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中的少年
跑累了的月疏璃，在快要被完全落下的夕阳染红的荒野上有气无力地漫步。
月疏璃后悔又有点自我厌恶，但最能够明确表现出现在的心情的，应该就是失败二字。
“我说出来了啊。”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很舒畅，但现在并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没说那些话就好了啊！
不过在大吵一场后，月疏璃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了。
我跟他明明在一起这么久了，却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凡人？
凡人的底蕴是什么，我完全不懂。
我什么都不知道。
月疏璃烦闷又困扰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远山城。
“呵！反正他会回来找我的。”月疏璃自我安慰道。
月疏璃在客栈等了一天，但还是没有见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第二天，月疏璃还是没有等到。
第三天，月疏璃在城外等了一天还是没见到心中所念的那个少年。
他，不来找我了吗？
月疏璃心如刀绞，月疏璃望着远方，眼眶里一阵汹涌，一行泪水划过脸颊。
“姐姐，你怎么了？”一位女童看见了流泪的月疏璃。
月疏璃抹去了眼泪，道了句：“没事，就是有沙进眼睛里了。”
女童将手伸进怀中摸索，随后就掏出了一个柿饼，递给了月疏璃。
“姐姐，好吃吗？”
“好吃。”
女童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去我家买一点好不好？”
还没等月疏璃反应过来，女童就拉起了月疏璃的手，一蹦一跳的往自家走去。
…………
时间如白驹过隙，月疏璃已然等了少年八天时间，但所想的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出现。
屋檐下，一位女童扯着少女的袖口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天天望着那边呀？”
这几天时间，女童天天都会来找月疏璃，每次都会忽悠月疏璃买些自家的柿饼，也不管她能不能吃的完。
“我在等人呀。”
和女童相处久了，月疏璃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灵动跳脱的孩子。
“那人和爸爸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吗？”
“也许吧。”
“要是我能像仙人一样飞来飞去就好了！”
“你想当仙人？”
“我想找到爸爸，只要能找到爸爸，我当什么都可以。”
“是这样啊。”
女童从小就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每次向妈妈问起爸爸，妈妈总是闭口不谈。
女童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
“姐姐，天上的仙人怎么越来越少来呀！”
月疏璃低头凝视着天真的小不点，心里泛起一阵喜欢，便蹲下身子，用玉手捏着小丫头的脸颊。
“因为仙人们都回家了呀！”
女童似乎习惯了被捏脸，没有反抗，反而对话中仙人的家有了兴趣。
“仙人们的家是在天上吗？”
月疏璃见丫头没有反抗，便双手齐上，完全将女童的脸颊当做了玩物一般。
“仙人不住在天上。仙人和我们一样，都住在房子里。”
听见仙人的家和自己家一样，女童倒是没怎么惊讶，这几天的相处里，月疏璃告诉了这丫头很多仙人的事情。但女童很快就又有了一个问题。
“仙人明明要像我们一样吃东西，要洗澡，还要去学堂，连住的地方都和我们一样，那为什么我不能是仙人呢？”
女童的心思很单纯，如果自己也可以变成仙人的话，自己就能去找爸爸，自己就可以骄傲的告诉朋友们“我也是有爸爸的人！”。
听到这话的月疏璃则是呆愣在原地，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少年。
天上一阵血光飞过。
“姐姐！快看！有仙人来了！”
能童拉着月疏璃的手，指着天上说道。
“你看！又有仙人来了！”
天上又闪过了五道颜色不同的流光。
少女呆愣在原地。
“他们开始了吗？”
…………
官府的人在大街小巷摧残着人们离开。这些在城里住了大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赶忙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去。
但远山城近百万的人口哪里是一时半会能疏散的？
突然，城中心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所有凡人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身生命的流逝，越靠近城中心，流逝的越快。
所有人眼见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都不顾一切的向城外跑去，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城市。
月疏璃感受到了身体里气血的流失，再加上先前的那道血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死前拉人垫背吗？
月疏璃拉着女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们将他人推到在地，看着倒地的人被群众踩踏，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在不顾一切的向前爬去。
