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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师父是干嘛的?——花钱的

    四下寂静,偶有几声虫鸣。

    听身后没有动静,壮个有些担心,回头一看,见瘦子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也不动,透着几分诡异。这大半夜的,怕不是撞邪了,壮个艰涩地吞了一下喉头,低声朝他喊了一句,“兄弟,你怎么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干伤天害理的勾当,当心夜路走多了,撞到鬼,被吃得骨头也不剩。”林夭半睁开一只眼睛斜觑着壮个,语气幽幽,然面上一派气定神闲的从容模样。

    见林夭没被迷药迷晕,壮个面色一惊,旋即从袖中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凶相毕露,“给老子老实点!”

    林夭唇角一勾,咻地甩出一根银针,壮个右手一疼,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咻地又是一根银针,壮个左腿一疼,咻地一根银针,壮个左手一疼,咻地......

    几秒之后,壮个浑身僵疼地定在原地,额上沁出涔涔冷汗,牙呲咬得咯咯作响,眼神凶恶地瞪着林夭,不肯开口求饶,性子倒是要强。瘦子则是极力用眼神求饶,嘴里也说着“姑娘大人有大量”的好听话。

    林夭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裳和发型,视线看向瘦个时,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颇有几分阴险意味,吓得瘦子愈发卖力求饶。

    “姑…姑奶奶,只要您放我们兄弟一马,我们一定洗心革面,”

    “谁是你们的姑奶奶,我有那么老吗,再说这空口无凭,本姑娘凭什么相信你们,”说着,林夭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放下手时,指尖沾着些许粉末,她拈指弹了弹,又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说你们都是老手了,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竟然敢打本姑娘的主意,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比这厉害一百倍的迷药本姑娘都尝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听到“死”字,瘦子心底一慌,眼里泛起豆大的泪光。

    林夭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哭什么,银针封穴,以后再敢心生恶意,为非作歹,毒入肺腑,必会暴毙而亡,明白就眨一下眼睛。”

    瘦子连忙眨了一下眼睛,顺带着挤出两行清泪,样子看着颇是好笑。

    壮个仍是要强地不肯服软,林夭朝瘦子示意了一下,瘦子立刻领会,苦口婆心地劝起他这位兄弟,听到“家人”两个字,壮个神情明显一松,紧绷的脸霎时颓然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咬咬牙,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四个字,“姑娘饶命。”

    林夭满意地嗯了一声,又伸手进篓子里拈出两片小绿叶,鼓足腮帮子吹了一口仙气。瘦子对她这古怪的举动,心里又添一重畏惧,壮个皱了皱粗黑的浓眉,面色更难看了些,然也不敢爆粗口。

    “日后再敢为非作歹,必定暴毙而亡。”林夭特意强调了一遍。

    瘦子用虔诚的眼神默默起誓,只恨现在不能动弹,要不然非得给林夭下跪磕头地忏悔一番。

    收回银针后,林夭朝两人伸了伸手,瘦子立刻会意,将身上的钱财悉数奉上,林夭掂了掂手上的银子,有个三钱左右。

    将银子揣到袖中后,林夭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朝瘦子伸了伸手,瘦子麻利地掏出怀里还剩的小半包迷包放到林夭手上。

    将迷药揣到袖中后,林夭的视线又看向壮个,他有几分窘迫地挠挠头,瘦子解围道,“姑娘,我这兄弟身上没多少银子,这钱都要供家里的弟妹上学堂,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林夭狐疑地觑了一眼壮个,他面上愈发窘迫,连耳根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表白呢。

    在林夭的耐心注视下,壮个踌躇地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犹豫地伸出手,话也说得有几分磕巴,“就…就这么多了。”

    林夭微勾了一下唇,伸出手,壮个面露心疼之色,本来还想着用这些钱给家里弟妹买些糖莲子,下一刻,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只见林夭将一钱多银子放在自己手上。那是她剩下的盘缠,一碗阳春面花了三文钱,小毛驴的饲料花了五文钱,还剩一钱银子和两枚铜板。

    “这钱是我行医所得报酬,你拿去给你弟妹上学堂,”说着,林夭又从袖中拿出瘦个孝敬的三钱银子掂了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因得果,这黑心钱就交给我保管吧,免得让家中人沾了什么恶果,看你一身力气,找份正经差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既然心疼自家弟妹,以后行事要三思,若是惹上什么杀头大祸被记入案宗,家里弟妹的前程怕是就毁了,”规劝完大个,她视线移向瘦子,“你头脑灵光,又会说话,当个酒楼的伙计正合适,至于当不当得上掌柜的,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说罢,林夭重新背靠着柱子坐下,朝两人摆了摆手,“行了,都走吧,日后好自为之,找份正经差事,娶妻生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两人默然地低着头,各自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前方的夜色之中,林夭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过来一会儿,听见夜色之中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兄弟,等我出人头地了,你再跟着我好好干。”

    “嗳!”

    这两人本是个团伙,瘦子负责敛财,壮个负责望风,但逢这种风雨天气,两人就会在城外供人歇脚的长亭守株待兔,等人熟睡之后,再用事先备好的迷药将人迷晕,盗取钱财。不承想今晚听林夭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两人迷途知返,决心痛改前非,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出人头地。

    林夭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云想,不知他是在装睡,还是因为有伤在身才不敌迷药,不过,无论哪种,都不妨碍她捏捏人家的脸蛋,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寅时一刻,城门开启。

    蒙蒙雾色中,林夭牵着小毛驴向城门出发,云想依旧骑在眼神忧郁的小毛驴背上,想到等会儿大庭广众之下,免不得遭人一番指指点点,暗自叹了一口气,但小姑娘高兴就好。

    进城之时,晨雾已散,朝阳从地平线上逐渐升起,霞光万丈,照得人一片亮堂堂的。

    如云想所料,一个大男人骑在毛驴上,遭到一番驻足围观和指指点点,然他倒也不在意,面上一如既往地不咸不淡,悠闲微笑。

    林夭牵着小毛驴停在了一个面摊旁,要了两碗阳春面,考虑到云想是个伤员,得补充点营养,便让老板在他那碗里多加了一个鸡蛋。

    吸溜了几筷子热汤面后,林夭见云想不动鸡蛋,便问了句,“你不喜欢吃鸡蛋吗?”云想点了一下头,倒也实诚。

    下一刻,鸡蛋便到了林夭碗里,下一刻,便被她两口吃进肚子里。

    一碗热汤面下肚,林夭满足地轻叹一口气,见云想那慢条斯理的用餐速度,估计还要等个一时半会儿,便随意看起街景。

    阳城的街道不如京城的宽广,两边的酒楼茶馆也不如京城气派,但也别有一番热闹,热气腾腾的包子摊,五彩缤纷的杂货摊,做工精细的首饰摊…

    林夭由近及远地扫视,视线突然定格在一间酒楼二楼的阳台上,面上的神情也丰富多彩地快速变化,先是一愣,再是怨念得恨不得咬个小手帕,最后一个奸笑在嘴角浮现。

    逢缘君姿态悠然地倚在栏杆的长椅上,听着美人弹曲,品着美酒佳酿,花着林夭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