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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做童工危难认亲

    这柳大妈据说原是镇上一富裕人家,后家道中落,只得自食其力,那秦伯是柳大妈的远房堂弟,小镇又没什么工厂企业,大妈的丈夫也没什么谋生本事,只在镇里中学教书,一家三口坐吃山崩,女儿还要读书,柳大妈只好带着女儿柳梦娇一起来给堂弟帮忙,现代语叫打工。

    学校放假了,梦娇来陪妈妈,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开学了,又和叔伯姐妹一起上学,众堂兄弟姐妹中,唯有梦娇天性聪慧,成绩突出,琴棋书画皆有所能。

    到了晚上,柳妈和女儿说:“连日来,你帮妈干活辛苦了,如今天黑的早,一时睡不着,咱们下盘围棋,打发烦闷?”

    梦娇闻言:“好的。”

    “东四南三放一子。”梦娇说。

    “东三南五放一子。”柳妈回答。

    “西四南十六放一子。”

    “西三南十三放一子。”

    ……

    这时恰逢霜天路过,听得里面下棋声,便站住侧耳倾听。

    只听得里面母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总共走了二十八着棋,忽然听到柳妈说::“女儿输了,这部分我赢了四子。”

    霜天听了忍不住敲门,母女二人只是半躺在床上,梦娇起来开门,霜天进去后,看根本没有棋盘棋子,竟是凭想象下棋,霜天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意民间竟有如此高手。

    柳大妈问:“霜天到此何干?”

    “柳大妈,你们太厉害了,我十分敬佩,也很喜欢下棋,之所以冒昧打扰,是想向你们学奇招。”

    “原来霜天也爱好围棋,明天我去找人借来,让你与娇儿下棋解闷。”

    “谢谢柳妈,改日必当教我一二。”

    那梦娇灯下细看霜天,一表非俗,斯文俊雅,白面细皮,一副书生面孔,毫无社会浪儿、农家弟子相,心想:“这样相貌人,眼前虽然落魄,后来必非久居此地、劳作辛苦之人。”

    略微聊叙几句之后,霜天起身告退。

    自那日见过梦娇之后,不知为何,霜天总是有事无事往厨房里找事做,这一日,霜天去厨房里拿材料,正撞着梦娇在那里,柳大妈不在,霜天便上前搭讪:

    “你好,柳妹,在忙什么?”

    “大哥你好,学校放假了,帮妈妈做事。”

    “难得柳妹如此勤快,又聪明漂亮,自从一见芳容,总想找你学习棋艺,又不敢轻易冒犯。”

    “那日有幸见大哥丰范后,小妹也是希望找时间向大哥学习课本文化,请教难解之题。”

    霜天道:“我虽然是为躲避城里之乱,仓惶来到这里,得见柳妹玉貌,真不枉了这遭落难奔波,真的我们班里的女同学没有一个比得上你貌美。”

    “小妹丑陋,大哥是少见多怪,不足为奇。今日大哥虽是暂时凤落梧桐,来日必会展翅飞翔。”

    “柳妹芳年气质非同常人,将来前程正长,何愁‘谁人不识君’。”

    ……

    两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久别重逢似的,只管随意说笑,梦娇以为:俩人早已多次接触,又不是生人,所以说话就随便起来。

    梦娇信口道:“大哥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不习惯或遇到什么困难,可尽管对小妹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困难和麻烦多的是,什么都不顺。”

    “捡最重要或最困难的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是有一些为难之处,可是不好意思对柳妹说。”

    “但说无妨。”

    “只是缺少一个知心朋友而已。”

    梦娇随口应道:“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吗?”

