剧情bug，不想改了。61章里说安德烈是七年前来聚集地的，不过就当他到处流浪，好几百年前也到这里开过铁匠铺吧）
帕奇是一个正直的人，真的，今天又做了一家好事呢，让可爱的小虫虫们认识到了铁匠老头的丑恶面目，多么暖心！
扯起了灰烬战士的大旗，尽管大哥们平时不会进入聚集地，但大哥的名声在外，足以震慑各方宵小，不管是谁进了帕奇老店都得规规矩矩的，不然我帕奇带着大哥过去削你！
就这样，几百年过去了，帕奇老店也真的变成了百年老字号。
直到有一天，许多人都离开了聚集地。
顾客全都没了，这咋回事？帕奇想要找王去理论。
因为他帕奇老店在外面打着灰烬战士的名号，这自然会被王注意到。他与王接触的次数不多，印象中那是个小丫头，但身上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每次见面他都不敢与其对视，像是本能地在规避什么，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王之器量了吧？他心想，反正他与这位金字塔最顶尖的大人物不会有什么交集，之前也从未过多在意。
王倒是似乎对他的买卖有些兴趣，毕竟帕奇老店在聚集地内只此一家。有时她会派遣仆从用自己手头的事物来店里交换一些东西，都是从物质界那边漂流过来的东西，看不出有什么价值，不过帕奇觉得有用就收集起来了。王垂青于这些来自物质界的垃圾废品，帕奇自然乐得做这个买卖，他将王用于交换的那些小玩意儿收集起来，作为非卖品，专门展示给别人看。不得不说，这一招给他带来了大量的利润。
因为所有人都是崇拜王的。
言归正传，帕奇去找王理论，谁知——王竟然也离开了？
出大事了！
通过打听他才得知，王这次回来说她的火焰已经熄灭，更有传言说“旧日之神”正在从她体内苏醒！
世界这是要毁灭了吗？世界毁灭了谁来买我的楔形石啊？不行！得想想对策。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着大多数人追随王，二是和小部分人留在聚集地。帕奇当然选第一条路了，留在聚集地里的都是些老顽固，又没有购买力，跟他们能做成什么生意？
帕奇跟着大部队来到地狱边境，情况真是惨不忍睹，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出现了变异，他也不例外。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生意，帕奇老店照常开张。
话说，最近的生意好像越来越难做了，有很多人忙着去地狱狩猎，剩下的人叫他们“巡礼者”。这些巡礼者太疯狂，太死脑筋了，就知道闷头狩猎，连装备都不换，这里有打9.5折的楔形石圆盘要不要？
帕奇决定去找王反映情况，然后他看到了王进食的场景。
进食结束后，王许诺那个献上供品的巡礼者会得到火焰的庇护，他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大厅内还留着一地的血肉残肢，各种腥臊的气味充斥着，令人作呕。
王就站在这幅地狱绘卷的中央，因为失去了眼睛，所以她双眼都闭着。
“这个声音，是帕奇老店的店主吗？”
王的声音和姿容还是那样让人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念头，但帕奇觉得她变了，就像从小丫头长大成人了。
而且她更爱笑了，不是以前那种礼节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
为什么呢？
明明承受的痛苦比以前强了无数倍，每天还要被逼着吃一大堆恶心的玩意儿，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这是帕奇当时最想不通的事情。
王说，她在等人。
帕奇觉得那人肯定是个大傻B。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巡礼者们疯狂狩猎，扰乱了地狱的规则，令冥河之水漫溢，最后癫火从王的体内爆发。
曾经最宏伟的宫殿一夜间变成了废墟。
王将自身封印在王者遗迹内，不让火势蔓延，那帮巡礼者却从中获益，因为王曾许诺过他们会得到火焰的庇护，他们在癫火中反倒得到了解脱，他们分走了王的火焰，去天上变成了天使。这些该死的小偷！
这帮白痴！蠢货！狗屎！垃圾！
剩下的人虽然没有巡礼者那么激进，但也希望燃烧自身以成全王，成全？喂！王什么时候说过她期望这样的事情了？这帮死脑筋的家伙，帕奇羞与他们为伍！
所以，王最后的同伴就只剩下了帕奇，哦，还有一条大虫子。
帕奇选择帮王，不是因为什么臣子的义务，而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只是有些可怜当年的那个小丫头而已……
他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沿着冥河支流跑出地狱边境，来到了那片鲜红的曼珠沙华花田。
此刻，天边已被烧得通红，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火焰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传火仪式出意外了……
