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0义无反顾地，亚修斯站了出来
“那可不一定啊。”亚修斯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图书馆内，听起来格外地清楚。
时间回到了赫克托耳讲完话的那一刻。
他伸出手，在露尔维亚即将脱力的那一刻扶住了她。一切都像是已经预演过的戏剧一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不是这样的。”亚修斯开口，他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是不得了的言论。
他走上前，在赫克托耳的注视下拦在了露尔维亚的身前。虽然语气里仍然可以感受到有所动摇，但是眼神里折射的坚定却是无比的真实。
像是为了强调一下，他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殿下不是这种人。”
“唔？”赫克托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随即冷哼了一声，“汝的意思是吾说错了吗？还是而对于吾妹，汝自认为比吾更熟悉呢，亚修斯•布莱克？”
亚修斯咬了咬牙，强行没有让自己退后。虽然头上有种发麻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要妥协的迹象。
“我没有这个信心，”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所知道的公主殿下，是一个努力而认真的优秀龙骑士，而不是什么小丑。”
“你……”露尔维亚瞳孔倏然一缩，怔怔地看向了亚修斯。
不真实的错觉。眸中依然是朦胧一片，但是却隐隐多了些什么，许是震惊，许是不解，抑或是其他无法直接陈说的事物。
为什么？
他是笨蛋吗，还是他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没有喝彩，没有利益，反而可能会触怒赫克托耳。
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
做得义无反顾。
时间悄然倒退回那个过往的季节，她回到了那片赐予自己servant的密林之中。未曾谋面的少年舍弃了自己获得servant的机会，换来了她成为牧龙师的资格。
——“代替我，成为最强的牧龙师吧。”少年如此说道。
无论是亚修斯，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他们都属于闯进了自己内心的人，展示了那份属于他们的觉悟。
现在他们的背影靠近了，恍惚之间他们走到了一样的位置，又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同一。
她哽咽，她迷茫，甚至分不清了彼此。
如果这是个梦，可不可以永远不要醒？
如果这只是一瞬间的存在，那又要怎样才能让它成为永恒？
人海茫茫，经年此去。她不禁震颤了一下，勉力将自己从错觉中拉了回来。
诺可茫然地躲在亚修斯的身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帮个忙。但是另一道气息已经毫不犹豫地压了上来，令她脸上表情一变。
她转头，看见艾萨克的身子稍稍挪了挪，右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骑士剑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会让自己上前帮忙的。只要自己一动，他一定会出手阻拦，而以他的实力……
该死，自己竟然打不过！
她讪讪地把目光移开，佯装一无所知，抓着亚修斯衣角的手却悄悄又攥紧了几分。
亚修斯的动作成功地在短时间内转移了压力。赫克托耳原本在翻看资料的手此事停下了动作，他走得更近了，龙绮华晶灯投下阴影，他的影子笼罩了亚修斯。
灯光不安地扰动着，照在地上，拖出了一个鹰隼的身影。赫克托耳微微地俯下身子，整个楼顶重归于一片死寂。露尔维亚惊恐地看向亚修斯，手臂不住地颤抖着。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
赫克托耳生气了。
现在亚修斯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虽然没有亲自体会过被鹰隼锁定为目标是什么样的，但此刻，他确实是嗅到了死意。
源自于流血漂橹的战场，累累白骨之中流淌而出的血腥，如同山一般压下，令他全身肌肉紧绷。他又陷入了锋锐的空气之中，无法大口呼吸，一旦泄气，就会被压得粉碎。
“汝以为，汝是在帮她吗？亚修斯•布莱克。”赫克托耳问得淡漠，甚至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反而有了一股否定的意味，“汝，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否定和嘲讽就有用了吗？！”亚修斯反问道。他的心里突兀地生发出了一股戾气，竟是超越了赫克托耳带来的威慑，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终于喊出了声。
他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干什么，只是觉得愤怒在胸中暴动着。赫克托耳的眼神里有一种视他人命运为玩物的特质，而这种把他人当作工具的做法，是他无法接受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
——明明是王国的公主，为什么不去反抗命运的不公？不是号称冰山吗？不是攻略难度SSR+吗？就这？！
——不过是一个王子罢了，你爸还没死呢，真以为自己有多牛逼哄哄啊？
——堂堂圣殿骑士，因为一点小挫折就自甘沉沦堕落了？说好骑士精神呢？到头来还不是得服从别人的颐指气使？
他猛地一挥手：“为什么要这样，你以为这很好玩吗？公主殿下不是你妹妹吗？那就好好体谅一下她的感受啊！”