这就是你想守护的凡人吗？
在危险来临之时乱作一团，甚至抛弃同伴求得自己的存活。
真是可笑！
“姐姐，我怕！”小不点紧紧抓住月疏璃的衣袖，泪眼婆娑。
“没事，别怕，我们先出城。”
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然身处城外。
数百支巨大的行舟悬浮在城外，随着一阵阵呼啸落地，然后一块块木板弹出。
“所有人都上来，我们会带你们离开！”甲板上的年轻修士高手呼喊。
听见有救后，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推搡着，拉扯着，只为先他人一步登上那艘救命的行舟。
雨很大。
幼小的孩童们被父母不停的拖在着，心中满是疼痛和恐惧，泪水和哭喊声早已止不住了。
雨声，哭喊身，争吵声让混乱的局势显得更加复杂。
一位少女撑伞拉着一个女童在远处观望。
“姐姐，你说我们能找到妈妈吗？”泪水在女童的眼里不停的打转。
月疏璃心里一阵心疼，连忙蹲下安慰：“一定能找到的！你和妈妈心有灵犀，她一定知道你在哪里的！我们等她来找你就是。”
“好吧……”
见小丫头止住了哭泣，月疏璃也悄悄用神识帮忙寻找她的父母。
一位少年从远方的荒野走来，一身黑衣已被雨水打湿。
“你再找什么？”少年看见了月疏璃，开口问道。
月疏璃神情一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少年的身影，一时间无语凝噎。
“帅哥哥！你认识姐姐吗？”
见到小不点眼变的泪痕，少年蹲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将这小不点抱起。
“我认识呀！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似乎是找到了倾述的人一样，女童将头深深脉如少年的怀中，止住的泪水重新涌出。
“我害怕……妈妈不见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我要死了……我不想死……”
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波澜，少年将怀中的孩子放下，摘了一朵淡黄的野花，对着他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在大雨中依然挺立吗？”
女童一边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泪水，一边摇着头。
少年细细打量着野花，然后一无是处的说着：“大雨打败不了它，是因为它坚强啊。野花虽然不像家中悉心栽培的花那般好看，但它无处不在，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它的身影。它的出生就意味着平安与希望，它的长大就透露着平凡人心里平凡的愿望。”
少年伸手摸了摸小不点的脸颊，将野花别在了女童的头上。
“出现这里的花，出现在你头上的花，出现在各个角落的花，道着平安、希望、美好与生活的花。相信我，只要它还在，那事情就不会太差。”
女童止住了哭泣。
“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你不会死，别人也不会死，没有人会死。”
少年将女童交给了月疏璃，转身走向城门口的方向。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月疏璃心中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我说不出话？
为什么我没能说出口？
不行！我一定……
“你想干什么？”
月疏璃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心里的话，只是忐忑的吐出了句问话。
“我就去问问怎么回事。放心，我没有其他想法。这种灾难面前，我也无能为力。”
少年潇洒的挥手，淋着大雨行向城门口。
月疏璃相信了少年的话，但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直到看见了少年孤身走进了城里，月疏璃终于明白了心中的那份感情。
是不舍，是牵挂，是假装的从容。
我不知不觉间已然这么在意他了吗？
真是荒唐！
他只是凡人出身，我怎会如此在意？
真是可笑！
心中想要上前拉回那个走进城里的少年，但她的身体只是矗在原地。
这是他自己选的。
他那么怕死，肯定不会毫无准备的进去。
想要逞英雄？我倒要看看你会多么狼狈的跑回来。
月疏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角已流下了一行热泪。
等了许久，终于一个胖妇人气喘吁吁的找到了自己孩子。
月疏璃将手中的女童交还给妇人后，恰好一道金黄色流光从城里飞出。
果然！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是有多么狼狈！
月疏璃欣喜的跑向光束落地的方向，想过去狠狠嘲讽那个逞英雄的少年，但靠近了才发现，光束包裹着的不是少年，而是一个枯瘦老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他没有出来？
月疏璃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少年的担忧。
月疏璃向丁耀平问道：“他还在里面吗？”
得到了丁耀平的肯定后，月疏璃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在里面？
正在月疏璃思考的同时，城中血煞气息不断增强，一阵阵阴风裹着血腥味向众人袭来。
阵法暴走了！
