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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独臂剑客

    明月清冷,武子奇从街旁的屋舍上腾空而下,与之一起射下的是三枚闪着寒光的袖珍飞刀,这一刻,武子奇在月光下,犹如死神降临。

    飞刀极速射至男人,男人无法再逃,只得被动防御,就在飞刀离他不到两尺时,男人迅疾扯下兜帽披风挥向飞刀。

    借着月光和屋舍灯光,随之,武子奇看到一个充满冷傲之气的三十多岁男人显露出面庞,男人的眉角有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这让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男人躲过直击而来的飞刀,却发现三把飞刀突然同时偏离轨迹,绕过他的身侧,向他身后刺去,它们在男人身旁同时不断地偷袭,男人刚刚躲过第一把飞刀,第二把飞刀又跟在第一把后面转瞬即至,紧接着又是第三把……男人的脸上不断渗出冷汗。而这背后,正是武子奇在以心法控制着袖珍飞刀。

    男人不断腾越,躲避着偷袭,但飞刀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口子,正当武子奇以为已经掌控住局面时,男人居然借着披风对飞刀的干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飞刀的偷袭间隙杀向武子奇,随之而来,两把闪着冷气的匕首刺向武子奇的面庞。

    还是年轻,战斗经验不足,武子奇被这诡异的偷袭一时乱了心神,御刀术居然失去控制,飞刀纷纷落地,主动攻击的优势转瞬即逝,武子奇变成了被动防守。

    男人出手的速度极快,匕首直击武子奇要害,虽然武子奇以灵巧身法惊险躲过,但根本不知道下一次对手的匕首会刺向哪里,也根本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丧命。

    武子奇知道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更不能胡思乱想,御刀术的节奏被打乱,无法再次蓄力驾驭,怎么办!怎么办!武子奇疯狂躲闪,并试图反击。

    躲避过程中,武子奇的身体出现了一些撞伤和擦伤。

    男人的匕首刺的极为狠辣,身子盘旋连环刺出,直到武子奇在某一刻陷入屋舍的死角,无法躲闪。

    “就这样结束了吗?第一次当大侠就要殒命至此,看来我果然没有当大侠的命……”

    武子奇苦笑,他看到匕首的寒光离他的眼睛越来越近,他再也无法躲避。武子奇知道,要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客栈里卖萌的小丫头……

    他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这一次,他为鲁莽付出了代价。

    但似乎已经不会有下一次了,武子奇闭上了眼睛。

    但一切注定不会结束,就在武子奇闭眼的那一刻,一道呼啸声划破了清冷的夜空,一把凌空的青锋剑骤然挡住了匕首的攻势,青锋剑剑身一震,男人便被弹出一丈之远。

    武子奇赶忙睁开眼睛,发现男人似乎很忌惮着什么,没有再攻击。

    武子奇环视四周,发现屋顶伫立着一位独臂青衫剑客,在月光下,剑客的身姿遗世独立,清风吹拂着他的长衫,飘飘欲仙,剑客冷视着兜帽男人,犹如仙人冷傲的俯视大地。

    此时,剑客除了正凌空驾驭着一把青锋剑,还有一把剑背负在他的身后,似乎并未打算出鞘。

    “敢问阁下是谁?我和阁下无冤无仇,这小子多管闲事,我只想给他点教训。”兜帽男人问道。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我乃无名之辈,名字不足以为人知……”剑客声音无喜无悲。

    “阁下过谦了,阁下既然要保这小子,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放了这小子,你放我离开。”兜帽男人从刚才被弹飞的那一刻,便立刻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青衫剑客,何况,接下来他要面临两人的围攻。

    “哦?讨价还价,有趣!留下客栈里顺走的东西,我放你离开。”剑客声音清冷。

    男人的脸色越发阴郁,脚步萌生了退意。

    “抱歉,这东西不能留下!”那人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匕首突然掷向武子奇。

    武子奇大惊!

    然而男人只是虚晃一招,左手向独臂青衫剑客投出两枚圆形物体,两声爆炸后,地面白烟迷漫。

    但令男人没想到的是,在白烟中,那把凌空的青锋剑却能精准的刺向他,男人凭借身法极速躲闪,但那把青锋剑的伶俐程度比之前的飞刀更甚,直到某一刻,青锋剑哗的一声斩向他。

    “啊!”男人叫的惨烈。正当剑客再度攻击时,男人再度扔出多枚迷雾弹,并从迷雾中释放出多枚暗器。就在剑客躲闪的那一刻,迷雾中失去了动静。

    “死了吗?”武子奇疑惑问道。

    剑客凝视着烟雾,皱起了眉头。

    待到烟雾散去,武子奇赶忙来到男人所在的位置,只见地面上散布着大片血渍,四周还有一些遗落的暗器以及一枚发着微光的石头。

    “该死!居然跑了!”武子奇愤愤道。

    剑客从屋顶上一跃飘落而下,来到武子奇的身旁。

    武子奇赶忙含笑拱手拜道:“大侠好功夫啊,此番幸亏大侠出手相救,才侥幸保下性命,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小的定万死不辞。”

