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南巡捕
翌日，凌人麓收拾好行装，跟老师、学堂同窗等熟人一一告别后，搬到了八个街口以外的东楼路公寓，临街就是贯通整个青州的东西大道，与市中心钟楼旁的城隍庙仅仅隔着一个市集。
对于他来说，新的生活要开始了，各种意义上都是。
下午两点，凌人麓准时踏入坐落于东西大道西段末端的巡捕房总部，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前厅并无人值守，连个门房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可是门口的牌匾上分明就写着“青州巡捕”的字样。
他注意到前厅左侧的方桌上有一个摇铃，便轻轻摇动了一下，“叮铃”，声音仿佛顺着一根绑满铃铛的“线”绕着大厅向里面传递，仅片刻就汇聚成了一道有些刺耳的铃声。
“嘟”，伴随着一声电钮的声音，铃声戛然而止，一个烫着大波浪头、浓妆艳抹、穿着军服的女人从内里走了出来，她一屁股坐在接待处的椅子上，拿出一张表格写写画画。
片刻过后，她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凌人麓，冷漠地说道：“杵在那干嘛，有事儿说事儿。”
凌人麓见惯了这些“达官贵人”目中无人的表现，倒也不意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印有“中原军事学堂”字样的文件袋，淡淡说道：“我是来报到的，这是推荐信函以及个人档案。”
女人这才抬起头好好看了凌人麓一眼，接过文件，核实无误之后，便起身对他说道：“跟我来吧，面见孙长官，待会儿你可要恭敬一些。”
凌人麓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其后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大房间门口，他注意到门边的牌子上写有“总长室”的字样，想必这位孙长官便是巡捕房的巡捕总长了，却不知和“苍山元帅”有何关系，他默默整理了一下衣冠，只见那女人一改刚才的冷漠姿态，小心地敲了敲门，娇声说道：“副帅，巡捕房有新人来报到了，请您接见。”
屋内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三娘，说了多少次，公开场合要叫我总长，你下去吧，让新人进来，你以后再不改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人麓倒是从这句话里听出几分揶揄的感觉，那位叫三娘的女人笑道：“好~总长，我甘愿受罚。”然后转头瞬间换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对凌人麓道：“进去吧，忘掉刚才的事情。”说罢便摇着身子离开了。
按着早在学堂便练熟的动作，凌人麓拉门、进入、关门、转身、跺脚、行军礼，一套标准的流程行云流水，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将双脚架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正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由于他整个上半身都弥漫着“烟”，而且在缕缕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看不清其容貌。
凌人麓暗暗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中原军事学堂49期毕业生凌人麓，奉命向孙总长报到！”
只见烟雾中的人猛地收回双脚，起身打量了一下他，那容貌和眼神竟然和“苍山司令”孙有禄有八分相似，结合刚刚三娘对他的称呼“副帅”，凌人麓断定此人必是孙大帅的兄弟。
“凌人麓，名字倒是有些耳熟，我之前听说你们这批毕业生中有一个玩刀枪很厉害的，你可认识？”孙总长悠悠问道。
“如果您说的是学堂武试第一的那个人的话，正是在下。”凌人麓答道。
“哦？你有如此成绩不去应征入伍，来我巡捕房是作甚？”孙总长眯起眼睛问道。
“从军也好、当巡捕也好皆是男儿应择之道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我认为巡捕房并不比军队差。”凌人麓从容说道。
孙总长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逢迎也好，话还是说的不错，希望你的表现比你说的要好，你走吧，找三娘带你到城南分队找秦嗣褚。”
“是！”凌人麓行了一个军礼便踏步离开。
留下孙总长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难道秦纵对他说了什么？”，说罢摇了摇头，兀自靠在椅背上抽起烟袋，整个人又隐藏在了烟雾之中。
三娘听到凌人麓转述孙总长的命令后不禁有些诧异，心道：这小子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孙有德将他安排在城南分队，那可是“油水”最大的地方。
从布局上看，整个巡捕房分为五个分队，分别是城西、城北、城南、城东以及钟楼分队，而其中“油水”最大的便是凌人麓将要去的城南分队，原因是青州城南多是富人居住，有名的酒楼、茶馆、戏仿、百货店等多位于此区域，巡护此地的巡捕或多或少都能收取到这些富商给的“保护费”以及一些灰色的收入，而其他分队，甚至是负责青州中央城区的钟楼分队都没有这个好处，因此很多巡捕队员挤破了脑袋都想被调过去，而凌人麓作为一个新人，刚报道便直接进入了城南分队，这不免让三娘有些想入非非，猜测这个新人是否跟孙总长甚至更高层有什么关系。