    霜天大笑道:“一言为定,不得反悔,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梦娇猛然意识说漏了嘴,通红脸说:“上了你的当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拿起身旁的一个扫把,霜天立刻上前欲拥抱梦娇说:“没关系,被打也值得了。”

    这时梦娇急中生智道:“有人来了。”

    霜天忙退后说:“不好意思,开玩笑的。”转身出到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其实霜天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梦娇,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两人还是少年,思想意识还未成熟。

    此后霜天空闲时,便常与梦娇互相读书、下棋作乐,这一切都被柳妈看在眼里。

    夜里到了三更,梦娇翻身起见母亲坐在床上发呆,忙问母亲哪里不舒服,母亲说:“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凤凰,翩翩起舞,展翅飞向远方。

    醒来后睡不着,我在想:梦见凤凰,富贵吉祥,预示将有好事降临,恋爱甜蜜,事业有成。我想我这种年纪哪会有如此幸运,难道这梦应在你身上。”

    梦娇听后大笑说:“妈妈想发财想昏了,才会有如此的怪梦,你看我什么都不想,就不会有梦。”

    第二天,霜天恰好又来帮忙,柳妈说:“霜天,大妈有话对你说,你来这里孤苦伶仃,我就一个女儿,我打算认你作一个干儿子,日后也好有个照应,互相帮忙,如何?”

    “好啊,干妈,晚辈求之不得,我就把大妈当做亲妈一样对待,不过,我今流浪在这打工,就像乞丐一样,乃下贱之人,只恐有辱大妈,大妈理当慎重。”

    “干儿子不必太谦,这是我认定的事,绝无后悔,这是你干妹妹,今后就当亲妹妹一样。”

    “既然大妈不嫌,我就当仁不让了,干妈,干妹,我这里向你们表示感谢了。”

    “不需要搞那么多繁琐礼节,记在心里就行了。”

    “干妈,我今穷困一身,无礼物相送,今后如果有钱了,再孝敬不迟。”

    “看看到底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礼数挺多的。”

    “应该的,干妹,哥送你一件随身带的礼物,虽不值钱,却可以表示兄妹之情,礼轻仁义重。”说完拿出一件布包好的东西递给梦娇。

    “干儿子,这事外面不可太张扬,切记。”

    “知道了。”霜天说完就到外边干活去了。

    待那霜天离去后,梦娇忍不住埋怨妈道:“妈,你要认干儿子,我不反对,但是,你对他了解多少,知他甚来历,就贸然认他,而且,还编出一个托梦的故事来为自己寻找理由,在我看来,你这干儿子,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相,他将来未必是做官的料,我看他倒是做学问的命。”

    柳妈惊讶道:“没想到女儿还会看人,分析起来入木三分。还是我女儿聪明,看人准。妈也觉得,当官发财,固然是好,恐怕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命,还是平平凡凡真诚,留住一梦相伴日月长。”

    “妈说的是,从古至今,人们始终以为,只有当官,才有未来,当了官,财富滚滚来;有了钱的人,就去攀附权势,图功名;自古功名富贵是一家。

    社会发展到现在,有钱人,尤其是现代观念击溃了封建旧思想,否定了只有当官才是社会英雄,把旧观念变为钱第一,只要有钱就有了荣华富贵;

    古往今来,繁华瞬间,如梦幻一场,世间有几人能看破,‘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想当官,‘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只有大同社会的境界,才能彻底打败粉碎旧的观念。”

    柳妈叹道:“这些高论,妈听不懂,只愿你平安一生就心满意足了。”

    梦娇等妈离开后,打开霜天送的礼物,竟是一枚很大的像章。

    自从柳妈认亲之后,霜天忙完手中之活,总是每日与梦娇相伴,或读书、下棋、或玩耍,形影不离。

    那秦伯见后,便有几分不喜,私下告诫柳妈:“这霜天来历不明,也不知他先前有什么经历,家境状况不清,将来前程尚未可知,虽眼前还是少年小孩,但梦娇与他两人成天厮混,久而久之,倘若弄假成真,恐怕日后万一有错,后悔莫及,堂妹还当谨慎,宜从中干涉,及早阻止。”

    柳妈微笑说:“放心,我自有分寸。”

    也不知是谁透露出霜天是柳妈的干儿子,大家都把他们当作两兄妹相处,柳妈又支持,此后无人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