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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7伏波诺娃的新厨师与共赴的午餐

    也许是因为选课的缘故,大多数的学生在今天下午都没有课程,所以按时来学生餐厅吃午餐的人比平时减少了很多。学生餐厅的服务生与难得们可以清闲一下,享受这换班午休的机会。

    伊莎一放学便来到了学生餐厅报到,与厨师们打过招呼以后,她拿上了自己的制服准备去换。主厨操着锅铲,不停地吐槽这炎热的天气,她也只能顺着意思接话:“是啊,现在还只是春天就那么热了……”

    “不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啊。”主厨不禁开始感慨,“即使是这个天气也跑来帮忙,做好以后干什么的准备了吗?”

    “呃……这个我也不好说,可能会回家先看一下再做决定吧。”伊莎应道。

    “像你这样的服务生要是能多来几个,学生餐厅肯定会爆满的。”主厨调侃道。他拍了拍脑袋,“哎,说起来让你待在这里也算是委屈你了。你的能力即使是去伏波诺娃那里也完全没有问题啊。”

    “没有没有,我不行的啦。”伊莎礼貌地笑了笑,站在一旁等待传唤。

    “说起来,伏波诺娃今天好像要负责接待王子殿下的样子。”主厨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不过啊,我听说它那里好像出了一些小意外,有一位厨师手指被割伤了,而现在额外再去叫厨师过来又没有足够的时间,现在估计那里的店长都要急死了,唉……”

    “哎,伏波诺娃出事情了?”伊莎眼神动了动。

    “是啊,要知道那可是二王子殿下,据说可比读四年级的那个还要可怕。”主厨感慨道,“可惜我们没有空闲的厨师了,不然叫一个人过去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学生餐厅常驻的厨师一共只有那么几个人,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清闲的情况下,他们也负担不起额外的工作量。

    看着主厨满脸不安的样子,伊莎的心里蓦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仿佛是做了一个不得了的决定一般,她握着拳站了出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过去帮忙吧!”

    “你?”主厨一愣。

    “是的。”伊莎坚定地点头,“而且现在学生餐厅的服务生是足够了,所以我过去并不会耽误这里的事情,还可以帮忙解决他们的问题。”

    “可是……你可以吗?”主厨有些犹豫,“那可是赫克托耳殿下啊!”

    “没事的,相信我吧。”伊莎看起来信心满满。

    “……好吧。”主厨想想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又拗不过她的坚持,最后只好同意了她的请求。

    “谢谢!”伊莎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她答应了一声,随即投入了新工作之中。

    伏波诺娃的店长原本正愁着菜品安排不上的问题,甚至都做好了向赫克托耳报告,接受斥责的准备。他知道这位王子殿下最厌恶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一旦他对什么东西有了怒意,那么那个东西距离被清扫掉也不远了。

    幸好关键时刻,伊莎及时赶到了。起初店长还不相信她,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来说笑的小鬼,但是在她展示了一波刀功之后,他才意识到了面前的小姑娘绝非是泛泛之辈,至少在用刀的技巧上,整个伏波洛娃没有一个厨师可以胜过她。

    危机至此才算是解决了,伏波洛娃餐厅再次开始全速运转。厨师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一道道菜品被陆续端上赫克托耳订的座位。

    露尔维亚就是在这个时候抵达了伏波诺娃餐厅。她顺着西多莉告知的方向,走上了一层楼,最后站在了18号包厢的门口。

    一想到兄长大人就在里面,内心就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她迟疑良久,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有些脱力。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抬起手,敲门时的劲道却又泄去了大半。

    “笃笃笃。”

    叩门声响起三下。

    “吾妹吗?”是赫克托耳的声音,“进来吧。”

    露尔维亚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张长方形的木桌,赫克托耳坐在桌子的一端,面前已经摆放好了几个盘子。

    “……兄长大人。”露尔维亚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一样。

    赫克托耳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一种奇特的情绪,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望。他悠悠地说道:“你还是来了啊。”

    “我……”露尔维亚愣了愣,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来吗?

    可是这样子,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自己会来的准备啊……

    “算了,你先坐下吧。”赫克托耳摆了摆手,看起来并不高兴。他缓缓抬起头:“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事情……还可以吧。”露尔维亚一阵支吾,不知道赫克托耳为什么会问起这些事,只能勉力应付着。

    “哼。”赫克托耳无所谓地冷哼了一声,“还可以?”

