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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昧昧我思之

    出凤州向西而行,已进入秦岭山区,正是三月天气,一路山花夹径,绿树盈野,柔润的春风吹在身上,直如畅饮醇酒一般,令人不由得心怀大畅。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前世的梦想,居然在这个异世实现了,卢长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莫小唯直起身子,掀开车帘。

    身边这如画般的美景,一帧帧地往后面退去,随即,又有无数全新的景致,迎面突入而来,此中妙趣,可真有“欲辩已忘言”的味道了。

    跟北国的风光可是完全不一样啊!

    她往后侧望去,只见坐在马背上的他,虽是一副懒散散的表情,但身姿依然俊朗,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明亮。

    嘴角唇边,俱是笑意,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不会是在笑我吧?

    笑就笑吧,若能这般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她心里叹息道。

    便在此时,就听“吁”的一声轻呼,马车已停了下来,接着传来车夫的声音。

    “公子,前面有人挡了去路。”

    卢长安一惊,纵马上前。

    却见前方官道尽头,一座石桥横架在两峰之间,下临翠谷,也不知有几多深浅。

    一名白衣书生盘膝端坐在桥中间。

    他左手拿着一册书,右手提着一酒葫芦,满面苍凉之色,书声朗朗,音调昂扬起伏,好似诵到激昂悲怆之处。

    眼见有马车驶来,他却如同视而不见。

    卢长安朗声道:“在下欲从此桥经过,相烦先生一让如何?”

    书生仍是充耳不闻。

    卢长安有点蒙圈,这是某个游戏的通关项目?

    还是某位行为艺术家的现场表演?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远远传来书生的诵读声。

    卢长安心中一动,不由自主接上诵读道:“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这几句实在是太过有名了,就算不能背下全文,他也决计不会弄错。

    诶!

    心中一惊,他又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百年前的《代李敬业讨武曌檄》么?

    在大周朝,藏读此文乃与谋逆无疑,当为天下第一重罪。青天白日之下,这书生竟敢持书高诵,胆子实在大得有点离谱。

    闻着他的声音,书生倏地站了起来:“公子可是皇唐子弟,扬州故人?”

    扬州可是徐(李)敬业反武之地。

    莫非这书生是某类似“天地会”一般反抗组织的成员,百年已过,这样的地下组织还会存在?

    想想也不奇怪。

    前世古代的白莲教,也不是开枝散叶,历经数朝,传千年而不绝吗?

    但现在,他可不敢胡乱接话,只得拱手道:“卢某西京人氏,往祁连山而去,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不承认,当然也不否认。

    书生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光落在他腰间的长剑上,冷笑道:“原来是西京来的贵公子,呀,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故国之恩,想来已忘到九霄之外了。”

    你又何必讽刺于我呢?

    卢长安心中吐槽道:我就一穿越之人,哪里理会得了你们的忠臣遗孤之心呢,况且大周代唐,皇帝还不是李氏一脉。

    所谓皇朝血统与法统之辩,他搞不明白,所以也就没有贸然搭话。

    又听得一声呼哨,书生身后,忽地闪出三,四名手持横刀的精壮汉子。站成一排,将桥面堵了个严严实实。

    此山由我开,此桥由我架,要从此路过,留下人或马!

    书生秒变强盗,嘴里虽未念出这段名传千古的黑道切口,脸上的表情,却也相差无几。

    夫子骗我好惨,不是说这官道安全得很吗?

    卢长安心里叹了口气。

    “拔出你腰间的剑。”书生伸手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把长剑,大笑道,“你若胜过我,就可过得此桥,若不能,留下马车,转头乖乖回西京城罢。”

    “我能不能绕道走?”

    “可以,不过须解下你的剑,连同马车一并留下。”

    “那......我得问问马车上的人愿意留下不?”

    卢长安一面胡扯,一面拔马回去,只盼着莫小唯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前面是怎么回事?”女妖探头问道。

    “遇上书生强盗了,要我跟他比剑定输赢。”

    “比啊。”

    “你觉得我能赢?”