    “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在客栈看到小兄弟侠义出手,才一路尾随而来。一路上看见你出手不凡,而且智谋过人,可谓当世年轻一辈翘楚。”青衫剑客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清冷,显露出几丝洒脱。

    “哪里哪里……”武子奇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

    “小兄弟怎么称呼?”剑客问道。

    武子奇道:“小弟名叫武子奇,一年前来到天都城,在客缘楼当小二。”

    “我叫卫拂衣,此前一直在游历江湖,今日刚来天都城。”卫拂衣坦率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好名字!诗仙李白的《侠客行》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之一了。“武子奇称赞道。

    “哈哈哈哈!看来武兄弟和我可谓颇为投缘啊!“

    “武兄弟,我看你刚才出手时,分别用过轻功术和御刀术,不知武兄弟师承影宗还是诡谷?”

    “不瞒卫大哥,我至今无门无派,至于这两门功法是一年前一位大爷指点了我几番,后来自己私下琢磨练就。”武子奇回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你的御刀术和诡谷御刀术似乎一脉相承,但又差别很大,原来是自己琢磨的。”卫拂衣边走边说。

    卫拂衣继续说道:“你可知御刀术分几重境界?”

    武子奇摇头。

    “我的御剑术和你的御刀术皆源自诡谷的意系修行之术,所谓意系,便是用意念控制外界物体。当世江湖,意系修行者都是用意念控制金属,也就是御剑,御刀,御暗器等金属兵器,根据古籍记载,意系修行不止可以控制兵器,上千年前,还有人能够控制飞沙走石,只不过,几百年来,再无人练成。”

    武子奇想象着驾驭万物,一时间心驰神往。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当你御刀的节奏被打断后,很难短时间内蓄力吗?”

    “因为精神力不够?”武子奇回道。

    “对也不对,对是因为,意系修行越到后期精神力越要强大,但不对是因为,精神力在脑海中的运行方式才更重要。”

    卫拂衣继续解释:“当世武学虽然种类繁杂,但根据战力不同,可笼统分为下境、中境、上境、超凡境这四种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巅峰三个阶段。突破的方式五花八门,比如有的功法靠悟、有的功法靠生死情形下的压力,有的功法靠穴位刺激,意系修行更多的靠悟。”

    武子奇有些疑惑:

    “每个人可能掌握不同的功法,每种功法修炼的程度有强有弱,那又怎么能反应这个人的境界呢?”

    卫拂衣继续解释:

    “境界提升的本质是开窍,每一次开窍,就像打通一次任督二脉,那一瞬间,身体的很多潜质都会突破,比如悟性的提升,或者元神变得更坚韧,或者体魄会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

    武子奇似有所悟。

    卫拂衣继续说:

    “当然在各门派,不同武学的层次可能有着自己的叫法。以意系修行为例,你的御刀术又分三重境,一重境是一重天,它们分别是一心境,二心境,三心境。一心境下,武者能控制飞刀朝向一个方向,最多一次能驾驭三把飞刀,你刚才通过三把飞刀围攻那人,三把飞刀飞行的路径一致,就像连着线的攻击,因此仍然是一心境。

    而二心境意味着你在脑海中可以将飞刀斩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比如不仅可以斩向前方的敌人,还能对身后的敌人完成袭杀,还比如,可以通过飞刀对敌人完成两个方向的夹击。二心境下一次可以驾驭几十把飞刀。”

    “那三心境是代表三个方向吗?”武子奇问道。

    “也不完全是,三个方向只是当世三心境意系武者所能达到的基本战力,历史上,巅峰三心境武者能在无数个方向斩敌,一次出手,数千枚兵器同时出击,一人能敌万人军。这种境界在笼统的战力划分下,其实便是超凡境,只不过几百年来,这种奇人再也没有出现了。”

    “历史上,有一位叫做无名的前辈,其万剑归宗便将意系的控制力发挥出巅峰。”卫拂衣继续补充道。

    提起无名,武子奇好像有印象,他在闲暇时经常会偷偷潜入天都城的王朝书阁钻探研究,王朝书阁里面,存放着不少上古时代残存的资料和古籍,不过以当今大夏王朝的文化发展程度而言,绝大多数人自然是看不懂的,即使是当今王朝国子监的一群老夫子,也无法研究出太多东西。