念及此处，三娘对于凌人麓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带他前往城南小队的驻扎地，一路上还热情地介绍了许多巡捕房的秘辛。
据她所说，巡捕房隶属于帅府，巡捕总长孙有德更是“苍山元帅”孙有禄的亲弟弟，至于他为何要将弟弟安排在巡捕房当一个“小小”的总长却非军队要职，其中缘由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谈话间，二人便来到了城南小队的驻地，由于此时正是巡捕们外出工作的时间，只有城南分队巡捕长秦嗣褚和同是新人的七级巡捕武舒杰在值房里。
秦嗣褚见三娘推门而入，本能地皱了下眉头，而当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却换上了一副“职业”的笑容，说道：“三娘今日怎地有空到我这小庙来。”
“秦长官，我这不是奉命给你带新人过来了。”三娘往身后指了指，笑眯眯地说道。
秦嗣褚顺着三娘的手指，微微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凌人麓，皱眉说道：“可是，我们分队已经满额了，莫非总长的意思是要调一个人走？”说罢他微微侧头向武舒杰的方向。
三娘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立马摆摆手：“哎，总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你们素日辛苦，便从中原军事学堂里调了最优秀的一个人过来帮帮你们，并没有要拆你们的人。”
“哦？原来如此，那请三娘代我谢过总长了。”说罢，秦嗣褚向三娘敬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军礼。
看着秦嗣褚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三娘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但畏于对方的权势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道：“我一定转达，那人我交给你了，这是他的档案。”说罢将凌人麓的资料甩在桌子上便扭着屁股匆匆离去了，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
“哼，这贱人真当自己是那人的代言人了。”秦嗣褚冷哼一声，抬眼看到一直以军姿立在门口的凌人麓，暗忖他和孙有德之间的关系，慢慢说道：“凌人麓对吧，欢迎你加入巡捕房城南分队，我是分队巡捕长秦嗣褚，你的直接上级，以后你只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说罢，他示意凌人禄坐下，给他和同为新人的武舒杰介绍了巡捕房的相关情况。
对于他来说，新的生活要开始了，各种意义上都是。
下午两点，凌人麓准时踏入坐落于东西大道西段末端的巡捕房总部，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前厅并无人值守，连个门房都没有，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可是门口的牌匾上分明就写着“青州巡捕”的字样。
他注意到前厅左侧的方桌上有一个摇铃，便轻轻摇动了一下，“叮铃”，声音仿佛顺着一根绑满铃铛的“线”绕着大厅向里面传递，仅片刻就汇聚成了一道有些刺耳的铃声。
“嘟”，伴随着一声电钮的声音，铃声戛然而止，一个烫着大波浪头、浓妆艳抹、穿着军服的女人从内里走了出来，她一屁股坐在接待处的椅子上，拿出一张表格写写画画。
片刻过后，她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凌人麓，冷漠地说道：“杵在那干嘛，有事儿说事儿。”
凌人麓见惯了这些“达官贵人”目中无人的表现，倒也不意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印有“中原军事学堂”字样的文件袋，淡淡说道：“我是来报到的，这是推荐信函以及个人档案。”
女人这才抬起头好好看了凌人麓一眼，接过文件，核实无误之后，便起身对他说道：“跟我来吧，面见孙长官，待会儿你可要恭敬一些。”
凌人麓轻轻点了点头，跟在其后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大房间门口，他注意到门边的牌子上写有“总长室”的字样，想必这位孙长官便是巡捕房的巡捕总长了，却不知和“苍山元帅”有何关系，他默默整理了一下衣冠，只见那女人一改刚才的冷漠姿态，小心地敲了敲门，娇声说道：“副帅，巡捕房有新人来报到了，请您接见。”
屋内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三娘，说了多少次，公开场合要叫我总长，你下去吧，让新人进来，你以后再不改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人麓倒是从这句话里听出几分揶揄的感觉，那位叫三娘的女人笑道：“好~总长，我甘愿受罚。”然后转头瞬间换了一副冷冰冰的神色对凌人麓道：“进去吧，忘掉刚才的事情。”说罢便摇着身子离开了。
