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登门
武安府大厅，赵明幽正襟危坐，托杯品茗。
茶未半，人已至。
封君行礼，问道：“这个时辰，赵侍郎不在刑部审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赵明幽放下茶杯，起身行礼，回道：“见过小君爷，审案有些累了，过来小君爷这里讨杯茶喝。”
两人落座，赵明幽开门见山，道：“小君爷可曾有到禁狱看望过我老师？”
“未曾。”
“为何？”
“不准出门。”
赵明幽无语，不过他也知道，在这武安府里能做决定的并不是小君爷，他也没有要责怪小君爷的意思，他去不了，自己也勉强不了他去，况且对方的身份也摆在这了。
上次在禁狱与老师分别，老师让自己以后不用去看他了，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因为老师说的那番话也确实有道理，但是这两天回过味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自己太过于相信老师了，以致于没有深入思考过。
老师一直都很信任自己，那么当他被冤枉入狱的时候，不应该是让最信任的学生尽力还他清白吗。
而且以自己对老师的了解，在案情不明朗还存在着疑点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可是这次老师既没有让自己努力破案，也没有与自己讨论案情，指点自己，看样子是认了，但又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罪名。
赵明幽昨天思前想后，决定违反师令，他到禁狱去，却被拦在了禁狱外，不让他进去探望。
他有找禁卫军统领裘橦，但对方说这都是老师白柒的意思，他只是照办而已。
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要是赵明幽还意识不到这其中的不对劲，那他也枉跟了老师白柒这么多年了。
老师的朋友很少，屈指可数，这个世人皆知，而武安君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今天赵明幽来了武安府。
也就刚刚在大厅品茗时，赵明幽才又想到，既然武安君是老师的好友，也相信着老师，那这几天时间他没有去禁狱探望过老师，也没有上书圣上为老师说话，看起来也像是默认了老师就是幕后真凶。
“事到如今，小君爷觉得老师会是幕后凶手吗？”赵明幽问道。
“我一直都相信着老白。”
“那为何不上书圣上阐明小君爷内心所想？”
封君笑了笑，颇为耐人寻味地说道：“明幽啊，要多想。”
这句话在禁狱里老师也对自己说过，要多想，想些什么，这几天赵明幽一直都在反复思考着案情，也再三寻人确认过了，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要想些什么。
“不解，还请小君爷解惑。”
封君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你我皆知老白是清白的，但是其他人呢，现在帝都的百姓都已认定了老白是凶手，我上书说老白是被冤枉的，一没有证据，二则会把这起刺杀案的矛头指向皇兄。”
“这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赵明幽便想明白了，若小君爷真的上书了，那么这起刺杀案看起来就像是他和老师之间的自导自演，或者有人假借老师之手想除掉武安君。
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会把圣上牵涉其中，那么这起刺杀案的动机会变成皇位的争夺。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老师刺杀武安君这件事都会被坐实。
照小君爷的话来看，保持现状确实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想明白了的赵明幽不再纠结这一点，转而说道：“圣上要任命新的刑部尚书了。”
“哦，可知是何人？”
“前朝刑部侍郎张桧，已让户部尚书张胜前往劝说。”
“我听说过此人，颇有才能，只是性格古怪，不愿为官，若他真任职新的刑部尚书，或许你可从他身上学到许多新的东西，对这起刺杀案有所帮助。”封君说道。
“希望如此，小君爷，出来时间有些久了，我该回去了。”
两人行礼拜别，将赵明幽送出府门，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于眼中，封君终于是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他给糊弄住了，封君心中感慨一句。
······
在武安府住了两天，基本上摸清了府中的状况，梓实有事没事都会往白梅的药园里跑，两个女孩子也越发熟络起来。
梓实虽然对药草不甚精通，但自身醉心于花草之道也有些岁月了，在花草种植方面颇有心得，故而与白梅交流起来并不辛苦。
在白梅的指导下，她也在药园里中了些药草，每日悉心照料。
到晚上的时候，她依然会看到那名叫阿丙的车夫在勤恳地练刀，只是再也没遇到那个江湖排行第三十六的宗师高手了。
