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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动手

    刘正风定睛一看来的是三人。

    为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刘正风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左边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右边那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放暗器的正是他,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

    刘正风霎时间心思百转,此时忍了这击翻金盆之辱,在场怕不是千余江湖中人。罢了,我还有家眷弟子,想罢问道:“不知三位这是何意?三位远道而来,何故躲在屋顶,受那风吹日晒之苦,何不进来进一杯水酒。还是我慢待了三位,竟如此咄咄逼人。”

    丁勉微微一笑道:“嵩山派此来非是为了耀武扬威,威逼同道而来,而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原本想出头说话的人都按耐下来。方才定逸听了刘正风的话正要劝他,可又听见丁勉一番言论。到底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心思灵动,当即闭嘴观望。

    刘正风接口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也抬举小弟了。刘某只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儿女俱幼,门下也只收了这么八九个不成材的弟子,委实无足轻重之至。刘某一举一动,怎能涉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

    “嘿嘿,你说不涉及便不涉及,你是五岳盟主吗?说你是你便是!”陆柏喝道。

    定逸师太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气忿忿的道:“你嵩山派欺人太甚,刘贤弟,你不用担心,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瞧人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来睁眼吃饭不管事的不成?”

    刘正风苦笑道:“定逸师太,刘某谢过你的好意。今日刘某倒要看看我如何要了他人性命?”

    众人也应和说让嵩山派仔细说说,拿出证据来。

    见场中如此场景,丁勉咬牙冷笑说道:“好好好,登达。”

    只见史登达举起五岳令旗,丁勉森然说道:“刘师兄,诸位,且听仔细了。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众人如同炸了锅一般,纷纷讨论起来,吵吵嚷嚷。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侠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

    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群雄听得丁勉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丁勉侧头瞧着三师弟陆柏,等他说话。

    陆柏细声细语的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费彬突然厉声问道:“你到底识不识的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九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虽然瘦削,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状了许多,显得威猛无比。

    刘正风听了此言,也未答话,一直沉默。众人正等着他回话,千余双眼睛盯着他,仿佛回不回话已经不重要了。

    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群雄听得此言又是一阵议论,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胆色。

    丁勉道:“既如此,刘师兄,你不打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吗?登达,去后院看看,是什么人敢动我嵩山弟子,将你刘师叔的家眷请上来。”

    “是。”

    厅内安静无比,只等着史登达回来。

    不多时,史登达从后院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十余个嵩山弟子,手拿长剑,只不过身上衣服褶皱,有些脚印,脸上有些红肿。

    嵩山弟子后面跟着的是刘正风的家眷,一个个面带忧色。最后的两人,正是张三李四,他二人一闪身站到廖原身后。

    丁勉出声问道:“廖掌门这是何意?为何纵容手下欺侮我嵩山门人?”

    廖原坐着也不答话,张三出来说道:“这位仁兄,非是我二人欺侮你的门人。方才我二人正在四周闲逛,忽听见后院传来喝骂声。我二人在刘府做客,恐他家眷出事。

    果不其然,我二人进后院时,看见十余个人拿刀剑对准妇孺,更有人想欺侮刘三爷的妻女。我二人久不下山,不识得嵩山的衣饰,长剑,故此下手重了些,还望仁兄海涵。”

    见张三如此言论,丁勉倒不好说什么,又对着刘正风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刘正风面露凄凉的说道:“我与曲大哥音律相交,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岳不群有纷纷劝阻刘正风不要误入歧途,刘正风只是不依,一直摇头沉默。

    似是丁勉等人耐心已尽,对着史登达伸手一招,“过来。”史登达将五岳令牌交到丁勉手中。

    丁勉高高举起五色令牌,说道:“刘正风听者: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

    刘正风惨然一笑,更不答话。

    丁勉又道:“尊五岳号令的,对抗魔教的,站到左首边去。”

    初时,只是廖廖几人过去。随着定逸师太,岳不群等人屡屡劝阻无效之后,也到了左首边去。

    只剩了衡山弟子和廖原一行五人,又过了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那就只剩下了刘正风的弟子和廖原等人,丁勉看见廖原不禁头疼,想要出声发问,又不想处这个霉头。当年他廖原就一枪击飞向问天,现在谁知道他武功有多高。

    丁勉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罢。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费彬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刘正风一惊,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内力到处,米为义向左撞出,那银光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

    向大年护师心切,纵身而上,眼见就要击中心脏,只听'叮'的一声,又有一道银光从一旁闪出,击中了先前那道银光。

    费彬怒喝:“是谁?”众人望去,正是林平之。林平之在酒楼时,见向米二人谦逊多礼,不忍他二人丧命,故而出手相救。

    嵩山的人还未说话,只听有人骂道:“格老子滴,老子早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小兔爷你想勾结魔教不成。日你个仙人板板,我看你们师徒还坐在那,分明就是想要勾结魔教,自绝于我正道。诸位,上啊,宰了魔教妖人。”

    不出所料,这般叫嚷的就是余沧海,余沧海恨廖原师徒入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廖原撩眼皮看了余沧海一眼说道:“璟儿,有人骂你师弟怎么办?”

    “揍他。”

    “那还不快去。”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如闪电般冲向余沧海,王璟与林平之将廖原创的阴阳两仪阵化入拳脚之中。

    王璟龙象般若功力大势沉,林平之运用廖原整理的太玄经上灵巧的拳脚功夫,潇洒如意。

    余沧海见来势不好,运起摧心掌往先来之人胸前便拍,林平之向旁一闪。露出王璟的拳头来,正好拳掌相交,震得余沧海连连后退。

    而林平之又正好绕到他身后,飞起一脚踢他后心,余沧海被这二人弄得好不狼狈,左躲右闪,几无还手之力。

    众人见他二人隐隐成阵势,阴阳相合,不禁看向廖原,暗道果真是习武奇才,不仅创出这等阵法,教徒也是如此了得。

    三人打斗未歇,也就十多个回合的光景,余沧海一掌扫到了王璟的臂膀,王璟却像没事人一般。余沧海吃了一惊,恍惚间竟被林平之制住,动弹不得。

    王璟外功练得最好,余沧海扫到的那点掌力伤不到他。此时见余沧海被制住,王璟举起巴掌,扇余沧海的脸,眨眼间扇了十几个巴掌,余沧海的脸又红又肿,还待再扇。

    只听一人怒喝道:“小畜生,住手!”

    二仆才打嵩山派,双徒又惹青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