心脏如同发了疯一般猛烈跳动着，泵送着大量的空气进入脑部，支撑那燃烧的烈火。
肺部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开始剧烈地咳嗽，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而下。
“我……”露尔维亚愣怔良久，胸口处阵阵地发闷。明明还在赫克托耳的压力包围里，她却联想到了昔日的温暖。
记忆中的温存在发热，内心深处涌现着早已忘却的安宁。一瞬间的恍惚，心情不免有些复杂。濡软的时间在解冻，此刻，再不复是孤身一人。
“你是笨蛋吗？”她在心里默念着。
赫克托耳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淡漠到惊讶再到兴奋的全过程。
他忽然笑出了声，在他张嘴的那一刻表情又恢复了冷酷。
“很好很好，这就对了啊！”他点头。可是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赞许之色，反而杀机是越发得旺盛！
“不过汝似乎是弄错了什么。弱者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只有不知所措这一种结果，而强者却不然。”他淡然地说着，对亚修斯的行为很是不以为意。
他又倚靠回了桌边，恢复了他们来时的姿势。唯一的不同是他现在已经苏醒了，鹰隼亮出了爪牙，猎人的枪口有寒光晃动。
“而且汝也没有资格说话，单有一腔热血解决不了这件事，过强的正义感只会成为无用的包袱。这不是游戏，冲动只有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想要让我退出吗？
亚修斯想着，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迎上了赫克托耳的目光：“那殿下觉得，怎样才算是有资格？”
“很简单，找到真相。”赫克托耳顿了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赫克托耳是统帅，他要看到的是结果。
“好。”亚修斯咬牙应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让，他面对的是伦恩蒂尼亚的战神，一旦有了溃败的迹象，对方瞬间就会撕开他的放线，再无反击的机会。
即使是拖着也要给他撑过去，直到对方肯让自己离开。
“我们走吧。”他冷声道，然后反手拉上了诺可和发愣的露尔维亚，就打算回去。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
“诶，那……调查呢？”露尔维亚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就被拉着走下了楼。
诺可则是主动了许多，直接当先跑了下去，甚至都不需要提醒。赫克托耳的存在给她一种很不爽的感觉，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下去。
赫克托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宛若雕塑一般，不过那对尚存锋锐的双眸表明他还在思考。
艾萨克听到了他的低语。
“这个小鬼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答案已然明了，亚修斯知道这是对王都的质疑，但是他却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所谓正义。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这一矛盾继续下去。
他一路奔跑，跑出了图书馆，一直穿过了大道，思绪飞得很远，直至彼方。
“等一下啊！”露尔维亚终于挣开了亚修斯的手。她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只是脸上挂上了可疑的表情，看上去稍稍有些焦灼。
“咦？”亚修斯脚步顿时停下，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图书馆很远了。他们一路跑到了广场，身影偌大的广场上显得很是孤独。
“呃，我走神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说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露尔维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向亚修斯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那里面似乎杂糅有不解、担忧与无奈，最后酿出了难以言说的味道。
她还没有完全缓过神，虽然已经在竭力克制，说话的时候依稀还是可以听出哭腔。
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亚修斯回忆了一下，只觉得那股盘踞在胸中的戾气冲撞得他有些难受。他懊丧地垮下脸，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敢这样同赫克托耳说话。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第一次和露尔维亚起冲突时，他就有所察觉了。只记得暴戾的情绪井喷一般涌出，就好像——那已经不是自己了一样。
“现在兄长大人他生气了，晚上的调查也无法开展……”露尔维亚沮丧地叹了口气，尝试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情。
“接下来的调查，只怕……”
她说不下去了。
也不用说了，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就像是赫克托耳所说的那样。
——冲动，只有死路一条。
“搞砸了啊……”亚修斯懊悔道。
“还不是那个怪人的错，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不爽……”诺可愤愤地嘀咕道。
