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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府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花钱如流水,挣钱风险大,还有小人克扣,正是【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何小云喝着茶,忧心忡忡。

    “客官,给您上菜”,小二吆喝着,走到何小云跟前,给他端上了一碟花生,一盘时鲜炒腊肉,一壶黄酒。他轻轻抬头,舒展眉眼,向小二道了声多谢。

    时鲜是春笋,炒了腊肉,咸香鲜甜,就着黄酒下肚,叫人精神大振。

    “哎哟喂,我的老哥哥,你既然是江府首席青羊子道长的相识,怎地不早说,闹这许多误会!”原来是适才那个老官差,只见他一脸堆笑,躬身走近,手里捧着一个布兜。

    他才一坐下,何小云把布兜抢过来,清点一番,知道这里面绝不少于十两银子,满意地一笑。瞥眼看见这人恋恋不舍的神情,问道:“官爷还有事儿吗?”

    那人连忙抱拳:“不敢劳烦,不过如果有闲工夫,您给江大人面前说两句好话,那也是荣幸得很,对了小人姓木叫木有钱。”

    何小云点点头:“好的,不送!”

    那人急忙退下,边退边点头哈腰。

    何小云细细清点,不多不少,十两纹银,心中不免错愕,江家家主江大娘是杨国女将军,战功累累,武学修为更是高深莫测,传闻中已达八品。

    这青羊子居然是江府的人,而且是首席,虽然不知道首席意味着什么,但此人定然有些能耐。

    随意想了一会儿,见菜已上齐就不再理会,开始大快朵颐。待酒足饭饱,又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百无聊赖,请店家喂了马匹,到集市游荡,寻思去铁匠铺寻一把兵刃,毕竟自己的剑已经断在了虎鹰后颈里。

    “老哥,这兵荒马乱的时节,好铁精钢哪里是我等小人物可以染指?”那铁匠听闻他要打一柄镔铁剑,不禁发问。

    铩羽而归,回到清风楼时,已是日薄西山,酒楼的伙计已经挂起了灯笼。

    ……

    “得得得,得得得。”

    远方有一阵马蹄,如骤雨落地,步幅均匀而密集。

    灯笼挂起来之前马蹄声还较轻微,这一会儿工夫,蹄声早已到了耳边乡,余光扫过,一匹白马出现在傍晚的余晖之中。

    跟挂灯笼的伙计闲白两句,再回头,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已然骑着马立在他眼前。

    好快的马!

    “哟,谷大人有些时日没来了。”这人小二认得。

    “你就是何小云?”他没有理会这小二,眼睛直勾勾盯着何小云。

    何小云恼他无礼,也不避讳他的目光,细细端详,这人一张疤脸,古井无波,平静如水,看不出情绪。

    默然点了点头。

    “我,谷寒山,明日酉时来江府,青阳子点名要你!”

    “为何要我?”

    回答他的是谷寒山抛来的袋子,何小云顺手接住,掂量一番,好家伙,少说十两,打开一看皆是耀眼金条,吞了下口水,点头回应道:“我定然按时赴约。”

    话音未落,谷寒山一夹马腹,只听闻一声嘶鸣,策马而去。

    “这人什么来头?”何小云向身边的清风楼伙计问道。

    “这话说的,这是江府门客次席谷寒山,人称‘一镖镇江陵’,一手金镖举世无双,指哪打哪,百步穿杨。”小二说起这事,口若悬河。

    原来是个暗器高手,不知与自己相比如何?何小云这几年除了基本的功课,全都浸淫暗器之道,不知自己到了什么水准,初遇深谙此道的高手,一时起了较量之心。

    “这江府明晚有什么事?”回过神来,又继续向小二发问。

    “他们家选婿呐,江家独女嫁人。”那小二说道。

    原来江府只有一个独女,那自然是昨日遇到的那位少女江苹苹了。既然明晚便要订亲,何以昨日还在荒野跟着师父乱窜?

    ……

    玉兔东升,何小云还在后院给自己的瘦马梳理毛发,房梁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着一身黑衣劲装。

    他手上捏了一枚飞镖,凝神看去,见此人身形消瘦矮小,是大人孩子犹未可知。

    那身影左右一转,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嗖!

    风声传到何小云耳中,是弓箭的声音,黑夜里一支黑羽箭以风驰电掣之势划过夜空,速度极快,发出刺破空气的声音。

    如此下去,那黑色的瘦小身影在半空中便要中箭,如此准头力量,看得出来射箭者是行家里手。

    当!