    露尔维亚隐隐从话语中听出了不满的意味,不由得心中一紧。她下意识就想要解释:“就是说……”

    “吾不需要你的理由,吾只看最后的结果。”但是赫克托耳却打断了她的话。他直视露尔维亚:“吾只问你一句话:你们有目标了吗?”

    露尔维亚一阵沉默,她知道赫克托耳这么问意味着什么。这是他的催促,亦是他的嘲讽。

    “回答吾的问题!”他的音量蓦然抬高了一截。

    露尔维亚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不,并非如此。她知道自己的喉咙在不经意间已经梗塞,即使自己不去停止,也是不可能说出话来的。

    回答与否,在此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赫克托耳是从血海河山的战场上走出来的人,他早已把自己打造成了一柄锋锐的长矛。无论自己多么努力,他都能轻易地捅穿自己拙劣的伪装。

    不论是已经死去的朱利伊斯,还是现在的赫克托耳,他们都已经走到了一个自己无法触及的位置。她永远都是那个追逐的人,却只能在一次次的挫败感洗礼中,独自咽下屈辱和落寞的泪水。

    他已然知晓了答案啊。

    “没有吗。”他的嘴角勾了起来。不过那笑容里并没有得意的存在,反而在冥冥之中透出了一丝无奈。

    “太慢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吾,对你很失望。”

    “对不起……”露尔维亚攥紧了衣角,不敢迎接赫克托耳审视的目光。

    就在露尔维亚感觉自己即将抵不住赫克托耳的威压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主人,王子殿下。”西多莉在门外提醒道,“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送进来吗?”

    “送进来吧。”赫克托耳回答道。他收起了威势,对着露尔维亚支起双臂,语气随后归于平静:“吾希望,你能想清楚了。”

    大门被推开,西多莉推着餐车走了进来。车上摆放着两盘面和其他的数个小碟子,搭配小巧的餐叉,看起来很是精致。

    “两份哈美伦式冰岩凉面,配菜是芝麻酱和切片番茄。”她一边介绍着,一边将两盘凉面分别放在两人的面前。

    凉面是专田产麦磨制麦粉制成的,里面似乎还加入了其他的一些东西,显得半剔透半结实。

    芝麻酱拌得恰到好处,匀稠而不失流动性,芝麻的香气汇入了蘸料之中,直至圆融如一。

    至于番茄,选用的乃是哈美伦北部丘陵平地过渡区那狭长地带的特产血色番茄,尤其新鲜,而且厚度切得完全一样。这并非是机械作业的成果,可见厨师在其中倾注的心血之深。

    “这……”露尔维亚有些惊讶。她看了一眼赫克托耳,后者正一只手握着餐叉,但也久久没有更多的动作。

    “一模一样呢。”她听到了赫克托耳的嘀咕声。先是一愣,然后才放松了心情。

    难道兄长大人也喜欢这种面吗?

    她看着面前的盘子,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已经在记忆里存在了许久的名字,不经意间又让她想起了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她不敢多去回忆,因为一旦开始,就再难结束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与那一段记忆告别了,但是这终究只是一个假象。那一段回忆穿越了风雨,不知不觉间已经追上了忘却的脚步。他们又一次见面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它仅仅只是一盘哈美伦冰岩凉面而已,但是它从来都不只是一种食物。

    赫克托耳皱眉:“那家伙之前一直说这个很美味,现在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啊?”

    但是露尔维亚的眼睛却湿润了,蓝晶的眸中氤氲着水汽,恍惚之间就看见了他的脸。

    哈美伦冰岩凉面,首次出现于罗兰亚蒙的王都,由朱利伊斯•罗兰亚蒙亲手做成,乃是献给王女露尔维亚•罗兰亚蒙八岁生日的礼物。

    它的另一个名字用古哈美伦语表示的结果是:拉薇娅(Lulvia),意为:神明献礼的白垩,或者说是——露尔维亚(Lulvia),飘渺的蓝晶圣城。

    “兄长大人……”露尔维亚不禁闭上了眼。这是只有她才知道的寓意,亦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