“不好！火势蔓延到这里来了，得赶快离开！”
帕奇悚然一惊，摆动八根节肢就想跑路。王已经告诉了他一条退路，通过花田旁边的岩壁狭缝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他的选择，虽然有些抱歉，但他不能陪王走到最后。
她所等的那个人已经来了……
走神之时，在冥河之水中挣扎的无数怨魂抓住了帕奇的身体，想要把他也拖入里面。
“松开！松开！
“给本大爷松开！你们这群渣滓！快松开！”
帕奇奋力挣扎着，身上撕裂出多道伤口，八根节肢也被扯断，最后他从那臃肿的身体中爬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双手双脚爬了出来，然后手脚并用地朝那道狭缝冲去。
怨魂们抓住他蜕掉的躯体，互相争抢着，沉了下去。
帕奇抢在火焰蔓延过来之前钻进狭缝，然后一刻也不停地向前奔走。
黑暗，无尽的黑暗，这通道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没有光，没有火焰，没有希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王从诞生起就要承受被火灼烧的痛苦，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难过？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所有人都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王带来的和平，还把自己的憧憬自己的崇拜强加到她的身上，王只是默默承受着，按照大家的愿望去行事。
她不是人偶啊！
帕奇想起了王对自己说过的话，对自己展露过的笑容，对了，她还称赞自己的帕奇老店很有创意呢，她喜欢自己店里的商品。
下次要不要试着去人类世界开一家店铺？
记得自己是答应了她的。
“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结束！
“动啊！给本大爷动啊！”
终于，他看见了光，他突破了出口。
他跪在地上，仰天大喊：
“吾——王——！！”
无论怎样，我的王永远都只有您一位……
约定，我绝对会完成的！
许久之后，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朝着远处只能看见轮廓的城市走去。
帕奇已恢复成了人类模样。
他们将一切奉献给王，凭什么？王的命令是绝对的，为什么？所有人天生都要服从于王，哪有这个道理？
比起忠臣，帕奇更愿意自称为商人。他开的帕奇老店过去在聚集地很有人气，价格公正，童叟无欺，欢迎各路幽魂、活尸、不死人、褪色者、灰烬战士前来光顾，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群保时捷虫，它们是一群坏东西，最喜欢坑害无知者了。
他将自己与王的关系也视为互惠互利的关系，王延续火焰为众人提供庇护，他们则上交贡品以酬谢王，一切都是等价交换原则。
因此双方是平等的，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也不需要存在，这就是不虔诚者帕奇的理论。
不得不说，在聚集地所有人中只有帕奇是个异类，他以清醒者自居，并给自己取了“帕奇”这个名字用以和其他杂鱼区分。对的，他看不起其他人，觉得他们都是盲信者，智商欠费。
这些话当然不可能从嘴里说出来，帕奇是个聪明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聪明人的基本素养。也因为他说话好听，秉性公正，他的帕奇老店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你问在帕奇老店里都卖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魔王时代的遗老他们早就已经死了，金钱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况且在灵界这个荒凉的破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的消费手段，所以来店里的人并非是以货币购买，而是遵循以物易物的规则。
帕奇最喜欢把别人珍视的东西占为己有——不，是通过正当交易的手段给他们带去更加重要更有实用性的物品。毕竟帕奇也不是什么大恶人，相反，他最喜欢乐于助人了，他是一个善良而又友好的人，所有光顾过帕奇老店的人都这么说。
帕奇最先瞄准的就是保时捷虫群的矿石，楔形石、光辉楔形石、龙鳞楔形石以及楔形石圆盘！
他先偷、咳，借来不死人的原素瓶，混合顺手从褪色者那里借来的琼浆滴露，大摆宴席热情款待了保时捷虫群，等酒过三巡的时候提出自己最近打算开店，想从它们那里低价进上一批货。帕奇如此人见人夸花见花开的正经好青年，保时捷虫们自然是满口答应，当即就拍板了这个提议。