一股股气血之力涌入每个人的体内，连一众长老都有点抵抗不住。
大家都心知肚明，连城外都如此，那城内的那个小子恐怕凶多吉少，但没有人点破，都给其他人留下来一丝念想与希望。
血色风暴持续了一夜，直到破晓时才缓缓散去。
已经过了一夜了。
他还活着吗？
尽管风暴已然散去，但月疏璃始终不敢走进去。月疏璃害怕了，害怕得知少年的死讯，害怕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还怕那个一口一个凡人的少年离开了世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那么怕死！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他？
为了凡人吗？
都是因为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
都是因为他们！
如果他不那么在意凡人……
如果他可以多在乎自己一点……
如果他可以多在乎我一点……
“他还有救！”
温霄的手搭在了泣不成声的月疏璃的肩上。
一句“他还有救！”打断了月疏璃的思绪，月疏璃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流光，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直接催动贯长虹追逐着前方的流光。
温霄呆愣原地，看着那速度比自己快上一倍不止的虹光飞往青莲剑宗的方向。
“那是贯长虹！陈木曦就是月疏璃伪装的！她是月天成之女！”
温霄惊讶于那个自称散修的少年身边竟然是十绝掌权者之女。
“罢了！管她什么身份？反正我温家没交恶于他，反倒是天道山这次有些麻烦了！哈哈哈！”
不过温霄很快又好奇起了少年的身份。
“能和月疏璃关系如此亲密，是月狱的魔天行？不太可能，那孩子一言一行皆属正道，那会是谁呢？九重天的皇无极？还是剑山的朱丹庆？”
借着贯长虹，月疏璃跟着一紫一金两道流光到了青莲剑宗的某处山头。
月疏璃着急的想要见到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丁耀平和紫东旭站在山头，一齐眺望着东边的黎明。宗里响起了一阵钟声，伴随着宗声出现的是东方的朝阳与新的未来。
没人会想到，是一个十七的少年阻止了玉州万万生灵的死亡，是一个十七的少年为玉州万万生灵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一蓝一白两束光突兀的落在了紫东旭和丁耀平的面前。
蓝光包裹着一位倾国倾城的青衣女子，空灵清丽宛若出水芙蓉，一头蓝色的青丝和幽深的蓝色美眸把她凸显的格外美艳。
身处于白光里的正是月疏璃的一位“熟人”。见到他的一瞬间，月疏璃心中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为什么还想着拉拢他？
为什么一点要纠缠着他不放？
愤怒充满了月疏璃的脑海，月疏璃向着那道白光大吼道。
“高树！”
月疏璃后悔又有点自我厌恶，但最能够明确表现出现在的心情的，应该就是失败二字。
“我说出来了啊。”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很舒畅，但现在并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没说那些话就好了啊！
不过在大吵一场后，月疏璃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了。
我跟他明明在一起这么久了，却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凡人？
凡人的底蕴是什么，我完全不懂。
我什么都不知道。
月疏璃烦闷又困扰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到了远山城。
“呵！反正他会回来找我的。”月疏璃自我安慰道。
月疏璃在客栈等了一天，但还是没有见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第二天，月疏璃还是没有等到。
第三天，月疏璃在城外等了一天还是没见到心中所念的那个少年。
他，不来找我了吗？
月疏璃心如刀绞，月疏璃望着远方，眼眶里一阵汹涌，一行泪水划过脸颊。
“姐姐，你怎么了？”一位女童看见了流泪的月疏璃。
月疏璃抹去了眼泪，道了句：“没事，就是有沙进眼睛里了。”
女童将手伸进怀中摸索，随后就掏出了一个柿饼，递给了月疏璃。
“姐姐，好吃吗？”
“好吃。”
女童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去我家买一点好不好？”
还没等月疏璃反应过来，女童就拉起了月疏璃的手，一蹦一跳的往自家走去。
…………
时间如白驹过隙，月疏璃已然等了少年八天时间，但所想的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出现。
屋檐下，一位女童扯着少女的袖口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天天望着那边呀？”
这几天时间，女童天天都会来找月疏璃，每次都会忽悠月疏璃买些自家的柿饼，也不管她能不能吃的完。
“我在等人呀。”
和女童相处久了，月疏璃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灵动跳脱的孩子。
“那人和爸爸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吗？”
“也许吧。”
“要是我能像仙人一样飞来飞去就好了！”
“你想当仙人？”
“我想找到爸爸，只要能找到爸爸，我当什么都可以。”
“是这样啊。”