按着早在学堂便练熟的动作，凌人麓拉门、进入、关门、转身、跺脚、行军礼，一套标准的流程行云流水，他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将双脚架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正靠在椅背上吞云吐雾，由于他整个上半身都弥漫着“烟”，而且在缕缕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看不清其容貌。
凌人麓暗暗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中原军事学堂49期毕业生凌人麓，奉命向孙总长报到！”
只见烟雾中的人猛地收回双脚，起身打量了一下他，那容貌和眼神竟然和“苍山司令”孙有禄有八分相似，结合刚刚三娘对他的称呼“副帅”，凌人麓断定此人必是孙大帅的兄弟。
“凌人麓，名字倒是有些耳熟，我之前听说你们这批毕业生中有一个玩刀枪很厉害的，你可认识？”孙总长悠悠问道。
“如果您说的是学堂武试第一的那个人的话，正是在下。”凌人麓答道。
“哦？你有如此成绩不去应征入伍，来我巡捕房是作甚？”孙总长眯起眼睛问道。
“从军也好、当巡捕也好皆是男儿应择之道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且我认为巡捕房并不比军队差。”凌人麓从容说道。
孙总长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逢迎也好，话还是说的不错，希望你的表现比你说的要好，你走吧，找三娘带你到城南分队找秦嗣褚。”
“是！”凌人麓行了一个军礼便踏步离开。
留下孙总长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难道秦纵对他说了什么？”，说罢摇了摇头，兀自靠在椅背上抽起烟袋，整个人又隐藏在了烟雾之中。
三娘听到凌人麓转述孙总长的命令后不禁有些诧异，心道：这小子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孙有德将他安排在城南分队，那可是“油水”最大的地方。
从布局上看，整个巡捕房分为五个分队，分别是城西、城北、城南、城东以及钟楼分队，而其中“油水”最大的便是凌人麓将要去的城南分队，原因是青州城南多是富人居住，有名的酒楼、茶馆、戏仿、百货店等多位于此区域，巡护此地的巡捕或多或少都能收取到这些富商给的“保护费”以及一些灰色的收入，而其他分队，甚至是负责青州中央城区的钟楼分队都没有这个好处，因此很多巡捕队员挤破了脑袋都想被调过去，而凌人麓作为一个新人，刚报道便直接进入了城南分队，这不免让三娘有些想入非非，猜测这个新人是否跟孙总长甚至更高层有什么关系。
念及此处，三娘对于凌人麓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自带他前往城南小队的驻扎地，一路上还热情地介绍了许多巡捕房的秘辛。
据她所说，巡捕房隶属于帅府，巡捕总长孙有德更是“苍山元帅”孙有禄的亲弟弟，至于他为何要将弟弟安排在巡捕房当一个“小小”的总长却非军队要职，其中缘由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谈话间，二人便来到了城南小队的驻地，由于此时正是巡捕们外出工作的时间，只有城南分队巡捕长秦嗣褚和同是新人的七级巡捕武舒杰在值房里。
秦嗣褚见三娘推门而入，本能地皱了下眉头，而当两人目光相对时，他却换上了一副“职业”的笑容，说道：“三娘今日怎地有空到我这小庙来。”
“秦长官，我这不是奉命给你带新人过来了。”三娘往身后指了指，笑眯眯地说道。
秦嗣褚顺着三娘的手指，微微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凌人麓，皱眉说道：“可是，我们分队已经满额了，莫非总长的意思是要调一个人走？”说罢他微微侧头向武舒杰的方向。
三娘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立马摆摆手：“哎，总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你们素日辛苦，便从中原军事学堂里调了最优秀的一个人过来帮帮你们，并没有要拆你们的人。”
“哦？原来如此，那请三娘代我谢过总长了。”说罢，秦嗣褚向三娘敬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军礼。
看着秦嗣褚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三娘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但畏于对方的权势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道：“我一定转达，那人我交给你了，这是他的档案。”说罢将凌人麓的资料甩在桌子上便扭着屁股匆匆离去了，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
“哼，这贱人真当自己是那人的代言人了。”秦嗣褚冷哼一声，抬眼看到一直以军姿立在门口的凌人麓，暗忖他和孙有德之间的关系，慢慢说道：“凌人麓对吧，欢迎你加入巡捕房城南分队，我是分队巡捕长秦嗣褚，你的直接上级，以后你只听从我的命令行事。”
说罢，他示意凌人禄坐下，给他和同为新人的武舒杰介绍了巡捕房的相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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