    莫小唯摇了摇头:“难度好像有点高。”

    卢长安苦笑:“那就只好留下你给书生强盗做个压寨夫人了。”

    “呸,敢欺本我异能全失!”莫小唯想了想,低笑道,“你去跟他比,倘若斗不过,便闭上眼睛,按照那日街头杀敌的步伐,听风辫行,疾走即可,”

    “你只管走,他却要使力拼杀,到时候看谁耗得过谁?”

    卢长安觉得这话好像有点空玄:“这可不是开玩笑呢。”

    “就凭本公主这神妖莫测的‘灵犀步’,我保证,他伤不了你分毫。”莫小唯笑道,“似你这般翩翩公子,我......我怎么舍得。呵呵!”

    就这一句,似乎给了他莫大勇气。

    将马栓在一颗树上,他大步走上前去,直面书生道:“即如此,那我陪先生走上几招了。”

    书生的脸上反倒露出吃惊的表情,旋即恢复如常,垂剑拱手:“请!”

    “慢着!”

    卢长安心中还是有点发虚,想着元气还是该补上一补,方才放心。

    于是,他长叹一声,道:“观先生持剑,稳若松柏,沉如临渊,不愧为久经考验之专业剑客,而在下只是业余选手而已,气势上,先生先机尽占。”

    书生脸色有点发青。

    “况且,在下一路游山玩水,好像忘了每日早晚的运功练气,先生可否给点时间,让在下补上这一课,纵然输了,也是输得口服心服。”

    书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副无赖的嘴脸,好半晌,方咬牙道:“行,给你半个时辰。”

    “不用,片刻即可。”

    卢长安眼珠乱转,露出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心里想的,正是要消磨书生的耐心。

    效果好像不错啊!

    在众人冷眼相看中,卢长安盘腿跌坐,收敛心神,重复着业已纯熟至极的大道宗心法。

    不消两刻时辰,感觉体内元气已然充盈。

    心头也算踏实了不少。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卢长安微笑道:“比剑之前,在下还有一事,还需得先生明言。”

    书生冷笑道:“你说。”

    “目前,在下正在赶路之中,倘若你我剑法相当,久战不分胜负,岂不是耽误了行程,咱们须得约定,以多少招为限,双方算作平手,先生以为如何?”

    “先生君子,想来必不会为难于在下吧。”

    书生一口老血差点儿给他气出来了,一咬牙,一跺脚:“好,就以三十招为限,你若撑过此数,但凭去留。”

    “君子不可欺以方,在下怎可如此无礼。”卢长安笑眯眯道,“五十招吧。”

    一言既罢,拔剑,行礼。

    他本想学着前世影视里的宗师一般,装个逼啥的。

    就听一个“请”字。书生长剑一横,右臂平伸,直直地刺出一剑,势劲舒缓,正是斗剑起手最为常见的一招,“有凤来仪”。

    反正卢长安也看不懂。

    按着系统白嫖来的野路子,他左手摆个剑诀,右手持剑迭地蹿出,向对方肩头刺了过去。

    也算是歪打正着,这唤作“青松迎客”一招,正应了书生的本意。

    书生一声朗笑,余势不减,只是手腕抖动,银星点点,剑尖幻化出数朵剑花,封住了他的来路。

    手腕处好像露出一大空处。

    卢长安斜身退步,挥剑往他手腕横纹外侧的“外关穴”撩去。

    书生回剑格开。两剑相交。

    “铮”的一声脆响,卢长安但觉虎口一震,半身发热,虽将对方剑头格开,自己的长剑几乎脱手飞出。

    完了,一脚踢上钢板了。

    对方气力好大,想来元气修为远非自己能比,就算有了预料,且蕴藉了些元气,但他依然吃惊不小,心头先就怯了三分。

    书生长剑斜挑,径刺他小腹。

    卢长安再也不敢硬挡,错步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