“不过，”露尔维亚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声音随之放低。
“还是谢谢你了。”
“嗯？”亚修斯诧异地转回头，刚才他似乎听到了露尔维亚的道谢声？
“没……没什么。”露尔维亚别过视线，然后松了口气。
“那是……”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面色一窘，一阵支吾后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与面对赫克托耳时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巨大的反差凸现过快，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露尔维亚愣怔片刻，忽然笑了一下。
“哎，又怎么了？”亚修斯不知道露尔维亚怎么变化那么快，整个人给整得有些狼狈。
露尔维亚抿着嘴摇头：“没怎么。”
“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呃？！”亚修斯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图书馆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就要捂脸。
呜，好羞耻……
阴云飘过，月亮掩映其中，黑暗瞬间铺满了大地，异样的氛围晕染开来。女孩立于阴影里，脸部被黑暗埋没，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蓝晶的眸中闪烁有流光，恰似那彼方的星河。
“那，”她转过了身，“明天见了。”
“哦，哦……明天见。”亚修斯赶忙跟着摆手。
露尔维亚缓步离开，背影消失在了阴影深处。阴云飘过了，唯余月下的两道影子。
“亚修。”诺可推了推亚修斯，“我们也走吧。”
亚修斯敏锐地听出了其他的一些信息。他疑惑道：“你……不高兴？”
“嘛，大概吧。”诺可闻言愤然，盯着不明所以的亚修斯就是一阵抱怨，“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疯了啊？冲那么前面干什么，一不小心万一死了怎么办？”
“你这种普通的人当然死不足惜，可是我跟你还有契约的好不好！我可是尊贵的龙种，你去送死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笨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很困扰的啊……”
“而且……而且你还不是为了我去送死的，竟然是为了另一个人类种生物……”
“我……我气死了啦！”
诺可捶打着亚修斯的胸口，一边哭丧着脸。可能是收敛了力道，他居然没有感觉有多痛。
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发脾气。
“对不起啊，诺可。”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诺可的脑袋，“下次不会了，好吗？”
“你还想有下次啊……”诺可撅嘴，眼神看起来有种幽怨的感觉。
虽然自己被称作是天才牧龙师，但是目前的自己，似乎依旧无法驯服诺可呢。
时间回到了赫克托耳讲完话的那一刻。
他伸出手，在露尔维亚即将脱力的那一刻扶住了她。一切都像是已经预演过的戏剧一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不是这样的。”亚修斯开口，他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是不得了的言论。
他走上前，在赫克托耳的注视下拦在了露尔维亚的身前。虽然语气里仍然可以感受到有所动摇，但是眼神里折射的坚定却是无比的真实。
像是为了强调一下，他又重复了一遍：“公主殿下不是这种人。”
“唔？”赫克托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随即冷哼了一声，“汝的意思是吾说错了吗？还是而对于吾妹，汝自认为比吾更熟悉呢，亚修斯•布莱克？”
亚修斯咬了咬牙，强行没有让自己退后。虽然头上有种发麻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要妥协的迹象。
“我没有这个信心，”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所知道的公主殿下，是一个努力而认真的优秀龙骑士，而不是什么小丑。”
“你……”露尔维亚瞳孔倏然一缩，怔怔地看向了亚修斯。
不真实的错觉。眸中依然是朦胧一片，但是却隐隐多了些什么，许是震惊，许是不解，抑或是其他无法直接陈说的事物。
为什么？
他是笨蛋吗，还是他觉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没有喝彩，没有利益，反而可能会触怒赫克托耳。
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
做得义无反顾。
时间悄然倒退回那个过往的季节，她回到了那片赐予自己servant的密林之中。未曾谋面的少年舍弃了自己获得servant的机会，换来了她成为牧龙师的资格。
——“代替我，成为最强的牧龙师吧。”少年如此说道。
无论是亚修斯，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他们都属于闯进了自己内心的人，展示了那份属于他们的觉悟。
现在他们的背影靠近了，恍惚之间他们走到了一样的位置，又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同一。
她哽咽，她迷茫，甚至分不清了彼此。
如果这是个梦，可不可以永远不要醒？
如果这只是一瞬间的存在，那又要怎样才能让它成为永恒？
人海茫茫，经年此去。她不禁震颤了一下，勉力将自己从错觉中拉了回来。
