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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风怒意

    陈北方自夜幕中醒来,先前一连三天不敢停歇的长途跋涉,强烈的疲惫感让他一觉睡到现在,此时,最让陈北方害怕的是他不知道他这一觉睡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三天。

    不知道时间,那边意味着他不确定从幻境入口到圣山需要多少脚程,留给他采摘灵草的时间有多久,一但时间计算错误,那他想要再次离开这里就要等七年之后幻境再次开启。

    想到这,陈北方一下慌了神,囫囵吞下一颗仙人赐下的辟谷丹后立即起身,正式打量起这座长生神树中最为玄妙的圣山。

    在远处看时,圣山是金色的,氤氲散发着的金色光环在夜空中格外显眼,如今身在圣山再看,圣山是翠绿的,宛若河边柳树新生的嫩芽,处处彰显着勃勃生机。

    陈北方于圣山脚下向上望去,心凉了半截,这座圣山翠绿的山体上竟是一片荒芜,除了少数生命力顽强的树木在夹缝中伸出枝干外,地上连杂草都没有,相比起圣山四周那片植被繁茂的平原,这里更像是一座死山!

    “怎么会是这样!”陈北方怔在原地呢喃道,他无法接受辛辛苦苦来到圣山,本以为可以采到更加珍稀的灵草,到头来却发现此处竟然是光秃秃的荒山,陈北方不甘心的打开图鉴,一点点对比着图鉴中所有高阶灵草的样子和这些高阶灵草四周的环境,却发现大多数高阶灵草四周都是植被繁茂,直到他在最后几页找到了一种叫“迎风怒意”的赤红莲花。

    莲生九辦,红叶白茎,自翠绿崖壁上独自生长,面对着猛烈的山风,像极了一个百折不挠的勇士,昂首挺胸。

    确定这种叫做“迎风怒意”的灵草便是生长在圣山峭壁上之后,陈北方费力仰头看向高处,眼神逐渐坚毅。

    “娘,阿爹走后你就一病不起,后来我总能听到你在半夜偷偷哭,我知道你是怕你拖累我,其实北方早就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总爱跟人打架的孩子了,我有办法好好好好养活这个家,以前私塾先生说知子莫若母,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吧,去年卖掉祖宅我跟你说搬家的时候你什么都没问,你总跟我说我瘦了,可这么多年您又哪里胖过。”

    陈北方背着三个药篓,咬紧牙关努力向上攀登,豆大泪珠如线滴落。

    “娘,你再等我几天,等我回去我就能赎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时候我就听您的话把胖妞娶了,给你生两个大胖孙子,娘,孩儿不孝,这些年让你跟我受苦了,你打我吧,等你身体好了,再狠狠打我一次吧。”

    圣山直插云霄,云霄之上郁郁葱葱繁茂枝干遮天蔽日,长嘴乌鸦将女子困入幻境,女子法器尽出仍不得再进分毫,在下方,众修士四处飞掠,缕缕霞光自手中飞出,霞光所过之处便有飞禽恢复神志,惊声逃窜,云层之下,陡峭树干上有一布衣男子身背三只药篓艰难攀登,山风吹过,布衣呼呼作响间隐约能看出此人瘦极了,男子双目坚毅,两只血肉模糊干瘦的手掌格外醒目,每向上一步,钻心的疼痛都是的男子发出一声闷哼。

    男子上方数百丈,一朵血红莲花自陡峭岩缝中悄然盛开,伴着呼啸的山风,傲世独立,像一个绝世强者正无声的向命运发起挑战,雪白的莲颈看似脆弱,却并未弯曲分毫,任凭山风呼啸,亦不染半分尘埃。

    迎风怒意,世间当此一株。

    原来圣山早已枝繁叶茂,只是繁茂之处就在顶端,若无人攀登,自然无人看到圣山之上的美景。

    原来圣山就是长生神树。

    ······

    寻常时,百丈距离转瞬便至,此时对陈北方来说却宛若天蛰,他不知道爬了多久,也一直没敢往下看,更不知道上方百丈处那朵遗世独立的迎风怒意正静静的等着他,他的视线里只剩眼前陡峭的崖壁,长时间攀登的陈北方早已神志模糊,手上那股钻心的疼痛渐渐被麻木替代,他甚至再没有力气去抬头看一眼上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血肉模糊的手与一朵鲜红的莲叶悄然触碰,那只一直僵硬重复攀登的血手终于停了下来,许久后,陈北方呆滞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待看清指尖这朵娇艳莲花后陈北方如释重负,接着像断线风筝一样极速坠落,手中正死死的抓着一株娇艳红莲。

    “哎!”一声稚嫩又老气横秋的叹息声轻轻响起。

    陈北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云端傲游,梦中有他从未有过的轻松,梦见他那已经麻木的双手渐渐恢复知觉,那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那疼痛又化作瘙痒,最后变得完好如初,梦中有数只恶鸟在云层中追着他啄。

    陈北方是被几只有着红色眼珠的飞禽啄醒的,慌乱起身后胡乱挥了挥手,便着急的查看四周,发现并没有那株迎风怒意的影子后气坏了,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在这里的,但是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已经采到那株红莲,再看下背后,正有两只红眼飞禽从药篓飞出,气急败坏的陈北方认定是身边这几只飞禽吃掉了自己辛苦采摘的红莲,伸手便拍,那飞禽颇有灵性的一个辗转躲过陈北方的拍打,接着用力一啄就在陈北方手上留下了一片淤青,陈北方吃痛之余更加怒火中烧,起身抡起药篓就砸,接连被砸中数次后这些飞禽似乎知道了这人不好对付,“呼啦”起身便向远处得去。

    陈北方气的恨不得把这些鸟的鸟毛扒光了吃肉,见这些鸟儿要跑,哪能放过这些害自己前功尽弃的罪魁祸首,怒喊一声“别跑”后紧随其后。

    二者前后追逐了半柱香时间,就在陈北方叫苦喊冤准备放弃,抓紧寻找其它灵草时,那群红眼飞禽忽然在一只长嘴乌鸦身旁停了下来,见状,陈北方暗道原来你这家伙是它们的老大,便怒气冲冲的冲向长嘴乌鸦,准备先将这个所谓的“头领”抓住。

    那长嘴乌鸦见身边跑来一个满脸凶神恶煞的凡人,虽然心中惊讶,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却露出了拟人的不懈,抬爪撒出一道禁制阵法,便将视线继续留在被幻境制住的徐鸢身上。

    哪知这道阵法光幕刚起,在接触到陈北方身体的那一刻就支离破碎,余光正好瞥见这一幕的长嘴乌鸦鸟毛乍立,暗道一句见鬼就要逃走,却被一双干瘦的大手拽住尾巴,接着就是一药篓砸了过来,被药篓砸了个七荤八素的长嘴乌鸦怪叫一声,硬生生将尾巴上的鸟毛扯断,也不管那徐莺如何,径直的向圣山深处飞去,边飞边用那破锣嗓子喊着:“操,救命啊,杀人··杀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