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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黎姜瞒天打擂台

    第二日晚上,两人对面站阵,四周围满了人群,旁人不知从哪里得知,奎哥与蕾姐进行山歌擂台赛,故此比任何时候分外热闹。

    奎哥一眼偷觑蕾姐,虽不似电影明星那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在乡村间也是出类拔萃,尽显端庄、温雅风采,不由得心里尽在意马心猿,想着有言在先,有意让她一分,不尽情发挥,只输给她便罢了,当下两人心里明白。

    开首,奎哥却来了一段精彩开场,旁边看的乱嚷道:“果然是外乡人有点本事,出口不凡。”蕾姐见这阵式心里有些着忙,便频频以目送情。

    奎哥会意,才不过三五轮交锋,便东支西吾,牛头不对马嘴,问东答西。大家齐声喝采道:“还是蕾姐高强,胜局已定!”

    奎哥只不出声,呆呆看着蕾姐,众人道:“这回算是小伙子输了,莫怪!”众人簇拥着蕾姐得胜而去。

    翌日,奎哥去找蕾姐,只见蕾姐笑脸相迎,直请至会议室坐下,开口谢道:“多承奎哥周全之力,夜来对歌,侥幸不失体面。今要酬谢奎哥相让之德,并请奎哥遵守诺言,输了净身离镇。”奎哥见她并不提许诺之事,反被她先机行事,转守为攻。

    便开门见山道:“蕾姐真的会忘事?如何又说言语相谢的话?”

    蕾姐假意失惊道:“除了言语相谢,还有什么?”

    奎哥道:“日前许诺相让,可做女朋友,只求相伴终生,你可是当面应承了的。”

    蕾姐变起脸来道:“休得如此胡说!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半点邪处,这才在乡里德高望重,得以立足职场。哪里来的此话,敢说此等污言!快些息了妄想。”说罢,拂袖而去。

    奎哥不由叹口气:“如此混赖,是白白哄我让他了,真个是三番两次,‘怎敌他、晚来风急。’可见人情如此!‘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正在那里犹豫彷徨时候,韩香过来说道:“蕾姐让我来告诉你,明日上午,文化活动中心洪东主任请你去办公室,找你有事,你不要乱走。”

    “为何是洪主任找我。”

    “不知道。”

    奎哥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计上心来:不如趁此机会,声东击西……,主意已定,心情逐渐开朗起来。

    当即赶去找蕾姐振振有词说:“人家比赛,无论何种形式,都讲究三比两胜才能定输赢,一次不能说明问题,起码也要再比一次,才能心服口服,而且我们只是私下比赛,没有人来做公证判定,更不能作为输赢的依据,我打算去请你们乡长和乡办人员参加,进行一次公开大型的擂台赛,并且由乡长和乡办人员来当裁判,你信不信?”

    蕾姐却故意激他:“山歌比赛从来就是一次定输赢,从未听说过三打两胜,你以为是下棋斗牌吗;

    不过,只要你能请得动洪主任,我也许能再陪你玩一次。实话告诉你,你不过一个外乡歌手,有何本事请得动主任,领导大事还管不过来,哪有功夫陪你玩游戏,你算了吧,知趣点。”

    “哈哈,只要我把主任和你的同事都请来了,不愁你不来。”

    蕾姐看奎哥那得意样,心里暗暗高兴:这阿奎果然中了我的圈套;原来这蕾姐心里却在盘算,一次对歌就定下了终身大事,传出去会让同事们当作笑话议论,且让这奎哥上下只管去跳,让他请领导来定夺,脸上也光彩。

    第二日,文化中心办公室,洪主任笑容可掬,端了一杯茶给阿奎:

    “听说你与蕾姐打擂台,可有此事。”

    “是的。”

    “你真的经常赛歌吗。”洪主任显得有点不相信。

    “对,比赛是山歌的最终结局,是对阵双方决胜负的搏斗;人间之道也不过如此,对未来的事业、爱情、婚姻、生活、战争,没有谁会持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进行这种吉凶未卜的奋斗、拼搏,人们称之为一场胜负博弈。别以为把主义理论,背的滚瓜烂熟,就会一定取得胜利。

    尤其是一些著名的背水为阵、官渡之战、近代决战,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大规模战争,对处于劣势的一方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一种明显的博弈。以至后来人,不惜三番五次到战争现场考察,至今都搞不明白,何以得胜的背后原因是什么。