诺可茫然地躲在亚修斯的身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帮个忙。但是另一道气息已经毫不犹豫地压了上来，令她脸上表情一变。
她转头，看见艾萨克的身子稍稍挪了挪，右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骑士剑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会让自己上前帮忙的。只要自己一动，他一定会出手阻拦，而以他的实力……
该死，自己竟然打不过！
她讪讪地把目光移开，佯装一无所知，抓着亚修斯衣角的手却悄悄又攥紧了几分。
亚修斯的动作成功地在短时间内转移了压力。赫克托耳原本在翻看资料的手此事停下了动作，他走得更近了，龙绮华晶灯投下阴影，他的影子笼罩了亚修斯。
灯光不安地扰动着，照在地上，拖出了一个鹰隼的身影。赫克托耳微微地俯下身子，整个楼顶重归于一片死寂。露尔维亚惊恐地看向亚修斯，手臂不住地颤抖着。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
赫克托耳生气了。
现在亚修斯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虽然没有亲自体会过被鹰隼锁定为目标是什么样的，但此刻，他确实是嗅到了死意。
源自于流血漂橹的战场，累累白骨之中流淌而出的血腥，如同山一般压下，令他全身肌肉紧绷。他又陷入了锋锐的空气之中，无法大口呼吸，一旦泄气，就会被压得粉碎。
“汝以为，汝是在帮她吗？亚修斯•布莱克。”赫克托耳问得淡漠，甚至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反而有了一股否定的意味，“汝，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否定和嘲讽就有用了吗？！”亚修斯反问道。他的心里突兀地生发出了一股戾气，竟是超越了赫克托耳带来的威慑，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终于喊出了声。
他浑然不知自己正在干什么，只是觉得愤怒在胸中暴动着。赫克托耳的眼神里有一种视他人命运为玩物的特质，而这种把他人当作工具的做法，是他无法接受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
——明明是王国的公主，为什么不去反抗命运的不公？不是号称冰山吗？不是攻略难度SSR+吗？就这？！
——不过是一个王子罢了，你爸还没死呢，真以为自己有多牛逼哄哄啊？
——堂堂圣殿骑士，因为一点小挫折就自甘沉沦堕落了？说好骑士精神呢？到头来还不是得服从别人的颐指气使？
他猛地一挥手：“为什么要这样，你以为这很好玩吗？公主殿下不是你妹妹吗？那就好好体谅一下她的感受啊！”
心脏如同发了疯一般猛烈跳动着，泵送着大量的空气进入脑部，支撑那燃烧的烈火。
肺部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开始剧烈地咳嗽，额头上有冷汗涔涔而下。
“我……”露尔维亚愣怔良久，胸口处阵阵地发闷。明明还在赫克托耳的压力包围里，她却联想到了昔日的温暖。
记忆中的温存在发热，内心深处涌现着早已忘却的安宁。一瞬间的恍惚，心情不免有些复杂。濡软的时间在解冻，此刻，再不复是孤身一人。
“你是笨蛋吗？”她在心里默念着。
赫克托耳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淡漠到惊讶再到兴奋的全过程。
他忽然笑出了声，在他张嘴的那一刻表情又恢复了冷酷。
“很好很好，这就对了啊！”他点头。可是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赞许之色，反而杀机是越发得旺盛！
“不过汝似乎是弄错了什么。弱者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只有不知所措这一种结果，而强者却不然。”他淡然地说着，对亚修斯的行为很是不以为意。
他又倚靠回了桌边，恢复了他们来时的姿势。唯一的不同是他现在已经苏醒了，鹰隼亮出了爪牙，猎人的枪口有寒光晃动。
“而且汝也没有资格说话，单有一腔热血解决不了这件事，过强的正义感只会成为无用的包袱。这不是游戏，冲动只有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想要让我退出吗？
亚修斯想着，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迎上了赫克托耳的目光：“那殿下觉得，怎样才算是有资格？”
“很简单，找到真相。”赫克托耳顿了一下，“不过在那之前——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赫克托耳是统帅，他要看到的是结果。
“好。”亚修斯咬牙应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让，他面对的是伦恩蒂尼亚的战神，一旦有了溃败的迹象，对方瞬间就会撕开他的放线，再无反击的机会。
即使是拖着也要给他撑过去，直到对方肯让自己离开。
“我们走吧。”他冷声道，然后反手拉上了诺可和发愣的露尔维亚，就打算回去。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
“诶，那……调查呢？”露尔维亚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揉眼睛，就被拉着走下了楼。
诺可则是主动了许多，直接当先跑了下去，甚至都不需要提醒。赫克托耳的存在给她一种很不爽的感觉，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下去。
赫克托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宛若雕塑一般，不过那对尚存锋锐的双眸表明他还在思考。
艾萨克听到了他的低语。
