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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探花郎,进士团

    紧凑的才艺展示之后,就该是喝酒的环节了。

    在酒文化盛行的大周朝,有酒无令怎么喝得下去?

    宴会上的酒令一般分两大类。

    首先是以划拳、抽签以及猜数为主的通令。

    虽说粗坯了些,但好处就在简单易学,不用动太多的脑子,因此在民间极受欢迎。

    当然,有学识,有身份的人是不屑玩这个的。

    他们一般玩的,都是以诗词令、对子令,四书令,花枝令、谜语令等为主的雅令。

    此时,喝酒就成了陪衬,学问展示才是主要目的。

    是以对席上这些个进士学霸来说,今日这酒令,只有雅令可选。

    还只能是诗词令。

    可原主作诗水平好像有点渣呀!

    卢长安几乎就要晕倒......卖糕的,我这算是无辜躺枪么?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在前世,卢长安也算是一位入门级诗词爱好者,他当然知道自己斤两如何,在诗风昌盛的古代,当个临时诗词搬运工,也许还能勉强一试。

    若真要像穿越文中那般,拿一首或几首诗就去四处装逼,怕是有十张脸,都不够给人家打的。

    不说其他。

    单是如何即兴而作,诗不偏题,就令人有随时翻车的风险......

    他全力开动脑筋。

    脑中却似搅成一团浆糊。

    方才跟莫小唯那段,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好吗!

    求救的目光,径直投向他刚发掘出的女学霸,来自北冥妖国的女妖身上。

    可惜女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都等着看我笑话是吧?

    死就死了,反正我就一普通学子,作诗输给这些大周朝的顶尖学霸,传出去也不算太丢人......卢长安暗自咬牙道。

    此时,就在那一边,或许是怕这些新科进士们不能尽兴。

    身为席纠,虞国夫人的安排,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只见她素手轻拍,六名仆从抬上一张大长桌,放置在场地中央。

    桌下放置着几个小火炉。

    紧接着,十名明眸皓齿的年轻婢女,各自端了一个食盒,如穿花一般来来回回,放到宾客身前几案之上,直至每人面前都有一份。

    几上的杯子已斟满美酒。

    “今晚宫宴之上,自有稀世的美味珍馐,妾身就不献丑了,唯几样小菜,略表寸心。”虞国夫人娓娓道,“只是这小菜,各不相同,却又与酒令相关了。”

    眼见众人不解的样子,她不禁微微一笑。

    “今日行令,诸位以身前菜品名,抑或食材为题,不限诗词体裁,一句亦可,一首最好,自状元郎为始,顺领下去,如何?”

    “接不上的,错了的,罚酒三杯。”

    “夫人之意甚佳。”

    新科进士团中,那些自认诗词不错的,纷纷抚掌笑道:“这个令好,有趣,又新颖别致得很。”

    卢长安看着面前的食盒,却是心乱如麻。

    从状元郎处,酒令正式开始。

    侍立在杜子嘉身边的婢女走上前去,轻巧地揭开食盒盖子,里面盛着五块晶莹剔透的冻酥,金灿灿的酥皮上,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饰。

    这冻酥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金玉团”。

    计时的鼓点响起。

    状元郎略一思索,拱手遥向北方,吟道:“报君台上黄金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有金亦有玉。

    “好!”

    众人一齐喝彩道。

    “状元公立题远大,非我等所及,高居榜首实至名归啊。”有人感慨道。

    古往今来,政治正确永远都是最新鲜,也最好发挥的话题,对于这些即将走上仕途的进士们来说,更是如此。

    “状元郎何不将诗作全了来?”虞国夫人举杯道。

    杜子嘉笑笑,陪同大家饮了一杯,补上了后面一句。

    “秋风易水人何在,江城风月总如斯。”

    众人照例又是一阵喝彩。

    虞国夫人却是有些默然。

    有婢女上前,盖上盒子,将食盒端放到长桌上。

    卢长安猜想,长桌的桌面,应是用了铁板之类传热材料制成,通过桌下的炉火,来保持菜品温度。

    太奢靡了吧?

    不过我喜欢。

    接下来,是科考第二名的冯元庆,来自杭州府。

    他面前的菜品名为“白龙臛”。

    这个听着很是高大上的菜品,原料就是细腻鲜嫩的鳜鱼肉,经一系列的腌制,清蒸,浇汁等工序,精制而成。

    除非有状元郎那样的好词,“龙”可是不敢乱用的.......连皇帝都要同祂们攀亲道故呢。

    所以,他只能在“鳜鱼”上下功夫了。

    冯元庆双目微闭,吟道:“夹岸桃花燕子飞,富春江上鳜鱼肥。”

    年近四十的新科进士,或许是想到了远在千里外的江南故乡,他的声音有点恍惚。

    照例又是一阵喝彩。

    眼见长桌上越来越多的食盒,卢长安一面惊叹于这些自己叫不出名儿的菜品,实在是精美无匹,一面又埋汰古人太过穷讲究,连吃个席都那么辛苦。

    酒令已传至探花郎之一的高进忠。

    当他看见食盒里的菜肴时,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是一道名为“葱醋凫”的热食,用一年生野鸭作主材,清炖,配以青葱,浇上醋汁,清清亮亮,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高进忠起身,望望天空,又向席首的虞国夫人行了一礼。

    “谁知春意近,池中一青鸭。”

    “这一句有点意思,但却意犹未尽,高兄还有下句吧?”有人说道。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好诗!”

    寥寥二十字,正撩拨到这些即将步入仕途的人心尖之上,痒痒酥酥的,三分迷茫,更有七分希望。

    众人几乎就要拍案嗨了起来。

    虞国夫人站起来,一双凤目,深望着高进忠。

    “探花郎以诗明志,倒让妾身想起前人的一句来,‘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端起几上酒杯,她明眸四顾,清音朗然:“愿以薄酒一杯,与诸君共勉之。”

    “多谢夫人,晚生等铭记于心。”

    众人齐立,举杯一饮而尽。

    酒下到肚子里,卢长安却突然想笑。

    只因他想起了前世“猪风口”这个典故来。

    他不禁感叹道:所谓古今同一,改变的是时间,不变的是人性,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不知怎地,对高进忠这位“实在人”,他竟有了些新的看法。

    但也仅此而已,毕竟人与人各不相同,人家走过的路自己未必走过,人家需要的风,未必自己也喜欢。

    另一位探花郎周一畅面前的菜品是“通花软牛肠”。

    也就是羊骨髓,加上其他香料灌入牛肠,经蒸煮而成。

    周一畅似乎不大精于诗词,酝酿了好长时间。

    鼓声将歇,这才吟出了一首:“吾道在湘州,青衿学牧牛。读书叩犄角,作画挂笼头。”

    “有点意思,诗如其人,不愧岳麓书院出来的读书人,唯学问为上。”有人感叹道。

    “楚蛮子,犟拐子,难怪爱钻牛角尖。”又有人笑骂道。

    周一畅“嘿嘿”一笑,倒是毫不在意,扬首将杯中酒喝完。

    这家伙原来是楚地之人呀,果真有点牛脾气,还挺有趣......卢长安心道,对他的怨气也淡了许多。

    怨气少,心情却也好不起来。

    现在,已轮到自己行酒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