于是帕奇老店就有了第一批货源，可以开张了。
以后每当没什么商品可卖时他就去保时捷虫群那里进货，嗯，说起来不死人的原素瓶和褪色者的滴露圣杯一直都忘了还……
不过！每位不死人和褪色者都可以在帕奇老店享受9.9折优惠，这个够仗义了吧？够公平了吧？他也就借得时间长了点嘛，又不是不还，而且还给他们打折了，这种事情猛男见了都要落泪！
帕奇慷慨与公正的名声今天同样在聚集地流传着。
选择经商，这是一条艰难而崎岖的道路，特别是在这荒芜的灵界中，除了货源难找，还有时常会遇到刁客的问题。这里不像物质界，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互相交流也能听懂，灵界生物千奇百怪，长啥样的有，很多都是不会说话连婴儿都不如的脑瘫！
在这里要点名批评一下啊，对，就是你，宝箱怪！
你丫的别装死啊，进入店里是让你来买东西的，结果你一句话不说把货物全吞了，再这样信不信把你的大舌头给揪了！
除了行为特别恶劣宝箱怪，还有闻着就很肮脏的蛆人，每次她离开帕奇都要拖很多次地板，非常辛苦，不过这位是个大款，总是能将她的胚胎交出来换取商品，他也不好说什么。除过以上两位，还有像什么大屁股恶魔、废萌吞噬者、牛头人战士等这些从深渊里逃难出来的恶魔一系，也同样在帕奇老店不受欢迎的客人行列。
好在帕奇大爷足智多谋，老早就有了成算，对这些刁民恶客只能以暴制暴，否则他们根本不长记性。
我帕奇打不过他们？没关系，我有灰烬战士的大哥们撑腰！
灰烬战士是从灰烬中诞生的思念体，他们是王的禁卫军，其灵魂来自神代各个留下传说或者未被记录的大英雄，战斗力与镇守在星界深渊的深渊监视者们相当，简直是一根再粗不过的粗大腿！
虽说灰烬战士们平日都驻扎在灰烬平原，不吃不喝，没啥需求，但咱们的帕奇老店可是各种楔形石都管够，我帕奇免费白给！再怎么优秀的战士也需要一套趁手的兵器吧？快把这块楔形石圆盘拿去，去打造自己的绝世神兵，一个不够我还能给俩！我批发送给你！
反正帕奇也是从保时捷虫群那里批发来的……
本来帕奇还想跟村里的铁匠安德烈搞个强强联合，从批发矿石到锻造装备提供一条龙服务，谁知那老东西不识时务，竟然不愿意和帕奇老店合作。于是帕奇就只好对保时捷虫群说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头指使的，以后咱们两家还是要精诚合作。保时捷虫们听了顿时挥泪如雨，说它们冤枉了帕奇老店，一定会痛改前非，并发誓与流浪铁匠铺不共戴天。（记录者的话：剧情bug，不想改了。61章里说安德烈是七年前来聚集地的，不过就当他到处流浪，好几百年前也到这里开过铁匠铺吧）
帕奇是一个正直的人，真的，今天又做了一家好事呢，让可爱的小虫虫们认识到了铁匠老头的丑恶面目，多么暖心！
扯起了灰烬战士的大旗，尽管大哥们平时不会进入聚集地，但大哥的名声在外，足以震慑各方宵小，不管是谁进了帕奇老店都得规规矩矩的，不然我帕奇带着大哥过去削你！
就这样，几百年过去了，帕奇老店也真的变成了百年老字号。
直到有一天，许多人都离开了聚集地。
顾客全都没了，这咋回事？帕奇想要找王去理论。
因为他帕奇老店在外面打着灰烬战士的名号，这自然会被王注意到。他与王接触的次数不多，印象中那是个小丫头，但身上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每次见面他都不敢与其对视，像是本能地在规避什么，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王之器量了吧？他心想，反正他与这位金字塔最顶尖的大人物不会有什么交集，之前也从未过多在意。
王倒是似乎对他的买卖有些兴趣，毕竟帕奇老店在聚集地内只此一家。有时她会派遣仆从用自己手头的事物来店里交换一些东西，都是从物质界那边漂流过来的东西，看不出有什么价值，不过帕奇觉得有用就收集起来了。王垂青于这些来自物质界的垃圾废品，帕奇自然乐得做这个买卖，他将王用于交换的那些小玩意儿收集起来，作为非卖品，专门展示给别人看。不得不说，这一招给他带来了大量的利润。
因为所有人都是崇拜王的。
言归正传，帕奇去找王理论，谁知——王竟然也离开了？
出大事了！
通过打听他才得知，王这次回来说她的火焰已经熄灭，更有传言说“旧日之神”正在从她体内苏醒！
世界这是要毁灭了吗？世界毁灭了谁来买我的楔形石啊？不行！得想想对策。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着大多数人追随王，二是和小部分人留在聚集地。帕奇当然选第一条路了，留在聚集地里的都是些老顽固，又没有购买力，跟他们能做成什么生意？
帕奇跟着大部队来到地狱边境，情况真是惨不忍睹，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出现了变异，他也不例外。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生意，帕奇老店照常开张。
话说，最近的生意好像越来越难做了，有很多人忙着去地狱狩猎，剩下的人叫他们“巡礼者”。这些巡礼者太疯狂，太死脑筋了，就知道闷头狩猎，连装备都不换，这里有打9.5折的楔形石圆盘要不要？