“这个小鬼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答案已然明了，亚修斯知道这是对王都的质疑，但是他却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所谓正义。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这一矛盾继续下去。
他一路奔跑，跑出了图书馆，一直穿过了大道，思绪飞得很远，直至彼方。
“等一下啊！”露尔维亚终于挣开了亚修斯的手。她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只是脸上挂上了可疑的表情，看上去稍稍有些焦灼。
“咦？”亚修斯脚步顿时停下，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图书馆很远了。他们一路跑到了广场，身影偌大的广场上显得很是孤独。
“呃，我走神了。”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说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露尔维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向亚修斯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那里面似乎杂糅有不解、担忧与无奈，最后酿出了难以言说的味道。
她还没有完全缓过神，虽然已经在竭力克制，说话的时候依稀还是可以听出哭腔。
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亚修斯回忆了一下，只觉得那股盘踞在胸中的戾气冲撞得他有些难受。他懊丧地垮下脸，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敢这样同赫克托耳说话。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第一次和露尔维亚起冲突时，他就有所察觉了。只记得暴戾的情绪井喷一般涌出，就好像——那已经不是自己了一样。
“现在兄长大人他生气了，晚上的调查也无法开展……”露尔维亚沮丧地叹了口气，尝试平复起伏不定的心情。
“接下来的调查，只怕……”
她说不下去了。
也不用说了，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就像是赫克托耳所说的那样。
——冲动，只有死路一条。
“搞砸了啊……”亚修斯懊悔道。
“还不是那个怪人的错，看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不爽……”诺可愤愤地嘀咕道。
“不过，”露尔维亚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声音随之放低。
“还是谢谢你了。”
“嗯？”亚修斯诧异地转回头，刚才他似乎听到了露尔维亚的道谢声？
“没……没什么。”露尔维亚别过视线，然后松了口气。
“那是……”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面色一窘，一阵支吾后愣是没说出一句话，与面对赫克托耳时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巨大的反差凸现过快，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露尔维亚愣怔片刻，忽然笑了一下。
“哎，又怎么了？”亚修斯不知道露尔维亚怎么变化那么快，整个人给整得有些狼狈。
露尔维亚抿着嘴摇头：“没怎么。”
“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呃？！”亚修斯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图书馆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就要捂脸。
呜，好羞耻……
阴云飘过，月亮掩映其中，黑暗瞬间铺满了大地，异样的氛围晕染开来。女孩立于阴影里，脸部被黑暗埋没，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蓝晶的眸中闪烁有流光，恰似那彼方的星河。
“那，”她转过了身，“明天见了。”
“哦，哦……明天见。”亚修斯赶忙跟着摆手。
露尔维亚缓步离开，背影消失在了阴影深处。阴云飘过了，唯余月下的两道影子。
“亚修。”诺可推了推亚修斯，“我们也走吧。”
亚修斯敏锐地听出了其他的一些信息。他疑惑道：“你……不高兴？”
“嘛，大概吧。”诺可闻言愤然，盯着不明所以的亚修斯就是一阵抱怨，“话说回来，你是不是疯了啊？冲那么前面干什么，一不小心万一死了怎么办？”
“你这种普通的人当然死不足惜，可是我跟你还有契约的好不好！我可是尊贵的龙种，你去送死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啊笨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很困扰的啊……”
“而且……而且你还不是为了我去送死的，竟然是为了另一个人类种生物……”
“我……我气死了啦！”
诺可捶打着亚修斯的胸口，一边哭丧着脸。可能是收敛了力道，他居然没有感觉有多痛。
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她发脾气。
“对不起啊，诺可。”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诺可的脑袋，“下次不会了，好吗？”
“你还想有下次啊……”诺可撅嘴，眼神看起来有种幽怨的感觉。
虽然自己被称作是天才牧龙师，但是目前的自己，似乎依旧无法驯服诺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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