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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大壑无底2

    寒螺堂一行人围起那十驾车,推扶着向下潜去,突然自珊瑚树中又冒出一群人,石蜐看清来人,不由面色一变,命众人防御。

    “次鱿堂主,这是何意?”

    对面的人长的鹰鼻鹞眼,目光十分阴森:“没什么,要那十车东西而已。”

    寒螺堂众人闻听此言纷纷叫骂起来,石蜐挥手制止,盯着次鱿道:“以明堂的本事,今日若是出手,拿下整个祭礼队伍也没问题,这样从别人口中夺食,未免有失身份吧。”

    “都是强盗,谁比谁高尚?”次鱿不屑一笑,“这十车货是我们的,不过算错了时辰晚来了一步,把货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们寒螺堂吃到嘴里的东西,要是就这样吐出来,以后也不必在深海立足了,堂主想抢,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石蜐一个眼神,众人挡在车架前,摆出锥形攻击队列,石蜐作为先锋立于阵前,七星鳗站在他旁边,颇为显眼。

    次鱿目光扫到七星鳗身上,停留片刻随即掠过,看向石蜐:“你这么多年在虎鲨身边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还让他断了条胳膊,看来他待你也不怎么样啊,不如你投靠于我,我还养得起几个废人。”

    “哈哈哈哈!”明堂众人哄笑起来。

    石蜐还未反应,身边一人影突然掠过,飞速向对面冲了过去。

    “七星鳗!回来!”石蜐大喝,当即追出。

    对面的次鱿毫不惊慌,看着七星鳗的利箭已到眼前,一个侧身避开,贴身翻转攻向她的后背,七星鳗一招扑空,身后袭来的巨大压力让她的身体本能做出闪避,仅仅一个回合,双方从速度和反应都看出对方是高手,石蜐随即赶到,挡在两人之间,与次鱿交上了手,他知道明堂底细,明白唯有猛攻才有一线生机,于是出手就倾尽全力,七星鳗话不多说,举剑再次攻去。

    次鱿起初并未将这二人放在眼里,却不想这二人都是寒螺堂中高手级别,联手起来更是威力猛增,一柄扇贝斧和一把剑默契十足,划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带着浓浓杀意围住次鱿,七星鳗一招一式不仅透着不要命的劲,而且丝毫不讲规则道义,阴招诈招频出,加上石蜐从旁策应,次鱿很快危机尽显。

    “嗤”的一声,次鱿胳膊上扬起一道血雾,没想到一个大意,眼看着竟要折在这小阴沟里了,次鱿暴怒,一个旋身扫开二人,扬起手臂,只见他手掌上方的海水扭动起来,竟渐渐现出一把剑的形状。

    石蜐显然见过此景,并且颇为忌惮,当下推着七星鳗向后迅速滑去,可七星鳗在看到水剑的一刻便像着了魔一般,挣脱着不肯离开,石蜐眼睁睁看着水凝成剑,带着嗡嗡声响穿透海水飞速击来,不及思考,揽着七星鳗向右闪避,伴随着一声闷喝,石蜐右肩绽开了血花。

    另一边,两方堂众早已混战在一起,次鱿满面杀意,挥舞着手臂将几道水剑击入人群,寒螺堂瞬间倒下数人,石蜐看着场中形势,喝令堂众停手,自己上前挡住最后一道水剑,“嘭”的一身闷响,水流激荡,扇贝斧被击碎,石蜐震出几十丈才站稳身形。

    “很好,今日竟遇上了能逼我引水的人才!寒螺堂深不可测啊。”次鱿咬牙切齿的盯着二人。

    石蜐顾不得伤口,将七星鳗拽到身后:“次鱿堂主,今日之事只是误会,我的手下不知深浅出了手,我急于解围才对堂主有所冒犯,堂主也击杀了我寒螺堂数人,不如就此扯平。”

    “将你们杀光似乎更合我心意!”次鱿从未吃过这种大亏,岂愿善罢甘休,石蜐皱眉,正准备拼死一战,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你使的什么招式?”七星鳗绕过他看向次鱿。

    “七星鳗,住口!”石蜐低声喝道。

    七星鳗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次鱿:“你能教我吗?”

    “闭嘴!”

    次鱿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片刻,随即不怀好意的笑道:“可以——但是需要投名状。”

    说完这话,次鱿突然收起攻势,也没有索要祭礼,带着明堂众人转身离开。

    鲸鱼骨架下立着寒螺堂众人,虎鲨面色难看。

    “明堂堂主怎么会突然出现抢你们的货?”

    “我已命人开了那十车货,除了寻常的珍帛玉石,只有一箱海底麻雀有所不同,这海底麻雀是消肿解毒的一种药材,虽算不得奇珍,但能凑这么一大箱也实属不易,想必他们是冲这箱海底麻雀来的。”石蜐道,“四州祭礼车队,偏撞在一起,只能说运气不佳。”

    虎鲨继续问道:“既交上手了,还伤了次鱿,以他的作风,为何会放你们活着回来?”

    “石蜐不知。”

    一旁有人凑向虎鲨耳边说了些什么,虎鲨看向站的笔直的七星鳗:“原来是这样,她开口之后,次鱿就放了你们?”

    石蜐忙道:“与她无关,她向来痴迷武艺,只是好奇次鱿的招式,今日之事是石蜐的失误,损失了堂中五条人命,请堂主责罚!”

    “怎么,你打算为她再砍下另一条手臂吗?”

