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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我做不到

    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李钧也是闲得很,从晌午到傍晚,都没出过携芳院,一直监督着红绫罚跪。

    揖翠轩内,曹玉竹喊住了给她送晚膳来,转身要走的慧儿,“我今日身体抱恙,烦请这位姐姐去紫宸苑禀一声,请王爷还是去绫夫人那里歇息。”

    闻言,慧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像初次见到曹玉竹般,定定看着她,不知该做何言语。

    听说过有人家妾室为争宠打得头破血流的,但没听说有小妾把主子老爷往外赶的,这曹玉竹倒好,王爷都还未到她这来过,她就先把人挡外边。

    不知她唱的是哪出。

    “王爷今日大半天都没从绫夫人屋里出来,怕是今晚也留那了,您身上不好就早些歇着吧。”慧儿懒得去猜曹玉竹的心思,老实答道。

    “有劳姐姐知会。”曹玉竹对慧儿堪堪做了个福身的动作,待慧儿收脚出去便轰一声极干脆的关了门。

    慧儿以为她是口是心非,明着推让装大度暗地里却吃小醋,没当回事,出门往静月阁那边去了。

    然曹玉竹并非吃醋,在门内听慧儿远去,她收拾一番,避开府里下人从侧门出去了。

    没有丫鬟跟随服侍,她倒少了累赘,很快就到了街拐角的一处茶楼。

    进去二楼包厢,一位打扮俭朴,明显有些焦急的妇人迎了上来,“竹儿,你怎么才来,让娘好等。”

    那妇人是曹玉竹的母亲周氏。

    “您以为晋王府是那么好进出的,若不是这会下人们用饭,院里人少,您今天怕是要白跑一趟。”

    说着,曹玉竹冷脸往桌边一坐,拿出两样东西搁在桌上。

    一件是晏姻之前让管家送给她的罐子,一件是她今早得的大金锭子。

    将东西往周氏面前一推,曹玉竹又道,“我只得了这两样值钱的东西,您拿了快回去吧,省得晚了落大夫人的奚落。”

    周氏摸着东西,但没起身,犹豫半天终吞吞吐吐道,“娘听说那府里的王妃是个顶大方的,打赏下人都是以斗量金,怎,怎你就得了这些?”

    闻言,曹玉竹鼻中哼出一声冷笑,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是啊,她打赏下人确是以斗量金,您当初就不该想法设法送我到晋王府做妾,而是像您一样做个使唤丫头,没准头一天得的赏赐比这多。”

    啪——

    一记耳光煽到了曹玉竹圆润的脸上。

    “没出息的东西,我是你娘!”

    “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周氏红着眼眶,身体因生气而在微微颤抖,打人的那只手也在隐隐作痛。

    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她十岁入的大将军府,十四岁上被主子偶幸,得了曹玉竹这么个宝贝女儿。

    但大将军府的大夫人是个厉害的主,即便周氏有了曹玉竹,在府内仍是个半奴半主的尴尬身份。

    虽说每月拿着比大丫鬟多几两的月银,但大将军府里人多,人情多。

    每月有公子小姐过生的,老嬷嬷们做寿的,这个时候大夫人便记得周氏是个主子,份子钱她一厘不能少拿,拿不出便从她月银里扣。

    这个月不足扣下个月的,今年不足扣明年的。

    至今,周氏已经三年没领过月银。

    全靠着曹玉竹的小姐身份,逢年过节多得的份例过日子。

    前几日曹玉竹备嫁,大夫人以曹玉竹是大将军府的小姐,这么多年的月银够她攒足嫁妆为由,诸事不管,出门给身在外郡的大将军送寒衣去了,待曹玉竹出了门才回。

    可怜曹玉竹又没得晋王府一两银子的聘礼,置办嫁妆的一千两银子都是周氏在外借的利银。

    周氏答应了本家,等曹玉竹一入晋王府就连本带利都还了。

    今日她便在茶楼等了一整天,等着曹玉竹得了赏赐送来,好还给本家。

    “您觉得把我送入晋王府做妾,我就有出息了?”曹玉竹的脸被打得偏过去了,就势也没回过来。

    周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忘了皇后娘娘的交代,更不要往了娘的交代。”

    闻言,曹玉竹眼眶里的眼泪流了出来,眨眨眼让眼泪憋回去些,才扭头恨斥。

    “你们怕李钧看不上我,至我进不了晋王府,让我强颜欢笑奉承讨好他,这都算了,让我给皇后充当眼线这也罢了,但你们要我对一个不喜欢的男人邀宠献媚,我做不到!”

    顿了顿,曹玉竹将袖中的一个白瓷瓶拿了出来,含泪冷笑了一声,“这个还请还给皇后娘娘,我是断不会下毒去害人的,再说我恐怕也没这个机会。”

    周氏被曹玉竹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但为了女儿和自己的前程,她忍住了又要扬起的手。

    只揪着衣裙颇为诧异。

    “为何?你正值新婚燕尔,与王爷独处的日子多得是,何来没有机会,再说这药下去,又不会让人当场毙命,就是日后追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新婚燕尔?

    曹玉竹又是一声冷笑,笑里似乎又带着一丝哀叹,表情说不上是自嘲还是解脱。

    总之就那么冷冷看着周氏,半晌才道,“昨晚李钧宠幸了一个舞伎,根本就没到我屋里来,今日他又在那舞伎屋里都没出来过,想必今晚也不会出来。”

    听了这话,周氏牙疼般嘶了一声。

    坐直身子静思片刻,方语重心长对曹玉竹道,“其实娘也不想你做那些害人的事,既是这样,那你就好好利用那个小贱人,借她的手把皇后娘娘的事办了。”

    “借她的手?”曹玉竹面上嗤笑,“您许是不知道那舞伎的厉害,今日敬个茶的功夫,她就让晋王妃禁了足。”

    周氏拍手一喜,“这是好事啊,那小贱人给你去了个绊脚石,你再好好逢迎晋王殿下,以后晋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将来若是晋王殿下有命活着,还称了帝,那你便是皇后。”

    “若万一晋王殿下倒了,那你也是给皇后出过力的功臣,等将来太子登基称帝,皇后说了,那四妃娘娘的位子总少不了你一个。”

    “如此一来,娘便没白生你,那些曾给我们母女白眼的人,只怕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光想想娘就觉得解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