帕奇决定去找王反映情况，然后他看到了王进食的场景。
进食结束后，王许诺那个献上供品的巡礼者会得到火焰的庇护，他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大厅内还留着一地的血肉残肢，各种腥臊的气味充斥着，令人作呕。
王就站在这幅地狱绘卷的中央，因为失去了眼睛，所以她双眼都闭着。
“这个声音，是帕奇老店的店主吗？”
王的声音和姿容还是那样让人生不起任何亵渎的念头，但帕奇觉得她变了，就像从小丫头长大成人了。
而且她更爱笑了，不是以前那种礼节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
为什么呢？
明明承受的痛苦比以前强了无数倍，每天还要被逼着吃一大堆恶心的玩意儿，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这是帕奇当时最想不通的事情。
王说，她在等人。
帕奇觉得那人肯定是个大傻B。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巡礼者们疯狂狩猎，扰乱了地狱的规则，令冥河之水漫溢，最后癫火从王的体内爆发。
曾经最宏伟的宫殿一夜间变成了废墟。
王将自身封印在王者遗迹内，不让火势蔓延，那帮巡礼者却从中获益，因为王曾许诺过他们会得到火焰的庇护，他们在癫火中反倒得到了解脱，他们分走了王的火焰，去天上变成了天使。这些该死的小偷！
这帮白痴！蠢货！狗屎！垃圾！
剩下的人虽然没有巡礼者那么激进，但也希望燃烧自身以成全王，成全？喂！王什么时候说过她期望这样的事情了？这帮死脑筋的家伙，帕奇羞与他们为伍！
所以，王最后的同伴就只剩下了帕奇，哦，还有一条大虫子。
帕奇选择帮王，不是因为什么臣子的义务，而是觉得她有点可怜。
只是有些可怜当年的那个小丫头而已……
他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沿着冥河支流跑出地狱边境，来到了那片鲜红的曼珠沙华花田。
此刻，天边已被烧得通红，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火焰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传火仪式出意外了……
“不好！火势蔓延到这里来了，得赶快离开！”
帕奇悚然一惊，摆动八根节肢就想跑路。王已经告诉了他一条退路，通过花田旁边的岩壁狭缝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他的选择，虽然有些抱歉，但他不能陪王走到最后。
她所等的那个人已经来了……
走神之时，在冥河之水中挣扎的无数怨魂抓住了帕奇的身体，想要把他也拖入里面。
“松开！松开！
“给本大爷松开！你们这群渣滓！快松开！”
帕奇奋力挣扎着，身上撕裂出多道伤口，八根节肢也被扯断，最后他从那臃肿的身体中爬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双手双脚爬了出来，然后手脚并用地朝那道狭缝冲去。
怨魂们抓住他蜕掉的躯体，互相争抢着，沉了下去。
帕奇抢在火焰蔓延过来之前钻进狭缝，然后一刻也不停地向前奔走。
黑暗，无尽的黑暗，这通道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没有光，没有火焰，没有希望，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王从诞生起就要承受被火灼烧的痛苦，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难过？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所有人都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王带来的和平，还把自己的憧憬自己的崇拜强加到她的身上，王只是默默承受着，按照大家的愿望去行事。
她不是人偶啊！
帕奇想起了王对自己说过的话，对自己展露过的笑容，对了，她还称赞自己的帕奇老店很有创意呢，她喜欢自己店里的商品。
下次要不要试着去人类世界开一家店铺？
记得自己是答应了她的。
“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结束！
“动啊！给本大爷动啊！”
终于，他看见了光，他突破了出口。
他跪在地上，仰天大喊：
“吾——王——！！”
无论怎样，我的王永远都只有您一位……
约定，我绝对会完成的！
许久之后，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朝着远处只能看见轮廓的城市走去。
帕奇已恢复成了人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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