    何小云铁镖出手,不偏不倚,直击那飞来箭矢,只是这轻轻一撞,那箭矢便飞到一旁,从那黑衣人身旁掠过。

    “多谢大叔!救命之恩不敢相忘…啊怎么是你!”

    何小云也想问这么一句,那黑衣人轻盈落下之后转身道谢。声音一出,便认出这是昨日荒野外见到的那位江家独女江苹苹。

    这姑娘怎地大半夜出现在此处,你不是明天就要嫁人了么?心中疑窦丛生,又听得一箭射来。

    何小云心中恼怒,因为这一箭,是向着自己而来,听风声比刚才那一箭威力更胜,箭上附着浓烈的武力,洞穿墙壁,摧枯拉朽而来。

    箭到身前不足一丈,江苹苹见状不妙,推了何小云一把,结果何小云纹丝不动,自己反而退了三步,这才知晓,青阳子对这人的赞誉绝非言过其实。

    眨眼间,飞箭逼近眼前,裹挟一阵强大的风压,把马房里的草屑扬起。然而击在何小云面前时倏然停住,箭头登时折断,这一箭便如撞在石墙上,碎作数段。

    而箭上所含的武道真力,与何小云面前的一道屏障撞击,冲击之力四散开来,整座马房被冲刷得一片狼藉,只有何小云不动如山,气定神闲。

    “何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远方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又是哪来的缩头乌龟,只敢暗施冷箭?”何小云凝神戒备,手中捏好了飞镖。对方若不说话,何小云还拿他无法,毕竟这一箭威力少说是张百八十斤的大弓,便是从百丈之外射来也不足为奇。

    他一出声,就能大约辨明方向,若不是担心那人还要对江苹苹不利,自己早就追上去了。

    “咱们走着瞧!”撂下一句话,便有一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何大哥好厉害,刚才那是‘屏风咒’么?”江苹苹看到了刚才何小云挡下那一箭所施展的术法,不由得惊叹道,“我也学过,只是要挡住那连雁的弓却是万万不能。”

    “连雁?”

    “他是我府上的第三席门客,武学修为还行,就是箭术了得。”江苹苹淡淡道,“也不知为何,别人家的门客都是谋略之士,就我家全是些江湖草莽,除了我师父其他人好像也不如你,要不你来做门客吧。”

    “这人为何追杀你?”这姑娘看面相也就是十四五岁年纪,面对追杀反而表现得十分从容,这倒是令何小云有些戒备。

    “我看见他和一个敌贼暗通!”江苹苹气呼呼地说道,“那人姓关名柳,是成国的什么武将。好不要脸,都快四十了还来参加明天的选婿!”

    人家前来选婿的干嘛要杀你,还要伙同你府上的人。何小云觉得这姑娘说话云里雾里。

    他心中有些懊悔,这事儿看上去牵涉甚深,而这江苹苹年纪轻轻但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说道:“我不想管你们皇亲国戚的破事,哪怕你被杀了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我要把你送回去!”

    “不行,回去了那连雁加害于我怎么办!”说罢嘟起嘴,转过身去。

    “关我鸟事。”何小云心肠刚硬,不吃这套,边说一把拉住江苹苹肩膀,“话说他不是第三席吗?你府上不是还有什么青阳子、谷寒山,还有你娘,他们这等厉害角色坐镇,那连雁还能伤得了你?”

    “他们都被我娘亲派去给各路豪杰下请帖了。”江苹苹挣脱了一会儿,发现徒劳也便自放弃,睁着楚楚可怜的双眼看着何小云。

    何小云总觉得,眼前这个大小姐实在镇定得不像样子,她不怕自己对她不利?面对围追堵截她的底气何来?

    “那要不这样,你知道我是个捉妖人,拿钱办事,童叟无欺。”何小云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姑娘到底耍得什么花招,“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送你回去,保你平安,直到明天晚上!”

    “那再好没有!”江苹苹的爽快答应让何小云大感意外,这里面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吧。

    “你等我收拾收拾。”

    回到自己的客房,却发现有人进来过!