如果不是身处武安府中，每天夜里要巡防，梓实都快忘了护卫的职责。
随着对武安府越发了解，梓实心中的疑惑与日俱增。
终于，她忍不住找到了封君。
“世人都说你与【活阎罗】是挚友，可自我到府中，不曾见你因此事有所行动，你就不担心？”
“你们杀人需要理由吗？”封君不答反问。
梓实不知道为什么武安君要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回道：“我们只看买家付出的代价是否足够。”
“那你觉得皇兄杀人需要理由吗？”
“虽说这天下都是圣上的，但是若杀人不需要理由，那圣上和我们这些杀手有何区别？”梓实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并不怕因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而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老白被关在禁狱里，背着一个刺杀武安君的罪名，要杀要活都是皇兄一句话的事，既然皇兄不杀他，那我担心什么。”
封君负手而立，转头望天说道：“如你所说，这天下是皇兄的，老白身为大封官员，刑部尚书，当首先对皇兄负责，对天下百姓负责，最后才是我的挚友。”
望着院子里封君挺立的身影，梓实再次感受到了武安君的不同。
她不是没有杀过达官贵人，在前朝仍在时，她便杀了好几个，他们哪个不是贪财好色，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他们的罪名罄竹难书，当她看到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与他们相比，自己这些杀手都显得仁慈了许多。
但在武安府住了几天，她并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些龌龊黑暗之事，反倒很多事情都出乎自己的预料。
许是武安君隐藏得太好了，她暂时还没有发现，毕竟这些为官之人都有好几副面孔，她早已对这些朝堂之人产生极大的不信任。
“你们朝堂可真复杂。”梓实冷言道。
封君无奈笑道：“权力是头凶兽，掌握了它就拥有了天下，世人皆成羔羊，所以充满了诱惑，身处其中，一着不慎便会被撕咬得尸骨不存。”
“听不懂。”梓实如实相告。
“哈哈哈······”封君大笑起来，说道：“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都是皇兄对我说的，所以我当个武安君就好了。”
茶未半，人已至。
封君行礼，问道：“这个时辰，赵侍郎不在刑部审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赵明幽放下茶杯，起身行礼，回道：“见过小君爷，审案有些累了，过来小君爷这里讨杯茶喝。”
两人落座，赵明幽开门见山，道：“小君爷可曾有到禁狱看望过我老师？”
“未曾。”
“为何？”
“不准出门。”
赵明幽无语，不过他也知道，在这武安府里能做决定的并不是小君爷，他也没有要责怪小君爷的意思，他去不了，自己也勉强不了他去，况且对方的身份也摆在这了。
上次在禁狱与老师分别，老师让自己以后不用去看他了，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因为老师说的那番话也确实有道理，但是这两天回过味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自己太过于相信老师了，以致于没有深入思考过。
老师一直都很信任自己，那么当他被冤枉入狱的时候，不应该是让最信任的学生尽力还他清白吗。
而且以自己对老师的了解，在案情不明朗还存在着疑点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可是这次老师既没有让自己努力破案，也没有与自己讨论案情，指点自己，看样子是认了，但又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罪名。
赵明幽昨天思前想后，决定违反师令，他到禁狱去，却被拦在了禁狱外，不让他进去探望。
他有找禁卫军统领裘橦，但对方说这都是老师白柒的意思，他只是照办而已。
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要是赵明幽还意识不到这其中的不对劲，那他也枉跟了老师白柒这么多年了。
老师的朋友很少，屈指可数，这个世人皆知，而武安君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今天赵明幽来了武安府。
也就刚刚在大厅品茗时，赵明幽才又想到，既然武安君是老师的好友，也相信着老师，那这几天时间他没有去禁狱探望过老师，也没有上书圣上为老师说话，看起来也像是默认了老师就是幕后真凶。
“事到如今，小君爷觉得老师会是幕后凶手吗？”赵明幽问道。
“我一直都相信着老白。”
“那为何不上书圣上阐明小君爷内心所想？”
封君笑了笑，颇为耐人寻味地说道：“明幽啊，要多想。”
