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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北澜之行(五)晚宴惊变

    素闻北澜这位天冥太子惊才绝艳,礼贤下士,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今日一见,与传闻严重不符,风启不免诧异。

    林夭淡定地喝酒吃菜,静观其变。

    夜司辰朝那名年长太监悄悄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小声问道:“高公公,发生什么事了,皇兄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高公公一脸笑容可掬地回道:“殿下恕罪,老奴也不知。”

    夜司辰修眉微皱,挥手让高公公退下,踌躇几许,试探地喊了一声“皇兄?”,然被夜天冥无视,他便又扬高声音接连喊了两声“皇兄”,夜天冥这才将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开,看向这位弟弟。

    “本宫正好有件礼物要送给三弟,来人,带上来。”

    两名侍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进入大殿,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囚犯大半面容,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褐红色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皇兄,这是...?”夜司辰不明白他皇兄此举何意,然心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夜天冥朝那两名侍卫示意了一下,两人拖着那名囚犯走到夜司辰面前,一人抓着头发将囚犯的脸提起来让夜司辰看清。

    “殿下...你...回来了。”微弱干涩的声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

    “西...西风?怎么是你!”夜司辰愤而起身,一脚踹开那两名侍卫,蹲身扶起西风的肩膀,神情里有愤怒,有震惊,有困惑,更多的是不安。

    “西风,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丑八怪,快过来给西风看看。”夜司辰朝林夭喊道。

    林夭撇了撇嘴,快步走到那名叫西风的囚犯身边,给他把过脉后,神情微暗地对夜司辰说道:“他的手筋脚筋全让人挑断了。”

    夜司辰闻言怒不可遏,吼道:“到底是谁干的,本皇子要他陪葬!”

    “三弟,本宫送你的这个礼物,还喜欢吗。”夜天冥磁性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冷冷的嘲讽,仿若一个冷血的恶魔。

    夜司辰怔住了,他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皇兄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他是他最为信赖的兄长,是他打心眼里佩服的人,他尊他敬他,容不得旁人半点亵渎,那样光芒四射的皇兄,是他的骄傲,是他的信仰,是他为之努力的目标,是他毕生的憧憬。

    “不会的,不是皇兄,皇兄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会的,不是皇兄,不是皇兄,不会的......”夜司辰喃喃自语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林夭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夜天冥站起身,朝地上的人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住后,倾下手中酒杯,缓缓流出的葡萄酒在地上溅出一片艳丽的支离破碎,清晰地倒映出夜司辰那张彷徨无助的脸。

    “三弟,本宫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来,既然你回来了,那本宫只好再杀你一次。”他居高临下的声音仿若是最后的审判,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话音刚落,夜天冥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径直刺向面前的弟弟。西风闷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量挺身挡在夜司辰面前,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深地上那片艳丽酒泽。

    “殿下...快......走...”最后一字艰难从西风喉咙里挤出,他颓然垂首,再也不会醒来。

    夜司辰感觉脸颊上一片湿润的温热,他茫然地抬起视线,头顶上方那张冷血无情的面孔被深深地刻在他心底,再也挥之不去,这一剑,将他所有的憧憬与骄傲击碎得片甲不留,从此,他对眼前这个人展开了漫长而刻骨铭心的仇恨。

    夜天冥抽剑冷笑:“愚蠢。”

    林夭见这个北澜太子再次举剑,立刻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夜司辰,连拖带拽地将他扯走。

    哐地一声,殿门全关,烛火熄灭,大殿沉入一片杀机四伏的黑暗之中。

    “杀。”

    夜天冥一声令下,大殿陷入一片刀光剑影的厮杀当中。

    打斗声,惨叫声,血腥味......充斥着这座巍峨壮丽的宫殿,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夜司辰猛地甩开林夭的手,冲入那片厮杀之中。

    混乱中,林夭被一只手紧紧搂住,下一刻整个人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闻见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沉水香,林夭惊喜之余,只觉得无比安心。黑暗中,她轻唤了一声“殿下”,他“嗯”了一声。

    殷灼一只手搂着林夭,一只手挥剑杀出一条出路。

    殿外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一扫胸腔中郁积的凝涩,林夭昏沉的头脑也清明不少。

    看着月色下那张俊美如画的脸,林夭一时情难自抑,仰起脖子便在殷灼脸上亲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那双沉如湖的眼睛含着一丝无奈的浅笑,“你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轻薄本王。”

    林夭纠正道,“殿下,我这不叫轻薄,是亲近才对。”

    殷灼微微笑了一下,不同她争辩,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殿下,糟了!夜挑剔还在里面呢,要不你把我放在前面,再回去把他捞出来。”林夭道。

    “放心,本王都安排好了。”殷灼道。

    “殿下英明。”林夭眯笑着眼睛道。

    小巷内停着两辆马车,一人扛着昏迷的夜司辰从屋顶飞下,身后跟着神武军统领风启,三人上了后一辆马车,车夫扬鞭一甩,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辆马车依次从后门驶入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停稳之后,后面的马车里过来一人同林夭低声说了一句话,林夭随他快步走了过去,当看清从后一辆马车里下来的人,她不禁有几分诧异。

    “四殿下?”

    殷凌朝林夭点头示意了一下,扛着夜司辰朝屋内走去。林夭也顾不得问东问西,立刻钻进马车为风启诊治。

    九洲和一名便衣侍卫拿来油灯和纱布绷带,明黄色的灯光映亮整个车厢。风启胸前的衣襟染红一片,还有鲜血在不断往外渗出,胳膊上也是血流不止。

    林夭先为风启施针止血,然后给他包扎伤口,最后给他服下一粒赤乌丸和乌鸡活血丸,不顾这位冷面大叔的抗议,让人将他背进屋中。

    夜司辰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林夭给他把了一下脉,应该是被人打晕的,多半是人冷话不多的四殿下。他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的,林夭给夜司辰包扎好伤口后,给他服下了一粒安神药丸。

    一名便衣侍卫在旁照料风启,九洲跟在林夭身边待命,殷灼和殷凌在商谈正事。

    “二哥,什么时候启程?”

    “不急,先休息一晚再说。”

    风启闻言,立即表示自己的伤势无碍,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北澜。

    林夭走过来道:“大叔你就别逞强了,你那血都快流一盆了,失血过多再加上奔波劳累,大叔,你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而且现在城门已关,咱们现在出城,无疑是打着灯笼让人来抓,放心,殿下一切已安排妥当,那些北澜鹰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上门,咱们就养精蓄锐,等天一亮再走也不迟。”说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咕下,神清气爽。

    风启还想再说些什么,林夭便对那名便衣侍卫吩咐道,“快把大叔背下去休息,别再让他劳神费心了。”

    那名侍卫回了一声“是”,背着风启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