    然而武子奇却凭借超高的悟性和求知欲,从一些残卷中得知了一些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当二人快回到客栈时,远远的便看见老板娘和胡芊芊等几人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武子奇灵机一动,突然小声对卫拂衣说:“大哥扶着我走。”

    武子奇愣了一下,不知道武子奇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搀扶着武子奇。

    只见武子奇突然显得极其痛苦,嘴里发出呻吟,被卫拂衣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胡芊芊和老板娘慌忙的围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芊……芊,我受伤了,扶……扶我一下。”武子奇有气无力的说着。

    芊芊慌忙扶住武子奇的手臂,踉踉跄跄的一起将武子奇扶进了屋子里的一张躺椅上,瘫在椅子上的武子奇嘴里不断地发出呻吟。

    一旁明白怎么回事的卫拂衣突然想笑,但看着武子奇不断暗示的眼神,只得忍着。

    ”这武兄弟倒也着实有意思……“卫拂衣心说着。

    “芊芊,我的肩膀好痛,被敌人伤着了,快来帮我捏捏。”

    芊芊没多想,便轻轻开始揉捏起来。感受着芊芊小手温柔的触感,武子奇心里美滋滋的。

    不一会,武子奇又说,“哎呦,我的小腿也好痛”……芊芊开始帮他揉捏着小腿,又过了一会儿,“我的脖子也痛,帮我捏捏脖子。”“芊芊,我的背也痛,帮我捶捶。”

    ……

    渐渐的,芊芊感觉了不对劲,突然狠狠的揪了武子奇背部一把,武子奇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客栈里的人都好奇的看向了他们。

    “我也没怎么使力嘛!”芊芊撅起了小嘴,“谁让你骗我。”

    “这次是真的疼,你好像真的揪住我的伤口了。”武子奇感觉眼眶里疼的都有些流泪了。

    芊芊低头一看,发现刚才揪着的地方,衣服隐隐的渗出了几丝血渍。

    芊芊顿时脸色有些慌乱,“武子奇,我不是故意的。”芊芊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的,丫头,逗你玩呢,我可没这么娇弱。”武子奇笑着说。

    但当解开衣衫,众人都大吃一惊,武子奇的背部手臂,大块大块的淤青,那是之前和兜帽男人打斗时被撞伤或擦伤的。

    芊芊没有多言,立刻跑回自己的屋子,不一会便端来了一些治疗伤势的药。

    就在芊芊在帮忙涂抹药水时,武子奇开始绘声绘色的向众人讲解着经过,芊芊听着这一切,涂抹的动作格外轻柔。

    待涂抹到被头发遮挡的额头区域时,芊芊将脸贴近武子奇的额头,用嘴巴轻轻的吹着,武子奇看了看芊芊,露出了笑容,芊芊一开始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不一会,也甜甜的笑了,这一笑,武子奇的心仿佛都化了。

    “这位大侠便是仗义出手救我的卫大哥。”武子奇想站起,但牵扯到身上的疼痛。

    卫拂衣也赶忙扶住武子奇,示意武子奇躺着不要乱动。

    “我也是看武兄弟侠肝义胆,然后才出了点小力。”

    芊芊和老板娘皆点头致谢。

    “近些天卫侠士可有去处,不妨就住在客缘楼,房钱就免了。”老板娘玉儿微笑问道。

    老板娘玉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妩媚女子,一年多来,武子奇和她也是混的极为熟络,就差叫亲姐姐了。

    “正有此意,不过房钱卫某会照付。”

    几番推脱不成,卫拂衣只得答应。

    听完武子奇的讲述,众人都一阵心惊,原来就在刚才那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凶险的事情。

    众人也不禁为武子奇的劫后余生百感交集。

    “大叔,是你的东西被顺走了吧!”武子奇对角落处一位披着头发的健壮中年男人问道,这个男人似乎也是个武者。

    “对……对……是的。”男人有些慌忙,回答的时候偷偷地往其它地方看了看。

    “是什么东西呢?”

    “一块石头。”男人将石头的特征简单的告诉武子奇。

    武子奇想了想,确定就是之前的石头,于是便将它掏了出来,递给了男人,男人见后,眼睛一亮,赶忙接过并很快将其收入衣袖中,简单说了声道谢后,便匆忙离开了。

    众人见男人离开,似乎都有些不满,心想着就这么离开了吗?人家武子奇可是拼了性命来帮他找回失物啊!

    但武子奇盯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

    “男人似乎不想让石头被其它人看到,是石头有问题吗?或者是这人有问题?”

    深夜。

    武子奇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的战斗,想着想着,陷入了困意。

    正当武子奇将要睡着的那一刻,武子奇突然浑身汗毛直竖。

    窗外有东西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