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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清风山中,齐云卿也亲自上场了,只见他一身雪青色劲装,宽肩窄腰,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双目凌厉的看着眼前的猎物,那是一只极漂亮的红狐,毛色油光发亮。

    心里想着嘉月冬日畏寒,若是给她做成围脖,定是极好。

    瞄准猎物,拉弓搭箭,一气呵成,嗖地一声,猎物中箭倒地。

    齐云卿心情大好,翻身下马,将猎物捡起来交给旁边的侍卫。

    晌午时分,狩猎结束,其余众人也都各有收获,纷纷跪谢皇恩。

    要知道,普通人是进不来这猎场,而能进来的,必然是朝中大臣,得天子器重之人,此事,若说出去怎么看也是面上有光。

    天子起驾护国寺,皇后同往。

    嘉月早早地在寺门口等待,待天子下了马车,就要行礼,却被齐云卿虚扶起来,让她不必行此大礼。

    杜若冷冷地看着二人,心中愤懑不已。

    她堂堂大齐皇后见了天子也需按照祖宗礼法行事,偏她柳嘉月不同,先是睡龙榻,又与天子同乘,眼下,连礼法也不必守了。

    陛下宠爱柳贵妃一事,人尽皆知,可谁也不敢多言,说到底这是后宫妃嫔争宠,既是后宫之事,便是家事,谁敢管别人的家事,更何况,这别人还是当今天子,自然容不得旁人置喙。

    可杜若不一样,她是后宫之主,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日日看着二人郎情妾意,好不快活,她就心中妒忌,她是皇后,她才是百年之后与陛下同享太庙的人!

    杜若又转念一想,既然哥哥今日有此举动,说明父亲已经看了那封家书,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倒是想看看,柳嘉月届时如何!

    天子在护国寺中接到嘉月,并未多做停留,便起驾回宫了。

    在皇后期待的眼神中,天子陪着嘉月回了云月殿。

    殿中早已备好热水,齐云卿径直走向净室,因着狩猎,他出了一身汗,嘉月爱洁净,可不能将她熏着。

    沐浴更衣后,齐云卿换上月白色常服,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又慵懒。

    走出净室,却见嘉月坐在榻边发呆,闷闷不乐的样子。

    齐云卿走过去两人揽在怀中,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嘉月摇摇头。

    见她只摇头不说话,齐云卿又将她身子面向自己,开口问到:今日去了一趟宫外,可是想家了?

    嘉月依旧摇头。

    齐云卿便有些着急,莫不是受了欺负?

    就在将要开口问个究竟时,嘉月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看的齐云卿心中一震。

    嘉月哽咽道:你可曾骗过我?

    齐云卿心想,莫不是又想起先前那事,引她伤心了。

    “不曾骗你半句,先前之事,是我错,我心悦你,却娶了皇后,是我做了负心郎。日后,我绝不负你”齐云卿一字一句道。

    “那你当初,为何娶了皇后……”嘉月垂头再问。

    原来是此事扰她,害她闷闷不乐。

    “我娶她,不是因为家世,也不是我与她两情相悦,不过是因着先皇遗言,我才娶了她,我对她绝无半分私情,你若不信,我现在起誓!”齐云卿答道。

    嘉月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盯着齐云卿双眸,似要将他看穿般,咬着唇,双眼通红,继续说到:谁要你起誓了,那日,我已说过只原谅你这一回,若是他日,你骗了我或者负心于我,我再不原谅你,只求你放我出宫去。”

    齐云卿听得她说这番话,初时只觉得她心中未放下先前之事才这般模样,后面,又觉得因为自己没有给她安全感,才让她患得患失的,细想起来,又觉得她想大概想让自己承诺与她。毕竟在这宫中,她无依无靠,只有自己了。

    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嘉月的眉心,试图将它抚平,沉吟片刻,齐云卿叹气道:我心中既然认定了你,哪还容的下旁人,皇后也好,贵女也罢,我只愿你我白头偕老,儿孙绕膝,你也不必顾忌宫中种种规矩,在这宫中,你只管肆意些,万事有我,我就是你的依靠。

    说完,又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将人揽的更紧,吸取着她身上的芳香。

    嘉月乖乖的靠在他怀中,一言不发,心想,自己只当没见过那封信罢了。

    殿中二人都安静的享受着份静谧,良久,齐云卿又开口道:近日,那群大臣总是明里暗里地提醒我年岁渐长,该有子嗣了。

    说完,大掌扶上嘉月的小腹,目光缱绻的看着她的小脸。

    嘉月脸上一热,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母亲说的那些话,天子讲多子多福,她知晓的。

    齐云卿又低声道:我时常在想,若是,我俩有了子嗣,会是什么样子,最好是个女儿,长得像你,粉雕玉琢,可爱的紧。

    嘉月也不由得想到两人有了孩子是什么情形,莞尔一笑:若是儿子你当如何?

    “若是儿子,自然是要好好培养,等将来继承大统,我便与你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嘉月本是打趣他,哪知他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

    妃嫔之子,任他再得天子宠爱,也越不过礼法去,大齐建朝以来,也只得他一人以妃嫔之子的身份坐上了宝座。

    “若是儿子,我倒想他做个闲散番王,悠闲一生。”嘉月柔声说道。

    “帝王也好,番王也罢,只要他开心就好,我这一生已然被锁在这皇城,幸而还有你相伴”齐云卿说到。

    此时的齐云卿略显孤寂,嘉月不由得心疼,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掌,缓缓开口道: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当夜,齐云卿依旧宿在云月殿,屏退宫女后,殿中只余他二人。

    帐中早已被苏合香薰过,芳香弥漫,须臾,男人将灯熄灭,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床帐放下。

    是夜,云月殿中叫了三回水,可谓是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春色满室,旖旎无边。

    自从将书信给了嘉月,杜玄奕便一直再等她消息,可她却只言片语也没给他传出来,按照嘉月的性子,应当是看了,看而未回,则是她不想回,抑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