    还好自己的银两和药剂从不离身,房间里无非是断剑、衣物以及干粮之类的应用之物,检查一番没有丢失。

    收拾完下来以后,看到江苹苹早已骑在他的马上,这马儿颇为认主,居然对江苹苹这般顺从,也令他有些意外。

    不方便与她一并骑乘,何小云便牵着马驮着江府的大小姐,信步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江府。

    门外望去,府里上下门客仆从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人人坐立不安,焦急走来走去。

    何小云和江苹苹走到门口,居然无人来接应,只有两个值守的卫兵。那二人看到一灰发大汉走来,不由得一惊,喝问:“你什么人!”

    话音刚落,便听得马背上的大小姐骂道:“没眼的玩意儿,本小姐被人追杀逃窜正是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尔等还不速速放我们进去。”

    那卫兵听了,大喊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连三爷!”吩咐了另一人前去传讯,自己急忙引着何小云二人进来。

    江府大院深宅,从大门至正厅有五进门庭,那引路的卫兵只领到第一道门,就赶着回到岗位。

    江苹苹叫住他:“慢着!我爹娘和我师父回来没有?”

    “道长已然回来了,家主夫妇还未见身影。”卫兵抱拳回道,迟疑片刻又说道:“谷大人也回来了。”

    江苹苹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连雁会对你有何动作?”何小云问道。

    “哼他还不敢在大堂里动手,本来他精通用毒之道,不过我听说捉妖人不怕毒?”江苹苹微笑着问何小云。

    “也不是完全不怕,只能避免一些作用于血液和神经的蛋白质毒素,其他的比常人好些,但多了也要出问题。”何小云笑了笑,什么蛋白质云云,是现代人的词汇,避毒之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底牌,不能轻易示人。

    “你在说些什么?”江苹苹果然云里雾里。

    “没什么,你若想对我下药的话,泻药见效最快!”何小云回道。

    江苹苹不再扯这个话题,找人来牵了何小云的马儿,自己领着他进到厅堂。

    进得厅堂,青阳子一把拉过江苹苹到身边,喝道:“你这丫头,叫人不得安生!明日就是选婿之夜,你这又出去乱跑,非要逼老夫断你一条腿么?”

    “我是被人追了!不信你问他!”江苹苹一指何小云,这让后者一愣,心想我只说过护你周全,可没说要帮你解释。

    “何老弟,你今晚不该来!我记得我的请帖分明写着是请你明日前来!”青阳子对何小云的到来并不意外,反而显得忧心忡忡,“也罢祸福有命,你们捉妖人命硬,今晚来未必就是坏事。”

    江、何二人对望一眼不明所以,何小云开口道:“小姐说有人害她,雇我护她周全,如今安然送到府上,有您老人家护佑,断不能再有什么风波,小姐,咱结账两清吧!”

    “来人,取百两银子给何大哥”,江苹苹呼唤佣仆取来银钱,看那下人走出去,又说道,“您急走干啥,坐下来喝杯茶嘛。”

    说着亲自给何小云倒了一杯,何小云急忙起身接过,茶香四溢,一饮而尽。

    便在此时,正厅里突然冲进一个疤面大汉,这人何小云见过,正是谷寒山。

    他进来见到何小云,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与江苹苹行个礼,便对青阳子问道:“道长,你可见过这把刀?”

    “这是好像我的剑啊,可是我的已经断了。”何小云大奇,说着从腰间拿出自己的那柄断剑,展现给众人看。

    谷寒山见状大喝一声“拿下”,冲出四人扑向何小云。来不及思考前因后果,何小云身形纵跃,庞大的身躯腾挪闪躲,听得几声哀嚎,有三人人已被点了穴道,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人被何小云反扣住,喝道:“且慢动手,否则我这就捏了他脖颈。”

    谷寒山见状,手一扬,两只金标先后向何小云扔去,速度奇快,角度刁钻,叫人避无可避,要么撒手,要么用人质来挡,但是第二镖一定避无可避。

    这人好不狠毒,丝毫不在意手下的性命。不过何小云倒是完全不慌,要论暗器,他自己更加是大行家,身子一歪,那嘴咬住了一枚金标,扭腰甩头,呸一吐。

    当!后来的金镖也被击落。

    “二位且慢动手!”青阳子一声大喝。

    谷寒山从何小云这一手惊人的艺业震撼中醒来,说道:“连兄弟死了!胸口正是插着这把尖刀!”

    青阳子大惊,何小云看了一眼江苹苹:“我说江小姐那么急着请我来府上呢。”

    “我不是!”江苹苹声音有些颤抖。

    “我骗你的,我知道与你并不相干。”何小云微微一笑,转头对谷寒山说道,“二位莫急,天亮之前,何某一定给你们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