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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是她怕我,还是我怕她

    那小女子是怎么在沙砾上跪了一夜的。

    她那膝盖,唉!

    “怎么,你还想听?”太后见晏姻将起又跪下,肃脸问道。

    “不不不,姻儿见地上有个果壳,下去捡起来罢了。”

    晏姻赔笑,起身将手心里沾的杏仁渣拍在太后面前的小几上。

    太后看了,一口痰上来,又咳嗽了好几声。

    嬷嬷赶紧过去侍候着。

    看嬷嬷给太后又是端药又是抚背。

    晏姻有些心愧,觉太后是被自己气病的。

    待太后在榻上躺好,晏姻跟在嬷嬷身后小声道,“太后是何疾,不打紧吧?”

    “天气渐冷,哮喘发作了。”

    嬷嬷答着,看看太后,又道,“您可别记恨太后,她一心想着晋王殿下,便唤了你来,老人家话多,你听着就是。”

    晏姻嗯嗯两声,心内暗忖,太后可不是话多,她这顿训斥可让人不好受。

    但现今之计,不管自己受多大委屈,讨好太后是必要。

    想想,晏姻搬了方小凳在太后跟前坐着,殷勤的给太后垂着腿,“太后,您就别生姻儿的气了,姻儿以后改就是了。”

    太后睁开眼,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钧儿看重你,但你也不能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是个男儿,将来身边定是有更多姬妾,你是女子,该谨守本分才是,若你是这般德行,怎能作好一府主母。”

    德行?

    晏姻纳闷。

    她除了抠门,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有损道德品质之事。

    难道是在男女关系上?

    这个得掰扯清楚。

    她向来是外强中干,有贼心没贼胆。

    没吃到肥羊肉,不能惹一身骚。

    晏姻笑呵呵对太后开了口,“太后,这个德行具体是指哪一点,姻儿不知,还请您明示。”

    闻言,太后脸又绷紧了,盯了晏姻一眼,最后对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也不藏着掖着,将晏姻不合时宜的行径细细品评一番。

    晏姻听着无言以对。

    她本打算和李钧谈个甜甜的恋爱,看来是不行了,因为嬷嬷话里话外,无不在告知,她必须对李钧唯命是从。

    他写字她研磨,他进门她掸尘,他用膳她布莱,他口渴她奉茶,他说话她闭嘴,他就寝她暖床。

    这些不就是个通房丫鬟做的事么?

    穿越前,她身边有男朋友的闺蜜都被宠成了小公主,到她这来怎就变味了?

    若谈个恋爱就要卑微得像个老妈子,还不如单着。

    算了,趁现在火苗还在萌芽之际,赶紧掐熄了吧。

    接着,晏姻也不多说什么,只就韩琦从天而降一事感谢了太后几句,便缄口喝茶。

    晏姻是邻国公主,太后也要顾忌两国邦交,观晏姻乖了几分,她脸色转而缓和了些许。

    道,“我之前确是唬了你,但我亦做了弥补,让韩琦赶在你生辰上来了,日后你可要尽心侍奉钧儿,再为他多纳些姬妾,府内和睦,早日为他诞下嫡子,若不然,咳咳咳......”

    晏姻听得出来,太后后面那几声恰到好处的干咳,是故意的。

    无非就是在敲打她,若她不老实,不多给李钧再找些女人,不尽快给李钧生孩子,她的下场有多个可能。

    她懂。

    但这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待李钧从皇上那里回来,接晏姻一起回府时,晏姻对他的态度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对他格外殷勤。

    但出了启祥宫的门,晏姻便冷脸甩了搀着李钧的手。

    “姻儿,好好的,你怎么了,看你腿似有些不便,可是肿了?”李钧跟在晏姻后面不知所措。

    “没什么,有些不舒服而已。”

    “那我扶着你吧。”

    “不敢劳驾。”

    他们身后,嬷嬷在门口看了几眼进去了。

    “你说姻儿出门就给钧儿甩脸色了?”听了嬷嬷的话,太后又问一遍。

    嬷嬷点头。

    “到底是穷乡僻壤出来的,面从腹诽,我的话都不中用了。”

    嬷嬷听着,又提醒道,“太后,晋王妃将韩琦安置在晋王府客居,是不是不妥?”

    “让韩琦客居在外才是不妥。”说过一句,太后让嬷嬷放下悬窗,又闭目养神了。

    嬷嬷一想,也是了,若韩琦在外下榻,与晋王妃互相来往走动,难保不会生事。

    但若他在晋王府客居,一举一动皆在晋王眼皮低下,是最万全不过了。

    行至宫门口,晏姻忽想到红绫还在皇后那里,也不与李钧说,调头便往回走。

    李钧在前面走着,见晏姻没跟上,赶紧追了回去,“姻儿,你去哪?”

    “去玩。”晏姻冷冷一句。

    去玩?

    李钧诧异,除了太后那里,晏姻在宫中不曾与谁有结交,她去哪里玩?

    “你到底去哪?宫里可不是你乱逛的地方,小心迷路走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李钧见晏姻走走看看,似不知要往哪走,跟在后面讨好道。

    晏姻定定站住。

    她真不知道皇后的宫室在哪。

    白了李钧一眼,晏姻直接道,“跟你直说吧,皇后让你的夫人去她那里献舞,羞辱人呢。”

    闻言,李钧脸瞬间黑了,拉着晏姻就往皇后的凤宁宫去。

    到宫门口,李钧却没进去,对晏姻道,“去吧,我去太后那里等你。”

    “怎么,你怕皇后?”

    李钧嗤笑,“怕皇后?”

    “你不敢进去,不就是怕么?”晏姻反问。

    “徐黛之死你还记得吧?”

    “她怎么了?”

    晏姻不知李钧现在提起徐黛做何。

    李钧沉了口气,道,“皇后之前指使徐黛毒害于我,徐黛并未照做,那晚郊外放箭之人便是皇后派来的,这次皇后又企图指使曹玉竹来害我,亦未成功。这些,还只是我知晓的,不知晓的,不知还有多少,皇后几次三番要我死,你说,是她更怕我,还是我怕她。”

    说完最后几个字,李钧看着晏姻,眸底又聚起了几分狠煞之色。

    “你…你凶巴巴的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要害你。”

    晏姻低下头不看李钧,心内却茅塞顿开。

    当初徐黛死的第二日,皇后便来了,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当时她还颇多疑虑。

    现在看,皇后是心虚来套话,来看她们是否知晓徐黛之死是出自她手。

    “这都是你查出来的?”晏姻问李钧一句,仍没看他。

    李钧挑起了晏姻的下巴,“对啊,这样,你还认为我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么?”

    晏姻打下他的手,又看看周遭,正色道,“你不要没个正经,若真是这样,曹玉竹和她娘亲就很危险,她们好歹是帮你了了抚恤银一事,你就没想过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