这句话在禁狱里老师也对自己说过，要多想，想些什么，这几天赵明幽一直都在反复思考着案情，也再三寻人确认过了，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要想些什么。
“不解，还请小君爷解惑。”
封君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你我皆知老白是清白的，但是其他人呢，现在帝都的百姓都已认定了老白是凶手，我上书说老白是被冤枉的，一没有证据，二则会把这起刺杀案的矛头指向皇兄。”
“这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赵明幽便想明白了，若小君爷真的上书了，那么这起刺杀案看起来就像是他和老师之间的自导自演，或者有人假借老师之手想除掉武安君。
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会把圣上牵涉其中，那么这起刺杀案的动机会变成皇位的争夺。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老师刺杀武安君这件事都会被坐实。
照小君爷的话来看，保持现状确实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想明白了的赵明幽不再纠结这一点，转而说道：“圣上要任命新的刑部尚书了。”
“哦，可知是何人？”
“前朝刑部侍郎张桧，已让户部尚书张胜前往劝说。”
“我听说过此人，颇有才能，只是性格古怪，不愿为官，若他真任职新的刑部尚书，或许你可从他身上学到许多新的东西，对这起刺杀案有所帮助。”封君说道。
“希望如此，小君爷，出来时间有些久了，我该回去了。”
两人行礼拜别，将赵明幽送出府门，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于眼中，封君终于是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他给糊弄住了，封君心中感慨一句。
······
在武安府住了两天，基本上摸清了府中的状况，梓实有事没事都会往白梅的药园里跑，两个女孩子也越发熟络起来。
梓实虽然对药草不甚精通，但自身醉心于花草之道也有些岁月了，在花草种植方面颇有心得，故而与白梅交流起来并不辛苦。
在白梅的指导下，她也在药园里中了些药草，每日悉心照料。
到晚上的时候，她依然会看到那名叫阿丙的车夫在勤恳地练刀，只是再也没遇到那个江湖排行第三十六的宗师高手了。
如果不是身处武安府中，每天夜里要巡防，梓实都快忘了护卫的职责。
随着对武安府越发了解，梓实心中的疑惑与日俱增。
终于，她忍不住找到了封君。
“世人都说你与【活阎罗】是挚友，可自我到府中，不曾见你因此事有所行动，你就不担心？”
“你们杀人需要理由吗？”封君不答反问。
梓实不知道为什么武安君要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回道：“我们只看买家付出的代价是否足够。”
“那你觉得皇兄杀人需要理由吗？”
“虽说这天下都是圣上的，但是若杀人不需要理由，那圣上和我们这些杀手有何区别？”梓实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并不怕因为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而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老白被关在禁狱里，背着一个刺杀武安君的罪名，要杀要活都是皇兄一句话的事，既然皇兄不杀他，那我担心什么。”
封君负手而立，转头望天说道：“如你所说，这天下是皇兄的，老白身为大封官员，刑部尚书，当首先对皇兄负责，对天下百姓负责，最后才是我的挚友。”
望着院子里封君挺立的身影，梓实再次感受到了武安君的不同。
她不是没有杀过达官贵人，在前朝仍在时，她便杀了好几个，他们哪个不是贪财好色，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他们的罪名罄竹难书，当她看到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与他们相比，自己这些杀手都显得仁慈了许多。
但在武安府住了几天，她并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些龌龊黑暗之事，反倒很多事情都出乎自己的预料。
许是武安君隐藏得太好了，她暂时还没有发现，毕竟这些为官之人都有好几副面孔，她早已对这些朝堂之人产生极大的不信任。
“你们朝堂可真复杂。”梓实冷言道。
封君无奈笑道：“权力是头凶兽，掌握了它就拥有了天下，世人皆成羔羊，所以充满了诱惑，身处其中，一着不慎便会被撕咬得尸骨不存。”
“听不懂。”梓实如实相告。
“哈哈哈······”封君大笑起来，说道：“我也不是很懂，这些都是皇兄对我说的，所以我当个武安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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