    通常都把决定胜负归结于意志、人心向背,但实际战役又是另一回事。宋襄公高举仁义的旗帜决战强楚,结果一败涂地,‘战主杀而言仁义,不知仁义何在也’……。”

    “打住,道理我比你懂,理论我有一箩筐。”

    “既然如此,那就简单点,洪主任,不如我们玩一把。”

    “你错了,我们是群众组织机构,讲的是安定团结、和谐稳定的宏伟局面,绝不会参与庸俗的游戏。”

    “今晚蕾姐和我再次打擂台,按照组织原则,我敢肯定,主任大人绝不会参加,我敢和主任赌100元。”

    “你输定了。”洪主任转口厉声道:“今晚我和所有办公室人员都去,小伙子。”主任哈哈大笑。

    然后洪主任找到蕾姐十分高兴的说:“阿奎在我这里输的一败涂地,再也不敢轻易打赌了,其实我们的组织原则是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博弈的,但我就是故意让你那朋友下不了台。”

    “不见得吧,主任。”蕾姐说:“他到你那之前,和我打赌200元,说能请到你来参加打擂台。”

    ……

    “这小子,想不到竟有这一招。”

    “洪主任,这人我了解,他不一定是真赌。”

    “知道了,积极参加民间群众文艺活动,促进民族和谐团结,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谢谢洪主任的大力支持。”

    晚上的文化中心,因为主任参加,自是与前番不同。

    洪主任首先开场白:“今晚,只当是镇里举行一次,小型有益的乡间群众文艺活动,热闹丰富一下业余生活,蕾姐和长风乡的阿奎,两人都是山歌高手,两个乡举行一次非正式邀请的小型擂台赛,趁这机会,让他们表演一下,大家欢迎。”

    话音未落,蕾姐抢先说:“前日比赛已见分晓,奎哥承诺说输了,卷包袱滚蛋。”

    奎哥回言道:“既有承诺,必然是双方的约定,还有一半承诺,为何只字不提,蕾姐说如果我相让认输,愿与我交百年之好,尊敬的蕾姐如何又悔约。”

    “偶尔戏言,并无甚么文书约契,怎算得真?况且以山歌定婚姻,那是老古董了;现代青年,岂能以山歌输赢定终身,就像抛铜板、抓阄来选择对象一样,岂不觉得荒唐么,说出来谁都不会信。”蕾姐振振有词。

    “山歌虽不能作为婚姻的最终决断,但作为个人爱情信息的传递,尤其是当作一个人的诚信时,那是至关重要的心愿表达;

    岂不闻:以诚信为本,誉从信中来,一言之信,以诚相见,诚待天下人。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蕾姐不以为然,我却当真了。”

    蕾姐说:“话虽如此,终身大事,虽不说要昭告天下,也当慎重其事,岂能如同比武招亲一样荒唐,若是将婚姻筹码,押在输赢博弈一两句话上,传将出去,终会成为现代人们笑柄。”

    洪主任说:“听了半天,你们的心思我全明白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人准则讲诚信,婚姻大事,来不得戏言,岂可马虎;阿奎是远近闻名的歌手,蕾姐也是我们这里的文艺骨干,两人都有共同爱好,天生一对,我做主,成全你们两人的美好姻缘,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大笑道:“好啊,咱们都来做个大媒,这是好事!”

    洪主任转头问蕾姐:“你同意吗?”

    蕾姐却道:“主任,我们是您的手下办事员,听组织的话,服从组织的安排,这是原则问题。”

    “鬼妹子,你倒是很狡猾,很会说话,阿奎我来问你,你愿意吗?”

    “我愿意,感谢领导和大家。”奎哥得意起来,便故意捣鬼,大声说:“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蕾姐当场签结婚证书,大家觉得如何。”

    大伙见说,具各拍手鼓掌,起哄笑道:“妙!妙!妙!”

    接着,奎哥袖出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叠纸道,递给蕾姐:“我敢说,蕾姐肯定会签。”

    蕾姐气不打一出来:“签你个头,开什么玩笑。”一把夺过,便欲撕烂,只因偶瞥一眼,忽然回嗔为喜道:

    “我签我签!”

    主任觉得好蹊跷,随后把书拿来看。

    封面大书------《论山歌艺术》,《各地山歌民歌集选8000首》-----作者蕾姐奎哥。

    洪主任不禁开怀大笑:“阿奎这招瞒天过海还真灵,乡亲们,大家等着喝喜酒,都散了吧。”

    众人散尽,蕾姐款款向前,对奎哥道:“你别走,咱们有帐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