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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靠衣装

    胡同的一侧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另一侧隐没在浓重的阴影中,夕阳渐渐没入地平线,光与影悄然变换,阴影逐渐拉长,一点一点地笼罩大地。

    “这小貂儿来这干什么,莫非它是被这户人家扫地出门,所以带咱们来一雪前耻?”殷澈如是分析道。

    九洲没有应声,目光警惕地盯着那扇小木门,感觉那扇门后面,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一线亮光闪过,九洲立刻抓住殷澈的肩膀腾空而起,两根漆黑的钢针穿过两人所在的位置刷地打入地面。

    过了一会儿,门后的活板推开,一双精明的鼠目快速查看一番,活板关上后,一个短小精瘦的身影一跃而起,直朝胡同口奔去,动作如耗子般敏捷,将那两根钢针回收入袖后准备返回,脚步骤然顿住,仔细嗅了嗅,精光一颤,立马溜回宅子里。

    两人回到街上后,殷澈刚顺了一口气,突然发现小貂儿不见了,一声鬼叫立刻吸引来过往路人的注意力,九洲对六殿下这突然的一惊一乍早已习以为常,然成为众人围观的焦点就有几分不适了,冷峻的眼神一扫,路人自动消失。

    “小貂儿不见了,该不会被暗器打中当场身亡了吧,我可怜的小貂儿,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九殿下倒当街哭起丧来,九洲默默走远了一步,两步,三步...五步,假装不认识这货。

    一个雪白的身影嗖地蹦到九洲肩上,看着那个哭天抹泪的玻璃心皇子,黑溜溜的眼睛一转,貌似又翻了个白眼。

    “咳,六殿下,您的小貂儿回来了。”

    殷澈闻声回头,一秒收起那戏剧化的表演,颇为自豪道:“我就说嘛,这小貂儿贪图本王的美貌,定然是舍不得死的,这才还魂”九洲适时地打断道:“六殿下,属下还要回去向殿下禀报此事,天色已晚,您也早些回府吧。”

    “殿下。”九洲抱拳行礼道。

    “二哥。”殷澈双手捧着只小雪貂笑嘻嘻地打招呼道,旋即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个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纨绔样。

    殷灼一记眼神扫去,殷澈立马规矩坐好,装出一副端庄大方的正经样,不过几秒,便嘻嘻一笑地破功了。

    九洲条理清晰地禀报着事情的经过,用词准确,言简意赅,殷澈则画蛇添足地补充几句,用词浮夸,不切实际,某位统领又有种一鞋板拍死某皇子的冲动。

    “殿下,六殿下和属下一路跟着这只雪貂到了一条隐蔽的胡同口,”“二哥,你可不知道,我们一路飞檐走壁,翻山越岭,都快将这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条胡同口,二哥,不是我自夸,我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九洲都差点跟不上我,”

    “那条胡同口正对着一扇小门,”“说时迟那时快,无数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雨点般打来,我们和这小貂儿差点命丧黄泉,”

    “那暗器是两根钢针,从力道和手法上来看,像是鼠妖一族擅使的瘟针。”“我就说嘛,肯定是瘟针,我这眼力可好了,那针黑黢黢的,一看就知道是有剧毒的,”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至此,这个六殿下才消停下来,安静地等着自家二哥发号施令。

    殷灼思量片刻,道:“让暗影卫盯着,如有异动,立即回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九洲领命离开。

    殷灼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品一口,道:“六弟,这天也黑了,”殷澈立刻做出一副找死的忸怩样,“二哥,这不太好吧,我好歹也是你弟弟,虽说这相貌生得是貌比潘安,但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要不你找别人。”

    “啊~~~”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殷澈衣袂飘舞地飞出门外,又嗷地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

    端王府的管家福叔见殷澈一瘸一拐地走进府中,忙带着下人过来搀扶,却见自家王爷手里捧着一只雪白小兽,不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殿下,您要是喜欢这些珍奇异兽,让下人去买一只回来就行了,何苦自己去林子里搜寻,这要是摔出个好歹,小的可怎么向皇上和贵妃娘娘娘交代。”说到最后还抹了一把眼泪。

    “福叔,你就是喜欢瞎操心,我这轻功可是九州大陆数一数二的踏雪无痕,就算打不过,保命也是绰绰有余,”殷澈顿了顿,摆出一副异常严肃的神情威胁道,“今日之事,你们谁要是敢告诉母妃,本王就离家出走。”

    福叔汗颜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只有点头的份。

    林夭换上了一身清新灵动的粉纱留仙裙,两条麻花辫也被绾成仙气飘飘的流苏髻,上面以珠翠相缀,肩后一个小批发,煞是温婉可人。

    看着身上的漂亮衣裳,头上的华丽发饰,林夭由衷地感概道:“人靠衣装,马——”旋即来个了转折,“这天生丽质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真是没办法啊。”

    两名丫鬟未作评论,只是尽心尽责地将每一分细节都做到完美无缺。

    前世今生第一次,林夭享受着如此专业又周到的美容服务,竟然有些舍不得逃出这贼窝了。

    两名丫鬟正在给林夭修甲染蔻丹,老头走了进来,一脸的阴沉煞气。

    “都先下去吧。”

    “是。”两名丫鬟端着新鲜的凤仙花汁退出了房间。

    林夭一脸无辜地看着来者不善的老头,双手笼袖,目光清澈天然得好似生来便带有一股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备。

    老头盯着那张小圆脸看了几秒,而后不动声色地道:“你那包里除了一把梳子,还装了一只貂吧。”

    林夭心里暗叹这老头的直觉真好,能从那团一晃而过依稀都辨不出形状的虚影中推断出是一只貂,果然是老奸巨猾,听这老头不阴不阳的语气,应该是小雪儿带着帮手来探了一下路,不能承认,要不然这老头肯定认为自己是内应。

    一番不过几秒的快速盘算过后,林夭若无其事地摇了一下头,“没有,我那包里就只有一把梳子,没有什么貂儿马儿的。”

    老头眯了眯眸中的精光,伸手一抓,挂在架上的那只布包径直飞来,被那只枯瘦的手牢牢抓住,老头低下头嗅了嗅,包中味道混杂,需要花点时间辨认。

    林夭心下一阵恶寒,决定再做一个小布包,突然一个激灵在脑中闪过,忙起身去夺包,不小心“啊”地一声被裙子绊了脚,连抹带推地将桌上的胭脂水粉全扑在地上。

    霎时,房中充满香腻的脂粉味,老头受不了这样浓烈的气味,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

    旋即,房间里传出杀猪般的哀嚎,“我的包啊!娘啊!孩儿对不起您啊!连您唯一的遗物都没能留住!娘啊!…”

    老头鼻头通红眼角含泪地奔到院子里,将布包随手一扔,气哼哼地道:“拿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