女童从小就没见过爸爸，也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每次向妈妈问起爸爸，妈妈总是闭口不谈。
女童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
“姐姐，天上的仙人怎么越来越少来呀！”
月疏璃低头凝视着天真的小不点，心里泛起一阵喜欢，便蹲下身子，用玉手捏着小丫头的脸颊。
“因为仙人们都回家了呀！”
女童似乎习惯了被捏脸，没有反抗，反而对话中仙人的家有了兴趣。
“仙人们的家是在天上吗？”
月疏璃见丫头没有反抗，便双手齐上，完全将女童的脸颊当做了玩物一般。
“仙人不住在天上。仙人和我们一样，都住在房子里。”
听见仙人的家和自己家一样，女童倒是没怎么惊讶，这几天的相处里，月疏璃告诉了这丫头很多仙人的事情。但女童很快就又有了一个问题。
“仙人明明要像我们一样吃东西，要洗澡，还要去学堂，连住的地方都和我们一样，那为什么我不能是仙人呢？”
女童的心思很单纯，如果自己也可以变成仙人的话，自己就能去找爸爸，自己就可以骄傲的告诉朋友们“我也是有爸爸的人！”。
听到这话的月疏璃则是呆愣在原地，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少年。
天上一阵血光飞过。
“姐姐！快看！有仙人来了！”
能童拉着月疏璃的手，指着天上说道。
“你看！又有仙人来了！”
天上又闪过了五道颜色不同的流光。
少女呆愣在原地。
“他们开始了吗？”
…………
官府的人在大街小巷摧残着人们离开。这些在城里住了大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赶忙拖家带口的往城外跑去。
但远山城近百万的人口哪里是一时半会能疏散的？
突然，城中心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所有凡人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身生命的流逝，越靠近城中心，流逝的越快。
所有人眼见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都不顾一切的向城外跑去，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城市。
月疏璃感受到了身体里气血的流失，再加上先前的那道血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死前拉人垫背吗？
月疏璃拉着女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们将他人推到在地，看着倒地的人被群众踩踏，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在不顾一切的向前爬去。
这就是你想守护的凡人吗？
在危险来临之时乱作一团，甚至抛弃同伴求得自己的存活。
真是可笑！
“姐姐，我怕！”小不点紧紧抓住月疏璃的衣袖，泪眼婆娑。
“没事，别怕，我们先出城。”
突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然身处城外。
数百支巨大的行舟悬浮在城外，随着一阵阵呼啸落地，然后一块块木板弹出。
“所有人都上来，我们会带你们离开！”甲板上的年轻修士高手呼喊。
听见有救后，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推搡着，拉扯着，只为先他人一步登上那艘救命的行舟。
雨很大。
幼小的孩童们被父母不停的拖在着，心中满是疼痛和恐惧，泪水和哭喊声早已止不住了。
雨声，哭喊身，争吵声让混乱的局势显得更加复杂。
一位少女撑伞拉着一个女童在远处观望。
“姐姐，你说我们能找到妈妈吗？”泪水在女童的眼里不停的打转。
月疏璃心里一阵心疼，连忙蹲下安慰：“一定能找到的！你和妈妈心有灵犀，她一定知道你在哪里的！我们等她来找你就是。”
“好吧……”
见小丫头止住了哭泣，月疏璃也悄悄用神识帮忙寻找她的父母。
一位少年从远方的荒野走来，一身黑衣已被雨水打湿。
“你再找什么？”少年看见了月疏璃，开口问道。
月疏璃神情一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少年的身影，一时间无语凝噎。
“帅哥哥！你认识姐姐吗？”
见到小不点眼变的泪痕，少年蹲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将这小不点抱起。
“我认识呀！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似乎是找到了倾述的人一样，女童将头深深脉如少年的怀中，止住的泪水重新涌出。
“我害怕……妈妈不见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我要死了……我不想死……”
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波澜，少年将怀中的孩子放下，摘了一朵淡黄的野花，对着他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在大雨中依然挺立吗？”
女童一边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泪水，一边摇着头。
少年细细打量着野花，然后一无是处的说着：“大雨打败不了它，是因为它坚强啊。野花虽然不像家中悉心栽培的花那般好看，但它无处不在，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它的身影。它的出生就意味着平安与希望，它的长大就透露着平凡人心里平凡的愿望。”
少年伸手摸了摸小不点的脸颊，将野花别在了女童的头上。