    看着石蜐低下头,虎鲨看向七星鳗:“你问次鱿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明堂与寒螺堂实力相当,之所以他们能稳坐深海头一把交椅,就是因为你今天看到的那些招式,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内功修炼之法,名为引水术,载于南渊通典之上,南渊通典放置于水晶宫兰台中,重兵把守,没人能靠近。引水术练到次鱿那般可凝成水剑的,不过只修得三成功力,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在深海俯视众生了,此法练到极致,可引水为万物,如同手握创世神之力,而他所说的投名状,意思是你若想向他学此功,必要先献上个礼物以表忠心,这礼物,就是今日在场任意一人的脑袋……”

    石蜐一掌将七星鳗拍倒在地,自己也拜了下去:“堂主,石蜐和七星鳗对寒螺堂一片忠心,绝不会背叛堂主!”

    虎鲨看着二人,冷冷开口:“我的确惜才,但惜的是忠于我的人才!”

    “我可以保证!我可以为她负责……”石蜐道。

    “没有人可以为别人负责!”虎鲨喝道,“听说你没有隐藏,将全身武艺对她尽数相授,我奉劝你一句,揽蛇入怀,它的獠牙随时会对准你……”

    石蜐回想起今日情形,次鱿以独臂讥笑,七星鳗替他出手,他抬起头,语气坚定:“如有那一天,石蜐不会后悔。”

    绚丽朝霞映在辽阔海面,海水一浪接着一浪,挟卷起白色的泡沫,冲击着蔚蓝的天幕,潮起潮落之下,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寂静所在,阳光从浅海到深海拖出了一条渐变的色带,这片迤逦世界随着海水的摆荡变幻着万千魅力。

    安澜接过使女手中的药丸,耳旁是婶娘的冷嘲热讽:“我看你如今是越加放肆了,老太太卧病在床,你每日仍照常出门会友,车队接送,赠礼大方,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当家人呢,你把我们这些人摆在哪里!回来假惺惺的送个药问候几句,装出一副孝顺模样,真碍眼!”

    安澜不甘示弱回击道:“也难怪婶娘心里不痛快,听说前几日婶娘参加宴会想用车队,祖母说什么来着?与友人同乘岂不方便,呵呵。”

    婶娘扬起手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将安澜打的发鬓散落。

    “竟然这样和长辈说话,没规矩的东西!听人说你还去攀附景湛殿下,简直丢尽安家的脸面,不知廉耻!”

    “婶娘这么看重安家的脸面,自己要以身作则啊,大小宴会上巴结权贵的嘴脸可比我精彩多了!”安澜整了整衣裙发饰,不再与她纠缠,转身进了祖母屋洞内。

    “祖母,今天感觉好点没?”

    “外面又在吵些什么?”

    “不过婶娘教训几句,是澜儿不好,祖母不必费心,养病要紧。”

    安老太吃下药丸,安澜来到床前轻轻为她揉捏着头部,安老太叹了口气,开了口。

    “今后不要再去穆府了,也不要再见景湛殿下。”

    安澜腾的起身,面色惊讶:“可是婶娘对祖母说了什么!澜儿不知何处得罪了婶娘,婶娘总是……”

    “她还没本事影响我的决定。”安老太语气平静,“祖母一直在为你筹划,会为你挑选到合适的人家。”

    “不,我只要景湛!”安澜急急跪在安老太面前,挽住她手臂,“南渊人心淡漠,景湛殿下不仅身份高贵,更是难得的有情之人,那穆夫人只是他儿时的使女,也能得如此厚待,我日后若得到殿下倾心,必定此生无忧,我并不是仅仅为了自己,我想出人头地也是为了安家为了祖母,祖母不是早就知道,也没有反对过我结交王族……”

    “这些我都知道,你若能得到殿下倾心我自然不会阻拦,可两年过去,殿下对你仍然无意,现在你必须收手了。”

    “我有办法的祖母,我已与殿下走的很近了,我真的有办法……求求你了祖母,我用尽手段才走到这一步,如果停下,之前一切都白做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安老太转头看向呆愣住的安澜,叹气道,“也罢,这些事早晚都要告诉你,你父母十四年前生下了一对孪生女婴,这是南渊第一次出现孪生子,孪生子是被记载在通典中的至高禁忌,诞生的一刻你的父母就当场无故死去,此事如果上报王者,安家会因不详征兆遭受灭顶之灾,家里决定丢掉婴儿隐瞒真相,我自幼疼爱你父亲,看他身亡心痛欲绝,抱着一个婴儿执意要留下他一丝血脉,就这样,另一个婴儿被扔到了从极海沟,事情办得十分隐秘,家中小厮使女无人知晓,你的叔婶为了自保也守口如瓶,安家十几年得以风平浪静,可就在两年前,有人突然找上门来,那个婴儿竟然没死,从那时起一切就不一样了,在南渊深海中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她可能在任何地方,而我们找不到她,禁忌的秘密随时可能被人发现,我们必须低调行事,之前你对景湛的心思无人知晓,可如今消息隐隐传开,引来了浅海一些人的目光,风险太大了,你必须停下。”

    安澜紧紧抓着安老太手臂,眼中流露着疯狂的执着:“我知道了祖母,我知道了……我会低调的,我以后去穆府会更加小心,不会让人发现,祖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得到殿下的……”

    安萨静静看着她,表情中有惊讶,也有失望:“听到你的身世的秘密,听到你父母身亡,你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吗?”

    “我能怎么办!他们已经死了,可我还得活下去……这一切都因为那个该死的禁忌,不是我的错!”

    安萨收回手,沧桑的声音中带着威严:“景湛是南渊未来的王者,而你是危险的禁忌之身,我们不能在刀尖上行走,从今天,不要再出府了。”

    安澜难以置信的起身,随即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