“出现这里的花，出现在你头上的花，出现在各个角落的花，道着平安、希望、美好与生活的花。相信我，只要它还在，那事情就不会太差。”
女童止住了哭泣。
“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你不会死，别人也不会死，没有人会死。”
少年将女童交给了月疏璃，转身走向城门口的方向。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月疏璃心中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我说不出话？
为什么我没能说出口？
不行！我一定……
“你想干什么？”
月疏璃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心里的话，只是忐忑的吐出了句问话。
“我就去问问怎么回事。放心，我没有其他想法。这种灾难面前，我也无能为力。”
少年潇洒的挥手，淋着大雨行向城门口。
月疏璃相信了少年的话，但不知为何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直到看见了少年孤身走进了城里，月疏璃终于明白了心中的那份感情。
是不舍，是牵挂，是假装的从容。
我不知不觉间已然这么在意他了吗？
真是荒唐！
他只是凡人出身，我怎会如此在意？
真是可笑！
心中想要上前拉回那个走进城里的少年，但她的身体只是矗在原地。
这是他自己选的。
他那么怕死，肯定不会毫无准备的进去。
想要逞英雄？我倒要看看你会多么狼狈的跑回来。
月疏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角已流下了一行热泪。
等了许久，终于一个胖妇人气喘吁吁的找到了自己孩子。
月疏璃将手中的女童交还给妇人后，恰好一道金黄色流光从城里飞出。
果然！
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是有多么狼狈！
月疏璃欣喜的跑向光束落地的方向，想过去狠狠嘲讽那个逞英雄的少年，但靠近了才发现，光束包裹着的不是少年，而是一个枯瘦老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他没有出来？
月疏璃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少年的担忧。
月疏璃向丁耀平问道：“他还在里面吗？”
得到了丁耀平的肯定后，月疏璃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在里面？
正在月疏璃思考的同时，城中血煞气息不断增强，一阵阵阴风裹着血腥味向众人袭来。
阵法暴走了！
一股股气血之力涌入每个人的体内，连一众长老都有点抵抗不住。
大家都心知肚明，连城外都如此，那城内的那个小子恐怕凶多吉少，但没有人点破，都给其他人留下来一丝念想与希望。
血色风暴持续了一夜，直到破晓时才缓缓散去。
已经过了一夜了。
他还活着吗？
尽管风暴已然散去，但月疏璃始终不敢走进去。月疏璃害怕了，害怕得知少年的死讯，害怕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还怕那个一口一个凡人的少年离开了世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那么怕死！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他？
为了凡人吗？
都是因为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
都是因为他们！
如果他不那么在意凡人……
如果他可以多在乎自己一点……
如果他可以多在乎我一点……
“他还有救！”
温霄的手搭在了泣不成声的月疏璃的肩上。
一句“他还有救！”打断了月疏璃的思绪，月疏璃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流光，也顾不得隐藏身份了，直接催动贯长虹追逐着前方的流光。
温霄呆愣原地，看着那速度比自己快上一倍不止的虹光飞往青莲剑宗的方向。
“那是贯长虹！陈木曦就是月疏璃伪装的！她是月天成之女！”
温霄惊讶于那个自称散修的少年身边竟然是十绝掌权者之女。
“罢了！管她什么身份？反正我温家没交恶于他，反倒是天道山这次有些麻烦了！哈哈哈！”
不过温霄很快又好奇起了少年的身份。
“能和月疏璃关系如此亲密，是月狱的魔天行？不太可能，那孩子一言一行皆属正道，那会是谁呢？九重天的皇无极？还是剑山的朱丹庆？”
借着贯长虹，月疏璃跟着一紫一金两道流光到了青莲剑宗的某处山头。
月疏璃着急的想要见到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丁耀平和紫东旭站在山头，一齐眺望着东边的黎明。宗里响起了一阵钟声，伴随着宗声出现的是东方的朝阳与新的未来。
没人会想到，是一个十七的少年阻止了玉州万万生灵的死亡，是一个十七的少年为玉州万万生灵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一蓝一白两束光突兀的落在了紫东旭和丁耀平的面前。
蓝光包裹着一位倾国倾城的青衣女子，空灵清丽宛若出水芙蓉，一头蓝色的青丝和幽深的蓝色美眸把她凸显的格外美艳。
身处于白光里的正是月疏璃的一位“熟人”。见到他的一瞬间，月疏璃心中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为什么还想着拉拢他？
为什么一点要纠缠着他不放？
愤怒充满了月疏璃的脑海，月疏璃向着那道白光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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